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掉馬
風漣體內的藥已完全發作出來,此時他雙目緊閉著,意識不清,臉頰紅的像是灼.燒起來,額間滲出細細密密的薄汗。
男人下意識地咬著薄唇,仍有細碎的聲音從口中溢出。
白九呼出一口氣,小聲說:「祁玉郎君,今兒個得罪了,你看什麽都沒命重要對吧,何况你不過是萬人嘗的花魁,吃虧的可是我啊。」
做完心理建設,白九有些微顫著伸出手,解開男子腰間的玉帶,她內心顫了顫,移開目光,準備按著曾經瞭解的程序進行紓解運動,只是想著容易做起來難。
白九自個兒也跟著火燒火燎起來,胸腔裡頭怦怦直跳。
此處省略一百萬個字。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九已然從最初的羞澀害臊,變成了此時的麻木麻木麻木。
手上沒完沒了的重複動作,委實酸得要命,她還有傷呢,真是不容易。
白九有點兒無聊地看著風漣,雖然閉著眸子,可也能感受到男人的快意。
只是這特麽到底要多久?而且,你能不能別哼哼了……
却看見男人的睫毛突然顫動了下,淺褐色的眸子緩緩睜開,眼中尚未聚焦,白九嚇得手下的動作猛得一緊,而後……
這種時候醒來,也實在是太嚇人了,白九縮在一旁,等著男人的暴怒。
風漣目光迷離,帶著輕喘,眉眼間還有著饜足。
他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待看清面前的女子,有一刻的迷茫,然後便看見了自己身下的名場面。
風漣:「??????」
「…………」
「!!!!!」
白九看著清醒過來的男人,其實內心還是有些納悶的,怎麽提前醒來了呢?這不是被抓包了麽。
她趕緊縮回手,將手背在身後,怕男人一個不高興又亂用一陽指,趕忙解釋:「我……我可以解釋的,我就是……就是想和小玉玉打個招呼。」
打個……招呼。
男人眉間緊緊擰起,臉頰愈發的紅艶了,好似有一團火在腦海中灼燒,他扯著被子將自己蓋好,像是怒極了,對著白九喊道:「滾。」
想著風漣沒有第一時間弄死自己,又是錦鯉日,白九大著膽子把上官慕慕下藥的事兒說了一通,「所以,你該謝謝我救了你呀。」
女人眼神明亮,一點兒也沒有尷尬,倒像是等待誇獎的孩子。
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羞耻心,而且她到底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了?爲什麽會這樣。
風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透露出狠辣,强壓抑怒氣咬著牙說:「我說了讓你滾,給我滾!」
白九「嘖」了一聲,撇撇嘴,對救命恩人就這態度?老娘還不伺候了。
說到底她也有點委屈,自己手還酸著呢,一隻手受傷,全靠了另一隻手了呢。
女人帶著一點兒哭腔,超凶地說:「走走走,我還不想待了呢。」
狠話放完,白九走到門口,然後就沒了下一步的動作,對著門發起了待。
風漣抬起眸子,眼神暴戾,好似下一秒就要將她碎屍萬段般。
女人無奈,指了指門:「鎖,鎖著的。」
她捲曲著的手上粘著的東西提醒風漣剛才到底經歷了什麽,他的尊嚴被這女人握在了手裡。
在他還算順遂的一生中從未想過會有今天這一幕,終於忍無可忍,一抬手,「轟」的一聲,大門碎得四分五裂。
他委實想將這女人隨著門一塊給處理了,但是想到還要從她身上得到回异世的東西,到底是冷靜了下來。
白九在一旁狂吞口水,差一點,就差一點這四分五裂的就是自己了啊啊啊啊。
女人一步兩步挪到門口,不敢回頭瘋狂向外跑去。
旺盛的求生欲讓她跑出了一百八十邁。
而屋裡的風漣藥效剛過,頭仍有些發脹,手脚也不大使得上力,他磨蹭著將自己收拾妥當。
男人靜坐著,嘴唇抿緊,只一手上不停揉著腕間的鈴鐺。
但即使這樣他亦是沒辦法靜下心來,從心底無法接受發生了如此荒唐的事兒。
他想殺人,想將白九剁碎了埋在土裡,還有上官慕慕,每次一見著這孩子就沒有好事。
「咦,主子的門怎麽了?」龍木端著食盒看著破碎的門進了屋,「主子吃點兒東西吧。」
風漣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像是失了魂兒。
