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雨夜裡， 這座霍華德莊園更顯得空曠冰冷。

　　正在這時， 機械梯的方向突然傳來細微的「咔嚓」聲。

　　蘇不語藏身進窗簾後，警惕地望著機械梯門的方向。

　　門朝兩側收攏，露出裡面的人。

　　她提著裙襬，目不轉睛地盯著放下的床幔，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靠近。

　　可是，她偏偏沒有注意腳下， 一腳踢上了門口的絆線。

　　「當啷——」

　　懸空的兩個彩色玻璃花瓶受到拉扯， 撞在了一處。

　　伊麗莎白嚇了一跳，立刻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打量了一圈這個絆鈴，皺眉。

　　這真是npc能做出來的東西嗎？

　　她輕咳一聲，「哥哥？尼古拉斯哥哥？」

　　她停住腳步，視線掃過整個房間。

　　確認房間中沒人，她再次朝床的方向走去。

　　她小心翼翼挑起床帳， 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人。

　　奇怪了， 尼古拉斯去了哪裡？

　　伊麗莎白放鬆下來，一屁股坐在鬆軟的天鵝絨床上。

　　「這就難辦了， 他能去哪裡呢？難道剛才的騷亂跟他有關係嗎？嘖，真是給哥找麻煩啊。」

　　她神情變化了，既不羞怯，也不驚慌。

　　她像是個男人岔開雙腿坐著， 抱著雙臂仔細思考。

　　然而， 稍稍思考一下， 她就難受地抱住了頭。

　　「那傢伙的降智技能真是厲害，即便到了下一個試煉場居然還能影響到我，稍稍思考一下就腦子疼。」

　　她閉目養神，一動不動。

　　這是個偷襲的好機會，然而，蘇不語仍然沒有動。

　　過了會兒，伊麗莎白霍然睜開雙眸。

　　「真的沒有人嗎？」她喃喃，收起了藏在層層蕾絲花邊裡的餐刀。

　　一進來這個試煉場，他就知道這裡的難度肯定不是自己通常經歷的那種，這樣完備的世界觀、背景故事，一看就不簡單，可怕的是他上場試煉剛剛受到了他人降智技能的打擊，根本沒有辦法做些什麼，只好憑著本能行動。

　　他看到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女孩，沒錯，他本來是個男人，但是這回卻被撞在了小女孩的身體裡，他原以為自己裝扮起來會很簡單，可是，沒想到，他實在不適應這個太過弱小，甚至邁大步子也會磕磕絆絆的身體，而且，他懷疑這個身體有什麼先天性疾病，要不然為什麼他走路總是要摔跤的樣子。

　　首先引起他注意的自然是一來就搶走話語權的大少爺派翠克，其次便是頭頂著「縱火犯」牌子的那個小少爺，他們兩人肯定至少有一個是試煉者。

　　然而，跟其他人不同，他對一來就顯示出自己試煉者特徵——那塊牌子的尼古拉斯反倒沒那麼懷疑，他懷疑的是處處顯示自己是npc的大少爺派翠克，他總覺得這個表現的堪稱完美的npc有問題。

