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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 am I》第75章
  第七十五章:逝者已矣

  “你是說,Vongola要跟我兵分兩路?”黑髮的青年微挑鳳目,漠然看著面前的雙手捧著茶杯的棕髮青年。青年的氣色比之見前面好了很多,雖然仍舊無法消退略顯病態的蒼白,但是精神卻很好,整個人像是馬上要出鞘的匕首,雖然光華內斂卻難掩其鋒銳。

  “是的。我們打算向密魯菲奧雷家族透漏一處已經廢棄的基地,引誘其注意力,然後在他們向誘餌發動突襲的時候秘密進攻他們的基地——骸已經拿到了密魯菲奧雷基地的詳細地圖。”棕髮青年輕輕頷首,棕色的雙眸溫柔和煦,彷彿他口中所說的並不是一場重要戰鬥的布局,而是與老朋友商量明天郊遊的行程安排,“進攻密魯菲奧雷由Vongola家族來做,希望雲雀先生能夠牽制……或者消滅進攻誘餌的敵人。”

  “哼,只是一些小嘍囉。”雲雀不滿地皺了皺眉,語氣雖然冷淡卻難掩其中的不悅。

  “密魯菲奧雷派來偷襲Vongola家族基地的力量絕對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被擊垮的,所以我們只能拜託雲雀先生。”青年笑了起來,委婉地安慰著,“當然,如果雲雀先生能夠騰出手來幫助Vongola家族,我們自然是非常歡迎的。不過您應該也了解白蘭將十年前擁有Vongola指環的人帶到這個時代的計劃,十年前的您也是其中的一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替換,所以請您多加小心。”

  雲雀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青年見他並沒有反對的意思,立即從口袋裡掏出磁片,放在面前的桌上,“這是密魯菲奧雷地下基地的地圖,還有這次行動的詳細部署,我想這裡應該描述地很清楚了,如果有什麼疑惑的地方請盡快與我們聯繫。”

  雲雀只是不怎麼感興趣地掃了一眼那張磁片,一直坐在他身後的草壁立即挪上前,將磁片收好。青年微笑著,將視線從草壁身上收回,再次轉向雲雀恭彌,“我這次來訪就是為了這件事情,雲雀先生有沒有事情囑咐我帶回Vongola家族?”

  “沒有。”

  聽到雲雀冷淡的回答,棕髮青年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禮貌地坐直了身體,向著雲雀點了點頭,“那麼打擾了,我就先告辭了。”

  雲雀將目光移開,沒有說話,沒有得到主人回應的青年有些尷尬地僵直在了那裡,看了看雲雀,隨後將詢問的目光轉向草壁,輕輕眨了眨眼睛。

  草壁哲矢對於這樣的情況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看了身邊的雲雀片刻,終於在青年的目光由詢問轉向求助的時候硬著頭皮站了起來,“那麼,池澤先生,我送您出門吧。”

  “啊,多謝了!”青年如蒙大赦,當即隨著草壁站起身,一前一後走出和室。

  當草壁回身關上和室的門的時候,正迎上雲雀恭彌寒光凜冽的黑眸,頓時心裡一緊,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與Vongola基地純現代化的設計不同,雲雀的風紀財團是一片大型的日本古風建築。純粹的日式古典風格讓在日本現代社會長大又遠渡意大利展開青年時光的澤田綱吉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走在由卵石鋪砌成的小路上,看著周圍低矮點綴的灌木、表現峰巒溝壑的石組,和由白砂耙成的千重浪濤,澤田綱吉不由得放鬆了精神,嘗試著體會這被譽為日本庭院藝術最高峰的“枯山水”所蘊含的意義——雖然他向來不認為自己的抽象審美能力有多麼豐富。

  “池澤先生……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呢。”

  走在他身側的草壁突然開口,讓澤田綱吉將注意力從觀賞景物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哦?是嗎?”

  “是啊。”草壁笑著點了點頭,“我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真人不露相了。從前絲毫沒有發現池澤先生有何特殊的地方,認為您就是一位普通的遵紀守法的市民——雖然您與聶君私交甚密——但是沒想到……”

  “沒想到我一轉眼就變成了Vongola家族的黑手黨?”澤田綱吉有些戲謔地歪了歪頭。

  “咳,是的。”草壁苦笑著,“第一次在Vongola基地見到您的時候真是讓人太驚訝了,第二次見面還發現您有著不俗的身手,恭先生甚至還感慨如果您的身體恢復到最佳狀態,應該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

  “謝謝。”澤田綱吉坦率地道謝,隨後語氣轉為調侃著,“雖然也許雲雀先生的意思的確是這個,但是我相信他的原話並不是這樣說的。草壁先生大概將其美化了好幾倍吧?”

  草壁摸了摸鼻子,跟著笑了幾聲,隨即又收斂了笑容,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實不相瞞,在發現您的特殊後,我們也調查了一下您的資料……資料相當正常,正常到……我們認為有可能是偽造的——有一個強大的勢力想要隱藏您的身份,周密而細緻地創造了一個叫做‘池澤綱’的人的一生。您的青少年時期的資料很難驗證真假,唯獨能夠驗證的只是您來到日本的這一段時間——也就是直到您變成……植物人之前的那四年多。”

  澤田綱吉安靜地聽著,嘴角含笑,坦然地面對著草壁探究的視線,直到他一無所獲地移開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試著解釋,“當然,我說這些並非是想要威脅您什麼,只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我明白。”澤田綱吉點了點頭,表情沒有絲毫的不悅,“除了這些,您們還查到了別的吧?”