元柔跟著走近,拉了拉龍木的衣袖,「又怎麽了?」
龍木用氣聲說:「我哪兒知道?你跟主子說些什麽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元柔點點頭,突然一拍額頭,「主子,我想起來昨夜想說什麽了,主子是否記得曾找人綉過一幅畫?」
風漣盯著腕間的鈴鐺,清清冷冷的「嗯」了一聲。
他曾經將少年身上的胎記綉出來,這副刺綉現在仍在他懷裡藏著。
元柔頓了頓,接著說:「主子可知道有多神奇,我昨晚給白九姑娘清洗時發現她手臂上也有個同這幅畫一模一樣的胎記呢。」
風漣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她,手撑著桌子起身,「你說什麽!?說清楚。」
元柔一楞,說得不够清楚嗎?「主子不記得了嗎?就是那個像猫的圖案。」說著她還跟著比劃:「就是這麽大,火紅色的,白九姑娘手臂上也有呢,分毫不差。」
風漣只覺得耳中突然「轟隆」一聲,一下子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他跌坐在椅子上。
除了認路,元柔對物件的記憶力很好,她不會記錯的。
白九同少年的面容幾乎一樣,同樣的甜軟梨渦,害怕飛蛾以及嗜甜,還有那相同的童年,原來不止是相似,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明明已經如此明顯了,他却一直誤以爲當年的人是個少年,再加上白九性子實在變化太大,居然一直也沒有發現。
爲什麽她會從异世來到這裡?
是爲我麽?
我從不信天意不跪佛主,我以爲自己是被神靈拋弃的人,可原來天意早已將你送到我身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風漣重複著這句話,捂著臉低低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響,肩膀都止不住地抖動著。
他忍不住回想起兩人相遇的經歷,女人那原本讓他不屑的浪蕩模樣也變得可愛起來,剛才兩人發生的事好似也變成了情趣。
白九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打破了他所有的認知,莽撞地擠進他的生活,讓他心動,他以爲自己背叛了初心,可原來不是這樣的,他會再次被這個人吸引本就是注定。
風漣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多半都是清冷的,只有在國主同鳳君面前才會顯出乖巧的一面,其餘時候他都是驕傲的,可這樣一個人如今却笑得像是個傻子。
這副模樣著實有些怪异,元柔同龍木對視一眼,做出了防禦姿態,主子這樣可不像是神志清醒著。
自從風漣的魂魄從异世回來,他還從來沒有這樣放肆大笑過。
「她在哪?」風漣抬起頭來盯著元柔,眼中有劫後餘生的狂喜。
元柔楞楞地說:「白九姑娘在自己屋裡。」
「好。」要去找她,現在就要見到她。
風漣撑著還有些軟綿的身體,跌跌撞撞向外走去,碰到了家具,瓷瓶碎了一地,可他好似毫無所覺,只想去到那個人身邊。
龍木忍不住扶著他,「主子你這是怎麽了?」
想起剛離開的上官慕慕,龍木咋舌,「不會是小殿下又貪玩笑使了軟骨散吧,她居然有膽兒對殿下動手?」
風漣嘴角勾起,眼中仿佛閃著光:「替我給上官慕慕備份禮,還有上官幽,也給她備一份,要貴重些,就說是謝禮。」
突然覺得那個熊孩子也可愛了幾分呢。
龍木咋舌,主子恐怕真的糊塗了,他一向來同上官幽不大對付,兩人好像是冤家總是吵吵鬧鬧的,居然要送禮給她?還是謝禮?小殿下到底做了什麽啊。
「對了,」風漣轉過頭去看著元柔,「白九身上胎記的事不得外泄。」
元柔點點頭,「屬下明白。」
此時的白九正在屋裡清洗纖纖玉手,她搓著手指,嘆出一口氣。
它們已經不純潔了,它們被玷污了!!
罪魁禍首的男人還同她置氣,我圖什麽啊!!
而且,白九看著的一張箋紙,是上官慕慕留下的,上頭歪七扭八地寫了幾個字:「白九姐姐我走了,加油鴨~」
鴨你妹鴨!
越想越氣,明明自個兒是做好事,搞得好像占了風漣多大便宜似的。
他可是早就不清白的花魁了,有什麽比命重要的麽?
