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受傷啦
孔澤瞿很多年沒有開車了,在很多年前他就發覺自己開不了了車了,所以他可以沒有做飯的人,但一定要有個司機。下山那道兒兩旁的路燈一個個從這人臉上滑過,忽隱忽現裡這人咬著後槽牙,額上的汗一點點往出蹦,細看這人握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
得虧現在是夜裡,路上的車不多,要不然該有連環大車禍發生了。
孔澤瞿車開的不快,好在沒有熄火,一路也是到了該到的地方。
孔澤瞿到的地方是個私立醫院,電話裡柴毅然只說了個那天跟你一起走的女孩子受了點傷,然後說了地址,旁的就沒有多說了。孔澤瞿不知道到底怎麼受了傷,傷的如何,怎麼給他打電話的是柴毅然,大約是和唐家那小子有關。只要一想到唐堯的身份,總脫不了那些危險的東西,生擒猛獸,高山大河,槍擊子彈,等等等等。
若是這次叫自家孩子傷的重了些,他一定要把唐家那小子的皮扒了。
就這麼邊想邊進了醫院大門,剛一進去,大約是孔澤瞿長相過於醒目,門口坐著的一個小兵仔立馬站起來,他是柴毅然安排在這兒等孔澤瞿的。
「請跟我來。」那小兵仔子看進來的人穿著睡衣也氣勢隱隱的人,心裡暗暗咂舌。
孔澤瞿進了醫院悄悄吸了口氣穩了穩自己,讓身上的熱氣散了散才跟著那小兵仔往前走,他不是遇事慌張的人,前些年有多少事兒要他想招兒都沒有今兒這麼熱,這才多大的事兒?!
想是這麼想,可還是步子比往常邁的大了些,這私立醫院不大,統共就四層,玉玦就在最頂層,孔澤瞿從電梯剛出來,老遠就看見最靠裡的那窗戶前唐家那小子垂頭蹲著。
「你去吧。」讓領路的那小兵離開,孔澤瞿往唐堯那裡走,邊走邊看見唐堯胳膊上纏著的繃帶還有脖子上的抓痕,心裡瞬時間一沉,看唐堯的樣子,這兩個小的怕是去了東邊兒那基地。
也不見柴毅然,也不見護士醫生,就一個唐堯蹲在病房外面,這時候埋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難不成是睡覺?孔澤瞿嘴抿的緊緊的,也不看唐堯就眼睛半垂看著地上走自己的路,這是這人怒極的時候了。
柴毅然和孔澤瞿是前後腳從樓下上來,接了唐堯電話的時候他就在心裡哆嗦了一下,然後打給孔澤瞿,這會兒看孔澤瞿穿著睡衣在前面走,立馬跑了幾步趕在孔澤瞿前面一腳將唐堯踢歪了去。
柴毅然知道孔澤瞿的,這人在人前向來是要個樣子,這會兒還穿著睡衣出來,怕是唐堯這回把事情鬧大了。
「哥……」唐堯被柴毅然蹬了一腳,還哼哼唧唧叫了一聲,待看見孔澤瞿看了他一眼時立馬就熄了聲兒,悄悄縮起來被柴毅然又蹬了一腳。
「還不滾開?」柴毅然看唐堯還歪在地上,悄悄喝了一聲。
孔澤瞿急著要進病房,橫了柴毅然一眼,把正在起身的唐堯一腳蹬出去好遠然後進了病房。
病房裡玉玦趴在床上,以一個不舒服極了的姿勢側臉帶著氧氣,正昏睡著。孔澤瞿一進門首先看玉玦身上全了麼,有手和腳被叼走了一塊兒麼,大致看了一下,乍一看傷的不嚴重,他知道帶氧氣不是因為外傷的緣故。走近了一看,趴在床上的孩子身上雖然蓋著被子,可被子被支起來騰空著。柴毅然看了孔澤瞿一眼,孔澤瞿臉色已經不很好了,等揭開被子,看見後背上的抓痕時孔澤瞿轉身就要出門,柴毅然連忙撲上去死命抱住孔澤瞿,拖著孔澤瞿的後腰沒讓人出去,這一出去唐堯估計能廢掉半條命。
「放開!」
「哥,收拾唐堯不在這會兒啊。」
「放開!」
柴毅然哪敢放,孔澤瞿的脾氣他清楚的不得了,誰要是讓他家的孩子吃了虧,那真是連本帶利都要討回來的,先前穆梁丘因為什麼事兒傷了點心,孔澤瞿可是直接讓那人滾出了國。
孔澤瞿被柴毅然拖著,一時半會兒真是氣極,連柴毅然都氣上了,用肘子砸了好幾下柴毅然不放開,於是看在柴毅然這個樣兒的份上,暫且先放著他以後收拾。
「放開吧。」
柴毅然聽出了孔澤瞿語氣裡的鬆動,就放開了手。孔澤瞿轉身複又看玉玦的傷口,真是,真是有點觸目驚心。
