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斯特已經被蘇不語的兇殘驚呆了。

　　別人玩的是恐怖遊戲，他這玩的是打地鼠吧？

　　李斯特顫顫巍巍地走到蘇不語身旁，見他正從窗口探出身子往樓下看。

　　「可惜了，不知道是什麼味道。」蘇不語的語氣帶著遺憾。

　　李斯特背脊一僵。

　　味、味道！大佬，你這是要吃鬼嗎？

　　他勉強使自己鎮定下來，為了轉移注意力問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蘇不語伸出手掌，手心裡正放著一把銀色的鑰匙

　　蘇不語隨手拋了拋，「看到那女鬼胸前有什麼亮晶晶的，就直接搶了過來。」

　　李斯特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來了。

　　蘇不語瞥了他一眼，「鬼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他邊說著，邊將那把鑰匙放在嘴邊，張開嘴準備咬。

　　李斯特趕緊攔住他。

　　「你在做什麼？」

　　「嗯？」蘇不語看了看手中的鑰匙，又看了看他，「哦，習慣了。」

　　李斯特一臉無語地盯著那枚不知道沾了紅衣女鬼身上什麼亂七八糟東西的鑰匙，語重心長說：「別什麼東西都往嘴裡放，你是不是想吃東西了？我跟你說，我的廚藝不錯，要是能夠出去的話，我親自下廚為你做一桌美味佳餚。」

　　蘇不語拍了拍他的腦袋，「我又不是什麼東西都往嘴裡塞。」

　　李斯特：「你可真好意思說啊……」

　　蘇不語帶著他繼續往前繼續走。

　　兩人走到樓梯口，從樓梯上正好能看到兩層樓梯中間平台的牆壁上鑲嵌著一面巨大的鏡子，鏡子的右上角還有幾個紅字，似乎是「第XX屆畢業生贈與母校」之類的話。

　　鏡子上的字體很奇怪，看上去像是用從人體截下來的血管拼成的。

　　走廊燈光閃爍，字體裡隱隱有血在流動。

　　李斯特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去看那些字了。

　　他專注地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和蘇不語。

　　突然，他看到鏡子裡，他和蘇不語的背後台階上，還立著一個人！

　　「小……」

　　話還未說完，蘇不語突然踹向他的腿彎。

　　李斯特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踹了下去。

　　他順著樓梯滾了好幾圈，落到兩層樓梯中間的平台上。

　　他跪在平台上，捂著額頭，抬頭看向樓梯上的蘇不語。

　　「你做什麼！」他小聲吸著涼氣，心臟卻一點點冷下來。

　　不對勁兒。

　　蘇不語身後走廊的燈光閃了一下。

　　他逆著光，整個張臉藏在黑暗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李斯特居然覺得蘇不語比之前那兩個鬼還要恐怖。

　　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個恐怖世界遊刃有餘？只是多經歷一個試煉場就能夠做到這點嗎？

　　李斯特腳蹬著地面，身子不斷往後挪。

　　他後背一涼，原來是靠到了玻璃上。

　　李斯特乾嚥一下，「大、大佬，你清醒一些啊！」

　　「清醒？」蘇不語莞爾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銀色的手術刀。

　　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那把輕薄的小刀，甩出銀色的花。

　　手術刀抵在唇前，蘇不語歪頭一笑，神色溫和的讓人頭皮發麻，「這位先生，我一直很清醒，如果可以的話，你的血肉可以分給我一些品嚐嗎？我想那會十分美味。」

　　他語調彬彬有禮，說出的話卻是血腥無比。

　　李斯特打了個寒顫，「你不是說我看上去很難吃嗎？我……」

　　蘇不語握著手術刀，手腕一翻，手術刀的刀鋒正對著李斯特。

　　豎起來的刀像一條細細的銀線懸在他的唇前。

　　蘇不語嘴角一翹，笑說：「難不難吃總要吃一口才會知道嘛。」

　　李斯特的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他拚命往後靠，像是要把自己擠進鏡子裡。

　　蘇不語無奈，「不要害怕，你過於害怕的話，肉質會帶著一股酸味兒，那樣就不好吃了。」

　　那你就別來吃我啊！

　　李斯特在心裡大喊。

　　蘇不語一步步走下樓梯，腳步聲迴蕩在空曠的樓梯上。

　　李斯特瞪大眼睛，看著他投在樓梯上的影子漸漸蔓延至他的腿腳邊。

　　突然，蘇不語停住了腳步。

　　他看著鏡子，挑眉一笑，「你來了。」

　　誰？！

　　是誰來了！

　　李斯特脖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明明知道背後的鏡子可能有鬼，可他卻不敢回頭。

　　怎麼辦？

　　前有狼，後有虎，莫非他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突然，一隻帶著斑駁血跡的羽毛球拍擋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這隻眼熟的羽毛球拍，李斯特再也不嫌棄上面的血跡了，他現在就想當場抱住。