可轉念一想,對女尊男做了這檔子事兒,是不是該負個責娶了他?那他情郎可怎麽辦?
不對呀,對像是花魁應當沒事兒吧?
正想著,門被人重重推開了,風漣逆著光站在門外,眼神炙熱濃烈,有著毫不掩飾的愛意。
白九揉了揉眸子,看錯了吧?這目光不是應當是恨意麽。
想到風漣毀天滅地的本事,她本能的瑟縮,咬了咬唇,「你……你不要過來。」
風漣拖著步子走近,心中宛若神祗般存在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他再也無法壓抑心中汹涌的情緒,扯著女人的手臂,一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
他的力道極重,仿佛要將面前的女人揉進自己的骨血,與他的骨肉相融,此生再不分開。
親昵又放肆。
「我已找到辦法回去,怎麽你自己來了呢?」男人低低的聲音傳來。
而狀况外的白九:「……」臥槽胸被擠的好痛,大胸的煩惱。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呼吸不過來了,天呐好像要窒息了。
「我會護你此生安好。」
「……」他到底想幹嘛啊,是不是要憋死我?
風漣感受到懷裡女人的掙扎,鬆開她,抬手點了點女人的鼻尖,笑著說:「調皮。」
調皮你妹啊,你這濾鏡一百八十米厚啊。
白九重重地喘了口氣,還好還好,活過來了。
她擦拭了下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又退後一些問:「玉郎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風漣捏著她的手,同她一起坐在榻上,極度炙熱的目光將她困住。
他想告訴她自己是那隻同她生活了十年的波斯猫,他想說自己很想念她,每日每夜都在想,但是不能,他不想做寵物,他想做她的男人。
風漣淺笑著說:「沒怎麽,只是高興。」
「咳咳咳。」白九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高興什麽?難道剛才自己讓他爽到了?
這不剛還想殺了自己的模樣,突然又摟又抱,不能轉變這麽快叭?
她習慣性看了眼好感度,火紅色的好感度正在瘋狂亂跳,最後停在了「999」。
然後,好感度顯示的地方像是核.彈爆炸一樣,還升起一朵蘑菇雲,最後一片空白。
白九伸手虛空摸了兩下,什麽情况,好感度設備出錯爆炸了?這三無産品關鍵時刻怎能掉鏈子。
若是渣女系統在這就會回答她:大boss好感度已刷滿,加分899,達成「愛你愛到殺死你」成就,這是慶祝烟花,之後只要阻止他黑化幷且完成他的心願就可以攻略成功了喲。
可惜系統不在。
所以,白九想當然認爲是設備出了錯,不過沒關係她還有豐富的禦男經驗,肉眼就可以判斷風漣對她的感覺。
風漣一直把玩著她的手,低垂著眸子看著這雙手,曾經的少年手上生活的痕迹縱橫交錯,還有一個個的繭,可現在她的手光滑如玉,透著幾分潤,但是那些痕迹却刻在了心上。
當時她住在狹小的倉庫裡,屋子很小,她只得將猫藏在櫃子裡,從來不讓猫離開房間,若是被人發現恐怕也養不成了。
所以風漣只看過她滿身的傷痕,還有傷痕下那顆血淋淋的心,却幷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麽,可無論如何一個孩童每日受到這樣的虐待却能心有陽光,總是不容易的。
可白九現在表面安好,却在心口築起了一堵墻,那個破碎不堪的靈魂藏在了裡面。
風漣想敲碎這堵墻,將她護在自己懷裡,寵著愛著一生。
你說你沒有心,無妨,我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分你一半。
而此時白九想的是:花魁果然對剛才的事耿耿於懷,一直摸著我罪惡的手,想必是要剁了我的手指。
剛還給她一個窒息的抱抱,就是要讓自己麻痹大意。
白九眯著眼,審視著面前的男人,兩人距離近了甚至能聽見他不規律的脉搏和心跳。
看叭,心跳這麽快一定是心虛了。
「玉郎啊,剛才的事兒我已經解釋過了,咱們翻篇了成嗎?」
「翻篇?」男人抬起眸子凝視著她,眼中有著偏執,「白九姑娘毀我清白,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不可能翻篇的,我愛了你這麽多年,你我只能綁在一塊兒,讓我好好疼愛你,但是他不敢說,還不到時候,會嚇壞白九這隻小狐狸的。
風漣沒忘記白九曾經警告過自己不能愛上她,從她一貫的表現來看,若自己這時表達愛意,她會逃走的。
逃走怎麽可以?就算是用鏈子鎖著,她也只能在自己身邊。
男人的眼神逐漸淫陰鷙起來。
白九瞧著他這模樣,猛地縮回手,「那祁玉郎君要如何?」然後小聲嘀咕:「而且你早就沒有清白了呐。」
若是以前她這副模樣風漣多少會有些不屑,可現在只覺得可愛。
女人那雙眸子裡藏著最純粹的美,還有能讓他燃燒的光。
風漣輕輕一笑,「先記著,日後讓你補償。」
女人抬起頭,狐疑地問:「就這樣?」難道不是要斷個小手指之類的?
