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朕幷非在試探

　　林宏剛接了新的任命，家裡正收拾東西準備回京，就被人給抓起來，直接送到了京城，連車馬費都省了。

　　林嬌却沒有再管這些，因爲文帝賜婚了，這對林嬌來說是一件大事，而且蕭靖人逢喜事，整日都喜氣洋洋的，見人三分笑。

　　京城中的人都不是傻子，哪怕林宏倒黴了，可是看著宮中每日賞到大長公主府的東西，再加上文帝的態度，大家心裡都有數，雖然林嬌姓林，却和林府沒有關係，林嬌唯一的身份就是大長公主的外孫女。

　　蕭靖恨不得每日都往大長公主府上跑一趟，弄得文帝私下和繼皇后抱怨，覺得兒子白養了。

　　繼皇后倒是多了幾分喜氣，看起來眉眼舒展：「這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嗎？陛下當年要娶姐姐的時候，也是如此。」

　　文帝想到那些往事，也笑了起來，心中越發想念先皇后，賞了不少東西給太子、四皇子還有繼皇后的娘家人。

　　其實林宏一家和五皇子外祖家幷沒有太多聯繫，只是林菀沒辦法解釋她所言的關於先貴妃死因的事情，應該說她給出的解釋讓人無法信服。

　　這些事情文帝是交給太子的，太子索性帶著四皇子和五皇子一幷處理，畢竟林家的這些事情，既和四皇子有關係又和五皇子有關係的。

　　還沒有動刑，不過是關了幾日，林菀就已經受不了了，什麽都願意說，只是說出來的話，在他們聽來都是胡言亂語的，一會說仙人告訴她的，一會說是她本來就知道的。

　　林菀還哭著要回家，說的話很是莫名其妙的，有時候說著說著忽然面目猙獰却不發聲了。

　　蕭琛私下和蕭靖討論，林菀是不是有病。

　　等林宏等人被放出來，哪怕沒有抄沒家産，官是不可能再當了，林菀也被放出去了，只是整個人好似瘋了一樣。

　　而且林宏一家被放出大牢，却不意味著就真的自由了，他們只能住在城外的一處農莊裡，蕭靖安排的人看管著，哪怕手上有錢財也很難花出去，每月都會有人把糧面這類的送過去，而菜這些隔三日送去一次。

　　林宏一家身邊也沒有下人伺候，所有事情都需要他們自己做，可是除了林老夫人外，其他人都是沒有做過任何家務的，猛然落入這樣的處境中，他們根本受不了，而且林宏也不覺得錯在自己，更不敢去埋怨文帝和太子等人，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林菀的身上，林菀的日子可想而知。

　　若不是蕭靖安排的人看著，怕是林菀連命都沒有，只是這樣活著對林菀來說，還不如死了好，可惜的是林菀根本沒有自殺的勇氣。

　　因爲林宏至今就一個兒子，林老夫人護著孫子，林敏俊的日子過的還好，林菀可以說咎由自取，而林晴的日子就難熬了，先是母親被休，她雖然跟著林宏一起去外地任職，可是在家中日子很是難過，林老夫人也不待見孫女。

　　下人也都是勢力的，對林晴多有怠慢，甚至不如有生母在身邊的林菀，林晴很小就學著做活計了，如今更是要做許多家務。

　　林晴也要學著劈柴做飯，林老夫人和林宏只要覺得不順就會動手打林菀，可是對林晴也沒什麽好臉色，雖不似林菀那般日子難熬，却也算不得好。

　　最後還是林嬌讓人把林晴接了出來，單獨給她安排了個小院子，裡面有一對老夫妻和小丫環伺候著，把當初林晴生母的嫁妝都還給了她，林晴的日子才起來，不過林晴也變的沉默了。

　　對於林嬌來說，林家的事情在清泉寺的時候已經結束了，對林晴的照顧也就到此爲止，以後會如何，她不會再過問了。

　　如今對林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在大長公主身邊，雖然還沒有到她記憶中大長公主出事的時間，可是林嬌覺得很多事情應該早就有預兆，不過是她上輩子沒有注意到罷了。

