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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了反派小叔的孩子[穿書]》第90章
☆、第90章

  就像有些事情……即將脫軌。

  墨瀾清下意識望向自己秘書的方向,看她正捂著一隻耳朵接電話,神色凝重。

  墨瀾清腦海裡在飛速閃過最近的工作內容。項目資金是單獨審批的,不經過墨一帆的手,這一塊不可能被動了手腳。項目工程隊公開招標,經過嚴格審核,流程合規,不可能中套。難道是田婉婉的娘家又起了什麼妖蛾子?

  不應該啊,上一次被抓住把柄時,墨瀾清就已經要求田家乖乖夾起尾巴做人,自從田婉婉生產後,田家更是全部圍著田婉婉轉,哪裡還有空檔被利用?

  墨瀾清還沒來得及思考出結果時,他秘書已經掛了電話,目光緊張,焦急地往台上張望。面對著媒體閃光燈的墨瀾清,臉上的春風得意有些掛不住了。

  公宣部經理形色匆匆地上了台,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但熟悉他的人仔細看的話,可以察覺他眼底極力掩飾的慌亂。他拿過墨瀾清面前的麥克風,對著媒體記者笑道:「感謝各位媒體朋友對墨氏集團的支持。墨氏集團為大家準備了餐飲招待,請隨同我們的工作人員去往餐飲廳。」

  墨瀾清看到台下的媒體記者顯然事先並不知情有這麼一個環節,茫然地互相看了看。以往墨氏集團新聞發佈會基本不會有包餐飲的環節,今天這是怎麼了?是墨氏對城西項目滿懷信心,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有嗅覺敏銳的記者立即覺察出不對勁的地方,掏出手機就要聯繫同事,立即被女性工作人員半溫柔半強勢地以擔心餐飲弄濕手機為由,幫忙用密封袋套好手機。

  這一舉動像傳播病毒一樣,將不安在媒體記者間傳播開來,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墨瀾清臉色突變,扯著公宣部經理到一邊,低聲厲喝道:「怎麼回事?」

  公宣部經理心中暗暗叫苦:「墨經理,剛才收到了省裡傳出來的消息,與城西項目只有一座小山丘之隔的地方將興建一個三市共用的垃圾處理中心。我們收到消息後立即召集項目部的人做了評估,無論這個垃圾處理中心到底是什麼類型的,可有絕對的一點對我們極大不利。城西項目正好處於垃圾處理中心下風向的位置。」

  公宣部經理偷看了一眼墨瀾清沉得不能再沉的臉色,頓了頓,接著彙報:「雖然現在正式文件還沒有下發,但消息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我們得趕在媒體大面積知道這個消息之前,趕緊想個辦法,怎麼把對城西項目的影響降到最低,否則……」

  否則剛才我們在媒體面前大肆宣揚的前期資金投入,都會淪為業界的笑話。

  後面這句,公宣部經理沒有說出口,但墨瀾清依舊清晰接收到了。

  「垃圾處理中心?」墨瀾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揪著公宣部經理的手臂緊了緊,「怎麼可能突然建立垃圾處理中心?市裡怎麼可能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公宣部經理有些哀愁:「消息收到太突然了,我們還沒有捋清楚,但應該同市領導調動有關係……」

  墨瀾清心裡劇烈一突。閔城市領導剛好到了領導班子換屆的時候,他之前一直想接著墨氏同舊領導的關係,趕在領導班子換屆之前把城西項目板上釘釘,忽略了另外一個關鍵的問題。

  新領導班子會一如既往支持舊領導班子的政策嗎?

  沒有人會費大力氣為前任領導擴大政績,而自己卻佔不到半點名利的好處。

  墨瀾清這才反應過來,他之前一直寄希望依靠的大樹早已失勢。

  墨一帆一定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但他故意裝作與自己競爭城西項目的樣子,逼著自己破釜沉舟地往坑裡跳!

  現在,墨一帆就可以衣袖不沾染塵埃地沾在坑邊,肆意地譏諷自己這副自投羅網的蠢樣!