「嗯。」男人伸手撫摸她的臉頰,溫柔又眷戀,目光中印著女人的顔。
曾經把你放在心尖上,現在終於可以捧在手心上了。
他想要她嫵媚的眸子裡只有他,想要親吻她的梨渦,想要同她沉淪。
沒關係,小九兒,我們可以慢慢來,你終將是我的。
看著風漣淺褐色眸子因爲愛意而顯得灼熱萬分,白九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白九:我覺得這肯定是花魁的一場陰謀,可是我找不到證據。
風漣很自然的替她解圍:「餓了嗎?想吃什麽?」
白九的確餓了,脫口而出:「甜湯麵。」
「好,我給你去做。」
可以讓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走了,白九眼睛亮晶晶:「好的呀。」
「小九兒。」
「嗯。」等等,這什麽稱呼?白九嘴角一抽:「嗯?」
風漣突然笑了,笑得溫潤如玉:「日後若是有何要求,只需好好說話便可,不用撒嬌的。」
白九:「……」誰特麽撒嬌了!
風漣揉了揉她的發頂,起身離開。
白九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小嘴,小聲說:「請繼續你的表演。」
男人離開的脚步一頓。
「哈哈哈。」白九大笑起來,笑完了她又沉默了。
當初風漣在黑風寨使大招時她不怕,就算是同小玉玉打招呼的時候她也是不怕的,但是被風漣這莫名巧妙的一出,讓她打心眼裡有些慫,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麽。
潜意識裡有個答案,風漣愛上她了,但是可能嗎?那個總是冷著臉,時常說著她惡劣又浪蕩,而且還是個基佬的男人,會愛上她?
在現實世界裡,那些男人若是動了真情,她能一眼看出來,此後便會遠離。
可如今的風漣像是變臉一般,她還真有點吃不准。
沒關係,可以試探一下,而且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到大boss,蘇之恒已經排除了,那麽接下來就要找到花弄影。
可是此人離開皇宮後就行踪不定,只有他身邊的江笑知道他在哪裡,人海茫茫要如何尋找呢?
白九抿了抿唇,趴在桌上唉聲嘆氣,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吧。
沒多久,又聽見開門聲。
風漣端著面站在門外,不似以往的冷漠,男人眼角眉梢帶著笑。
白九微微眯了眯眼,只覺得他此刻像是明媚的陽光,能够照進人心裡的那種。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居然覺得花魁那個冷美人像陽光?
