第 3 章 卻設風流計
徐明珠接了花,讓小丫頭幫她簪在頭上,對梅鶴鳴笑道:「公子說奴可配的這枝小桃紅?」梅鶴鳴展開描金扇點了點她的鬢髮調笑:「敢向天下首豔美,冰雪塞外春色誇,怎會不好,戴上這枝小桃花,更顯出十分顏色來。」
徐明珠咯咯一笑道:「公子莫哄的奴瞎歡喜一場,奴哪裡比得那青州明月樓的卿姑娘,那才是公子心頭尖尖上的人兒呢。」
梅鶴鳴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一把,湊到她耳邊不懷好意的道:「她雖生的幾分顏色,若論起旁的事,卻不及你是個知情識趣的,故,本公子奔波這幾十里也得來你這裡,倒是你勾了我的魂兒,不見你,連覺都睡不踏實的,可見了你,這覺就更睡不踏實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調笑,什麼葷話都說出來,宛娘捧著花盒子距離兩人甚近,旁的人聽不著,她卻一字不漏的聽在耳裡,一時不覺面紅耳赤,不自在之極,心話兒這青天白日的,兩人這說的些什麼,那話中的意思,便是個傻子都聽得出來。
梅鶴鳴餘光掃過宛娘,雖極力垂著頭,卻仍遮不住從臉上暈開的紅霞,不過瞬間,瓷白的肌膚上便著了一層淺淡輕粉,彷彿院內那株開的正盛的桃花,色如粉荷,豔如胭脂,竟顯出十分嬌俏的春意來,不覺多瞧了她一眼。
徐明珠哪會看不出他的眼色,雖心裡有幾分酸意,見盒子裡還有一支桃花甚鮮亮,拿起來伸手簪與宛娘鬢邊端詳幾下道:「謝你的好眼光,盒子裡的花都留下吧!這支頭花贈與你,年輕婦人,哪有成日青布裹發,連朵花都不戴的,偏你婆婆是個摳門的貨。」又吩咐那跟來的婆子媽媽:「去後頭給她取錢來,多給她些,送她回去時跟她婆婆說,以後我這裡的活計都讓她媳婦來送就是了,也省得她來回跑。」
宛娘不禁大喜,徐明珠既然說這話了,王婆子就是為了生意,也斷不會阻攔她的,以後出來的多了,也好怎生想想出路 ,忙低聲謝了,站起來出了廳,立在院子裡的桃樹下,等著徐婆子給她拿錢來送她回去。
宛娘站在桃樹下正等著,忽一陣風拂過,頭上花枝上簌簌落下許多桃花瓣來,倒彷彿下了一陣花雨一般,美得如夢似幻,倒讓她有些出神的抬起頭來,她一身素淨到極致的青布衣裳,立在豔豔的桃花下,偏鬢邊也簪了一支桃花,越發顯得瓷白一張臉,在日頭下彷彿生出一層薄薄的光暈來,竟讓梅鶴鳴離不開視線,明廳內無簾相隔,倒瞧得越發清楚。
一時徐婆子來了,宛娘跟著她出了院子,梅鶴鳴才回過頭來,卻見徐明珠掩著嘴角瞅著他笑道:「怎麼?我們梅公子稀罕這婦人?」
梅鶴鳴倒也不藏著掖著,笑道:「雖比你差些,倒是生的白淨。」徐明珠嗤一聲道:「公子莫說這樣的場面話,奴也不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再說,若吃公子的醋,便是成日泡在醋缸裡,也是吃不過來的。」
梅鶴鳴湊上去,親了她的小嘴一下道:「你這張嘴最香,最巧,本公子喜歡的緊。」徐明珠咯咯笑了幾聲道:「你若是瞧上她,也是她的造化呢,她是城南邊成衣鋪子王婆子買家來給她癆病兒子沖喜的媳婦兒,就她那個癆病兒子,眼瞅著一腳都踩進棺材了,倒不成想臨死還有這段豔福,得了這麼個好顏色的媳婦兒,只可惜這飛來的豔福享用不長久,不知哪天兒一口氣上不來就見閻王去了,撇下這麼個年輕媳婦兒,落到那個貪財的王婆子手裡,卻沒得好下場去,況,還有個色中餓鬼的小叔子,那王二郎,可想著他嫂子的風流賬呢,為了這個,成日跟他娘打饑荒,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滿城裡誰不知道,倒是可惜了這麼個花骨朵一樣的女子,落到了那麼個虎狼窩裡,公子若愛她,可有什麼難的?就不知公子是想偷香竊玉露水一場呢,還是想做個正經長久的打算?」
梅鶴鳴一聽,倒是有了些興致,揮揮手讓彈唱的小丫頭們下去,伸胳膊把她拽到懷裡,對著小嘴狠親了幾下道:「偏你心思伶俐,你說來聽聽,若想露水一場如何?若想長久又如何?」