  “……是的。”草壁輕咳了一聲,“因為在您的身上沒有查到任何確切的信息,然後我們將注意力放在了與您關係比較緊密的人上——聶君的事情不用說了,最讓我們驚訝的是您一直稱呼其為‘爺爺’的那位老人——竟然是Vongola家族的九代首領。”草壁看了澤田綱吉一眼,“您和那位老人的相處與普通爺孫之間沒有任何不同,與九代首領有如此親密的關係……這就令您的真正身份非常可疑了。而且,上次戰鬥的時候您使用的是大空屬性的火焰,這一點也十分值得深思……”

  澤田綱吉含笑,看著草壁將一張一張的底牌翻給自己看,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擔憂。他了解草壁的為人,更了解雲雀恭彌的性格,暗中算計別人從來都不是他們的風格——他們只是在向他求證,求證他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解釋。

  “也許突然說這些非常唐突,但是請相信我與恭先生都沒有任何惡意。”草壁誠懇地看著澤田綱吉,“不知是不是自作多情,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朋友的真正身份而已。您被Vongola家族隱瞞身份,不能使用自己真正的姓名,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

  迎著草壁的目光,澤田綱吉緩緩垂下視線,卻並沒有回答。兩人並排著穿過院子,直到大門近在眼前。草壁微感失望地放棄了探究,在大門口停住了腳步,“我只能送到這裡了,請您……”

  “其實,我並不是這個時代的池澤綱。”澤田綱吉走到門外,轉過身看著聽到他的話有些詫異的草壁,輕笑了一下,“這個時代的池澤綱已經死了,變成了植物人再也沒有甦醒的可能,我也是從十年前而來的。”

  草壁哲矢張大著嘴巴,在已經放棄了探究真相的希望後突然聽到這樣的話,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您……也是從十年前而來……?可是您的樣子……”

  “我使用的是這個時代的池澤綱的身體,來到這個時代的只是十年前的我的……”澤田綱吉停頓了一下,嘗試著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彙,“……精神……或者可以說是靈魂。由於某些原因,我被浩源通過某種途徑帶到了這個時代,來完成一些任務。我的身份我想你們也有一些猜測,也許……是正確的,但是我卻不能給予你們肯定的答覆——有些事,我不能說,或者說,我不能對這個時代的你們說。”

  “這是為什麼?!”草壁愕然,棕髮青年的話讓他有些無法理解。

  “這個時代的軌跡已經確定了,這個時代的我已經死了,再說一些關於我的事情,除了打亂這個時代的軌跡以外毫無任何用處。我要做的事情,是改變我所存在的十年前的那個時代,而不是這個時代。”澤田綱吉輕笑了一下,“逝者已矣,我不想對還活著的人造成什麼麻煩。”

  ——如果這個時代有太多的人知道“澤田綱吉”並非“澤田綱吉”會出現什麼狀況?澤田綱吉不知道,但是顯而易見,這並不是什麼好的影響。Vongola家族的首領應該是絕對的,如果這個“絕對”改變了,被說成是冒牌貨,即使另一個“澤田綱吉”已經死了,Vongola家族也難免會出現人心浮動的情況。

  這個時代的Vongola首領是“阿希”,所以沒有讓人知道還有一個“澤田綱吉”存在過的必要。

  雲雀恭彌、草壁哲矢與六道骸不同,六道骸早就知道了另外一個“澤田綱吉”的存在,只是不知道這個存在是如何出現的而已。所以與其讓他瞎猜,或者做什麼多餘的探究引來麻煩不如直接讓他知道真相,然後喪失興趣。

  至於XANXUS……他大概只會認為自己是一個擁有Vongola血統但是卻因為某種原因被家族遺棄的傢伙而已吧。他與他的“遊戲”的註定要失約的,而在解決了白蘭之後XANXUS與“阿希”的矛盾——他會盡可能在他還未離去之前打消XANXUS的這個念頭——澤田綱吉卻並非特別擔心。

  一來,Vongola家族絕對不是能夠輕易被顛覆的弱小家族,二來這個時代的XANXUS卻也不一定會特別執著於Vongola家族。Varia已經脫離了家族,Vongola在XANXUS的信念中已經不再是唯一的目標,他已經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彭格列家族必須要成為最強,無論在內部存在什麼抗爭,但這種遭受到外部垃圾攻擊的非常時期,彭格列總是一體!”——澤田綱吉還記得曾經的未來戰上,XANXUS對於密魯菲奧雷的吉爾說的話。澤田綱吉相信在內心的最深處,XANXUS仍舊是期待著Vongola家族的強盛的。愛之愈深責之欲切,也許是因為失望,才使他做出了離開家族的決定。但是無論如何,XANXUS也不會親手葬送這個對他來說最特殊的家族。

  ——就這樣吧,既然他無法對這個時代承擔責任,那麼就盡量不要去影響它……

  澤田綱吉對著草壁哲矢鞠了個躬,隨後輕巧地眨了眨眼睛,“如果草壁先生想要對雲雀先生說明的話,就請這樣告訴他吧。我想雲雀先生會理解的。”

  草壁乾笑了一下,也對著棕髮的青年鞠了個躬。

  ——似乎他想要從青年口中套出一點消息將功折罪爭取寬大處理的想法被看穿了呢……

  “但是……難道這個時代的池澤先生……真得已經……”無論如何,這是一個沉重的消息,雖然面對著棕髮青年草壁哲矢仍舊沒有什麼真實的感覺。

  “我想,這個時代的我會非常慶幸能夠與草壁先生、雲雀先生成為友人的。”澤田綱吉微笑著,再次鞠了個躬,轉身走出大門。

  草壁看著青年的背影,總感覺一種悵惘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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