風漣將碗放在她面前,眼中有著討好:「小九兒試試看。」
白九起了一層鶏皮疙瘩:「你別這麽叫?」
風漣笑:「小九兒多親切,不可以嗎?」
男人抬起眸子,眼中居然藏著幾分委屈,像是大齡奶狗。
噗通噗通。
白九心跳砰砰響,救命啊,這傢伙兒學會裝可憐了。
她有些不自在點點頭,「成,成吧。」
「快嘗嘗,我做的。」眼中分明有一絲期待。
白九拿著筷子看著眼前一坨奇怪的白色東西,「這是什麽?」
「甜湯麵。」
「你以前煮過面麽?」
風漣有些尷尬地揉了揉鼻尖,「很糟糕嗎?我讓人再去做一份。」
「算了」白九擺了擺手,用筷子戳起麵團放在嘴裡咬了一口,味兒也是怪怪的。
白九想著剛好可以試探下這人對她的容忍度。
她筷子一擱,鄙視地看著風漣,「難吃死了。」
可想像中的冷嘲熱諷幷沒有出現,風漣隻默默地端起碗,笑著說:「是吧,日後我同龍木學下厨,會有進步的。」
男人嘴角的弧度很微妙,是發自內心的笑,不大愛笑的男人一笑起來瞬間像是雪化雲開,有細碎的光從他眼中散出,美好的讓人移不開眼。
白九瞬間被勾去了三魂七魄,滿腦子都是他的笑靨,傾國傾城。
風漣見著她失神的模樣,笑容又蕩漾開來,「好看?」
白九喃喃:「很美。」
風漣又笑,他自小知道自己長得好,但從沒有像今日這樣感謝自己的皮囊。
你喜歡嗎?喜歡就好。
這男人今兒個真是不對勁啊,白九回過神來,伸手在風漣面前晃了晃,「玉郎,如果你被附身了就想辦法眨一下左眼,我會找人救你。」
風漣輕輕握了握在自個兒面前亂晃的小手,又鬆開,「小九兒誤會了,我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此前你捨了性命救我,今日又……」說到這兒男人耳根泛上了淡紅,「總歸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想待你好些,你莫要多想。」
白九狐疑地看著他:「只是如此?」
風漣斂去眼底的愛意,「我已有心上人,小九兒不是知曉嗎?」
「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公子?」
男人握了握拳:「是。」
依著白九對男人的瞭解,面前這個人對她應當有著別的感情,但是這兒是女尊國,而且花魁喜歡的又是同性,難免在行爲上對异性會隨意些。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麽?
風漣感受到白九審視的眼神,他起身說:「我再命人去準備些吃的。」
「等一下,」白九叫住他,「若要報恩也不是沒有辦法。」
其實這恩白九受之有愧,野狼那一次她只是不想風漣在她面前爆體而亡,而紓解那次,在女尊國算是她侵犯了男人,但既然人家這麽說了,她也想要實現一直以來的願望。
「小九兒想要什麽?」
「聽聞祁玉郎君嗓音動人猶如天籟,若你想報恩便唱一小曲兒如何?」
風漣撫了撫額,唱曲是祁玉會的,他真不會。
但是身爲一國皇子,他在幼時也是學過鸞琴的,「今日嗓子有些不適,不如我給小九兒彈奏一曲如何?」
「也成吧,但是你總是穿黑色衣服,死氣沉沉我不喜歡,我要你換上紅衣,描上妝,幷當衆出演,怎樣?」白九笑得眉眼彎彎。
原書中的鳳君曾著了桃花妝,眉心描了紅,演奏一曲鳳求凰,她讀到這段時便想親眼見識下這女尊男的魅。
對比男主,風漣的五官更爲深邃,若是上了妝想必是更加嫵媚,女裝大佬,要的要的。
風漣聽到這話默默閉了閉眼,「我幷無胭脂水粉。」
「這兒可是藏花閣,這麽多男子裡隨便借點兒,玉郎說想報恩,這麽容易的事兒都不答應我嗎?」
女人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等著他掉進陷阱。
風漣嘆口氣,「那便依你。」
他甘願跳下任何陷阱,哪怕要了性命。
白九鼓掌:「哇,哦。」
對白九來說只是讓花魁上妝演出罷了,這應當也是他一直來就做的,幷不覺得有多難。
但是對風漣來說則不同了。
先不提他身份尊貴根本無需在女子面前賣弄才藝,光是要在衆人面前演出這一點兒,讓一向來高傲的他都無法接受。
但是白九想看,能怎麽辦?慣著唄。
只要能在我身邊,讓我屠盡天下人都可以,你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
晚上,閔閣主設宴款待衆人,說是衆人也不過就是白九他們四個,其他男子也不方便同來。
他現已知曉風漣的身份,但也跟著其他人一起瞞著白九。
雖然有些不解,但閔然到底也不是多事之人,何况是涉及皇家,只是在態度上更爲恭敬些。
風漣去準備等會兒的演出,其他人在一起飲酒,白九有傷只得喝起了茶。
龍木盯著閔然,目光冷冷如有實質,閔然好脾氣地對著他笑笑,幷不大介意。
元柔則是完全相反,溫柔地看著閔閣主,女兒家心思完全寫在了臉上。
白九自然也看出來了,她在元柔耳畔輕聲說:「喜歡便追求唄。」
這兒可是女尊國,女子主動些也正常。
元柔拿著酒杯飲了口酒,「我們這種身份到死也得不了自由,終身得伺候在主子身邊,何必害了人?」
白九咋舌,這花魁的侍從還是終身制的?