　　所以，當兩人湊到一起的時候，他會冒著洩露自己的危險湊上去……啊，這裙子和這具身體都難用的很。

　　既然裝不了npc，那就裝成頭腦簡單的試煉者，至少能讓兩人放下警惕心，也能讓他探聽到更多的消息。

　　結果，他更確信了，表面上像試煉者的尼古拉斯應該是npc，而表現的像是npc的派翠克則應該是更加高級的試煉者，而且，他的弱點是被人觸碰。

　　伊麗莎白盯著門口的簡易絆鈴，忍不住問自己：如果尼古拉斯是npc的話，他為什麼要佈置這個東西？

　　他無意瞥了一眼窗外，突然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慢慢地，一步步走過去。

　　他雙手按著灰色的玻璃窗，翠色的眼中倒映著遠處的那座鐘塔。

　　他就像是看著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臉上露出貪婪的神情。

　　突然，他的肩膀一重，似乎被人重重敲了一下。

　　伊麗莎白驟然清醒過來，後背卻忍不住冒出一層冷汗。

　　剛剛他是怎麼了？

　　他警惕地看向旁邊人。

　　尼古拉斯·蘇不語正一臉深沉地盯著他，「我的妹妹，你知道我救了你一條命嗎？你太莽撞了。」

　　啊？

　　伊麗莎白故作傻白甜道：「哥哥，剛才那是什麼？我覺得那座鐘樓特別富有魅力，讓我忍不住……」

　　蘇不語認真問：「你真想知道？」

　　伊麗莎白趕緊點頭。

　　蘇不語板著臉，「那是一個……」

　　伊麗莎白豎起了耳朵。

　　「……不能說的秘密。」

　　伊麗莎白：「……」

　　草！

　　蘇不語：「剛剛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吧？」

　　伊麗莎白的眼神飄忽了一下，「沒……」

　　「剛才的歌聲你都聽清楚了吧？」

　　伊麗莎白：「也沒……」

　　「那即將到來的危機，你總該知道吧？」

　　「沒……」

　　連他自己都不忍說下去了。

　　他剛剛被關在機械梯裡面，想要回自己房間卻不知道該點哪個按鈕，他擔心點錯按鈕反倒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便哪個按鈕也不敢按，最讓他搞不懂的是為什麼連大廳也是用花卉圖案表示，他想回大廳都回不去。

　　他一直在機械梯裡待著，現在只知道屬於尼古拉斯房間的花卉是什麼，正想找個藉口再回去，突然就聽到什麼異響，像是歌聲，又不分明，他就藉著這個機會重新來到尼古拉斯的房間，沒想到卻差點出了事。

　　蘇不語嚴厲地看著他：「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大腦是空的嗎？」

　　「……」

　　現在情況不明，他忍了。

　　蘇不語嘆了口氣：「伊麗莎白，你要是一直這麼蠢笨，我不得不擔心你能不能在這裡好好活下去了。」

　　伊麗莎白猛地抬起頭，「什麼意思？」

　　「難道你沒有發現這座霍華德莊園處處透著詭異嗎？」

　　還沒等他說話，蘇不語自問自答道：「啊，你肯定沒發現。」

　　「不得不說，我見過那麼多試煉者，你是最蠢的那個了。」

　　伊麗莎白：「……」

　　我被人下了降智技能怨我嘍？

　　不，等等……

　　「試煉者……」

　　伊麗莎白臉上一直嘗試露出的傻白甜笑容收斂起來，他沉沉地凝視著蘇不語：「所以，你承認了。」

　　蘇不語沒有說話，煙灰的眼中滿是嘲諷。

　　「看來，你不是假的蠢，你是真的傻。」

　　「你……」

　　蘇不語搶先道：「我如果真是試煉者的話，我會直接告訴你嗎？」

　　說的也有道理。

　　伊麗莎白心裡想了什麼根本沒有在臉上顯露出來，他反而道：「你頭頂的牌子已經暴露了你的真實身份，你再瞞著也沒有用。」

　　「呵。」蘇不語冷笑一聲。

　　「你知道我頭上的牌子是做什麼用的嗎？」

　　「做什麼用？」伊麗莎白扣著自己袖子裡藏著的餐刀。

　　蘇不語俯下身，明明自己還是個有著嬰兒肥的小少爺，偏偏藉著身高的優勢壓向比他更矮的伊麗莎白。

　　「專門騙那些見到一個懲罰牌子就以為那人是試煉者的蠢貨的。」

　　伊麗莎白：「……」

　　「金字海的世界裡有那麼多技能和物品，難道就沒有遮掩頭頂上牌子的方法嗎？一個試煉者有能力得到這樣的牌子懲罰，自然也有能力得到隱瞞這東西的方法，可我就這麼頂在腦袋上大大咧咧地跑來跑去，哪有試煉者會這麼傻的？」蘇不語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

　　伊麗莎白卻覺得他說的也是極有道理的。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信了嗎？」伊麗莎白抱著胳膊輕笑出聲，「你越說自己是npc，我卻越覺得你是試煉者。」