  寒意從脊椎骨迅速躥向頭皮的墨瀾清,不寒而慄。他下意識扭頭望向墨一帆的方向。原先墨一帆的座位早已經空蕩蕩的。

  墨瀾清藏在西褲口袋裡的拳頭攥得緊緊的,他相信墨一帆一定站在哪一個陰暗處看著自己的笑話。

  他迅速地掃了一眼人群騷動的會場,立即捕捉到一個碩長挺拔的身影,一邊不急不緩地扣上西裝扣,一邊朝會場大門外走去。

  沒有臆想中的嘲諷和看笑話,根本吝嗇回頭看落在坑底的墨瀾清一眼。

  一股強烈的失重感再次劈頭蓋臉砸向墨瀾清。會場的噪音充斥著墨瀾清的雙耳,他極力想集中精神去思考應對媒體的策略,可目光總是渙散著環視著會場的人群。他好像看到有不少媒體記者一邊接著手機,一邊把採訪話筒往自己的方向擠。

  公宣部經理指揮著墨氏集團的安保人員擋住媒體記者,護著墨瀾清先行離開會場。

  「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墨瀾清茫然地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悅凱集團的楚安兩手抱胸,「碰巧」站在墨瀾清的去路上,有些「好奇」地問道:「怎麼一個新聞發佈會搞成這樣?墨經理,你還好吧?」

  公宣部經理看到一向不管商場,只顧紈褲不羈的楚安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道:「楚少,能麻煩你幫忙送墨經理去辦公室一下嗎?會場有些事我必須要留下來處理。」

  楚安大咧咧地勾住墨瀾清的脖子,爽快地應下。

  等公宣部經理一退回會場內,墨瀾清就撥開楚安的胳膊,自己一言不發,機械式地走向電梯。

  楚安不甚在意地拍了拍手,悠哉游哉地跟在墨瀾清的身後,進了電梯。

  墨瀾清毫不掩飾自己的惱意:「楚少,我沒事,就不麻煩楚少屈尊紆貴了!」

  楚安臉大皮厚地倚著電梯壁,彈了彈自己剛才勾著墨瀾清脖子的那隻衣袖,言語大方,眼裡卻滿是譏誚:「不麻煩,我很久沒見到墨少了,剛好去他那討杯茶喝。」

  墨瀾清背對著楚安,緊緊盯著電梯上不斷跳動的數字,眼角都快要爆出血絲。

  楚安懶洋洋地看著墨瀾清僵硬得筆直的背脊,嘴角無聲地笑開:「噢對了,我差點忘了要恭喜墨經理。今天的新媒體發佈會我也看了,墨經理真是青年才俊,事業有成呀。墨少太目空一切了,就應該讓他看到年輕人的成長,我才不會整天在他面前沒點兒面子。不錯!墨經理,我支持你,請繼續努力!」

  這一番話,楚安嘮嘮叨叨得一匹,順暢得很,可聽在墨瀾清耳朵裡卻是那麼的刺耳。

  公宣部經理不知道,但他墨瀾清卻一清二楚。楚安同他那位好小叔墨一帆絕對對今天的事瞭如指掌,現在還裝著不知內情的樣子站在自己面前誇讚自己,沒有一個字講自己的不好,卻還是成了最大的侮辱和奚落!

  墨瀾清陰沉著臉,用力按著電梯最近的樓層,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狹窄空間。

  楚安衝著奪門而出的墨瀾清,佯裝訝異地喊道:「唉墨經理,你怎麼這一層就下了?要不要跟我上墨少的辦公室一起喝杯茶呀?」

  墨瀾清頭也不回得地拉開安全樓梯的門,大步跨上台階。整個樓道都迴響著皮鞋用力踩踏的聲音。

  一起喝杯茶?!

  難道不是送上門去自討羞辱嗎?!

