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令言沒有再往前走,她帶著瑞琴和碧羽立即折回頭了。
既然知道彼此關係尷尬,也沒有必要再見面,林修遠總會明白,有些事情根本沒有必要去做。
因為那根本毫無意義。
陸吟朝跟趙侯爺也沒說什麼事情,他覺得趙侯爺這人其實是很糊塗的,也讀了些書,祖蔭讓他在朝中地位也不算低,可惜沒有做過什麼很得聖心的事情。
如今朝中看著風平浪靜,實際上波濤暗湧,若是一不下心站錯了隊,很可能就會導致一大家子都跟著全軍覆沒。
他略微提點了趙侯爺幾句,只看趙侯爺能否聽懂了。
從趙侯爺書房裡出來,陸吟朝問:「夫人呢?」
小廝答:「小的去找找。」
沒一會,小廝回來了:「小的剛剛問了府裡的丫鬟,夫人方才回了從前住的院子瞧了瞧,小的剛剛去一瞧,裡頭……只有林家的公子林修遠,其他的便沒有了。」
陸吟朝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這是第二次被他發現她跟那個姓林的見面,上次若是說自己跟她還未成親,那也罷了,可是現下他們已經成親了,她跟姓林的還有什麼見面的必要嘛?
他給過她機會,若是不想嫁給自己,她早就可以跟林修遠定親,成親,可她如今已經嫁給自己了,是自己的妻子,他受不了她這樣去同喜歡她的男人私會。
他在廊下站了好一會,令言終於回來了,眼看著也快到用飯的點了,也便沒再說什麼,一道去老太太房裡用飯。
一路上,令言察覺到陸吟朝似乎有些不對勁,但也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他待自己似乎依舊很溫柔仔細,但眼神卻不太一樣了。
她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兩人才新婚,能出什麼事情?
趙老太太因著令言的緣故,對陸吟朝越發喜歡,一頓飯倒是吃得歡歡喜喜,唯有趙令和跟趙令語不是很高興。
趙令和有孕,祖母隻囑咐了要她注意身子,卻什麼好東西都沒有給她,而趙令語才說了句想回侯府修養身子,趙老太太就說道:「那便叫你爹爹去說。」
她爹那麼懦弱一個人,如何敢跟七皇子說這些事兒?
因此姐妹兩個都不是很高興。
令言吃得很開心,吃了飯,又裝了祖母房裡的點心帶回去吃,陸吟朝淡淡地說道:「家裡的點心也不錯,廚子是我從醉霄樓請回來的。」
醉霄樓?那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
令言有些吃驚:「你,你請的醉霄樓的廚子?花了多少銀子啊?」
「沒花銀子,他自己願意來咱們家做點心給你吃。」
其實確實是這樣,宋大貴擅長做點心,是醉霄樓有名的廚子,一個月前家裡老母親遭遇不測,去衙門伸冤,被打壓了下來,是陸吟朝偶然知道了這件事,幫他做主,抓住了兇手,宋大貴這人極其孝順,便表示願意跟著陸吟朝。
陸吟朝那陣子正在尋廚子,他知道令言愛吃,對吃的其實很挑剔,便接受了宋大貴的提議,讓他去家裡做飯。
令言覺得簡直不太可能,但既然醉霄樓的廚子在家裡,她自然是要好好地享受一下的,恨不得趕緊回家嘗嘗這廚子的手藝。
馬車到了陸府門口,立即有下人迎上來,陸吟朝跟令言並排走進去,一邊走,他一邊吩咐:「去廚房讓老宋做些拿手的點心送到夫人房裡。」
下人立即應下了,匆匆去廚房通知宋大貴,剛走到簷下,陸吟朝忽然站定,他一雙湖泊似的眼靜靜地看著她:「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令言一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如今是新婦,按照慣常的習俗,是該多伺候他的。