　　這是一場言語與心理的較量，誰先動搖誰先輸。

　　蘇不語卻知道，輸的絕不會是他。

　　他退後一步，「既然你不信，那算了，原本還想救你一命的。」

　　他轉過身，就像是對伊麗莎白全無防備，將後背展示給他。

　　伊麗莎白的指尖抵著餐刀的刀身。

　　看著他漸行漸遠，似乎要乘坐機械梯，他立刻開口問道：「你去做什麼？」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這場對峙，他輸了。

　　伊麗莎白煩躁地抓了抓劉海兒，「行了，算我信你了，你把話說清楚。」

　　「試煉場裡的npc可以選擇代理人，幫助他獲得勝利。」

　　「可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蘇不語回身，涼涼地瞥了他一眼，「玩弄試煉者是我的樂趣，我的樂趣你體會不到。」

　　哎呀，好氣！

　　伊麗莎白：「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抱歉，不能，因為我是npc，性格都是已經設定好的，我懟你是我在表達對你的喜歡，親愛的試煉者，可不要誤解我的心。」蘇不語不苟言笑，冷冰冰回覆。

　　伊麗莎白；「行……行吧。」

　　說的也是，如果不是尼古拉斯一開始就設定成這副冷冰冰毒舌的樣子，剛剛尼古拉斯在取信於他的時候就不會還是那副招人氣的模樣了。

　　此時，伊麗莎白對尼古拉斯是npc這件事已經信了大半。

　　「現在你能跟我好好說一說，這個房子是怎麼回事兒嗎？剛剛的歌聲又是從哪裡來的？還有，你既然是試煉場的npc也該知道試煉者的任務是什麼吧？」

　　蘇不語站在門口，揚著小下巴：「都需要我告訴你的話，還要你們這些試煉者做什麼？」

　　伊麗莎白：「小孩子，不要以為你長的小又可愛，我就拿你沒辦法。」

　　蘇不語假模假樣道：「哦，伊麗莎白妹妹，你對我有什麼辦法呢？想要用你的小拳拳來垂我的胸口嗎？」

　　蘇不語繼續插刀：「你現在力氣沒我大，還沒我高。」

　　伊麗莎白一噎。

　　現在怎麼連小孩子都那麼會氣害人啊！

　　還是他流年不利，在金字海中老是會碰上這類人，前有蘇嗶嗶，後有尼古拉斯。

　　蘇不語按開機械梯門。

　　伊麗莎白懷疑地看著他。

　　蘇不語淡淡道：「剛才的歌聲是女巫的歌聲，在聖瓦倫丁節那天，他們要將這座城獻祭了，如果真的讓他們打達成了這個目的，那麼整座城的人都要死，這是所有試煉者團滅的結局，你想要這個結局嗎？」