  墨瀾清重重的步伐濺起台階上陳積的灰塵。

  ……

  楚安吹著口哨,輕快地推開了墨一帆辦公室的門,當成自己家一樣招呼著林文森:「小林,我好渴啊,麻煩幫我沖杯咖啡。」

  墨一帆正在側頭接電話,聲音潤澤:「沒事,你當作今日八卦看看就好了。」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墨一帆抬眼看了楚安一下,道:「有楚大少在這兒混吃混喝,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跑上來。」

  楚安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看向言笑淡淡的墨一帆,立即就猜到了電話那頭的,除了墨一帆寵在心尖上的太太,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等墨一帆眸光溫柔地結束了通話,楚安搓了搓手臂揶揄道:「真該讓他們都看看你這個妻奴的出息模樣!怎麼了?剛打完一場勝仗就迫不及待裝可憐去在墨太太面前賣慘?墨少,你聰明的腦子怎麼盡用在這種不入流的小伎倆上,你也不怕被人笑話。」

  墨一帆眼裡恢復了往日的清冷,對楚安的調侃不以為意:「夫妻間的情趣,等你有人要了自然就明白了。」

  摀住胸口的楚安:「……」

  楚安啊楚安,經過了這麼多慘痛的教訓,為什麼自己還是不長記性,白白把自己傷疤往敵人手裡湊?!

  林文森碰巧端著咖啡進來,被墨一帆揮手攔下,點了點辦公桌面:「放這吧,重新幫楚少倒一杯涼白開進來。想必楚少現在也沒有那個閒情來喝咖啡了,涼白開才解渴。」

  楚安立即一個箭步躥過去,搶過咖啡,差點把咖啡潑了一半:「誰說我沒這個閒情的?」話才說完,就把咖啡猛地往嘴裡灌。

  林文森緊張地阻止:「楚少,這咖啡……」

  被熱咖啡燙得差點噴出來的楚安,瞥到墨一帆嫌棄地拿起文件夾要擋時,硬拚著一口氣嚥下,燙得眼淚都要被逼出來了。

  林文森弱弱的聲音姍姍來遲:「……剛沖的,很燙……」

  楚安頗有骨氣地端著咖啡杯回到沙發上。他不敢朝墨一帆發洩,只能拿林文森當出氣筒:「小林,同為單身狗,你就這樣想燙死我?」

  林文森遲疑了一下,還是好心地覺得默認就好了。

  可墨一帆不是心善的人,涼涼地開口道:「小林已經準備要結婚了。」

  楚安:「……」

  林文森夾在兩位大山之間,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楚安重重地放下咖啡杯,不滿道:「小林,你在你家工作狂老闆這樣毫無人性的壓搾下,居然還能有女朋友?!」

  墨一帆頭也不抬,再補上一刀:「嗯,某人確實該檢討一下,自己為什麼有錢有時間還會沒人要。」

  聽兩位大山誰也不讓誰,林文森只得哭笑不得地退出戰場:「楚少,我去幫您倒杯冰咖啡進來。」

  說完,林文森就一溜煙地出去,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墨一帆:「你看你,真應該好好檢討一下,怎麼都到了連男人都不想面對你的地步。」

  楚安愣了一下,炸毛起來:「我幹嘛要面對男人,老子是直的好嗎?!」

  墨一帆眼睛看著電腦屏幕,敷衍地應了一聲:「嗯……」

  楚安心態崩潰,為什麼他剛開始是想跟墨一帆分享一下他奚落墨瀾清的心得,最後會演變成自己被鄙視的那個!

  墨一帆從楚安吹口哨進門的那一刻起,就猜到了楚安肯定是給墨瀾清難堪了才會這麼高興,但這些都不是墨一帆需要考慮的範圍,他在抓緊時間佈局接下來的一個環節。

  前面的造勢已經夠了,下一步必須緊跟著趕上,才能夠打得其餘蠢蠢欲動的墨家人一個措手不及。墨瀾清在城西項目上栽了一個大跟頭,有不少墨家人一定在暗地裡偷笑,一邊又忍不住想伸手去碰墨氏大權。

  墨一帆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東西是他允許他們碰的,什麼東西是他們碰了也是白碰的!

