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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琪回憶錄[NP]》第72章
不敢(三)

  兩小時前。

  拘留所森嚴的大門敞著,兩個人一前一後向外走。前面的男人西裝筆挺,邊走邊對身後的女人說:「鐘氏的董事長把你弄進去,就不會想你有機會出來,這件事就讓我們費了些心思,我們不希望做無用功……」

  男人停下脚,回頭看向女人:「你是聰明人,明白我說的什麽意思嗎?」

  女人慢慢地抬頭,露出和鐘琪六成相似的眉眼,「明白。」

  不就是讓鐘琪完蛋嗎?

  鐘琳想,她一直想要這麽做。

  拘留所的日子不好過,鐘琪怎麽會知道裡面都是些什麽樣的人、她又受過什麽對待。高高在上的人,眼睛裡看不見別的東西,就算見到凍死骨,也不會改變居高臨下、視若螻蟻的神態的。

  而現在的賀秋陽露不出他的神態,生息全無地閉著眼睛,發間的血蜿蜒過額頭,順著鼻梁滴在地上。

  鐘琳氣喘吁吁地看著他,手裡棒球棍的沉重讓她有了能掌握什麽的底氣,也讓她低垂的眼睛裡,顯出一點尖銳的快意。

  傅家。

  調令正式下來的當天,傅崢嶸離開j省,回了帝京。去了該報導的地方報導,兜兜轉轉,暮色降臨時分回到大宅。

  客廳一片死寂,好似沒有活人。傅崢嶸大步邁上樓梯,穿過長廊,直奔主臥。恰好幾個護工輕手輕脚地從裡面出來,見到他要推門,有人連忙說:「少爺,老爺子剛睡下……」

  傅崢嶸搭在門把上的手指頓住,黑眸看向對方,聲音壓得很低:「老爺子身體怎麽樣了?」

  「不太樂觀,老爺子這兩年情况始終不大好,這次急怒攻心……」

  傅崢嶸沉默地聽完,伸手推開房門,一群人頓時無語。

  傅玉京睡著,身上蓋了被子,臉上扣著氧氣罩。窗外的暮色灑在他的臉上,讓歲月的溝壑愈發地蒼老起來。

  傅崢嶸喉嚨滾動,看了一陣後,轉身離開。

  在院子裡招來個人,傅崢嶸點了根烟,咬著烟嘴問:「當時到底怎麽回事兒?」

  傅玉京身體不好是真的,早些年他光榮負傷過、風裡來火裡去的折騰過,臨老自然要反饋出來。這次的調令下來,傅崢嶸知道傅玉京會大受打擊,但氣到吐血?

  來人講了傅玉京吐血時的情形,傅崢嶸聽完,頗有些疑惑地擰起濃眉,「棋盤?」

  「是。」來人猶豫了一陣,才說:「少爺,上次壽宴上,老爺子讓我帶鐘氏的董事長去見他,後來兩個人下了盤棋,臨走之前,老爺子讓我把棋盒和棋子給了鐘董事長。當時他們還說了些話……」