　　伊麗莎白無語地看著他。

　　蘇不語率先進門：「走吧，我先帶你到處看看。」

　　伊麗莎白也想知道哪些花卉突然都代表著誰，他連忙跟了上去。

　　因為已經彼此交代了個底兒，伊麗莎白也不必再裝什麼，他抱著胳膊，倚著機械梯裡的牆壁，問：「我叫你什麼好？你沒有別的稱呼嗎？」

　　蘇不語眼神都沒有多偏離一下：「你可以叫我哥哥。」

　　伊麗莎白：「……你的臉皮真是跟我認識的一個人一樣。」

　　蘇不語：「那你好厲害，都能看人入皮入骨了。」

　　伊麗莎白：「……」

　　他怎麼就覺得尼古拉斯這話不像是好話呢？

　　蘇不語隨手按了一個按鈕，機械梯動了起來。

　　伊麗莎白問：「咱們現在是去哪裡？」

　　蘇不語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

　　伊麗莎白也只好不再問，反正總會知道的。

　　等到機械梯門再次打開，正對著的則是一扇雕刻著各式花卉的大門。

　　蘇不語當然不知道那個按鍵會把他們帶到哪裡，但是，不管帶到哪裡，他都有本事裝出這就是他本來要去的地方。

　　伊麗莎白覷了他一眼：「你帶我來門口做什麼？」

　　蘇不語沒回答他，擺出一副「我就是有道理」的姿態從機械梯裡邁了出來。

　　伊麗莎白綴在他身後。

　　「少爺，小姐。」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響在幽暗的角落裡。

　　兩人同時望去，只見霍華德府邸裡的老管家正站在那裡，朝兩人彎下腰。

　　「兩位是要出門嗎？」

　　伊麗莎白立刻轉到蘇不語身後，作出一副淑女的姿態。

　　蘇不語冷冰冰地看著老管家，沒有說話。

　　老管家：「是，我這就為您準備好車。」

　　他轉身，重新消失在黑暗中。

　　伊麗莎白盯著那裡看了好一會兒：「他走了嗎？」

　　蘇不語依舊沒說話。

　　伊麗莎白抬起胳膊肘拐了蘇不語一下，蘇不語沒動。

　　不一會兒的功夫，老管家重新回來了，手裡還拿著兩把黑色的雨傘。

　　「外面還在下雨，請少爺和小姐出門時多多小心，車已經停在外面了。」

　　蘇不語接過兩把傘。

　　「哦，對了。」老管家慢悠悠道：「夜晚很容易遭遇女巫，而霍華德家族一直以來都受到女巫的詛咒，所以，請少爺和小姐小心不要在外面輕易死掉了。」

　　他說著，便抽了抽嘴角皺巴巴的皮，裂開一個說是友善倒不如說是驚悚更為貼切的笑容。

　　蘇不語神情不動，微微點頭，轉頭就朝門外走去。

　　老管家垂下肩膀，幽幽地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

　　霍華德大宅的門十分厚重，又因為外面大雨，大門打開就更加費事兒了。

　　伊麗莎白正想著該怎麼打開大門才好。

　　蘇不語卻在門前停下腳步，冷冰冰道：「管家，看來你年紀真的大了，難道連開門這種小事也要主人親自動手嗎？」

　　老管家拖著腳步走了過來，「少爺說的是。」

　　只見他抬起手，僅僅憑著一個人的力氣便將三人高的碩大門扉推開了。

　　不對，這裡一定有什麼不對。

　　伊麗莎白看看老管家又看看大門。

　　蘇不語則目不斜視走了出去，然後被風雨澆了一頭。

　　其實，他最初的打算也不是先出門的，他是想弄清楚其他試煉者的任務是什麼，是不是只有站在機械之神和女巫這兩種選擇？這個世界究竟是兩方對立的，還是三足鼎立，或者還有別的什麼勢力參與其中？

　　即便是到了老爺的房間，他也可以用上之前的謊言，說是幫父親準備聖瓦倫丁節的禮物，可是，沒想到啊，他居然一挑就挑中大門口了。

　　果然，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相信自己的運氣。

　　算了，他也想看看這座霍華德莊園的全貌，以及那座鐘樓的位置，出來就出來吧。

　　蘇不語慢條斯理地打開傘，對伊麗莎白道：「你還在等什麼？」

　　伊麗莎白：「你手裡不是還有一把傘嗎？幹嘛非要跟我共用一把？」

　　蘇不語露出嘲諷的笑容，「哦，人類的頭腦真是令人驚嘆，你說我為什麼這麼做？還不是因為你人小力氣小，這麼大的風雨怕你打不了。」

　　他驚恐的發現，他現在都已經開始習慣尼古拉斯的嘲諷了。

　　「哦。」

　　伊麗莎白挺不好意思的，他笑了笑，「謝謝你，沒想到你們npc中也有好人。」

　　蘇不語輕哼了一聲：「我們不是人這種脆弱的生物。」

　　伊麗莎白一副「好吧，好吧，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的表情」。

　　兩人共乘一把傘，來到了一輛蒸汽車前。

　　蘇不語拉開車門，朝伊麗莎白做了個「請」的手勢。

　　伊麗莎白爽快搖手：「別那麼麻煩，你既然知道我是試煉者，就該知道我不是真正的伊麗莎白，我是個男人。」

　　蘇不語：「至少你現在是個女人，我們npc與人類相比，最大的優點便是缺少虛偽，忠於自己最初的設定。」

　　伊麗莎白沒法子，只好提著裙子上車。

　　蘇不語文質彬彬地幫他提起後面的裙角。

　　伊麗莎白突然覺得他應該是個好……npc。

　　兩人坐在車後座上，大雨激烈地衝刷著車窗玻璃，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蘇不語回頭去看漸行漸遠的霍華德莊園。