  楚安見墨一帆專注在忙事情,就沒有再打擾,反正今天的熱鬧也看完了,他喝完咖啡就走。剛從沙發上起來,楚安的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新聞推送。

  「新晉影后聞娉婷出入醫院,疑似未婚懷孕。」

  楚安吊兒郎當的神采立即僵在一起,難以置信地點開新聞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簡短的模糊不清的新聞內容,一時無法判斷這則報導的真實性。新聞配的圖片光線昏暗,只能看清背景是某醫院的婦產科。

  楚安的視線最後停在照片一角,戴著大口罩和墨鏡的女人身影上,眼眸中一瞬間變化了千百種色彩,如夢初醒般,形色匆匆地奪門離開。

  一心沉浸於城府謀略中的墨一帆沒有留意到楚安的神色變化,對楚安來去如風的行為習以為常。他翻過了一頁文件,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通知那邊可以行動了。」

  ……

  唐心語和墨一帆結束通話後,交代周梓辰多留意一下各媒體輿論的走向,才趕緊處理工作。雖然墨一帆口裡說沒事不要自己擔心,但唐心語還是放心不下,還是早點完成工作早點親自盯著輿論的好。

  忙到快到中午時,周梓辰輕敲了辦公室的門,快步走了進來,將手裡呈現著不少花花綠綠新聞的ipad遞給唐心語。

  唐心語指尖飛快地上下滑動,各家新聞媒體的頁面是各色各樣的,但所有新聞標題要表達的意思都大同小異。

  「新項目興建垃圾場?墨氏集團慘遭滑鐵盧。」

  「震驚!准繼承人居然害得墨氏資金鏈斷裂,後繼無力?」

  「墨氏股價下跌,各方爭先拋盤。」

  ……

  唐心語垂眸深思,如果有人說墨氏集團受到重創,從此一蹶不振,唐心語絕對不信,因為墨氏沒有墨瀾清還有墨一帆在,她信任墨一帆絕對有能力扶持墨氏東山再起。唯一擔心的是……

  墨家其他人會借勢發作,兵分兩路,一方面抓緊機會踩壓墨瀾清,另一方面緊逼身為墨氏首席執行官的墨一帆進行問責。

  先前剛緩和一些的權力相爭矛盾,立即井噴式爆發。

  墨一帆……他有對策嗎?

  唐心語憂心重重,理智告訴自己應該相信墨一帆能擺平這一切,可情感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總往墨一帆身上飄。

  唐心語劃開手機,看來一眼置頂的信息框,剛發出去的消息還是沒有收到墨一帆的回信。正要放下手機時,就看到雲修瑤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上不停閃爍著。

  唐心語:「喂?」

  雲修瑤:「心語寶貝,你下來,我請你吃飯。」

  手機那頭傳來汽車行駛的聲音,應該是雲修瑤還在開車。唐心語看了一眼時間,臨近快午餐時間了,欣然應下。因為現在的她滿腦子都是墨一帆和墨氏的糊塗賬,工作也沒辦法專注處理了,索性和雲修瑤吃個飯,換換心情。

  唐心語剛出公司大樓,就聽到一聲響亮的汽車喇叭聲。雲修瑤坐在敞篷火紅跑車裡,充滿活力地朝她揚了揚手中的墨鏡,示意上車。

  唐心語一下子就被雲修瑤的青春活力感染到了,剛才在辦公室的擔憂彷彿在這一刻暫時先跑到腦後,步伐輕快地上了車。

  唐心語:「什麼風把我們雲大小姐吹來了?」

  雲修瑤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從旁邊的手提袋裡摸出了手機,解鎖後塞到唐心語手裡:「自己看看,不用感謝我!」

  唐心語接過手機仔細一看,是雲修瑤手下的營銷號發來的消息。

  營銷號跟雲修瑤彙報輿論引導進度。根據彙報內容來看,應該是有兩方人馬攪合進來了,一方要求媒體把公眾注意力引導到新晉影后疑似未婚先孕的爆料上,另一方則要求媒體把火力重點放在墨氏城西項目投資錯誤上。

  不用往細處想都知道,這兩方人馬必然是墨氏內部目前鬥爭最兇猛的兩個人了。

  只是唐心語不知道,墨瀾清居然把聞娉婷的爆料來模糊公眾視線。憑什麼聞娉婷要被墨瀾清拉出來當擋箭牌,就因為她是話題度高,又毫無靠山,可任人宰割的女性嗎?

