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生的約定
“哦?那個也是你所說的死氣火焰?”身邊突然冒出的聲音讓聚精會神看著一切的聶浩源嚇了一跳,轉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雲雀恭彌,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哼~”同樣專注地看著點燃火焰的棕髮少年,雲雀恭彌好奇又審視地眯起眼睛,“橙色的火焰,是什麼屬性?”
“是大空。”聶浩源有些奇怪地看了雲雀一眼,不知道他對於這個為什麼會這樣有興趣,“作用是調和。”
“那麼紫色的?”
“雲,增殖。”
“不過,食草動物就是食草動物,即使裝上了尖銳的牙齒和爪子,也逃不過被吃掉的命運。”雲雀恭彌話鋒一轉,聶浩源愣了一下,隨著他的目光將視線重新投向棕髮的少年,發現他已經被男人掐住了脖子,高高舉起,就連額前搖曳的橙色火焰也微弱了很多,幾欲熄滅。
“——浪費。”雲雀恭彌低聲下了結論。
“雖然你的速度和力量實在是讓人驚嘆,但是小鬼還是小鬼,毫無章法的打鬥根本毫無威脅力。”輕蔑地將手中遍體鱗傷的少年丟到地上,男人上前一步,抬腳踩在了他的身上。沉重的鐵球懸在少年頭頂,微微搖晃著,似乎只要男人略一鬆手,就有可能落下,將少年的頭顱砸成碎片。
面臨死亡的恐懼讓少年的火焰完全熄滅了,他無力地掙扎著想要從男人的腳下逃開,卻絲毫無法動彈,“不……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哼,貪生怕死,不敢以性命相搏,想要玩家家酒的話黑手黨可不是個好題材。”男人漠然地看著少年,握著鐵鏈的手微舉,看似就要砸下。少年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尖叫起來,“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根本不想殺人的!”
少年的話讓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原本平靜的面容瞬時間猙獰起來,“你給我閉嘴!你這樣什麼都不懂的小鬼到底知道什麼!殺人就是我的本意!!”
【不好!】看到男人完全激動起來,澤田綱吉失聲叫起來,早就按耐不住的聶浩源身體一繃就想要躍出藏身的地方,卻沒想到身邊的雲雀恭彌比他更快,先他一步衝了出去。
看到一邊的草叢中突然出現的黑髮少年,男人當即不再理會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感的棕髮少年,手中提著沉重鐵球的鎖鏈甩動,衝著雲雀恭彌砸了過去。
早就在一邊觀察了許久,完全了解了他進攻方式的雲雀恭彌面容未變,猛然拔高身形,藉助襲向自己的鐵球為跳板,凌空越過鐵球欺近男人,當頭揮下了浮萍拐。
攻擊來勢甚急,男人絲毫不敢大意,向後躍起躲開,雲雀恰巧落在男人與手忙腳亂爬起來的棕髮少年之間。
“雲、雲雀前輩!”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雲雀,劫後餘生的少年大喜過望,根本無暇理會為什麼雲雀會在這時出現在這裡,“你來幫我們?!”
連看都懶得看少年一眼,雲雀只是看著男人,緩緩舉起浮萍拐,“我只是來維護並盛風紀而已——你就是那個膽敢破壞並盛風紀,毆打並盛學生的六道骸?”
“哼,又是一個小鬼頭。”男人嘲諷地看著雲雀恭彌,卻也因為剛剛那凌厲的一擊知道眼前的少年與之前的幾個完全不同。
“喂,那個傢伙能行嗎?”被雲雀搶走了出風頭的時機,聶浩源再次俯下身,藏在草叢裡觀察著,輕聲詢問澤田綱吉。
【說實話,我並不太了解這個時候雲雀前輩的實力……】澤田綱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慮,【雖然雲雀前輩在我們之中一直都是實力最強的,後來也有最強守護者的名號,但是現在沒有指環,也暫時沒有學會如何使用火焰……蘭恰畢竟也是北意最強的人。】
擔憂之間,雲雀已然舉起浮萍拐,帶著興奮地神情率先衝向蘭恰。
激烈的戰鬥讓第一次見識到這樣情景的聶浩源看得目瞪口呆。無論被打倒幾次,雲雀都會在下一秒重新站起身,絲毫不顧自己身上越來越多的傷口與越來越嚴重的傷勢,像是以命相搏的野獸一般一次又一次地發動著進攻,攻勢越來越狠厲,動作越來越迅捷。
“這傢伙……不要命了嗎?”聶浩源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的景象,一直沉睡在體內渴望著刺激與戰鬥的血液沸騰般叫囂著,但是他知道,即使是他,也絕對做不到像雲雀那樣,絲毫不顧忌自己的狀況,腦海中只有將敵人咬殺致死的信念。
【這就是雲雀恭彌。】澤田綱吉輕聲說著,帶著感慨,又有些苦惱,【在他的眼裡絕對不能有失敗的存在,唯一一次在骸的手上栽了跟頭,於是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勢如水火。只要是戰鬥起來,就完全不懂得節制,不懂得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每次都害得別人替他提心吊膽很久。】
“這個傢伙……太恐怖了……”聶浩源喃喃地說著,即使澤田綱吉曾經向他講述過很多類似的事情,但是聽得再多,也比不上看親眼上一眼來得震撼。
【其實,不僅僅是雲雀前輩,大家都是會為了自己的信念,不惜堵上自己全部的人呢。隼人、阿武、大哥……都是這樣。】
聶浩源看著獄寺隼人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擋在棕髮少年身前,準備在危機的時刻再次以身保護他,看著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山本用球棒撐起身體,雙眸中閃爍的是堅決不願意後退一步的堅定。
“那麼,你呢?”他輕聲問道。
【我……大概也是。】澤田綱吉微笑著,【為了重要的東西,付出一切,即使是生命也無所謂。】
聶浩源深深吸了口氣,隨後緩緩吐出,澤田綱吉平靜甚至是平淡的嗓音映襯著面前慘烈的戰鬥,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似乎整個天地都在旋轉著。
【覺得可怕嗎?】澤田綱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殺人,或者是被殺,流血、傷痛,這就是黑手黨的世界,如果覺得害怕的話,你還有時間回頭,離開。】
“如果我離開了,那麼你呢?”
