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攤牌

　　雖然說是已經預定好的計劃，但是在外人眼中看卻像是被密魯菲奧雷家族突襲不得不提前進行原定計劃。澤田綱吉跟隨在被警報聲吵醒的少年們身後，朝著密魯菲奧雷秘密基地進發。

　　目標在並盛地下購物中心，他們需要通過購物中心的通風管進入基地，這一切的步驟與澤田綱吉記憶中沒有區別。澤田綱吉掃了一眼身側的棕髮少年，他正在認真調試著與基地通訊的耳機。感受到澤田綱吉的目光，少年微微側過頭，扯出一抹不算自然的微笑，又匆匆別開視線，像是在躲避著什麼。

　　一邊對照著六道骸傳來的平面圖，一行人在通風管中匍匐行進。通風管中有著紅外線感應裝置，一旦觸動就會引發鐳射槍的攻擊，最前方的拉爾謹慎地告訴後方的人要如何穿越，少年們也收斂起剛剛輕鬆的神色，變得緊張起來。

　　——不過，記憶中雖然他們順利穿越了紅外線，卻仍舊觸發了鐳射槍……

　　“怎麼會……鐳射槍啟動了！快點迴避！！”

　　前方的拉爾突然大叫了一聲，隨後是轟然的巨響。澤田綱吉與眾人一同從炸毀的通風管跌入下面的房間，隨後左手撐地調整好落地的動作，右手則握成了拳狀，蓄勢待發。

　　——還有一個人跟他做了同樣的動作。

　　澤田綱吉有些愕然地看著棕髮少年彷彿是早就預料到般的動作，而少年卻根本沒有閒心顧及其他，棕色的雙眸謹慎地盯著面前高大的男人，沒有意外，也沒有驚愕。

　　——他也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知道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這樣的敵人。

　　橙色的火焰炸裂，棕髮的少年在對面自稱為多洛的男人傲慢的誇誇其談的時候突然出手，火焰伴隨著巨大的衝擊力撲向多洛。少年的舉動讓其他幾人也反映了過來，山本和獄寺同樣拿出武器跟了上去。

　　澤田綱吉後退幾步遠離戰鬥的範圍，他並不擔心少年們的戰鬥。如果面對這樣的對手還會有一番苦戰的話，下面的戰鬥根本不用進行，直接撤退就可以了。

　　少年們並未讓人失望，戰鬥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束。

　　第一場戰鬥的輕鬆獲勝讓大多數人鬥志高昂，就連一直嚴肅的拉爾看起來也鬆了口氣。在笹川用晴屬性的火焰治療了少年們的傷口時，澤田綱吉將略帶擔憂的目光投向正認真看著基地地圖的拉爾，輕輕嘆了口氣。

　　——看來一切都在按照他記憶中的發展，那麼下一場戰鬥就是拉爾對戰“魔導師玩偶”津嘉‧布萊德。這是一場相當慘烈的戰鬥，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澤田綱吉也不由感覺無比的擔憂。

　　——不過，那是屬於拉爾的戰鬥，曾經的他只是在一邊觀看沒有插手，那麼這一次，他也不會貿然出手，因為那是對拉爾的侮辱。

　　從拉爾身上移開目光，澤田綱吉偏頭看向棕髮少年，而少年也正巧收回看向拉爾的視線，轉過頭。兩雙極其相似的棕色眼眸目光相接，兩人都是一愣，澤田綱吉微微勾起嘴角，對少年點了點頭，少年則立即狼狽地收回視線，不安地咬了咬嘴脣。

　　——真是藏不住情緒的孩子……澤田綱吉輕笑，也同樣慶幸其他人只將注意力投在了目前的任務上，沒有注意到他與少年之間的暗濤洶涌。

　　拉爾與津嘉的戰鬥如同記憶裡的開展了。

　　拉爾被津嘉以可樂尼洛的死亡激怒，執意出戰，最終過渡使用力量使原本混沌的奶嘴變成了藍色。當津嘉被拉爾的蜈蚣匣兵器穿透胸口化為人偶的碎片的時候，一直緊張地緊繃著身體的澤田綱吉終於鬆了口氣，快步走到她身側，檢查她的傷勢，棕髮少年也顫抖著長長舒了口氣，緩緩閉了閉眼睛。

　　——幸好，一切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警報在少年們向拉爾與山本追問關於彩虹之子的秘密的時候響起，澤田綱吉二話不說將拉爾背在背上，少年們也立即停止了交談，迅速離開戰鬥場地。

　　“放我下來！我能夠自己行動！”拉爾咬牙切齒地低吼，但是剛剛經歷了戰鬥又被非七的三次方射線影響的身體卻無法掙脫棕髮青年的力氣，只能語氣惡劣的威脅。不過青年卻只是好脾氣地笑笑，一句“不要逞強，你的身體狀況你應該了解，逞強只會影響所有人的速度”就將拉爾的反對徹底堵死，不得不一臉不甘地扭過頭不再亂動。

　　不過，即使如此，發現了Vongola入侵者的密魯菲奧雷基地也不是可以輕易突破的。一道道閘門被關閉，所有人就像是被一點一點卡入陷阱的獵物一般逐漸縮小了可以活動的範圍。