  考慮到他面對的是傅家將來的接班人,說的便更加詳細,幾乎是把傅玉京和鐘琪的對話全盤復原了。

  二十年後能不能追上棋藝……

  傅崢嶸聽著,唇邊烟火明滅,繚繞烟霧的背後,深刻的眉目間一片汹涌。

  等人說完之後離開了,他掐了烟,在原地站了足足十幾分鐘,跟著「咚」地一聲,一拳砸到墻上。

  傅玉京的跟班來大宅的時候,正巧和大步離開的傅崢嶸撞見,他低著頭:「少爺回來了。」

  傅家裡面,有人早早認清局勢,對傅家未來的接班人投誠了,比如剛剛和傅崢嶸說話的人;有人是早些年便跟在傅玉京身邊的,受過他的雷霆雨露,對他死心塌地,比如跟班。

  傅崢嶸掃他一眼,眸底的黑色很深,「老爺子還沒醒。」

  跟班提了下手裡的箱子,說:「我是來給老爺子送護理要用的東西的。」

  傅崢嶸不再說話,脚步很沉地從他身旁踏過,他突然問:「少爺要出去嗎?」

  「煩得慌,去喝頓酒。」傅崢嶸頭也沒回地揮了下手,「別讓老爺子知道。」

  傅崢嶸很快上了車,離開大宅。

  漸漸遠去的引擎聲裡,跟班推開傅玉京的房門,脚步很輕地走到床邊,小聲說:「老爺子,都辦好了。」

  沉睡的老人徐徐掀開眼皮,露出一雙渾濁的眼。他想要說話,氧氣罩底下的嘴張開,半張臉皮微小地抽搐著:「呵……」

  人從生下來便面對著死亡,而這個結果在目前來說,幷沒有轉圜的餘地。活得很容易的時候,人是很難察覺或是不想察覺到,死是近在眼前的、不可逆轉的必然。但當見到生和死的交界,甚至一脚踩進死地,人要麽是認命後的雲淡風輕,要麽會恐懼到歇斯底裡。

  傅玉京很早之前,便不再恐懼自己會死的事實。

  他恐懼的,是鐘琪還會活很久。

  傅崢嶸風馳電掣地開著車,手裡捏著電話。

  另外一端,鐘琪將簽字筆放下,劃開屏幕,波瀾不驚的口吻:「少將。」

  傅崢嶸壓著聲音,語氣沉沉:「你在哪?」

  鐘琪:「有事?」

  傅崢嶸:「我問你在哪!」

  鐘琪看了眼手機屏幕,深黑的瞳仁映著屏幕上微微的光亮,「你回了帝京。」

  傅崢嶸的舌尖抵上後牙根,穩了穩心緒,他說:「閒話少說,你先告訴我你在哪。」

  車窗降了一點,呼嘯的風滾進車厢,鐘琪聽的出來。她指尖懸在屏幕上,平和地問他:「傅玉京身體還好?」

  「……鐘琪!」傅崢嶸眉心狂跳,爆了粗口:「你他媽到底在哪?!」

  「在鐘氏。」鐘琪笑了聲,挂斷電話前,她說:「但快要不在了。」

  還在開車的傅崢嶸再打,鐘琪沒有接。他將手機摔到副駕駛上,霜寒著臉將油門踩的更狠。

  辦公室裡,鐘琪穿好外套,一顆、一顆地扣好扣子,再關燈離開。

  電梯直達負一層的停車場,鐘氏的員工早早下班,此時偌大的空間一片寂靜,只有鐘琪尖細鞋跟的「哢噠」聲在回蕩。

  上車之後,鐘琪緩慢地開出寬敞的車位,稍微瞥了眼手機,屏幕又是亮的,備注是賀秋陽。

  鐘琪接了電話,「秋陽。」

  賀秋陽的聲音氣若游絲:「董事長……」

  他醒過來時,腦袋陣陣發疼,眼鏡碎了滿地,有粘膩的血貼著眼皮,看不清東西。他不敢去碰頭上的傷口,掙扎著從地上半爬起來,抖著手翻出電話,第一個打給了鐘琪。

  賀秋陽艱澀地喘了口氣,儘量說的連貫些:「我回來的時候見到了鐘琳,她打傷了我……」

  過道盡頭有車駛進,鐘琪踩下刹車,眼睛盯著那輛車,挂起了倒擋,「你怎麽樣?」

  「我沒事。」賀秋陽抹掉眼皮上的血,眼睛一睜一閉地看向前面空蕩蕩的車位,「董事長,鐘琳應該是把我的車開走了,我覺得她可能還要幹什麽……」

  迎面而來的車突然亮起大燈,鐘琪被晃得眯起眼。

  人應該在拘留所的鐘琳爲什麽會突然出來,來了之後又爲什麽找上賀秋陽,現在幷不重要。

  重要的是,對面那輛車是賀秋陽的。

  此時此刻,那輛黑漆漆的車猛地加速,引擎尖利刺耳,發狂一樣衝過來!

  鐘琪寒下眼色,將油門踩到底,車子轟鳴一聲,倒衝到後面最後一條過道的同時,左手握住的方向盤打了小半圈,車尾乾脆利落地甩半道圓弧。

  然而這次鐘琪輸了,因爲她還想活,而另一個人的决心比她更沉重。

  鐘琪踩著的刹車鬆開,另一脚將油門踩到底,車身彈出去半米,便被疾衝而來的車頭狠力地撞到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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