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易慎並未察覺哪裡不對，滔滔不絕：「別的粉絲還好，她畢竟是你粉絲裡比較出名的一個，那麼多人都盯著她……平時很多人在遊戲裡加她好友呢！要是她打的太差，說出去不好聽對不對？」

　　他越說越來勁：「還有，哥你不知道！有一次我和迎念雙排，結果有人看她的遊戲名，故意找茬挑釁她，罵罵咧咧不知道有多難聽，就等著她生氣，我看八成是我們SF的黑粉！」

　　喻凜然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那人打爆了呀！怎麼能忍！水平不够上不了職業舞臺，沒辦法和我們較量就隻敢拿我們粉絲撒氣，我哪會放過他！要他知道我們的粉絲也不是好欺負的！」

　　易慎氣洶洶道：「後來我在微信上跟迎念說，以後再遇到這種故意罵人找事的，就把ID記下來告訴我，等我有空了單獨找他solo！看我虐不死他！」

　　喻凜然笑意稍頓，弧度隨之越發深了， 「你們加了微信？」

　　「對啊。」易慎道， 「因爲總是一起打游戲嘛，加了微信說話更方便！」

　　成潤和林山却兩個「老賊」早就察覺出氛圍有些怪异，越看喻凜然的表情越覺得裡頭有事，默默聽他倆說話不插嘴。

　　易慎是真的缺心眼，全然沒發現兩個哥哥安靜如鵪鶉， 「沒事，哥，你的粉絲就是我的粉絲，自家人，迎念的游戲技術包我身上，她絕對很快就能有長進。」

　　喻凜然夾了一筷子菜，慢條斯理吃下去，這才淡淡道：「你搞錯了。」

　　「嗯？什麼？」易慎不解，「我搞錯什麼？」

　　「迎念是我的粉絲，我的就是我的。」喻凜然正好吃完，言畢，端起杯子起身去接溫水。

　　「哎？哥……」易慎楞楞不明所以，眼看喻凜然不停留的背影走開，扭頭問餐桌邊其餘幾位，「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成潤和林山却對視一眼，百分百確定喻凜然和迎念之間絕對有事。面對還不開竅的易慎，成潤一掌搭上他的肩，「你哥的意思是，要教就教你自己的粉絲去！」

　　易慎先是愣，而後咋呼：「不可能！哥他怎麼可能這麼小氣，他有什麼東西不是大大方方和我們一起分？遊戲心得他都願意分享，哥絕對不會這麼小氣！」

　　他死活不肯承認自己說錯話，更不願相信喻凜然竟然會在這件事上和他斤斤計較。

　　林山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易慎，搖頭嘆道：「你還是先別想著帶迎念打游戲了，多吃點核桃補補腦吧我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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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凜然歸隊時春節法定假期還沒結束，身爲高二生的迎念已經開始補課，而作爲職業電競選手的喻凜然一衆人，也開始進行春季常規賽。

　　迎念似是知道喻凜然肯定不會同意她在剛開學的階段去現場看比賽，在微信上聊天時乾脆連提都不提這茬，只說說日常，或是遠程爲他加油，除此無它。

　　她發消息，他一向都會回復，但他回來後，迎念始終沒有開口找他打過一次游戲。

　　SF比了三場，假期終於全數過完，喻凜然再次收到迎念例常發來的道喜之言，還沒說上幾句話，她就說不聊了，喻凜然不得不叫住她。

　　「在玩遊戲？」

　　她道：「啊，對。」

　　他問得直白：「怎麼不找我？」

　　她說：「現在不是在打常規賽嗎，我怕影響你訓練……」

　　喻凜然抿了抿唇，下一句就見她發來：「隊長你們沒去聚餐嗎？」

　　他說：「常規賽隔幾天比一場，沒時間次次都聚餐。」

　　「那你在？」

　　「玩遊戲。」

　　--三個字發送出去，他眯了眯眼。

　　這厢，迎念才像是終於反應過來，提議：「那我們一起？」

　　喻凜然放平壓得稍低的唇綫，打下一個字：「好。」

　　時隔許久兩人再度在游戲中會面，喻凜然問：「放假這段時間你玩得挺開心的？」

　　那邊回復：「還好吧，也沒有特別開心，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遊戲裡練習技術。我都沒怎麽出去玩，都在家裡。」

