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趙老太太語氣嚴苛,她甚少這般與令言說話。
令言一言不發,她是做不到在這樣危急的事情上不管祖母。
趙老太太知道她的心思,便把話說得更重了些:「你的命是陳家夫婦給你的,你做任何事也要想想他們!如今他們才找回你,也是十分在意你的,若是你亂來,丟了自己的性命,陳家夫婦會如何去想?雖說我時常告訴你趙家也是你的家,可你身上的血畢竟不是趙家的,趙家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不必擔在自己身上。言兒,你可聽話?你若是不聽話,祖母是白疼了你了!」
千言萬語,她就是不想牽連令言,令言眼淚落下來:「祖母,言兒聽您的……」
「好,那你以我的性命起誓,若是你敢插手此事,你祖母我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令言渾身一僵,她原本就沒有打算真的不管此事,但若真的叫她發誓,她做不到!
「祖母,言兒,言兒若是插手,言兒會死無葬身之地……」
老太太無奈地看著她,很失望,令言卻擦擦淚說道「言兒也不怕死的,不會平白無故拿自己起誓!您放心,此事言兒哪裡來的膽子去管呢?」
事實也就是這樣,趙老太太沉思了一會,她已經在心裡決定了一件事,在她做這件事之前,也沒有多少時日了,令言也不會有機會動手腳的。
「算了,你且回去休息吧,這兒我會讓於嬤嬤多安排人手,你放心好了,打今兒起,我便是個不會醒來的人,你也不必再來瞧我了。」
祖母一意讓令言回去,她也沒有法子再待下去,心裡也想著回去好好地想辦法處理一下這件事。
這事兒非同小可,原書中從未提到過駙馬爺是外族人,倒是有提過七皇子曾經平定過一次造反。
於嬤嬤進了老太太的屋子,令言則是去外間叫了陸吟朝一道回去,剛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就瞧見趙令和來了。
她如今肚子已經有一點點隆起,哭著說道:「爹爹,女兒是不喜祖母偏心,也確實想過讓祖母接濟女兒一番,可女兒再怎麼也不會殘害自己的親祖母呀!」
旁邊趙明寬怒道:「此事好些證據都指向的是你,你還不承認?!」
趙侯爺心裡知道,這事兒是趙令和被人冤枉了,便勒令趙明寬不要再說了,奈何趙明寬性子激進,要趙侯爺必須立即處置了趙令和,甚至建議把趙令和送去見官。
令言也知道內情,便攔住了趙明寬:「二哥哥,她懷著身孕,胡家也有不在場證明,的確不能證明她是害了祖母的兇手,這件事還要再查。」
因為趙明寬一向比較聽令言的話,因此便沒有繼續追究下去了。
趙令和被留在了侯府,令言囑咐趙明寬好好保護祖母,趙明寬應下來,決定最近這幾日他就親自睡在祖母臥房的外間,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人能靠近祖母了。
忙完這一切,天都快亮了,陸吟朝摸摸令言的腦袋:「有明寬守著,不會有事的,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幫著查。」
他心疼她的身子,怕她熬得難受,是希望她可以回去睡一會的。
令言卻立即說道:「不用查了,這件事是侯府的事情,咱們插手太多也實在不便。」
陸吟朝定睛看了她兩眼,沒再說話。
其實他耳力很不錯,在外間守著的時候他隱約聽到了祖母醒來了,只是沒有打擾他們。
既然她不願意說,自己也不會逼著她,但心裡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如今並不是完全信任自己的。
清晨外頭都是薄霧,馬車晃晃悠悠地從街市上經過,路兩邊都是賣早飯的,熱騰騰的包子傳來香味兒,令言都沒有察覺,她又困又累,不一會靠著陸吟朝的肩膀睡著了。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已經在家裡的床上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陸吟朝抱下來的。
瑞琴聽到動靜,趕緊進來:「小姐,可要吃些東西?老爺去翰林院了。」
她手腳麻利地幫令言拿過來衣裳,令言慢慢地說道:「你去拿些粥來便可。」
陸吟朝成親得了幾日的假,如今自然得繼續去翰林院做事,他才是七品編修,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瑞琴去端了碗蔬菜牛肉粥,令言一邊吃一邊在想事情。
祖母的事兒大約就是因為那枚簪子而起,她雖然沒有告訴自己這簪子到底有什麼秘密,但瞧著趙令和那緊張的樣子,只怕這簪子是有著非常大的文章。
能在府中如此興風作浪,令言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趙令語。
再想想從前玲姨娘的事情,只怕趙令語早就跟駙馬爺聯繫上了,畢竟曾經趙夫人帶著自己和趙令語去過長公主府,趙令語畢竟是原書中的女主角,在那次得了空認識了駙馬爺也是說不準的。
若是自己把駙馬爺要造反的事情告訴陸吟朝,以他現在的能力能怎麼做呢?