「你要去書房麼?還是回咱們臥房?我給你磨墨?或者捏肩?」
陸吟朝眼神一黯,淡然一笑:「不必了。我獨自去書房。」
他轉身就走,令言覺得有些奇怪,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問,在原地站了一會,乾脆回臥房了。
她給他趕制的一雙鞋子,到現在才只做了半隻,那鞋面不算薄,再等等過倆月天氣熱得厲害了就不能穿了。
碧羽和瑞琴都在旁邊給令言整理絲線,不一會兒,廚房就送來幾碟子點心。
是宋大貴親自送來的:「夫人,這是小的特意做的,您嘗嘗合不合胃口,若是有哪裡不喜歡的,只管跟小的說了,下回小的就知道了。」
他滿面笑意,其實原本他提出來給陸吟朝做飯的時候,陸吟朝是拒絕的,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又同意了,他來到陸府之後才知道,是因為陸吟朝即將成親,他未來的夫人對吃的東西很看重。
陸吟朝特意把令言喜歡的吃食寫成了菜譜給他,要他儘量按照菜譜來做飯,他們兩個的飯食,以夫人的口味為准。
宋大貴當真是驚著了,聽說過寵女人的,可卻從未見到過如此寵女人的。
但既然陸吟朝吩咐了,他自然是照做。
現下瞧著這位夫人,倒不是個看起來十分嬌氣的主兒,生得是眉目如畫,是個絕頂的美人兒,但也是知道體恤人的,這不,正在給陸大人做鞋呢。
令言笑笑,示意瑞琴賞了銀子下去,說道:「有勞你了,老宋。」
她按著陸吟朝的語氣來稱呼他,宋大貴高興極了,領了賞賜,更覺得這新夫人性子好了。
幾碟子小巧精緻的點心,是宋大貴十分用心做的,有蜜汁蜂巢糕,棗泥酥餅,芝麻鮮奶卷,玫瑰百果蜜糕,瞧著也是尋常都見過的點心,只是做法精緻了些,可輕輕咬一口,便可以感覺到那滋味異常地美,比尋常吃的都要令人著迷。
令言挑了幾塊點心出來,便把剩下的分給瑞琴與碧羽了:「你們也吃吃看,這幾個我拿去給老爺了。」
瑞琴跟碧羽都喜歡極了,又拿著去分給屋子外頭負責灑掃幹粗活的丫鬟。
令言又去煮了一壺茶,把茶水和糕點都放到一起,瑞琴端著就跟著她朝陸吟朝書房裡送去。
陸吟朝買的這院子,大小適中,買之前荒廢了一段時間,整修過後又新種了些花草,倒也很養眼,令言一路走過去,琢磨著等會跟陸吟朝商議一番,她如今雖然嫁人了,但家裡人口單薄,她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倒是想找些營生。
才走到書房外頭的廊下,令言就瞧見一個姑娘,年紀小小的,生得挺清秀,手裡也端著個託盤,好巧不巧,裡頭也是一壺茶和點心。
那姑娘身上的衣服很明顯與府上其他丫鬟不同,像是刻意打扮過的,一見著令言她臉就紅了:「給,給夫人請安。」
令言看了看書房緊閉的門,問道:「你是伺候老爺的?」
梨花兒咬咬唇,其實她經過上次被陸吟朝冷待了一番之後就不敢往陸吟朝跟前湊,可錢媽媽硬是把她教訓了一頓,說是只需要她端茶遞水,並非叫她勾引老爺。
錢媽媽說,哪個姑娘不是爭著出人頭地的?若是一心想著做下人,這輩子都只能給旁人做牛做馬,擺在眼前的機會,若是不知道珍惜,只怕是腦子有毛病!
她也被說動了些,便端著茶盤來試試。
誰知道這麼巧就遇著了正牌夫人,夫人真是漂亮,站在那裡跟個仙女一般,又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梨花兒想到自己無數個癡癡望著主子的日子,心裡莫名一苦。
大家都是女人,主子就那麼看不上自己。
她聲音膽怯:「回夫人,奴婢在老爺未高中之前就伺候在旁的。」
令言沒有想到,陸吟朝是有近身丫鬟的,那麼他之前在侯府不許丫鬟近身都是裝的?