她目光帶著些憐憫,原來元柔是簽了賣身契的可憐女子呐。
真•化雪國身居高位的第一護衛元柔:「???」
白九轉身又用手肘撞了撞龍木:「別瞪了,再瞪能瞪出花來?」
龍木委屈地撇撇嘴,把粘在閔然身上的視綫收了回來,「白九姑娘你說實話,我同他誰更好看。」
白九咽了口唾沫,這可難倒她了,尚未回答,元柔清清冷冷地聲音傳來:「珍珠同魚目的區別。」
龍木一拍桌子,「柔柔,我們的友誼到此爲止了。」
元柔冷哼一聲,根本不搭理他。
小甜甜望瞭望天,「我有點想念彤彤了。」
白九樂了,「那你當時不原諒她?」
龍木唉聲嘆氣。
此時,房門打開,身著火紅衣袍的男子站在屋外,他的眉心一點紅,微微上挑的眼尾處也描了些淡粉,整個人顯得艶絕無比。
他捧著鸞琴緩緩進屋,視綫始終看向那個擾了他心神的女子。
白九亦是回望過去,這一眼,她看到了世上最美的風情,多一分便太媚,少一分又太淡,恰到好處的妖,男人嘴角的弧度又帶著那麽點邪魅。
像是修煉成精的妖精。
白九捂著心口,只覺得心頭亂跳,果然原書誠不欺我也,著了妝的男子誰能扛得住?
男人從她眼中看到了他所期望的驚喜,唇角的弧度微微加深,將鸞琴放下,手指撥弄上去。
而龍木同元柔已然呆滯,他們看到了什麽?風漣世子化妝了?風漣世子化著妝拿著鸞琴?風漣世子化著妝拿著鸞琴要親自演奏?
恐怖如斯……
兩個剛絕交的小夥伴又很有默契地靠近彼此,共同看了看天,這天恐怕是快塌了。
風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他們,只一味看著白九,纖長地手指撥弄琴弦,悠揚的琴聲傳出。
他許久不撫琴,動作有些生疏,可到底是情真意切,彈出了別樣的風情,猶如情人間的低語,訴說心中深情。
白九想著這美手果然適合彈奏,她此刻只想化身琴弦,被他撥弄,在他掌下舞蹈。
想到這兒白九使勁掐了掐掌心,魔怔了吧,怎麽如此猥瑣。
一曲終了,回味無窮。
風漣是一秒都不想多待,轉身便離開換裝。
白九第一次體會到女尊男的媚態,心心念念地下次要讓風漣給她舞一段兒。
風漣再回來的時候,龍木和元柔還未回過神來,隻目光呆滯地喝著酒。
而閔然正笑著對白九敬酒,白九以茶代酒同他碰杯。
風漣眼睜睜看著閔然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白九握著酒杯的手。
男人眉心一蹙,淺褐色眸子裡醞釀著一股子可怕的戾氣。
他幾步走上前去,一把抓著白九的手腕將她拉起。
白九正專注同閔然說著話,一時沒防備,被風漣帶著一個趔趄。
女人睜著水盈的眸子,滿臉迷惑地看著他。
大佬,你又要做什麽?
風漣收起眼中的怒意,輕輕放開她的手,白晰俊美的臉上攀上一抹溫和的笑:「小九兒手髒了,去洗一洗吧。」
白九無語地舉起手翻轉看了看,果然有一點灰,這男人火眼金睛吧,這麽遠都能看到髒東西?
她隨手搓掉了,「這就好了,不用洗。」
風漣却沒這麽輕易放過她,伸手握著她的指尖放在鼻尖嗅了嗅:「有臭味,得洗。」
「啊?」天生愛乾淨的小仙女兒白九怎麽可能是臭的?
她抬起手自己聞了聞,「沒有呀,香噴噴。」
風漣此時已命人端來了水盆,「有,很髒,快洗吧。」
他伸手將白九的衣袖卷起,拉著她的手放在盆裡,幫她輕柔地搓著,十指偶爾糾纏,帶起酥酥麻麻的癢。
白九不自在地縮回,「已經乾淨了。」
風漣又取出的白布,像是夫郎在伺候妻主一般,溫柔地替她擦拭,從未伺候過人的風漣世子做起這些來倒是無微不至。
一旁的元柔和龍木雙雙抖了起來,這不正常啊。
而閔然却低著頭好似在思索什麽,他抬起眸子便對上了風漣的視綫。
男人眯起的眼裡有殺意,閔然萬般無奈地笑了笑,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對白九也毫無企圖啊。
可是不過一日時間,風漣對白九的占有欲怎麽强到如此恐怖的程度了?