  雲修瑤瞟了一眼唐心語的臉色,立即明白她的好朋友此刻在憤慨著什麼。

  雖然聞娉婷曾經愛慕過墨一帆,但自從墨一帆同唐心語結婚後,聞娉婷就退到了朋友之外的距離。聞娉婷那高傲又真性情的模樣不知道怎麼的就對了唐心語的胃口,好幾次在雲修瑤面前誇讚道,惹得雲修瑤還吃了幾次飛醋。

  雲修瑤:「看在聞影后還跟我一起當過伴娘的面子上,我交代下面的人拒絕了這單生意,但難不保有其他人會動手。但是對於要整死墨瀾清,老娘可是吩咐了要不遺餘力!」

  雲修瑤得意地朝唐心語挑了挑眉毛:「怎樣?姐妹夠義氣了吧!」

  唐心語好笑地把手機塞會雲修瑤的手提包裡,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是,是,是,雲大小姐,看前面!」

  唐心語見輿論方面的壓力減輕不少後,有空閒去思索聞娉婷的事了。自從澳大利亞婚禮後,唐心語就再也沒見過聞娉婷,她一直以為聞娉婷在劇組裡忙拍戲的事,誰知道會在這個當口冒出來。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她已經找到另一半了?

  一想到婚禮前夜,兩人坐在鞦韆上的畫面,唐心語忍不住擔心起聞娉婷來,想要打電話給她問問,卻又懷疑聞娉婷那個性子不會對自己說老實話。

  雲修瑤:「心語寶貝,聞影后能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裡混到如今的成績,怎麼也不可能是一朵小白花。你就別操心她了,好好關懷下你家墨總吧。」

  唐心語輕笑:「我相信他。」

  雲修瑤:「……」

  一提到墨一帆,唐心語這才反應過來今天見到雲修瑤到底是哪裡感到不對勁。

  唐心語疑惑地問道:「等一下,你家孔鳴呢?」

  「什麼我家的?誰說那根木頭樁子是我家的了?」雲修瑤立即否認,「他愛杵哪杵哪,關我什麼事!」

  這樣負氣的話哪裡還不夠明顯。

  唐心語打趣雲修瑤:「他不是每天恨不得時時刻刻跟你同進同出麼?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了,還是閔江水倒流了?」

  雲修瑤繃著臉甩了一句:「本小姐管他去了哪裡!他終於不在我身邊礙眼了,我愛怎麼浪就怎麼浪!」

  唐心語:「……」

  唐心語:「你看一眼後視鏡。」

  雲修瑤「嗯」了一聲,抽空往後視鏡看去:「看什麼?」

  唐心語調侃:「看到後視鏡裡一張情郎不辭而別,孫二娘恨不得提刀剁了他狗頭的臉了麼?」

  雲修瑤愣神了好一會兒。

  就在唐心語抱緊胸前的安全帶,謹防雲修瑤把她扔出去時,她聽見雲修瑤欣喜地猛拍了一下方向盤。一聲響亮的喇叭聲嚇了唐心語一大跳。

  雲修瑤眼睛發亮:「對呀!我可以去找他呀。」

  唐心語別有深意地「嘖嘖嘖」了幾聲。

  雲修瑤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鄭重其事地澄清:「你別多想。他木頭樁子想出現就出現,想消失就消失,這讓我雲修瑤的面子往哪兒擱啊!我當然要抓他回來,剁了他的狗頭!」

  唐心語:「……」

  她還是不再說話的好,心裡默默為孔鳴點了一根蠟。

  雲修瑤猛打方向盤,漂亮地甩了一個尾,車輪「呲」地一聲停在停車線內,分毫不差。踩著高跟鞋的雲修瑤下了車,戴上墨鏡,恢復了雄赳赳,氣昂昂的女王范。

  唐心語保持著幾步遠的距離地跟在後面,忽然覺得孔鳴在的時候還挺好的,最起碼雲修瑤的情緒能穩定一些。

  雲修瑤拉開椅子坐下,唐心語自動拉過菜單翻看,準備好好宰雲修瑤一頓。雲修瑤一手撐在腮幫,歪著頭透過墨鏡看唐心語,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只是隨意一問:「心語寶貝,如果你家墨總忽然離開你身邊,你會怎麼樣?」