她心裡一陣難受,但想到這個時代,男人別說是有近身丫鬟伺候了,就是有幾個妾氏也都很正常的事情,想到這她就更鬱悶,輕聲說道:「那你去伺候吧。瑞琴,我們回去了。」
梨花兒敲開了陸吟朝的門,令言則是帶著瑞琴回去了。
其實,陸吟朝早已聽到了令言在門外問梨花兒的話,他原本以為令言好歹會生氣,她若是會敲開門質問自己,他也會更高興些。
可她就這樣走了,他把手裡的筆擱在岸上,看著梨花兒的眼神非常地冷。
「你是叫梨花兒?」
梨花兒原本以為陸吟朝會再度冷待自己,卻沒有想到他會問自己名字,她立即有些羞澀:「老爺,奴婢是叫梨花兒……」
「你是錢媽媽買回來的,長得很不錯,做個丫鬟豈不是可惜了,不如,給你妾的身份如何?」
梨花兒瞬間驚喜,臉上更紅了,把託盤一放,跪下說道:「老爺,奴婢,奴婢謝老爺……」
誰知道陸吟朝卻冷笑一聲,往桌上一拍:「你是個什麼東西!我上回說的還不夠清楚麼?你是仗著錢媽媽所以連夫人都敢僭越了?」
梨花兒嚇待了,登時哭得滿臉淚:「老爺,我,我錯了!老爺,求您莫要生氣!」
「去跟夫人道歉,說說你從前是如何『伺候』我的,若是夫人高興了,你離開陸府便可,若是夫人不高興,你應該知道後果如何。你原先賣身葬父,應當去哪裡,我便還會送你去哪裡。」
梨花兒嚇壞了,趕緊哭著去求令言,令言才剛回屋,才喝了一口茶,就見梨花兒哭著跪下了:「夫人,方才奴婢說錯了,奴婢被錢媽媽帶回去,可都是做的粗活,從未近身伺候過老爺,梨花兒做錯了事情,不該去老爺的書房,望夫人饒恕!」
這陣仗倒是嚇得令言一跳,旁邊的瑞琴和碧羽也都面面相覷,梨花兒哭著哭著,乾脆把上回自己意欲伺候陸吟朝,卻被他羞辱了一頓的事情說了,令言看她哭得可憐,便說道:「你先起來吧……」
正說著,陸吟朝出現在門口,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梨花兒:「出去。」
梨花兒趕緊爬著出去了,瑞琴和碧羽互相看了一眼,也趕緊走了,還順帶著把門關上了。
令言瞧了瞧他:「你生氣了?」
他沒有說話,撩開衣服下擺,坐在椅子上,面色不是很好。
其實,令言真心覺得他似乎成親之後,脾氣差了許多,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溫和的模樣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你罰也罰了,就別生氣了吧,若是氣壞了你自己,也不值當。」她走過去,去給他捏肩。
陸吟朝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可一想到她跟林修遠見面,就還是覺得壓抑得有些暴躁。
他手指摩挲著桌上的茶杯:「你身上可好了?」
令言一怔,這才明白他在問什麼,趕緊咳了兩聲:「尚未乾淨呢……」
陸吟朝輕哼一聲:「我問了瑞琴,她說你月信一般只有兩三日,怎的這回都四日了,還未乾淨?」
令言沒有想到他會去問瑞琴,有些局促:「偶爾也會有意外嘛……」
話剛說完,他忽然站起來,一把把她抱起來:「是嗎?那我來檢查檢查,到底是不是意外。」
他直接走到床邊,把她放到床上就壓了上去,令言心跳加速,隱隱覺得這次是逃不掉了。
他堵住她的唇,一陣掠奪似的攻擊,令言完全沒有辦法逃開他的壓制,迷亂中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腰,這更讓陸吟朝覺得熱血上湧。
她身上早已乾淨了,昨兒晚上就沒什麼了,但因為害怕,就忍不住發抖。
女人錦緞一樣的肌膚在他掌心裡溫熱一片,他一遍遍地吻她。
「莫怕,我會輕一些的。」
令言很緊張,被他把雙手摁在枕邊,吻得密不透風。
終於,一陣刺痛,她忍不住咬住了他的唇,渾身都在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