　　莊園裡有個大花園，府邸是哥特式的古堡，古堡旁邊就是那座細長挺拔的鐘樓。

　　那座鐘樓的樓蓋十分奇特，像是他從泡泡裡看到的女巫頭頂的帽子。

　　突然，伊麗莎白碰了他一下。

　　蘇不語回身。

　　伊麗莎白朝司機的方向示意。

　　蘇不語認真看去。

　　開車的是一個穿著制服，戴著帽子和白手套的司機。

　　司機用力轉動方向盤轉彎的時候，在白手套邊和袖子邊的地方露出一截由鋼鐵、齒輪以及皮革組成的手腕。

　　蘇不語按著前座座背，微微起身，看到了司機帽子下的下巴，那是一塊鋼鐵下顎。

　　突然，司機的整個腦袋轉了180度，死死盯著蘇不語和伊麗莎白。

　　驚悚的顫慄感如同細小的電流鑽進了他們的骨頭裡。

　　蘇不語像是察覺了什麼，一把抓住了伊麗莎白的手，另一隻手按開車門。

　　「快跑！」他大喊一聲，猛地拽著伊麗莎白跳車。

　　機器司機的上顎和下顎撞擊在一起，像是在發出怪笑。

　　接著，「嘭」的一聲，司機的身體炸開了，蒸汽汽車也被這股爆炸的力量掀翻，滾了好幾下落進了旁邊的懸崖裡。

　　伊麗莎白和蘇不語二人倒在泥水坑裡。

　　伊麗莎白抬頭看向懸崖。

　　他的腦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將他往地上按。

　　伊麗莎白下意識要反坑。

　　蘇不語怒吼：「別動！」

　　接著，蘇不語整個撲在他的身上，用手臂蓋住他的腦袋。

　　「轟——」

　　碩大的火花炸開，無數鋼鐵碎片四濺。

　　伊麗莎白這才明白，原來這個npc是在保護他！

　　他微微抬眼，卻看到自己衣袖上一片血紅。

　　他瞳孔猛顫。

　　這個……是尼古拉斯的血。

　　他咳嗽了一聲，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著嗓子問：「你受傷了？」

　　剛剛做了那麼多激烈動作，對於蘇不語現在這個小身體而言也是一個負擔，他輕輕喘息著，笑了一聲。

　　「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一位淑女在我面前受傷？」

　　「你……我不是女的！」

　　「哦。」蘇不語淡淡道。

　　伊麗莎白埋下頭。

　　「謝謝你，即便你是一個npc，我也認了你這個朋友。」

　　蘇不語冷淡道：「你不用考慮太多，我是npc，我的死亡不值一提。」

　　「不是這樣……」伊麗莎白喃喃。

　　他沉沉嘆息，「你在我眼裡已經是個完備的人了。」

　　他搖搖頭，笑了，「你好，我的真實名字叫李白，以後咱們就是哥們兒了。」

　　「在這個修煉場裡是，以後若是你能出來，也是！」

　　「你救了我一命，便是我李白一輩子的朋友！」

　　蘇不語一驚，卻不動聲色問：「李白？哪個李白？」

　　「你是npc可能不知道那個名人，那……我是木子李，明白的白。」

　　蘇不語：「……」

　　你說說，你說說，咱們兩個這是什麼狗屁運氣，還明白呢，我怕你是永遠也不明白。

　　李大白啊，李大白，我明明不想可著你一個人坑，可你怎麼主動撞到我的手裡面呢？

　　那就不怨我了，要怪就怪這該死的運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