  唐心語有些好笑地抬眼,看著借助墨鏡把自己眼神遮蓋得嚴嚴實實的雲修瑤:「唔……會怎麼樣?大概會相思成疾吧,就像你現在六神無主一樣。」

  雲修瑤立即從唐心語的目光裡讀出取笑的味道,有些憤恨地撇過頭:「那木頭樁子哪裡比得上你家墨總,天天墨太太長墨太太短地掛在嘴邊……」

  雲修瑤說著忽然抓住了什麼可以反擊的東西,又往唐心語的方向探了探身子,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調笑:「所以採訪一下墨太太,你家墨總到底是長還是短呢?」

  正專心看菜單的唐心語:「……」

  腦海裡不由自主湧入昨夜墨一帆按著自己的腰窩狠狠發力的模樣,唐心語頓時覺得面前的菜單已經沒眼看了,「啪」地用力合起來,面紅耳赤地把菜單敲向雲修瑤的頭:「不用看了,就挑餐廳最貴的上!」

  雲修瑤哈哈大笑,正要揮手示意服務生過來時,臉上笑意一頓,稍稍滑下了墨鏡,露出她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唐心語身後。

  唐心語下意識要回頭,被雲修瑤手快按住。雲修瑤忙矮著身子,滑到唐心語身邊的座位上,舉起菜單擋住兩人的臉,低頭輕聲道:「我看到楚少了!」

  唐心語朝雲修瑤投去疑惑的眼神:「看見就看見了呀,躲什麼?」

  雲修瑤輕噓了一聲:「楚少在堵一個女人,看身形像聞影后。」

  唐心語肩膀一緊:「!!!」

  這是什麼驚天大瓜?!

  雲修瑤接著嘀咕:「你說狗仔的爆料是不是真的?難道聞影后真的懷孕了?肚子裡孩子的親爹是楚少?那楚少也太風流不忌了吧,難道他不知道聞影后曾經的愛慕對象是他哥們墨總?」

  雲修瑤一股腦地在發問,把唐心語直接給問懵了。唐心語實在心癢癢地想回頭看個究竟,可是擔心傷到聞娉婷的面子。

  唐心語忽然想起婚禮前夜,她對聞娉婷說要撮合她和楚少的玩笑話,難道一語成讖了?!

  可不應該啊,當時看聞娉婷對楚少紈褲樣可是嗤之以鼻的。剛剛爆出聞娉婷疑似懷孕的消息,楚少就跑來截人了,這明顯兩人之間有貓膩。

  正在唐心語猶豫不決,該不該出去幫聞娉婷解除困境的時候,聞娉婷居然看到了背對著她的唐心語兩人,用勁地甩開了楚安的手,揚了揚下巴:「楚少你少臉大皮厚,自作多情了!我確實約了人了,不就在那兒嗎?唐心語!」

  聞娉婷這聲叫喚,吸引了餐廳裡不少人的視線。唐心語馬上回頭,裝作現在才發現他們似的,走了過來:「楚少,好巧啊,你怎麼在這裡?」

  楚安有些不甘地求證:「墨太太,你約聞小姐來這兒的?」

  唐心語神色自然:「對呀。楚少忘了?聞小姐是我們同豐科技產品的代言人,今天約她出來談代言續約的事。你知道的,聞小姐馬上又要進組拍戲了,時間緊迫。」

  這話裡趕人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楚安視線在唐心語和聞娉婷兩人之間來回,又落在聞娉婷的小腹上,萬一新聞爆料是真的,他也怕傷到了聞娉婷,只得有禮地朝唐心語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輕聲對聞娉婷道:「晚上我給你電話。」

  聞娉婷眼睛撇向別處,沒有吭聲。

  楚安邁進了一步,幾近貼耳低語:「你不接我就到你家去守著。」

  聞娉婷有些不自在地挪開了幾步,在唐心語的挽手下離開。

  楚安定在原地目送聞娉婷高冷地和雲修瑤打招呼,有些失魂落魄地邁開了步子,差點撞上了上菜的服務生。

  而聞娉婷始終沒有回頭。

  唐心語胳膊肘捅了捅聞娉婷的手臂:「楚少走了。」

  聞娉婷神色一暗,背脊僵直,臉上的高冷卻有些坍塌的痕跡,含糊地「嗯」了一聲,移開了服務生送上的茶,讓他換一杯溫牛奶。

  唐心語看向她,有些欲言又止:「你……」

  聞娉婷雙手握住溫牛奶,想從中汲取暖意,坦然道:「今早檢查的結果,我懷孕了。」

  ……

  網上正在對閔城的兩大地塊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在垃圾處理中心的小道消息迅速蔓延的時候,另一則消息也被放了出來。與B3地塊同時期被拍走的B7地塊,將有兩條重要的交通線鋪設,接下來還有極大的可能建立閔城首個經濟自貿區。

