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慕航和莊耀交往了三個月零十二天，交往期間白慕航對這個男朋友挺滿意的。

　　一開始他只看中了莊耀顏好，身材好，性格好，哪哪都能拿得出手。兩人相處幾天他又發現莊耀生活上細心，對人體貼，床上溫柔，活兒還不錯。

　　好男友標配也就這樣了。

　　要是打分的話，當時白慕航毫不猶豫肯定給莊耀一個滿分。

　　倆人地下交往，白慕航平時住公司宿舍，週末的時候會去莊耀那裡住，有時候莊耀接他過去，有時候是他自己坐車過去。

　　交往過程中，莊耀問過他要不要公開。

　　公開的意思是把白慕航介紹給莊耀身邊的朋友，熟人。

　　可以看出來莊耀對他很重視。

　　莊耀主動問，白慕航倒是猶豫了。莊耀見他沉默，也沒說什麼，還主動替他分析：「不公開也行，你現在專心準備出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他們倆在一起的事也就楊堅知道，楊堅是出了名的口風緊，他在娛樂公司知道的事情不少，但從來沒從他嘴裡說出過一件不該說的事。

　　這也就表示，他們分手，連浪花都掀不起來。

　　談戀愛都沒人不知道，分手了就更是沒人知道。

　　白慕航還記得他見到宋淮那一天時候的天氣，那天特別冷，和他當時的心情可媲美。

　　那是他得知自己懷孕後的第二天。

　　因為訓練的時候總不舒服，跳舞提不起來精神，彎個腰站起來頭能暈半天，不時的犯噁心，吃什麼都沒胃口，連續幾天都這樣，秦晉問他是不是低血糖。

　　白慕航雖然在孤兒院長大，但他身體好，從小到大幾乎沒怎麼生過病，也沒低血糖的毛病。

　　他猜可能是訓練過度，累的。

　　請假休息了一天，情況不但沒好，反倒更嚴重了，軟綿綿的在床上起不來，犯困。在秦晉勸說下，他去醫院做檢查。

　　結果醫生跟他說他懷孕了，胎兒九周，兩個月多。

　　白慕航當時都傻了，醫生和他說了許多，白慕航什麼都沒聽見，腦子裡來來去去都是那一句：懷孕了，胎兒九周。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茫然地問：「醫生，我不是男的嗎？」他開始懷疑自己性別了。

　　雖然說他確實是下面那個，莊耀有時候也會不注意弄進去，但他是個男人，懷孕，也太扯了點。

　　「弄錯了吧？」他聲音顫抖。

　　醫生看出他緊張，慢慢和他解釋：「你這種情況醫學上也出現過，屬於隱形雙性人一類。有些女性成年後，遲遲不來月事，因為身體裡面有男性器官，這是隱形雙性人一種，做手術可以糾正。你這種情況是身體裡多了一個女性的器官，如果發現的早，做手術拿掉就行了，不過你現在懷孕了，要好好考慮清楚。」

　　白慕航渾渾噩噩走出醫院，醫生還擔心他想不開，讓他回去和家裡人商量，畢竟是一條生命。

　　白慕航六神無主，他想打電話和莊耀說，又怕莊耀會嚇到，接受不了，他自己就嚇得不輕。

　　還有半個月公司就要安排他出道，這時候他懷孕，出道也是不可能的。

　　醫生說他現在的身體特別忌諱碰撞，舞台上蹦蹦跳跳就別想了。

　　白慕航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覺得這世界之大，真他媽無奇不有。

　　可偏偏怎麼就給他碰上了呢？天底下那麼多圈圈！

　　也沒聽誰有懷孕的新聞啊？！

　　想了一晚上，他還是決定去找莊耀商量，一條小生命，莊耀有義務知道，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把胎兒打了，說實話，白慕航真沒那個勇氣。

　　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白慕航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帶著口罩就去找莊耀，這種事情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他站在公寓面前凍的直跺腳，天氣實在冷的厲害，他按下門鈴，內心揣揣不安。

　　卻不想，開門的是穿著睡衣，一臉睡意惺忪的宋淮。

　　他聽說過宋淮，年紀和他差不多，也是辰光旗下的藝人，一出道資源堪比大牌明星。

　　按理說，宋淮還是他的前輩。

　　宋淮顯然還沒睡醒，一臉不高興的看著眼前捂的嚴嚴實實的人：「你誰啊？」聲音軟糯，即使是生氣，也讓人覺得可愛。

　　白慕航帶著口罩，半天沒找回自己的聲音，想問的話一句也沒問出口，手腳被風吹的冰涼，心也跟著涼透了，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宋淮出道比他早，要真理論，說不定他才是破壞別人感情的那個。

　　白慕航想笑，咧開嘴角的時候，淚水卻不知不覺下來了。

　　宋淮在他身後嘀咕了句，他沒聽清，不過他也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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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從白慕航離開辰光後，他就沒再關注過娛樂圈的事。

