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白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 看著看著兩個爸爸都不見了，找了一圈只有這個房間的門關著。

　　莊耀打開書房的門， 小白站在門外， 仰著頭問：「大莊爸爸， 我爸爸呢？」

　　「我在。」莊耀身後傳來白慕航的聲音。

　　「大白。」小白看電視看的有點犯困：「我要睡覺了。」

　　莊耀彎腰將小白抱起來，往房間裡走去：「爸爸還沒洗澡， 小白先睡好不好？」

　　小白說：「我等爸爸。」

　　莊耀一手抱著小白，一隻手脫下小白腳上的拖鞋， 把小白放在床上：「小白先睡覺，爸爸一會就來了。」

　　白慕航跟著進了房間，拿了換洗的衣服，對小白道：「我去洗澡， 你在床上等一會。」

　　「好。」小白很自覺的用被子蓋在小肚子上。

　　白慕航去了浴室。

　　莊耀坐在床邊，大手在小白額頭上摸了摸：「要不要聽故事？爸爸給你講故事聽好嗎？」

　　孩子的睡前故事莊耀專門上網查過一些，小女孩喜歡聽的童話和寓言故事他都記過，莊耀是做了準備的。

　　「好呀。」小白高興的問：「大莊爸爸你能給我講狼來了嗎？」

　　狼來了這個故事莊耀小時候上學聽老師講過，雖然很多年沒聽過， 但還記得一點。

　　他點頭道：「好，爸爸給你講。」

　　小白一臉期盼的看著他。

　　莊耀從來沒講過故事，他念習慣了文件， 念字的時候語氣沒有溫度，他也從來沒講過故事，不知道該怎麼敘述。

　　但是小白想聽，他會盡力講好。

　　他要學會做一個好父親。

　　清了清嗓子， 莊耀放低聲音，說話雖然還有些生硬，但能從他低沉的嗓音中聽出一絲柔和：「從前有個放羊的小孩子，有一天他在山上放羊的時候覺得很無聊，他就想撒謊捉弄大家玩，於是，他對山下的村民大喊，狼來了……」

　　「不對呀。」小白開口說：「大莊爸爸你說錯了，狼來了不是這樣子的。」

　　莊耀想了想，道：「爸爸沒有說錯。」他小時候聽到的版本差不多就是這樣，可能講的不夠好，但大致意思沒跑偏。

　　小白搖頭說：「大莊爸爸你說錯了，和大白講的不一樣。」

　　莊耀疑惑：「大白爸爸和我講的不一樣嗎？」

　　「嗯，」小白點頭說：「大白說，是一個放羊的小朋友，他一個人在山上放羊的時候肚子餓了，他好餓好餓，他就偷偷把羊吃了。羊排煎著吃，羊腿烤一烤，撒上孜然胡椒粉，好香的！」

　　莊耀：……這是什麼離奇的睡前寓言？

　　他竟然，有點想聽後續。

　　於是他問：「還有呢？」

　　小白說：「他吃的飽飽的，然後對著村民說狼來啦～狼來啦～～狼把小羊吃掉啦。然後村民就來了，發現小羊被吃完了，村民很傷心。」小白說話很慢，但一個字一個字說的很清楚，並且思路很清晰：「第二天的時候，小朋友在山上放羊，他肚子又餓了，好餓好餓的，他又偷偷的把羊吃了，做成了羊蠍子！可好吃了！」

　　「大莊爸爸，你知道羊蠍子嗎？」小白沒吃過羊蠍子，他都是聽白慕航和她說的。

　　莊耀：「……知道。」

　　小白有點饞，奶聲奶氣的問：「好吃嗎？」

　　莊耀：「……」他也沒吃過，他只是知道。

　　「改天爸爸帶你去吃好不好？」莊耀見小白饞的眼睛都發亮了。

　　小白說：「大莊爸爸你最好了！」

　　莊耀：「故事還沒講完，後面呢？」

　　「小朋友又對村民撒謊了呀。」小白說：「他把羊蠍子吃完了之後，對村民說狼來啦～狼來啦～～村民帶著棍子就上山打狼，他們沒有看見狼，小朋友說狼吃了羊之後就跑了，村民聽了特別特別的生氣。」

　　莊耀沒說話，小白繼續講：「第三天的時候，小朋友肚子又餓了，他還像前兩天一樣，要偷偷吃掉一隻小羊，可是他不知道村民擔心小朋友會被狼吃掉，偷偷躲在山上保護他，他偷吃羊的時候就被村民發現了，村民很生氣，問他為什麼要騙人。小朋友哭著說他肚子餓了才偷吃羊，以後再也不敢了，也不騙人了，他就和村民道歉，然後請村民吃烤全羊，村民就原諒了他。」

　　小白看著莊耀說：「大莊爸爸你吃過烤全羊嗎？」

　　莊耀：「……吃過。」

　　小白眼神羨慕的看著莊耀：「好吃嗎？」

　　「……還好。」每年公司年會上烤全羊都會有，莊耀嘗過，味道還行，不多偏愛也不討厭。

　　看著女兒一臉渴望的表情，莊耀突然生出一股現在就帶她去吃烤全羊的衝動。

　　小白學著白慕航和她講故事時候的口氣問：「大莊爸爸你知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麼道理嗎？」