  兩個消息,一正一負,立即引起大片嘩然之聲。

  「B7嗎?那個之前被媒體嗤之為雞肋的地塊?」

  「斯蒂安這回瞎貓撞上死耗子了。對不起,我就是酸了。」

  「斯蒂安簽下時才多少錢啊,現在項目一落成馬上賺個滿缽贏!」

  「今年斯蒂安或將成為閔城商界最大黑馬,改變墨氏獨大的格局。」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當時在簽約會場上,墨氏是怎麼看不起斯蒂安的?現在的斯蒂安叫墨氏高攀不起。」

  「斯蒂安:我鈕祜祿.安,會站著笑到最後。」

  ……

  在大家爭先上網看墨氏的笑話時,鬧哄哄的墨氏集團官博忽然發佈了一項重大消息。

  墨氏在投資城西A3地塊的同時,墨一帆代表墨氏同斯蒂安集團達成了友好商務協定,取得了城西B7地塊的聯合開發權,投資平攤,利益共享。

  正湧到官博下吃瓜的群眾:「???」

  在眾人沸沸揚揚的墨氏集團唱衰聲中,突然的一個大反轉令大家有些摸不著頭腦。有商業敏感度的人立即類比出了A3地塊和B7地塊的優劣。

  在A3地塊附近建立垃圾處理中心,簡直是對墨氏城西項目的致命打擊。城西項目從原本閔城各大集團人人相爭的大肥肉,地位一下子一落千丈,成為誰都避之不及的爛盤。墨氏早間新媒體發佈會大力宣傳的大額投資,立即成為了之前人人稱羨,現在口口群嘲的笑料。

  而其中最大的笑點就是墨氏城西項目負責人,墨瀾清。

  當初在政府簽約會上,媒體的風向全都偏向墨瀾清,極盡讚美之詞稱他為帶領墨氏走向國際的希望之光,而對於墨一帆總是有意無意地淡化,甚至隱晦地表達「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意思。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墨一帆眼光會這麼獨到,不顧公眾對B7地塊雞肋的評定,事先就同斯蒂安達成了合作開發協定,與今日墨瀾清的城西項目形成了風險對沖,在墨氏面臨困境之勢前,力挽狂瀾。

  合作開發協定並不是幾個小時就能談成的,不可能是墨氏臨時採取的危機公關策略。這對大局的精準把控和危機的預見性,不是任何一個年輕的小輩可以比肩的。

  直到這個時候,公眾才認真審視起墨氏集團這位剛剛能從輪椅上站起來,回歸商場的昔日狼王。

  ……

  「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把公眾視線引導到聞娉婷未婚先孕的醜聞上嗎?」

  墨瀾清一手握著手機,一手點著鼠標滑動著郵箱裡接連塞進來的股東問責郵件,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惱意。

  對面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墨瀾清站了起來,在緊閉著門的辦公室裡來回走了幾步:「查到是什麼人了沒有?」

  還不等對方回答,墨瀾清屏息閉了閉眼:「算了,不用去查了,我知道是誰引導的。」

  話音剛落就用力地結束了通話。

  「砰——」

  墨瀾清抬腳就踢翻了面前的小茶几。茶几上的茶具「劈哩啪啦」地碎了一地,淺褐色的茶水和茶葉渣濺在墨瀾清的褲腳和皮鞋上,令人愈發暴躁。

  辦公室門有人敲了幾聲,也沒等墨瀾清應允就扭開門邁了進來。

  來人望著站在一地狼藉中,紋絲不動的墨瀾清,頗為可惜地笑了:「嘖嘖嘖,人家茶几好好的,怎麼惹你了?」

  墨瀾清面上的暴戾盡數斂起,若無其事地轉身:「大伯,您有事找我?打個電話就是了,何必您親自跑一趟?」

  這個與墨一帆同一輩,年紀卻已經四十出頭的墨一成自然地坐在墨瀾清的椅子上,眼角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滿嘴對晚輩的關懷:「我不自己下來看怎麼會放心呢?你啊……就是太年輕氣盛了。」