閔然不明白兩人之前發生了什麽,但也幷不想打探,只想著日後得離白九遠一些,不然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白九姑娘洗好了麽?讓我也洗洗吧。」龍木抖完了將袖子卷起,想把爪子放下去。
風漣一下抓著他的手,冷漠地說:「髒了。」
龍木大咧咧地說:「我不嫌白九姑娘洗過的水髒。」
風漣嗤笑著說:「水嫌你髒。」
龍木震驚地抬起頭來,「主子,你太……」
「太什麽?」
「太英明了,我怎麽可以玷污了白九姑娘洗過的水?」小甜甜求生欲爆棚。
白九無語地推了推風漣:「差不多得了啊。」
一旁的閔然扶額,不過是一盆水,也太誇張了吧。
作爲藏花閣副閣主,上頭還有一個不管事兒的閣主,他堅定了日後不能得罪白九的想法。
期間白九插科打諢地問了不少花弄影的事,在風漣冷嗖嗖的目光中,閔然都敷衍了過去。
熱熱鬧鬧的宴席結束,衆人回屋歇息。
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花弄影,白九决定在藏花閣多住幾日,說不定有其他人能聯繫到閣主。
若實在不行就得去找傳說中的青池雨了。原書中他和花弄影關係很好,說不定他能知曉花閣主的下落。
白九躺在床上回顧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感覺自己到這個世界才沒多久,可已然經歷了不少事。
不知何時才能回去,在那個世界裡她沒有什麽留念,唯一的好友便是自己的助理了,想起那個膽小柔弱的姑娘,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她也同自己一樣是個顔狗,若她來了看到風漣一定會挪不動脚步。
想起風漣,她又覺得似有一團棉花堵在自己的胸口,男人的變化是突然間的,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總覺得這男人好像在認真地調戲她,但是也沒有什麽證據,可若說只是報恩,風漣不像這樣的人。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
不過他的改變還是讓白九很舒心,現在這個男人對自己容忍度頗高,自己的生命安全可算是有了保障,能有個好gay蜜也不錯。
因著身上的傷還未痊愈,也確實是累了,想著想著她不自覺陷入夢中。
女人睡得正沉,雕花木門「咯吱」一聲被打開。
風漣身著寢衣站在屋外。
他今日知曉了這些事,一直被心事所擾,從來都規律睡眠的他却無論怎樣也無法入睡。
他總想著有一日可以回去尋找少年,所以一直很愛惜自己的身體。
除了得到陣法那一日陷入的「虛弱期」,他都不曾受過傷。
那一日他從一道家高人處得了一稀世陣法,陣法名爲鬼門陣,需用异世之人的心頭血幷輔以成千上萬的生人之魂方能開啓,陣法啓動後便能打開通往异世之門。
要取人生魂畢竟是過於殘暴的禁忌之術,風漣從得到陣法之日起,也受到了詛咒,每日有一陣子不能行動。
但他從未後悔,只要能回去,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而白九出現時最重要的一環也解决了,只要她心甘情願奉獻心頭血,便可成功。
所以他雖然對白九十分不喜,却也勉强留在她身邊,也算是變相的保護她。取心頭血的過程有青池雨在,也幷不會要她性命。
可如今這些都不需要了,他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床上的女人不知夢到什麽睡得不是很安穩,翻身時小巧玲瓏的脚露在了被子外頭。
風漣輕聲走上前,不自禁伸手握著女人的脚。
很奇妙的感覺,一向來不怎麽看得上眼的女人,居然便是心中那高潔的少年,這下握在手中的脚趾都突然變得可愛。
只是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麽,爲何會失去陽光只剩下陰霾,揮霍著自己僅剩的熱情。
他記得少年總是帶著純粹的笑容,不像如今帶著面具的模樣,外表在笑,其實心裡頭不知道有多厭惡自己。
他輕輕摩擦著女人的脚趾,淺褐色的眸子幽深起來。
沒有關係,如今你已有了我。
月色下。
身著白色褻衣的男子墨發披肩,輕柔地握著熟睡中女人的玉足,微微俯身,吻在了她的脚尖。
卑微又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