　　吃羊還有中心思想嗎？

　　論羊肉的多種吃法？

　　莊耀道：「不知道。」

　　小白告訴莊耀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撒謊呀，撒謊的小朋友會付出代價的。」

　　「……什麼代價？」羊肉都吃進肚子裡了。

　　小白給了莊耀一個『你這都不懂？』的眼神，說：「撒謊的小朋友要請村民吃烤全羊，烤全羊好貴好貴的，這就是代價呀。」

　　莊耀：「……這都是你爸爸告訴你的嗎？」改編的面目全非的故事，還能扣回主題上來，也是厲害。

　　小白點頭說：「還有賣火柴的小女孩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大莊爸爸你要聽嗎？」

　　莊耀嘆氣道：「不用了，快睡覺吧。」

　　白慕航洗完了澡回來，小白高興的說：「大白，大莊爸爸說要帶我們去吃羊蠍子！」

　　白慕航一臉懵，不解的看著莊耀：「這麼熱的天吃什麼羊蠍子？」也不怕上火。

　　莊耀一言難盡的看著他，道：「小白剛剛和我講了一個故事。」

　　白慕航：「？？」

　　莊耀道：「講的是羊的多種吃法，加點孜然撒點胡椒粉。」好香的。

　　小白說的時候都快流口水了。

　　白慕航：「……」

　　莊耀真不知道白慕航是怎麼把小白教的這麼乖巧懂事的，就這樣奇幻的睡前故事，講完不會餓的睡不著嗎？

　　莊耀回房間洗澡去了。

　　白慕航躺在床上只留了床頭燈。

　　小白窩在爸爸懷裡說：「大白，大莊爸爸都不會講故事。」

　　白慕航心想，閨女，那都是你爸瞎編的。嘴上道：「嗯，他沒爸爸會講。」

　　小白問：「大白，我還想聽醜小鴨的故事，醜小鴨變成白天鵝之後會更好吃嗎？」

　　「不會，」白慕航道：「醜小鴨變成天鵝之後人們都喜歡它，它長得漂亮，還會飛，沒有被人吃掉。之前嘲笑醜小鴨的鴨子，長大後被賣到飯店，做成了烤鴨。」

　　「好慘呀。」小白說：「大白，明天我們能吃烤鴨嗎？」按照白慕航講故事的邏輯，前天晚上講到的菜譜，第二天有很大可能性會出現在餐桌上。

　　除非那道菜的原材料很貴。

　　白慕航道：「閨女該睡覺了，不然等會你要餓了。」

　　「爸爸晚安。」小白說。

　　白慕航側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寶寶晚安。」

　　小孩子心思單純，閉上眼睛沒一會就睡著了。

　　呼吸輕又緩，動靜小的幾乎聽不見。

　　小白剛出生那兩年，白慕航像個神經病一樣在小白睡著後有事沒有就伸手去感受女兒的呼吸。

　　他總覺得女兒睡著一點動靜沒有跟沒氣了一樣，喜歡自己嚇自己。

　　現在睡著的時候還時常伸手去摸一摸閨女的小手，感受小白手心溫熱的觸感。

　　白慕航躺在床上，沒有睡意。

　　腦袋會想著今天發生的事。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工作，感情，家庭。

　　一夕之間全都都有了。

　　轉變可謂巨大。

　　帶給他這些的人，是莊耀。

　　心裡想到莊耀的時候，房門被人打開。

　　莊耀推門進來，白慕航看向他的目光一頓。

　　「還有事嗎？」他問這句話的時候有點言不由衷，心裡好像猜到莊耀為什麼過來。

　　莊耀走到床邊，望著他道：「空調壞了。」

　　白慕航：「……」可以確定昨晚真的不是做夢。

　　「哪裡壞了？」他問。

　　莊耀想了想：「遙控器？」

　　白慕航：「……」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莊耀肯定道：「就是遙控器，沒反應。」

　　「房間的空調都是一個牌子是遙控器吧，」白慕航說：「用我們這個房間的遙控器去試試？」

　　莊耀掀開被子上床：「明天再試，有點困。」

　　白慕航：……你都上來了我還能說什麼？

　　他把小白往床裡面移了點位置，空出一半給莊耀。

　　莊耀順手關了床頭燈光，側過身一手搭在白慕航腰上：「睡吧。」

　　白慕航閉上眼睛放緩了呼吸，可腰上莊耀胳膊存在感太強，怎麼也睡不著。

　　他低聲道：「能把手拿下去嗎，有點熱。」

　　「熱？」莊耀的呼吸聲就在他耳邊。

　　白慕航感覺更熱了，他「嗯」了一聲。

　　莊耀聞言，手臂慢慢上移，最後落在他肩上，身體微微支起，另外一隻胳膊撐著床，和白慕航面對面。

　　黑暗中，兩人目光對視。

　　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眼裡細碎的星光。

　　白慕航呼吸不知不覺變得緩慢。

　　莊耀額頭慢慢下移，嘴唇貼在了白慕航唇上。

　　「航航。」他含糊的叫了一聲，含住了白慕航的下唇吸允。

　　由慢慢淺嗜到逐漸深入。

　　……

　　「還熱嗎？」莊耀放開他問。

　　更熱了，從心裡開始熱。

　　白慕航喘了一會氣，道：「不熱了。」

　　莊耀輕輕笑了笑，在他唇角親了親，低聲道：「睡吧。」

　　磁性的嗓音彷彿帶著催眠般的效果，白慕航閉上眼睛沒一會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