上次他去七皇子那裡救自己,已經把七皇子徹底地得罪了,若是再得罪了長公主府的人,往後會混得更加艱難。
老太太說的對,駙馬爺這樣的人在朝中根基甚厚,不是一時半會清除得了的。
她一碗粥喝了半個時辰,瑞琴都看不下去了,輕聲問道:「小姐,奴婢幫您再熱一熱吧?」
「不必了,去打開我的箱子,把我的所有珠子都找出來。」
瑞琴只當令言是想找首飾帶,便去把她的幾隻大箱子都搬了出來。
趙侯爺跟陳啟中陪嫁的都有珠寶,陸吟朝娶她時也出了幾大箱子的彩禮,都被帶回來了,令言一一打開來看,她擁有的珠寶可都不少,但跟祖母送自己的那枚簪子上的夜明珠相像的可真不好找。
她翻找了好久,總算是找到了,接著就開始研究起如何仿製那枚簪子。
其實那簪子雖然說用料昂貴,但外形並不算十分特別的,令言琢磨了一番,還是做出來一支差不多的簪子。
她一早派了人,趙令語今日會去侯府探望祖母,便也讓下人準備了馬車,往侯府趕去。
趙老太太這會子閉著眼躺在床上,趙令和哭唧唧的,認為大家都冤枉她,她備感委屈。
趙令語坐在床邊,也是一臉傷感:「於嬤嬤,你一定要好生照看祖母,祖母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因為那日於嬤嬤都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進來,便被人打暈了,所以並不知道這事情是趙令語做的,她點頭:「老奴會照看好老太太的。」
趙令語看了老太太兩眼,她覺得很奇怪,那天駙馬爺的人給這老太太喂下去的可是劇毒的藥,怎麼竟然還沒死呢?只是昏迷?
她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握緊,不管老太太有沒有死,那簪子她一定要拿到,然後找個機會嚴刑拷打於嬤嬤。
正在想著這事兒,令言也來了,她一來就撲過去:「祖母!」
趙令語一眼瞧見令言頭髮上的簪子,她有些渴望的咽下了口水。
據駙馬爺說,那簪子背後的金庫是個讓人難以想像的數目,若是得了那金庫,便可稱為一個富可敵國之人。
令言細心地拿著帕子給祖母擦額頭,頭上的簪子更加奪目。
趙令語一忍再忍,最終笑著說道:「大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咱們去跟爹娘吃頓飯吧。」
令言回頭看她一眼,想了一會才說道:「走吧。」
飯是要吃的,戲也是要演的。
趙令語跟著令言一起往趙夫人的院子裡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知道祖母素來疼愛你,如今她出了事情,你難過,府裡上下都難過,雖說從前咱們有嫌隙,可終究都是趙家之人,往後便都齊心協力為趙家考慮,如何?」
令言瞥她一眼:「若是你當真如此想,是最好不過了。」
趙夫人被老太太禁足之後出不了門,可如今老太太出了事情,她便坦然地出門了,原本是期待女兒令語回來好好地處一處,卻沒想到令言也來了,當著一大家子她沒說什麼,但也很快拉著令語到一旁開始說話。
這頓飯令言自然不想吃,但她有些事情必須這會兒做。