徐明珠被他親的嬌喘了幾聲,芊芊玉指從梅鶴鳴半敞的袍子裡伸了進去,去勾挑系在裡頭的汗巾子,一邊糯著聲音道:「若想露水一場,待我把她誆來,自有手段讓你如了心意,若你想長久,卻更省事些,直接給那王婆子些銀錢買了她來,當丫頭,當奴婢,當妾侍,還不都由著公子了……」說著,手指勾住汗巾子的扣一抽,便抽鬆開來,手亦隨著進去,握住慾望上下揉搓……
院子裡的丫頭婆子早就散了個一乾二淨,明廳前的輕紗帳幔早已垂下,連院子的門都掩了,梅鶴鳴被她揉搓出火來,哪還能忍著,本來包下徐明珠,就是唸著她這點兒好處,若論身段兒眉眼兒,她連梅府裡的丫頭都比不上,卻忽然想起剛才那個宛娘,更勾起些慾念,卻也不急不緩,因這徐明珠風月手段高強,每每喜弄些花樣兒出來,伺候的他格外舒坦,故此,倒令梅鶴鳴有些想頭,因此並不著急,等著徐明珠取悅於他。
徐明珠恨不得能時時絆住他,自然要使出渾身解數,只見她扶著塌沿邊站起,妖嬈的扭動起來,緩慢而優美,身上紫紅的紗衣被她輕輕甩開,露出裡面蔥綠兒的抹胸,抹胸本就極低,堪堪遮住那高聳雪峰兒,下面的綾裙兒滑落,只餘一件大紅散腿兒攢著金邊的輕薄絹兒褲,下邊一雙紅鸞小腳,說不出風流魅惑,裊婷婷走過來,跪在梅鶴鳴身前,紅菱小嘴先吃了一口酒,便湊過來餵於梅鶴鳴,唇舌相交咂咂有聲。
梅鶴鳴低笑一聲道:「這酒可是銷魂酒……」徐明珠浪蕩一笑,忽而沿著他的唇緩緩親了下去,梅鶴鳴的雲錦長袍早已敞開,斜斜躺臥在花梨的長塌上,執起壺自己吃幾口酒,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徐明珠親到要緊處,忽然抬頭衝他嫵媚一笑,張口含住,吞吐起來,要說這樣服侍的手段,也不是沒享過,青州還罷了,若在京那些有名兒的小館子裡,這樣的嘴活兒最拿手,比起來,徐明珠還算生澀青嫩的。
不過梅鶴鳴想起剛才的宛娘,瓷白的耳珠後那一粒鮮紅的硃砂痣,眯眼瞧著身下這張白淨的臉,彷彿成了那個宛娘,心裡那股火竄上來,忽然起身把徐明珠壓在榻上,提槍入巷,大幹起來,只插的徐明珠釵落髮散,哼哼唧唧如那軟煙柳下的新學的絲絃一般,斷斷續續,卻也不忘款擺著腰肢迎湊上來。
要說徐明珠想絆住梅鶴鳴,除了姐兒愛俏之外,還有一樁便是這風月□,打從入了這行遇上梅鶴鳴才算得了其中的真趣兒,這梅鶴鳴行武的出身,身子康健,比不得那起子煙花裡泡著的紈褲子弟,一個個雖是色中餓鬼,真到了見真章的時候,十個裡有八個是鑞槍頭,中看不中用的貨,且那物事多短小,做起事來卻不得暢快。
這梅鶴鳴卻是個異數,當初第一次伺候枕席的時節,脫了衣裳一亮出來,徐明珠還暗暗唬了一跳,心裡話兒說,怎的他這物事生的這樣粗大,自己受他一夜,不知要成怎樣了,不想卻快活的要死要活,故此,貪著這些勢必要留他個長久才是。
再說,兩人一時幹完了事,早有婆子在屏風後備了浴桶,徐明珠服侍著梅鶴鳴沐浴換了衣裳,出來時,明廳已收拾妥當,兩人卻舍了這處,把酒菜置在裡屋裡炕上,叫了個會唱曲子的小丫頭在炕下唱曲兒吃酒取樂。
徐明珠一見梅鶴鳴沒提宛娘的事,還以為他丟開了手,不想晚間,兩人在床榻間弄畢,徐明珠伺候他淨了手,又給他捧了茶吃下去,剛要睡下,就聽梅鶴鳴道:「明兒你讓婆子跑一趟,瞧著你身上這幾件衣裳不大鮮亮,讓那城南的王婆子家,再給你送幾件過來,順便問她家可有汗巾子,一併捎來幾條,我這條繫了幾日,倒有些不耐煩了。」
徐明珠不禁嗔笑一聲道:「公子何必在奴跟前弄這些鬼,便是直說要收了她,奴哪有不想法兒成全的,還弄這些有的沒的作甚?」
梅鶴鳴卻道:「你當她是你,雖是個命不濟的婦人,畢竟是個嫁了人家的,雖有些動意,卻還要探探她的意思,這件事兒要兩下里都中意才得趣兒,若是強了她,未免失了我梅公子的名聲,傳出去也不大好聽。」
徐明珠撇撇嘴道:「公子瞧上她是她的造化,她哪有不樂意的,要我說,定是屁顛屁顛兒的上趕著來伺候公子的……」「這話可不有些酸了……」梅鶴鳴笑著勾住她的脖子親了一口調笑:「放心。便是有了她,公子只會更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