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喜歡他...
曲柚開盒子的時候,皇后視綫被曲柚那雙小手吸引。
多麽白,多麽纖細,保養得多麽粉嫩的一雙小手啊,聽說其中一隻小手的手腕上還有一塊特別漂亮的藍色蝴蝶胎記,她的城兒尤其喜歡那快胎記……
皇后突然氣不打一處來,喝了幾口杯中的熱茶才努力將心頭的氣焰消下去。
「章宮印?」
流雲洗好了曲柚的手絹,趕忙跑了回來,先對皇后福了身,然後走到曲柚身後站好,恰時看見曲柚打開那盒子,露出盒子裡面的一塊青白色的石頭。
石頭上面刻著「東宮掌宮印」幾個大字,流雲眨了眨眼,有些驚訝。
這麽久以來,皇后一直扣著掌宮印,就是不願意交給曲柚,流雲替曲柚心急,囑咐了曲柚好幾次說她如果能想辦法,還是儘量早點從皇后那裡要來掌宮印的好,利用太子對她的寵愛也行,給太子吹吹枕邊風也行。
曲柚被流雲說得多了,也應和她,答應努力去爭取掌宮印,可是她都是嘴上說說,一直未有實際行動,做什麽事情都懶懶的,沒有什麽功利心。
此時皇后直接將掌宮印送到曲柚面前,流雲自然意想不到。
「以後東宮的事宜,本宮不會再插手,你是太子妃,理應掌管東宮內務大小事務,親力親爲一些,打理好東宮,也不枉費太子那般疼你,切莫讓本宮失望,也切莫讓太子失望。」
皇后又諄諄教導起來,話鋒一轉,說道:「這掌宮印你拿去,也請你明白自己身上的重任,數年來,太子一心朝政,不肯選妃,也不肯納妾,連個暖榻的也沒有。你也知道,若不是太后堅持,太子根本不願意娶你,此番太子寵愛於你,是你的福分。」
「有福分,亦有責任,太子也二十老幾了,至今膝下却無半個子嗣,你作爲太子妃,理應爲太子分憂皇嗣之事,你身子弱,本宮不逼你,也不催你,先養好身子要緊,耶律國公主入宮,皇上一直有意將耶律國公主許給太子,可是太子糊塗,拗著脾氣不肯答應,皇上很生氣,本宮也很生氣,拿太子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這件事情,本宮交給你去辦,這便是你獲得掌宮印的第一個任務,想辦法勸勸太子,務必讓他納了耶律國公主。」
「……」流雲立馬黑了臉,她就知道,皇后哪能白白送上掌宮印。
曲柚却是沒多大的反應,心裡更多的是理所應當。
她不稀罕那掌宮印,但也不想讓顧城安一直這麽把時間耗在自己身上,她身子不好,雖然養好了些,但在侍奉顧城安上,還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其他幾個和顧城安年紀差不多大的皇子都有子嗣了,可顧城安却還沒有,他都快滿二十五歲了。
曲柚便對皇后點了點頭,「兒臣儘量。」
見曲柚這麽爽快就答應了,模樣還是那麽乖巧,在皇后預料之外,微訝幾分,不耐煩和不悅的神色舒緩了些,難得地對曲柚揚了揚嘴角,「好孩子,記得你說的話。」
滬陽城東巷,栖雲酒樓,一個青衣男子坐在顧城安面前,一杯酒毫飲下去,從胸口掏出一封信遞到顧城安眼前,「梓熒兄,刺殺太后和刺殺你的那幾個刺客,目前來看,跟北燕細作,幷無什麽關係,跟毒門也沒有什麽關係。這封信是我派去毒門的一個密探寫的。」
「毒門裡的人幷未見過那骷髏頭符紋,梓熒兄也知道,毒門門主是個唯利是圖之人,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而且從不接官府的單子,爲了保住根基,從來都是避開朝廷紛爭的,毒門門主如此謹慎,不會輕易被人指示刺殺太后和梓熒兄,况且是怎樣的敵人,會將苗頭同時對準太后和你?」
顧城安從信封裡抽出信,將信看了一遍。
這幾月,北燕帝安插進大晋的細作幾乎被顧城安一網打盡,對那些細作拷問一番,大多數人看見那骷髏頭標誌時,幷未有多大的反應。
現下,跟毒門也沒有關係,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靖王?」青衣男子與顧城安想到一處。
「可是靖王爲何要刺殺太后?」青衣男子又緊接著提出疑惑。
顧城安看著手裡的信,不知道在想什麽。
曲柚沒有直接拿著那裝有掌宮印的錦盒回東宮,而是由皇后派了劉姑姑端著錦盒跟在她身後回了宮。
回宮後,劉姑姑便對東宮衆人的面,宣布了皇后將掌宮印交由曲柚的意思,幷取出錦盒裡的掌宮印示衆。
曲柚當衆接下劉姑姑手裡的掌宮印,衆人齊齊對曲柚跪下,「太子妃娘娘掌管東宮,齊福樂天,吾等聽候太子妃娘娘差遣!」