　　「蘇、蘇大佬！」

　　懶洋洋的聲音從李斯特身後傳來，聲調依舊不緊不慢，卻會讓人無比放心。

　　「無論看多少次，我還是很討厭有人裝成我的樣子啊。」

　　捏著手術刀的蘇不語左手伏在胸前，朝著另一個蘇不語的方向微微躬身，行了一個特別紳士的鞠躬禮。

　　轉瞬間，這個蘇不語身上的藍白校服變成了一件黑色的燕尾服，他頭頂戴著禮帽，領口繫著規整的絲質領結，修長的手指上還套著一雙白色的手套。

　　「很抱歉，但是，我就是你。」燕尾服蘇不語抬起頭，眸光幽深。

　　蘇不語輕哼一聲，「簡直噁心的像個變態。」

　　燕尾服蘇不語：「……」

　　李斯特：「……」

　　大佬，你真是瘋起來連自己都罵啊。

　　下一刻，李斯特的手臂就被人拽住。

　　李斯特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似乎穿過涼涼的什麼。

　　他回頭一看，只見自己半個身子陷進了鏡子裡。

　　「我可沒工夫在這裡跟你廢話。」蘇不語一拽，直接將李斯特整個人拽進鏡子。

　　「等……」李斯特睜大眼睛，卻看到燕尾服蘇不語並沒有趕上來，只透過鏡子死死盯著他，眼中隱隱有紅光流動。

　　他看著背後的蘇不語，「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咦？」李斯特發現自己還是站在平台的鏡子前，只不過旁邊地面上還倒著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李斯特嚇了一跳。

　　蘇不語鬆開手，「是鏡子裡的變態搞的鬼，我已經解決掉了。」

　　李斯特看了看鏡子，又看了看他，「那明明就是你……」

　　蘇不語蹙眉，「我可比那變態帥多了。」

　　李斯特：「……」

　　他看著地上那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你是如何分辨出來的？」

　　蘇不語打了個哈欠，「鏡子製造出的假象，自然跟現實的自己是反著的，你一直都是右手拿東西，突然換成了左手，不是很奇怪嗎？」

　　他一邊解釋著，一邊晃晃悠悠朝樓下走去，「察覺到不對，我就把你從樓梯上踹了下去。」

　　李斯特：「……」

　　原來他被人踹下去，也是因為鏡子裡的那人模仿你的動作嘍？

　　李斯特回想起自己在鏡子裡看到的蘇不語，「可是，鏡子裡的你明明也是右手拿刀。」

　　蘇不語：「拿刀的時候我會用左手。」

　　李斯特眼神閃爍，卻沒有問鏡子裡的那個人為何後來會變成那副樣子。

　　兩人繼續朝樓下走，樓下的燈光亮了許多，卻像是手術台上的無影燈，刺得人頭暈目眩。

　　兩人的腳步聲在樓梯上盤桓，讓人不寒而慄。

　　走到四樓樓梯的時候，兩人又被突然多出樓梯困住，還是蘇不語打破困境，將李斯特拖了出來。

　　經歷了這幾次驚險事件，李斯特現在是對蘇不語心服口服，恨不得唯命是從。

　　兩人到達三樓的時候，終於發現了另一個倖存者。

　　李斯特「咦」了一聲，小聲對蘇不語說：「這是之前提議眾人一起離開的那個漂亮女孩子。」

　　那個女生站在一間廁所門前，神情猶豫，聽到腳步聲，她立刻望了過來，眼睛頓時一亮。

　　「那個……」女生急匆匆跑過來，「幫幫忙好嗎？我的同伴去了女廁所卻一直沒有出來，我想進去找找她，可是我一個人害怕。」

　　她揉了揉眼角，聲音越發怯懦，「幫幫我，陪我一起進去吧，這裡實在太嚇人了。」

　　然而，蘇不語和李斯特誰都沒有動。

　　李斯特看向蘇不語，卻發現蘇不語也在看著自己。

　　蘇不語好奇：「像你這樣的聖父，不去幫忙嗎？」

　　李斯特一臉無語，「我是什麼時候給你這樣的錯覺了？」

　　蘇不語挑眉，「你在等什麼？」

　　「我在等待你的反應，」李斯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我腦子沒你的腦子好使，一路上都是靠你幫忙才死裡逃生，我想，既然我已經這麼沒用了，就乖乖抱你大腿好了，不胡亂出主意，也不胡亂動作，當你的豬隊友。」

　　蘇不語感慨：「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李斯特：「……多謝誇獎？哎，這是誇獎吧？」

　　蘇不語點了點頭，「真正瞭解自己缺點和優點，既不妄自尊大，也不妄自菲薄的人真可以說是稀有動物了。」

　　李斯特傻笑：「我總有幫到你的地方了吧？」

　　蘇不語盯著那個女孩子，慢悠悠說：「真是幫了大忙。」

　　女孩子思索一下，雙手攥緊抱在胸前，「你們兩個討論好沒有？可以陪我過去了嗎？」

　　她單薄的肩膀微微顫動著，看著就讓人憐惜。

　　蘇不語將羽毛球拍夾到腋下，仰頭望著天花板，「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

　　女孩子一愣，眉毛蹙在一處，「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女廁所裡有什麼妖怪吧？你跟裡面的妖怪做了什麼交易吧？」

　　女孩子漂亮的臉蛋上滿是迷茫。

　　蘇不語笑說：「我猜這不是你的第一場試煉。」

　　女孩子臉上溫和害怕的神情徹底消失，她舉起手，對著兩人，「既然讓你察覺了，那就不可能輕易放你們二人離開了。」

　　她冷笑一聲，「技能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