  墨一成雖然與弟弟墨一帆同為墨氏老總,但分管的是行政人事方面的工作,對墨氏集團的利潤製造部門沒有直接接觸,所以平日裡在公司內的存在感不高,即便遇見了也只能留下一個和氣,沒有領導架子的印象。

  墨瀾清抽了幾張紙巾,隨意地擦掉濺在褲腿上的茶葉渣:「大伯,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事情來的。在你來之前,我的郵箱已經快要被股東問責的郵件塞爆了。」

  墨一成依舊笑呵呵:「瀾清,你應該知道的,在四個兄弟之間,我同你爸爸的關係最鐵。自從你爸爸不再管公司的事,你的成長很令我和你爸爸感到欣慰。你爸爸常常跟我提起,他沒辦法在公司裡幫助你,希望我這個做大伯的能給你些照應。」

  墨瀾清不卑不亢地回道:「謝謝大伯!」

  墨一成擺了擺手:「唉,你也別謝我,是我這個大伯沒有什麼實權,照應你不了多少,我也很愧疚啊。你應該知道的,對於墨一帆那個弟弟,我這個做大哥的話真沒有什麼份量,他聽不聽得進去完全看心情……」

  在墨瀾清很小的時候,就感覺三位大伯和小叔的關係有些微妙,但無論是自己的父親還是母親都對這件事閉口不談。有一次年夜飯,墨文清那個草包不知道怎麼提到了小叔性子不像墨家人,爺爺當下沉著臉砸爛了一隻茶杯。

  自此後,即便墨瀾清他們這一輩再有好奇心,但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墨一成見墨瀾清站在辦公桌前,忽然嘆了一聲:「要是文清有你一半能幹就好了。」

  墨瀾清自嘲地笑了:「大伯,我真不知道你是誇我還是損我了。如果我能幹,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現在愁得頭髮都快要掉光了,不知道怎麼跟爺爺交代才好。」

  墨一成寬慰道:「你應該知道的,這麼多人中,你是最像你爺爺的孩子,即便他象徵性懲罰懲罰你,他也不會放棄你。」

  墨瀾清一愣,在心中反覆回味著這句話的深意。

  自墨一帆車禍後,爺爺好幾次給自己機會培植勢力,甚至暗中袒護自己,可墨瀾清還是不自信自己在爺爺心中的份量。因為這種袒護是不定的,隨著墨一帆的勢力起伏而變動。

  這次自己陷墨氏於困境,二伯一系指不定正在籌謀著怎麼趁機把自己拉下馬。爺爺還會保住自己嗎?

  墨一成看了看表起身:「行吧,我上面還有事。先回去了。瀾清你盡快調整好狀態,別讓你爸爸擔心。」

  墨一成拍了拍墨瀾清的肩膀,拉開辦公室的門,剛邁出一步時又掃了一眼踢翻在地的茶几:「回頭讓行政部送份冊子過來,你看看你喜歡哪一套沙發,把舊的換了,順便轉轉風水。」

  墨瀾清:「謝謝大伯!」

  這番對話,就像是一個暗號。慘烈落水的墨瀾清與看似游離於鬥爭中心之外的墨一成站到了一起,共同對付抓緊打壓下墨瀾清的二伯,吃掉二伯的勢力後,再把矛頭一致對準墨一帆。

  電梯門開了,墨一成看見了準備上總裁辦的林文森。

  墨一成踏進了電梯,目視著電梯門徐徐合上,看著鏡面鋼板上清晰地倒映出兩人的模樣。

  墨一成溫和地笑了笑:「墨總這一招殺雞儆猴可真厲害,不知道做給誰看呢?」

  林文森扶了扶眼鏡,恭謹地回答道:「有些猴還是別笑的好,不要以為雞暫時安全了,猴也能混個安穩。墨少是最不愛常理出牌的,誰能知道下一把刀會懸在哪隻猴的脖子上。

  成總,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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