　　他佯裝無意提醒：「段位比之前高了。」

　　「這個啊？不是我自己的本事，多虧了易慎他們。」

　　就見她飛快道：「放假的時候易慎帶我上分，贏得還挺順利，有的時候一個人帶不動我，他就拉了你們隊裡其他人一起開黑，講真的，我確實够累贅的……」

　　她沒有隱瞞，喻凜然神色稍霽。

　　「最近沒和他們一塊玩？」

　　「哪有空啊！」迎念說，「你們要比賽，要訓練，我白天都在上課，除了下晚自習以後有時間，根本碰不見。」

　　沒等他回復，她似是想起什麽，對話界面多了一行字：「不過前天有碰見成潤上綫，他邀我一起玩，那時候我剛好要下了，就拒絕了。」

　　指尖一頓，而後落在鍵盤各處：「成潤？」

　　「嗯。」

　　「他的小號幾百年難得用一次。」

　　「是嗎？我還以為他們經常會上小號。那這麽說前天碰上他上小號也是巧了……」

　　和以往不同，聊了這麽半天，游戲一局都沒開始。

　　比起遊戲，喻凜然今天更想和她「聊聊」。

　　「其實我一回來就知道易慎帶你上分。」他告訴她，「聊天的時候他有聊到，說帶你很久，你的技術才有所長進。」

　　「他都跟你說了？ 」

　　「嗯。」他先肯定，接著問，「空大很多次？閃現突到對方臉上？」

　　那邊發來數個感嘆號，可見她的激動：「他怎麼跟你說這些！多糗啊！」

　　喻凜然：「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技術差。」

　　「這是兩回事……」她垂死掙扎，「當面丟人和在你們的聊天裡丟人，後者更羞耻好吧！」

　　喻凜然不置可否，就見她以文字道：「我下回再也不找易慎一起排位了！再多排幾次，到時候估計全基地的人都知道我抱大腿上分都費勁，我哪有臉見人！」

　　見迎念痛下决心斬斷和易慎的游戲好友情，喻凜然欣然回：「嗯。」

　　誰想，沒一會兒她又産生新念頭。

　　「我下回就找成潤！雖然和他不是很熟，但感覺他人還不錯，會主動找我打遊戲，邀他排位他應該不會拒絕！」

　　喻凜然抿了抿唇，指尖微微用力：「不一定。他容易找不見人，我們發消息給他，他經常過很久才回。」

　　「那我找林山卻？他脾氣挺好，應該不會被我氣到。」

　　「他的小號比成潤上的還少，平時有空，一般都和其他認識的電競選手排位。」

　　「那只有最後一個人了……」

　　網路那端的她仿佛恢復元氣：「對，我找薄燦好了！他看著不太愛說話，但是其實人還挺好的！我們那時候一起排位吧，我每次打的很不好的時候，易慎他們會笑我兩句，只有薄燦從來不說我。我上次打的特別特別差，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跟他道歉吧，他還反過來安慰我……對對對，我就找他！」

　　喻凜然盯著屏幕，一時不想說話。

　　那邊迎念爲自己絕妙的想法高興，屏幕上全是她發的「哈哈哈」。待說完，許是見他久久沒有吭聲，覺得奇怪。

　　「隊長？」

　　「隊長你還在嗎？」

　　「你是不是掉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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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凜然緩緩閉眼，輕抒一氣。

　　她想了這麽多人，整個隊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他。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隊有五個人。」

　　這句話發出去，那邊很快回：「我記得啊！這不是五個人嗎？我全都數了呀！」

　　喻凜然幾乎是一個鍵一頓地打出這行字：「是嗎，我在哪？」

　　「……」

　　「？？」

　　「！！！」

　　幾行符號後，迎念緊跟著道：「你在我心裡！」

　　「啊呸！不是，我是說，我怎麼能耽誤隊長你訓練！陪我排位多浪費時間？不行不行，比賽重要！」

　　那口氣終於順暢了些許，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這是個團隊遊戲，你耽誤他們一樣影響比賽。」