　　生孩子養孩子，掙錢，他無時無刻不在為生計發愁，哪還有半點心思關心娛樂圈。

　　身邊唯一和娛樂圈沾邊的，也就秦晉，被經紀人逼著減肥，餓狠了來找他要頓飯吃，然後跟他吐槽當明星有多痛苦，吃飯米粒都是要數的。

　　今天秦晉突然提到宋淮，白慕航才想起這些往事。

　　他其實也經常想起莊耀，因為小白和莊耀長的太像，看見小白就彷彿看見了莊耀似的。

　　兩個人眉宇之間有七八分相似，眉毛濃，眼睛大，眼窩深，鼻樑挺，小白除了嘴巴像白慕航之外，其餘的都是按照莊耀長的。

　　夜深人靜的時候，白慕航看著熟睡的閨女，心里納悶，莊耀的基因怎麼就他媽這麼強呢？閨女從他肚子呆了十個月出來，最後也就嘴唇長的像他。

　　但他又不得不佩服莊耀的基因，莊耀濃眉大眼，五官俊朗，結果遺傳到小白身上，小白就可愛成這副模樣，大眼睛睫毛長，鼻子秀氣，漂亮的像個布娃娃。

　　白慕航嫉妒的同時又有些慶幸，還好小白眼睛像莊耀，不然和他一樣單眼皮，肯定沒現在好看。

　　女孩子還是雙眼皮大眼睛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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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晉說到宋淮，白慕航半天沒接話，秦晉看過去，見他正在發呆，揮了揮手：「想什麼呢？」

　　「啊？」白慕航抬頭，敷衍道：「我在想狗仔怎麼還沒扒出他背景。」

　　秦晉來了興趣：「你也認為他後面有人吧？」

　　白慕航當然知道他後面有人，他還知道宋淮後面的人是誰呢。

　　宋淮出道資源多到手軟，多少影帝影后給他搭戲，演配角。

　　除了莊耀，娛樂圈沒幾個人能做到這個地步。

　　莊耀手下的一頁公司是他自己創立的，從成立到上市，不過三年。

　　如今一頁已經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遊戲公司，莊耀身價百億。

　　不僅如此，莊耀還擁有辰光影視百分之七的股份。

　　莊耀的父親莊擎是辰光創始人之一，辰光公司旗下包含了辰光傳媒和辰光影視兩部分。

　　辰光傳媒負責宣傳推廣，藝人的包裝和炒作等。

　　白慕航當初簽的就是辰光傳媒的合同。

　　辰光影視是投資電影和拍電影。公司有眾多一線明星，著名導演經紀人等，如果當初白慕航出道後混的好，他就能把合同轉入辰光影視，如果業績平平，辰光傳媒也能把他轉到別的公司，說難聽點，自家用不上，還能賣個好價錢。

　　辰光是莊擎和夏曆成共同創立，兩位大佬在整個娛樂圈都是走一步抖三抖的存在。

　　但莊耀卻沒子承父業，畢業後自己創業，一頁是他一個人打下來的天下，如今身價百億。誰要是攀上了莊家這輩子下輩子甚至下下輩子吃喝不愁。哪像白慕航這倒霉催的，孩子都給人家生了，結果還在外面吃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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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耀還未下班，夏云飛電話便來了：「你不在家啊？」今天葉驍回來，夏云飛沒去公司。莊耀住他家樓下，剛才他去敲門，莊耀家裡沒人。

　　這都六點多了。

　　莊耀道：「在公司。」

　　莊耀一個人住了多少年，早回家晚回家沒什麼區別。

　　夏云飛嘖了聲：「你要的白慕航的檔案在我這裡，沒有電子版，書面文件。」

　　秘書送來的時候夏云飛隨便翻了下，資料也不多，就一份簡歷，兩份合同。

　　一份簽約合同，一份解約合同。

　　他道：「我看了一下，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有點奇怪，都要出道了，怎麼突然就解約了，上面也沒寫。」

　　六年前夏云飛剛接手辰光，他是葉驍的影迷，葉驍去哪拍戲他就跟著去哪，助理的活都被他搶著幹完了，公司幾乎都不怎麼去的，一個實習生去去留留他更不可能關注。

　　莊耀道：「解約的事我知道一點。」

　　夏云飛道：「還有一點很奇怪，簡歷上他是孤兒，沒有親人，那自然也沒有錢。可是解約合同上寫了，他當時賠了公司四百六十萬違約金，你說奇不奇怪？他哪來那麼多錢？」他猜測道：「不會是被什麼人看上包養了吧？」

　　莊耀忽略了夏云飛嘀嘀咕咕的猜測，只被那句四百六十萬違約金炸的腦袋一懵。

　　違約金的事情，他當年沒想到的。

　　就連解約合同，莊耀都沒看。

　　當時只說白慕航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唯一的聯繫方式，白慕航的手機號，先是關機聯繫不上，然後就是空號。

　　不知為何，坐在電腦前的莊耀驀然心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