吃著吃著飯,令言忍不住落淚。
趙夫人皺眉:「這好好地吃著飯你哭什麼?不吉利!」
令言擦擦淚,站起來走到趙夫人跟前施禮:「娘,言兒實在愧疚,沒有照顧好祖母,想到祖母把這簪子給了言兒,言兒卻什麼都不能做。這簪子言兒不配拿著了,可言兒素日裡並不在侯府待著,不如轉交給娘吧,還望娘多操心下祖母的事情。」
她說完摘下腦袋上的簪子,恭敬地遞了上去。
趙夫人很意外,猶豫著沒有接過來,她並不是很信任令言。
令言紅著眼,情真意切地說道:「娘,祖母如今很是可憐,只能拜託您幫著照看些了!這簪子本就應該給您的!」
這話說的很對,趙夫人覺得自己作為趙老太太的兒媳,趙老太太的嫁妝就是輪也該輪給她的。
「你且起來,你祖母是我的婆母,你不說我也是要好好照看她的,說這些做什麼?」
趙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了那簪子。
她暗喜,把著簪子的手忍不住有些激動。
令言把那簪子給了趙夫人之後不久就說陸府還有事便回去了,而趙夫人則是跟趙令語研究起來了。
「都說你祖母這簪子有些名堂,可具體是有什麼名堂我怎麼看不出來?」趙夫人左看右看。
趙令語淡淡一笑:「娘,若是您真想知道,不如女兒拿去外頭的典當行去問問,回頭再給您還回來。」
趙夫人還是很疼趙令語的,立即把簪子給了她:「這簪子娘本來就想著給你的,你且拿著好了。」
得了那簪子,趙令語心中雀躍,她拿著這簪子並非是一定要給駙馬爺的。
那駙馬爺答應過她拿回屬於他們族人的土地之後,必定輔助七皇子成為新帝,但趙令語知道一切皆有變數,語氣讓那些人輔助,不如她來幫著七皇子成為將來的皇帝。
這簪子的秘密她會一步步地問出來,然後再利用這簪子拉近跟七皇子的關係,不愁他日自己做不成皇后!
她身後跟著兩個丫鬟,剛回到晉王府,就瞧見了坐在正堂上的七皇子,他眼神陰翳:「你去哪裡了?」
七皇子一刻鐘之前收到了一封密函,密函之上說趙令語跟長公主府的駙馬爺有不正當的關係,七皇子雖然對趙令語感情一般,但也容忍不了自己的女兒在外頭亂來!
趙令語小心翼翼地說道:「殿下,妾回了一趟侯府,看望祖母。」
「哦,是嗎?姑母那裡設宴,還等著咱們過去,你隨我一道去吧。」
長公主是七皇子的姑母,邀請七皇子前去也屬正常。
趙令語有些高興,也有些擔憂,高興的是七皇子願意把自己帶出門,擔憂的是萬一遇到了駙馬爺,該如何掩蓋?
但七皇子的命令她是反駁不了的,便只得點頭:「殿下,那妾去換身衣裳,這就隨您去。」
七皇子聞言眉頭一皺,心裡更加生疑。
長公主府今日之所以設宴,就是因為駙馬爺過生辰,七皇子隨了份禮,長公主知道他性子怪癖,也沒有多苛求他老老實實地坐在席間。
七皇子很快消失了,他可沒有閒心給駙馬爺過生辰。
單是讓他老老實實地在宴席上坐一會就不太可能,若是長公主他還會給幾分薄面,但姑父的面子他是不會給的。
趙令語沒坐一會,就發現七皇子不見了,她下意識地起身去找,沒找一會,就被人截住了。
「駙馬爺要見你。」
「這會子……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