玉玦上身的衣服已經被脫掉了,一道長長的爪痕從左肩的肩胛骨下到右後臀上緣兒,後背上的爪印大約有近一釐米的深度,醫生即便稍稍處理了一下,可爪痕周圍的血和血痂又冒出來了。玉玦的皮膚細白,那麼長且深的口子,加上那些血印子,於是就看著讓人疼。
「醫生死了嗎?」孔澤瞿眉頭皺的緊緊的看著這些傷口,這明顯是沒做過處理的,送到醫院來還讓傷口裸著是幾個意思。
「這孩子有哮喘,對現有的非甾體類抗炎藥過敏,醫院正在商量用藥呢。」
「這麼大個醫院,連一兩種藥都找不出來嗎?」
柴毅然知道孔澤瞿這會兒在遷怒,於是沒搭話,只是看了看床上的女孩兒,真心好奇這女孩兒到底是孔澤瞿的誰。
走近了床,孔澤瞿探手摸了摸玉玦的額頭,感覺稍稍有點發熱,火瞬間就上來了,轉眼正要罵柴毅然醫生終於進來了。
疼痛和緊張的情況下,哮喘會持續發作,氣管誘發性痙攣會讓人昏厥或者窒息,玉玦剛一進醫院就已經有哮喘發作的前兆了,醫生緊急處理之後給打了一管鎮靜劑,所以這會兒玉玦才昏睡著。清理傷口的時候鎮靜劑已經有些不管用了,她的末梢神經那麼發達,對疼痛的忍耐度真的很低,醫生剛用鹽水衝洗原本昏睡著的人就有些囈語和躲避了。
若是玉玦被疼醒,又會因為疼痛和緊張讓哮喘發作,若是不清理傷口,傷口感染也會引起哮喘發作,這種惡性循環讓醫生有些難辦,加之孔澤瞿,柴毅然還有蹲在門口的唐堯,有一個放在這裡就夠讓人緊張的,這三個正一瞬不瞬的都盯著他,醫生手都有點抖了。
這麼短的時間內又不能再打鎮靜劑,等到清理血痂的時候拿棉簽一擦,玉玦已經有過度呼吸的症狀了。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安撫下病人,讓她不要這麼緊張。」醫生終於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孔澤瞿繞到床另一側,有些不知所措,安撫人的行為真是和他離得很遠,只是孩子這麼趴著真是,真是讓人,有些心疼。孔澤瞿半蹲著執起了玉玦的手,玉玦的手放進他的手心裡,細小細小。孩子的臉是側對著他這面兒的,這會兒臉蛋看起來也格外小,被氧氣罩遮了大半,孔澤瞿真是覺得自己年齡大了,心也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硬了。
這人抬手撫了撫玉玦的頭髮,慢慢兒摩挲著,從頭都到後脖頸一直柔柔的摩挲,動作自然。
醫生加緊了手上的動作,雖然玉玦掙扎的動作小了些,可一直有囈語和呻、吟的聲兒,顯是還難受的不行。
「玉玦啊,很快就完事兒了……」孔澤瞿也不管旁人的眼神兒了,終於壓低聲音這麼說,一遍遍。
孔澤瞿叫玉玦的聲音和玉玦想像的一點兒都不一樣,低低的,像是能把人催眠了,玉玦終於慢慢兒的平復了些,孔澤瞿看玉玦皺著的小眉頭有些消散,抬眼示意醫生趕緊完事兒。
醫生到底是幹這一行的,趕緊清創上藥包紮,一溜兒幹完叮囑了些注意事項連忙就出去了。
醫生收拾完出去的時候,孔澤瞿準備起身的,可是手竟然是被攥緊了,他稍稍用了點勁兒本來是要抽出來的,可躺著的孩子又開始有聲兒了,孔澤瞿低頭看躺著的孩子,他都以為這孩子敏感成這樣是清醒的了,柴毅然以為他就這麼要站起來了,可誰知這人又蹲下去了,還是個半蹲的姿勢,將自己的手原放著讓這女孩兒攥著。
柴毅然有些擔心唐堯了,看這個樣子他還真怕這老大哥要把唐堯給打死。
「進來。」孔澤瞿挺高的,和唐堯差不多,只是唐堯到底年輕,年輕人不顯個子,這人看著比唐堯還要高些,這會兒是個半蹲的姿勢,可看著氣勢一丁點都沒有弱了。
唐堯在門口期期艾艾的不進來,孔澤瞿對於他們這個年齡的人跟偶然聽說的傳說一樣,現在的人已經不說孔家的事兒了,可他跟著柴毅然和穆梁丘,無意間就聽說了孔澤瞿。
這會兒孔澤瞿這樣,唐堯哪敢進去。
「進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唐堯在門口看了看,實在不敢進去,「你問我哥。」然後站起來竟然跑了。
孔澤瞿氣極,瞪著柴毅然正要發作,察覺手心裡的下手一動,立馬低頭看玉玦,柴毅然趁這個時間也退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