　　“我們必須要有一個誘餌。”拉爾趴在澤田綱吉的背上，緊盯著基地地圖，思量再三後終於咬牙說出了這句話。一瞬間，所有人都停下腳步看向她，眼中帶著躊躇與不安。

　　“放我下來，由我當這個誘餌。”拉爾看著背著自己的棕髮青年，堅定得開口，隨後將看向其他人，解釋，“我現在只能拖累你們，我不想當絆腳石，由我來做最合適了。”

　　“這絕對不行！”眾人異口同聲地反對，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將拉爾單獨留下，她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在一起，絕對有辦法的！”山本握起了拳頭，斬釘截鐵地開口，“我絕對不會丟下同伴不管的！”

　　“笨蛋！在這個時候還說這種沒用的話！池澤綱，你快放我下來！”拉爾氣急，掙扎著要從棕髮青年的背上下來，而青年卻沒有反對拉爾的話，反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鬆開了手，順從地將拉爾放了下來。

　　“喂！你是什麼意思！你難道同意拉爾去做誘餌嗎？！”獄寺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青年的衣領怒喝，青年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只是笑了笑，隨後將目光投向了一臉不安躊躇的棕髮少年。

　　少年看到他的目光，臉色一瞬間煞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青年的眼神溫和中透著銳利，似乎在逼迫他說出那句他應該說的台詞。這種看穿一切又斥責的目光讓少年用力咬了咬牙，前後諸多取捨之下，終於在其他人都疑惑地順著青年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下了決定。

　　“我……由我來當這個誘餌好了！”

　　終於選擇了道路，少年覺得一直壓在心中的石頭突然落地了一般，剩下的話也流暢了起來，“我想做誘餌的人應該是需要機動力的，既然這樣我才是最合適的人。”

　　“這話是沒錯……”

　　“可是這樣太危險了！十代目！”

　　“放心啦，我……沒關係的！”棕髮少年看著眾人又矛盾又不安的表情，勉強笑了一下。

　　“十、十代目——！”

　　“這個誘餌，我會和他一起做。”打斷獄寺的話，棕髮青年平靜地開口，走到了少年的身邊，“我的機動力也不差，不會拖後腿的，兩個人互相照應這樣更安全——我的實力你們也知道的。”

　　“……哎？”愕然看著剛剛被自己斥責的人竟然也主動要求成為誘餌，獄寺的臉刷得一下漲得通紅，張口結舌地看著青年。

　　“安心吧，我會保護好你的十代目的。”青年笑了起來，似乎根本沒有將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一邊語調輕鬆地說著一邊拍了拍獄寺的肩膀，“拉爾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你們要小心啊，阿綱，綱吉！”山本抬手在青年的胸口捶了一下，表情堅定，“我們一定要平安地再見哦！”

　　“那是當然的。”青年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後退一步，拉住了棕髮少年的手臂，“不多說了，我們走了。”

　　棕髮少年有些魂不守舍地被青年拉著快步從另一個通道離開，在看不到其他人之後終於再也無法忍耐，猛地停住了腳步，“你到底是誰！”

　　“你覺得我是誰呢？”青年微微側過頭，勾起嘴角，將問題踢還給了少年。

　　“你……你……”少年此刻無比想要大叫一聲“你是不是澤田綱吉”，但是這個世界已經教會了他謹慎與防備，這是他最後的一張底牌，絕對不能夠在完全沒有任何退路的時候拿給一個無法徹底信任的人去看。

　　看著少年張口結舌卻說不出話來，青年又笑了一下，突然伸手，在少年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他一直放在口袋裡的手套拿了出來。

　　“你要幹什麼！”雖然一直無法真正使用這個手套，但是青年的動作仍舊讓少年猛地緊繃起身體，想要將手套奪回，卻被青年輕而易舉地擋住。

　　“這副手套，你現在應該還無法使用吧？”青年垂眸看了一下手中的手套，雖然是詢問的模樣，卻又是無比肯定是語氣。

　　“你——你早就知道了不是麼！”少年氣急，這些事情青年也自然知道，因為一直是他在訓練他如何使用手套，如何點燃Vongola指環——只是他一直無法做到。

　　少年的語氣很差，青年卻並不在意，只是又伸手勾起掛在少年脖子上的Vongola指環，隨後拿在了自己手裡。

　　這一次，少年沒有再反抗，他已經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對方的對手，意氣用事地徹底撕破臉，還不如暫且退一步妥協，靜觀其變。

　　“你到底要幹什麼。”少年再次開口的時候似乎平靜了一些，但是緊盯著青年動作的雙眸表示他根本沒有絲毫的放鬆。

　　“只是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在這個緊急的時刻，進行最大程度的戰力優化而已。”青年微笑著，將自己口袋裡原本屬於他的武器手套與大空屬性指環拿了出來，交到了少年的手中，“既然你無法使用它們，那麼就交給能夠使用的人來用，我想以你現在的程度，使用我的武器與指環是沒有問題的。”

　　“……哈？”少年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原本屬於青年的手套和指環，然後抬頭看著青年將Vongola指環套在右手手指上，再戴上手套。

　　橙色的火焰猛地竄出，那雙一直無法在他手上改變形態的手套在火焰中變成了那個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模樣。

　　代表“Vongola十代”的“X”字母像是最惡劣的嘲諷那樣刺目。

　　“澤田綱吉！”少年失聲尖叫了起來，一直以來的懷疑終於在這一刻變成了肯定，“你是澤田綱吉！”

　　青年微微側過頭，火焰映照下金棕色的眼眸看起來漠然又冷冽。

　　“如果我是澤田綱吉的話，你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