馬菊花不太懂其中複雜,只是單純地替曲柚終於能不受干涉掌管東宮而開心,樂呵得不行,小腦袋凑過來對曲柚說了一句:「恭喜娘娘!」
東宮上下也多是笑臉和恭敬,有小部分瞧不上曲柚的,忌於顧城安對曲柚的寵愛,都不敢肆意表現出來,眸底的鄙夷和不屑也因爲曲柚端在手裡的掌宮印褪去不少,只有流雲是皺著眉頭的。
不知道爲什麽,她突然覺得那掌宮印是個棘手的東西。
雖然她不敢有讓曲柚獨占東宮,獨占顧城安的寵愛這種野心和想法,但連皇帝和皇后都勸不動顧城安要了那耶律國公主,曲柚又怎麽能勸得動呢,怕到時候會惹了顧城安不高興。
「娘娘,時辰不早了,要不要先用膳?」
傍晚之時,流雲見顧城安還沒回來,怕曲柚餓著,上前說道。
曲柚正在紙上練字,剛剛描了「梓熒」兩個字。
顧城安字「梓熒」。
「等太子回來。」曲柚淡淡說,又描了一個「城」字。
流雲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不管多晚,只要顧城安沒有事先說不用等,不會回來用膳,曲柚一般都會等著顧城安回來。
「那先吃點梨花酥吧,小厨房剛做好的呢。」馬菊花端著一盤色澤瀅潤的點心小跑進來。
流雲一喜,「對,娘娘,咱們先吃點梨花酥,娘娘您胃不好,可不能餓著,爲了殿下,您也得養好身子不是,先吃點梨花酥吧。」
「嗯嗯,對啊!」馬菊花已經進點心端到曲柚面前,往曲柚眼前凑。
兩個宮女嘰嘰喳喳地囑咐自己吃東西,曲柚自然沒心思再寫下去,也知道自己的胃很脆弱,到時候犯了病,又會害顧城安勞神,便落下毛筆,抓了快梨花酥來吃。
「你們也吃。」曲柚說。
「不、不了!」流雲趕緊擺擺手,馬菊花也搖搖頭。
「吃。」曲柚聲音淡淡的,却毋庸置疑。
流雲和馬菊花對瞅了一眼,舔了舔唇,只能乖乖跟著曲柚一起吃,那盤梨花酥差不多快被三個小姑娘分吃完了,顧城安快馬加鞭趕至東宮門口。
他沒讓人通報,跟往常一樣,悄咪咪地踏進殿,想看看曲柚在做什麽。
走到長帷外面,就看見曲柚小手抓著一塊梨花酥在吃,曲柚平日裡多端莊淑女,但吃東西的時候却不太顧忌形象淑不淑女,似乎有點回到流雲跟顧城安提起過的曲柚小時候的樣子。
又因爲他不在旁邊,曲柚更隨意了,讓兩個貼身宮女也跟著一塊吃。
她話不多,但那兩個宮女圍在她身邊像小鳥說個不停,時不時能讓她展露笑顔,顧城安不自禁掀起唇角,眸底流光閃過。
他有點不捨得打擾那一幕,抽回身去問了李明德,得知曲柚果然等著他,沒有自個先用膳,便讓小太監去催小厨房趕緊將晚膳送來。
李明德向顧城安禀報了曲柚去了一趟銀徽宮,幷且皇后將掌宮印交接給曲柚的事。
顧城安詫异,「母后怎麽突然……」這作風,可不像她。
李明德想了想,說道:「殿下,或許……或許是皇后娘娘想通了,上次的事,皇后娘娘定是後悔了的,殿下,有些話奴才知道不當說,可是奴才還是不得不說。」
李明德動了動胳膊上搭著的拂塵,「殿下,皇后娘娘與殿下畢竟母子連心,殿下好久沒有……好久沒有去看過皇后娘娘了啊。」
顧城安濃眉蹙起,某一根神經驀地發顫,腦海浮現出嬰兒時期,皇后將他抱在懷裡搖撥浪鼓的畫面。
對於一個上一世嚴重缺乏母愛的孩子,這一世被呵護在懷,是一種怎樣的刻骨銘心,顧城安忘不了。
再是記恨皇后那次的下毒舉動,顧城安此世生命爲皇后所誕,二十幾年的母子情分擺在那,他怎會割捨得下,這幾個月狠下心不去請安,賭氣成份居多。
「嗯,明天孤去一趟銀徽宮。」顧城安看著地面,攏著大黑靴的脚踢了踢房梁柱子,聲音微淡。
小厨房送來了晚膳,顧城安想曲柚想得緊,也怕這小丫頭餓壞了肚子,迫不及待回到殿中。
曲柚看見他,又揚了笑臉,那張清純無害的小臉挂上了能甜化人的笑容,極其具有欺騙性,讓顧城安不由忘記了這幾日的小不快。
心頭還生氣後悔。
是他貪求的太多,女孩不會吃醋,他竟然氣成那樣,真是沒出息,這一世能得到她的心,已是萬幸,他何必介懷那般多,他會努力將小丫頭臉上的波瀾不驚撕掉,總有一天,他要讓她離不開他,像小喵咪一樣非粘他不可想!
「殿下,你回來了。」曲柚站起身來,先是對顧城安福下.身行了一禮,抿了抿唇,不忍無視掉顧城安對她張開的雙臂,怕掃男人的興,乖乖把自己走過去,投進男人懷裡。
顧城安把曲柚摟上那一刹那,同懷裡的小粉人儼然一對恩愛的小夫妻,而不是太子和太子妃。
顧城安牽著曲柚坐下,又將曲柚抱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