【……我本來就是誤入你人生的意外,你不需要對我承擔任何責任和義務。而我現在也做不出來會奪取你身體自己用這樣的事情……】
“什麼叫‘現在也做不出來’?”聽到這一句話,原本腦子有些暈的聶浩源陡然清醒過來,挑眉,“難道一開始的時候你就能做的出來嗎?!”
【啊哈哈哈,說不定吆,如果確實有必要的話……】澤田綱吉乾笑著,顯然對於這個話題有些棘手。
“那麼你為什麼一開始不直接奪取我的身體?”
【我只是說如果有必要的話——當時根本不知道情況到底是怎麼樣,想要觀察一下情況再做決定……】澤田綱吉的語調中有一絲尷尬,似乎想要安撫聶浩源,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但是如果要觀察情況的話,就是按照這樣發展了不是嗎?”聶浩源冷笑,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澤田綱吉佯裝出來冷酷,“所以說從根本來講,你剛才說的什麼‘從前如果有必要就會奪取我的身體’之類的假設也根本不可能存在吧?”
【…………】澤田綱吉沉默了許久,才幹咳一聲,【好吧……大概是這樣……】
——竟然連一個十來歲的小鬼都說不過,澤田綱吉實在是感覺到飽受打擊。
“那麼,回到原話題,如果我反悔的話,你要怎麼辦?”
回應聶浩源的,是澤田綱吉的默然無語。
澤田綱吉無法離開這個身體,如果他想要回歸正常人的生活的話,不會再願意奪取他身體的澤田綱吉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他要怎麼辦?——他沒有任何的辦法,不是嗎?澤田綱吉的沉默讓聶浩源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狡詐笑容。
“不說話嗎?你根本沒有辦法吧?如果我選擇仍舊是走這條路的話,是為了你哦!所以你欠了我天大的人情!”
——所以,無論未來會發生什麼,都不允許丟下我。
【……哎?】
“哎什麼哎?!”
【總感覺這不像浩源你說的話呢……】澤田綱吉的聲音中帶著疑惑,又有著些許的不知所措,【浩源不是之前一直在強調,選擇這條道路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自己嗎……?】
“之、之前說的都給我忘掉!記住現在這一句就夠了!”聶浩源惱羞成怒,漲紅著面孔怒聲低吼。
——也許是危機感,在真正親眼看到那以命相搏的戰鬥後,聶浩源發現也許之前他把一切都想得太膚淺了。
對於澤田綱吉而言,Vongola家族,還有那些家族的成員們的重要性,根本不是幾句話就能夠輕鬆表達的,眼前這個尚未成型的年幼的家族卻以他們的信念與堅持詮釋了他隱藏在話語中更深層次的意義。
——並不是隨口說說而已,澤田綱吉已經做好了覺悟,無論付出什麼都不會有片刻的遲疑。相比於他的家族,他聶浩源根本什麼也算不上。
——說不定有一天,他就會為了他的家族突然離開,就像出現那麼突兀,而除卻了他在他體內,他們共用一個身體這個聯繫外,他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即使他要離開,他也完全沒有能力挽留。
——不安,焦躁,迫切地想要抓住什麼……那怕是隨口的一個承諾也好。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啊,無論如何,是我的出現將你引向這條危險的道路,我不會不負責任的丟下你不管的。】彷彿是感受到他的想法一般,澤田綱吉輕聲,說出了他此刻最想要聽到的話。
“誰、誰會需要你管啊!你連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呢!”聶浩源嚇了一跳,連耳朵都紅透了。
【是是是~我這個人很笨,說不定以後還需要你的照顧呢。】澤田綱吉輕笑起來,早就熟悉了聶浩源這樣時不時的彆扭一下,口是心非。
而此時,雲雀恭彌的浮萍拐狠狠地擊打在了蘭恰的腹部——戰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