　　哪怕改變了很多東西，在大長公主出事的時間點還沒過的時候，對於林嬌來說都是很危險的。

　　林嬌正坐在軟榻上，伸手去摸大長公主懷裡的猫，那猫胖乎乎的渾身雪白的毛，脾氣也很好，被摸著還蹭了蹭林嬌的手指。

　　這猫是蕭靖特意找來送給大長公主的，除了這隻外，還有別的幾隻，多虧府上丫環多，要不然還照顧不過來。

　　大長公主給猫撓了撓下巴，問道：「最近怎麽一直留在家中？」

　　「不想出門啊。」林嬌撒嬌道：「難不成外祖母隻喜歡這些猫了，不喜歡我了？」

　　大長公主把猫塞到了林嬌的懷裡：「是啊。」

　　林嬌抱著猫，皺著鼻子說道：「不可能，外祖母明明最疼我。」

　　大長公主倒是沒有反駁，伸手去摸靠在她腿邊黃白毛的猫：「皇后與我提了句，你與靖兒的親事。」

　　林嬌看向大長公主，說道：「我不想嫁人這麽早，我還小呢。」

　　大長公主那時候只當沒聽出來皇后的暗示，此時忍不住說道：「你已十六了，哪裡小了？」

　　林嬌瞪圓了眼睛說道：「我還是個孩子！」

　　大長公主不知道林嬌爲什麽不願意成親，明明對蕭靖很是喜歡，他們兩個看起來關係也很親近：「靖兒快二十了，陛下在這個年紀已經當父親了。」

　　林嬌把猫放在軟榻上，說道：「我想等十八再說。」

　　大長公主說道：「這件事靖兒怎麽說？」

　　林嬌笑嘻嘻地說道：「表哥是同意的。」

　　大長公主這才沒有再說什麽，外孫女多留兩年，她心中也是歡喜的，不過還要等蕭靖來了，她在仔細問問。

　　與此同時，御書房中文帝也在問這件事：「老四你怎麽想的？年歲不小了，也該成親了。」

　　太子也是說道：「是啊。」

　　文帝說道：「你大哥在你這個時候，都給朕添了孫子。」

　　蕭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懶散，說道：「不急，我還沒有玩過呢。」

　　文帝皺眉，神色有些不好：「沒有玩過？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還這般不懂事？這是玩的事情？朕都給你們指婚幾年了，怕是外面都有人傳你不願意娶嬌嬌了。」

　　蕭靖神色一變，說道：「要是有人這樣傳，父皇不用手下留情，統統關起來揍一頓，這種人就是閒得慌。」

　　太子看著蕭靖問道：「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畢竟蕭靖都快二十，不急著成親也不近女色的。

　　文帝也有這樣的擔憂，只不過他讓太醫給蕭靖看過，蕭靖不僅沒有問題，還憋得火氣有點盛。

　　蕭靖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就是覺得娶了媳婦，就該有人管著了，想想都覺得難受。」

　　文帝說道：「你難道還一輩子不娶妻？」

　　「我想在等兩年，反正表妹年紀還小。」蕭靖一臉我打算的很好的模樣：「父皇，先五弟先娶，兩個妹妹先嫁人，我多玩兩年，我現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在臥室裡舞刀弄槍也沒人管，如果娶妻了，恐怕就不能這樣自在了。」

　　文帝覺得自己愧對姑母，姑母就嬌嬌這麽一個外孫女，偏偏遇到自家這種不省心的兒子，而且還是他指婚的。

　　太子仔細打量著蕭靖，看著蕭靖的神色，只能承認自己這個弟弟性子還真是一直沒長大：「就算你娶妻了，我看表妹的性子也是通情達理的……」

　　「這不一樣啊。」蕭靖有很多理由：「哥你想，我娶妻了，多少也要遷就她一些，就連吃飯都要照顧到她的口味，我還經常去找五弟住，或者跑到二哥三哥那裡與他們秉燭夜談，又或者去工部哪裡折騰一夜，要是娶妻了，我總不能還這樣吧？再讓我玩兩年吧。」

　　說到最後都是一臉祈求的模樣了。

　　文帝咬牙說道：「滾！」

　　蕭靖麻溜的滾了。

　　太子給文帝端了茶，說道：「父皇，五弟還是小孩子的性子。」

　　「比毅兒還不如。」文帝口中的毅兒正是太子的兒子：「姑母還多次幫著他說好話，若不是早早給他指婚了，這樣的性子哪家姑娘願意嫁？」

　　太子聞言笑了下說道：「只要四弟能哄住表妹就是了，讓他們自己折騰吧。」

　　文帝想想也是，不過還是說道：「讓皇后多送點東西給嬌嬌吧。」

　　太子沒有多言什麽。

　　文帝看向太子說道：「關於小五的事情你怎麽看？」

　　蕭琛早在兩年前就與文帝說想要去邊疆了，只是文帝沒有同意，這兩年蕭琛一直在習武。

　　其實這件事太子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畢竟他的立場不好多說什麽，去萬一遇到危險了，怕是會被懷疑想要對弟弟不利，說不讓去的話，又好像在戒備著，不願意弟弟有實權一樣。

　　只是蕭墨等人都在六部任職，太子也沒有打壓的意思，畢竟他的地位很穩，而且文帝的身子骨也很康健，只要太子不傻，就不會對弟弟們不好。

　　如今文帝問起，太子猶豫了下說道：「五弟堅持了這麽久，想來是真的下定主意，只是……那邊苦寒，刀劍無眼的，萬一真出了事情，怕也不好，所以兒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太子這話雖然有些推脫，可也是他真的想法。

　　文帝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决定。」

　　太子說道：「父皇，兒子……」

　　「這天下遲早要交到你手上的。」文帝笑了下說道：「這些事情也要你處理的。」

　　太子正色道：「父皇您還……」

　　文帝擺了擺手，看著太子：「朕幷非在試探，只是你皇祖父爲什麽會亂？朕只是一直記在心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