　　「啊？那我……」

　　眼見她又要自責，喻凜然先發製人：「況且，你浪費我的時間還少嗎？」

　　迎念連發幾個哭泣的表情。

　　「那我？那……」

　　「耽誤一個差不多就得了。」

　　「那我找你排位，你來嗎？」

　　「你覺得排位和solo有多大區別。」

　　「說定了啊！我以後真的來找你一起排位，隊長你千萬別嫌我煩！」

　　喻凜然微勾唇角，指尖輕輕敲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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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季常規賽進行至第九週，SF戰況可喜。今年他們的目標比去年更進一步，成員們衝勁十足的同時，肩上壓力也更大。

　　這種壓力在易慎身上並沒有得到體現，賽場上的他越來越「兇」，越來越「剛」，生活中的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缺心眼。

　　比賽和訓練的閒暇之餘，發覺迎念好久沒有找他一起玩游戲，不由得奇怪：「迎念最近幹嗎在？都不找我一塊打游戲了！」

　　同在一張飯桌上的還有其他成員，成潤和林山却下意識瞥向喻凜然，見後者面色平靜，實在瞧不出什麽，這才收回目光。

　　「你老念著人家幹什麽？你當人家天天閒著沒事幹不用念書？」

　　「上課也有下課的時候嘛，她自己說她睡前偶爾會打打游戲，這都好久不見她找我了…… 」

　　「晚上還有比賽，你能不能專心吃飯？」林山卻輕踢他腳尖。

　　「她會不會遇到了什麽麻煩？或者出了什麽事？！又或者……」

　　「不用想那麼多。」喻凜然突然插話，「可能她只是懶得找你。」

　　「說的有道……不對！」易慎擺手，「怎麼可能！我帶她上分那麼多次，我們關係好著呢！」

　　喻凜然不往下接，忽地話題一轉：「晚上去哪吃？」

　　薄燦回答：「教練說應該會去吃烤肉。」

　　喻凜然微微點頭，「我就不去了，我約了人吃飯。」

　　成潤和林山却雙雙眼睛一亮，「約了誰啊？男的女的？」

　　喻凜然不語，成潤追問：「還是上次那個？」

　　似答非答地「嗯」了聲，喻凜然不承認但也不否認，只說：「有採訪成潤你去。」

　　「讓老林去，我不去，麻煩死了……」

　　「你去就你去，別嗶嗶！」

　　「你特麼……」

　　兩人忙著互相推諉，沒察覺話題已然跑偏。待反應過來，喻凜然已經吃好，離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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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比賽順利贏下，成潤代表全隊接受採訪，一應事情全都處理完畢，全隊出發去吃烤肉。

　　隻除了喻凜然一人。

　　到烤肉店陸續坐好，點完單，易慎滿心都是缺席的隊長，忍不住道：「也不知隊長去哪了。和誰吃飯啊？都不跟我們一塊聚餐！上次也是，真不知道誰這麽大面子……」

　　「喻不在你不會吃飯了是怎麽著？」成潤啐他。

　　林山卻也不甘示弱：「我看你是要長在阿喻身上，跟拖油瓶似得，你也不嫌煩！」

　　易慎「切」一聲，「我就是好奇一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裝什麼裝，平時比我八卦一萬倍，敢說你們不想知道？敢說你們不好奇？那隊長說和人有約的時候你們追著問什麼？問什麼問？！」

　　他伸手捅成潤的腰，成潤反擊，兩人你打我我打你，鬧個沒完。

　　薄燦原本沒說話，忽地開口：「隊長--」

　　林山卻吐槽他：「怎麼，你也要長在阿喻身上？」

　　「不是。」薄燦眼看向大廳方向，眉微微皺著，一指，「隊長在那--」

　　衆人齊刷刷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還真是喻凜然！

　　他穿著便服，那張臉，再加上挺拔的個頭，格外顯眼。他身邊站著一個人，被他襯得身形嬌小，長髮披散在肩頭，美艷俏麗的五官又帶著一絲女兒家少見的英氣。

　　--迎念！

　　他們站在一塊，迎念手裡拿著這家店的菜單，喻凜然微垂著頭和她說話，兩人正在看菜品。

　　「……迎迎迎念？！」易慎嚇得筷子都掉了。

　　這一嚷，接待台前的兩人聞聲看來，兩邊視綫相接，除了喻凜然以外，全都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