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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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崔粲然沒有說話，採薇抱歉地笑了笑，說道，「看我，都忘了你還是病人了。」她伸手拍了拍崔粲然身上的被子，示意她，「快睡會兒吧，等下陛下過來了，你還要起來謝恩呢。」

　　這樣被她一說，崔粲然也感覺累了。她對採薇點了點頭，拉上被子，又躺了下去。

　　採薇從房間裡出去，順手就將門給她帶上了。

　　還不到晚飯的時候，沈明陽就過來了。

　　這樣採薇微感驚訝。要知道，沈明陽無論是當皇帝還是當王爺，從來都是兢兢業業的，好像把時間花在了事務以外的地方都是種犯罪一樣。以前崔粲然想纏著他陪陪自己，那一定要是崔粲然最近很聽話很乖不曾違拗他，或者就是他又要找崔家幫什麼忙了。除去這兩種可能，其他時候基本上什麼都不能讓沈明陽從書房裡出來。

　　他做了皇帝之後也是如此。只是以前還有崔粲然纏著他，現在後宮裡的那些妃子就是想纏他都不敢，於是在御書房裡的時間就更多了。

　　他過來一坐下就問採薇，「怎麼，她醒了沒有？」

　　採薇點了點頭，「醒了，不過現在又睡過去了。要奴婢去把她叫醒麼？」因為崔粲然的關係，沈明陽對採薇頗為大度，這些年來採薇在沈明陽面前講話也越來越隨意了。

　　沈明陽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還是讓她先休息吧。」

　　這句話，更讓採薇疑惑了。她就覺得，沈明陽好像對這個漣漪特別在意，比宮裡的其他人都在意。開始她還以為漣漪是沈明陽放在段琛身邊的探子一類的，可是，哪個皇帝在乎探子休沒休息？難道，沈明陽這是看上漣漪了？

　　不會吧？長成那個樣子他居然還能喜歡，這眼睛得多瞎？雖然以前小姐在的時候就跟她說過沈明陽眼瞎，要不然也不會喜歡上梅若華，可是梅若華好歹還是才女美女啊。這，從梅若華到宮女漣漪，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越想越覺得這也是種可能，她看著沈明陽，滿臉的不贊同，「陛下，你該不會對這個漣漪有意思吧？」

　　沈明陽一挑眉，「不可以嗎？」

　　採薇張大了嘴。

　　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這是眼睛瞎不瞎的問題。沈明陽是皇帝，全天下的女人，只要他願意都可以成為他的女人，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可是，陛下，你真的不覺得這個漣漪長得實在不怎麼樣麼？

　　不對，沈明陽真要喜歡漣漪，那就不是眼瞎不瞎的問題了，而是腦子好不好使的問題了。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姑爺成了個腦子不好使的人，小姐走了，採薇深深地覺得她有這個義務來維護姑爺，連忙說道，「你可不能喜歡漣漪。」

　　沈明陽看著她，想聽她能說些什麼出來，採薇見他沒有生氣，壯著膽子說道，「她長成那個樣子你喜歡她，小姐知道了會以為她自己長得不好看的。你知道的，小姐最在乎自己容貌了，要是她覺得她長得不好看，她肯定會非常傷心的。」

　　沈明陽好笑地看著她，這個採薇，總有一天她要後悔她現在說的話。不過，漣漪果真就是她嗎？「可是朕就是要喜歡她怎麼辦呢？」

　　怎麼辦？他居然還真的就喜歡漣漪，還來問她怎麼辦？這分明就是用情已深的標誌啊！小姐，你說的沒錯，姑爺他腦子就是有問題，還大大地有問題！

　　衷心小丫鬟採薇覺得不能這麼放任自己姑爺有病下去，想了想，終於說道，「要不你不喜歡她。」眼見沈明陽臉色微變，她連忙說道，「真的，她真的不好看，你喜歡她還不如去喜歡小泉子呢，人家小泉子還是後宮第一美太監，可比這個漣漪好看多了——」沈明陽臉上的顏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採薇欺軟怕硬慣了，前面這幾年沈明陽念在她是崔粲然的貼身侍女的份上對她多有寬待，弄得她都忘記了，眼前這個人，可是連自己小姐都怕的呢。

　　採薇縮了縮脖子，聳著肩膀站在一旁，連看也不敢再看沈明陽一眼。見自己的這番威懾十分有效果，沈明陽滿意地挑了挑眉。這個採薇，果然是膽兒肥了，有些年沒有教訓過她，現在說話居然都不過腦子了。看來他還是太寬和了些。

　　沈明陽不想再跟採薇扯下去，逕自問道，「漣漪醒來，可有什麼話說？」

　　話？採薇想了想，說的話可多了，但是沈明陽究竟想聽什麼呢？

　　見她滿臉疑惑，沈明陽無語地看了她一會兒，崔粲然是個聰明人，怎麼身邊就跟了個這麼傻的侍女？不對，說她傻，當初她在崔粲然身邊，可沒少出主意來整他。想到這裡，沈明陽深深地覺得自己真是太大度了，像採薇這樣的，以前老是跟他下絆子，崔粲然不在之後他居然還能好好地讓她活著，這不是大度是什麼？

　　見採薇還在想應該怎麼跟他說，沈明陽乾脆換了個問法，「她醒過來之後，你又跟她講了你家小姐的事情？」

　　他怎麼知道？採薇用眼神問他。

　　採薇的尿性他太清楚了，巴不得跟這後宮裡每一個女人說他對崔粲然有多好多好，生怕他身邊出現了其他女人，那副樣子，像是非要他打一輩子光棍不可。

　　見沈明陽臉色不善，採薇不敢再隱瞞，趕緊點了點頭。沈明陽這麼問，說明他真的很在乎這個漣漪啊。自己跟漣漪說了他對小姐很好，他是不是在害怕漣漪不喜歡他了啊？那，他會來找自己麻煩麼？話說以前小姐還在的時候，沈明陽就沒少找過她的麻煩，還多虧了小姐處處攔著，她才能安然活到今天。眼下小姐都不在了，沈明陽等下生起氣來，不會真的把她給砍了吧？

　　採薇惴惴不安，沈明陽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問道，「那她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沒什麼反應啊，還跟她一起說來著。不過，她果然猜得沒錯，沈明陽就是在乎他在漣漪心中的地位形象。一個小宮女，長得也不好看，更沒什麼其他特點，憑什麼沈明陽要這麼在乎她？以前小姐在的時候沈明陽都沒有這樣問過呢。梅若華倒說是他的初戀情人，可是這個小宮女，什麼都不是，她憑什麼可以得到小姐沒有得到的東西？

　　越想越替她家小姐委屈，採薇答道，「沒什麼反應，她還跟我一起扯了會兒。不見得傷心，更不見得高興。」意思就是說，你這媚眼是拋給瞎子看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

　　沈明陽「唔」了一聲，雖然沒有說話，但也看得出來好像不怎麼高興。

　　他就真的這麼在乎這個小宮女嗎？採薇氣得不行，不陰不陽地說道，「陛下，天底下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要喜歡你的。全天下，只有一個崔粲然會為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韙，其他的人麼，要麼是喜歡你的地位要麼是喜歡你的權勢，像我家小姐那樣單純地喜歡著你的，也就只有她了。」

　　沈明陽偏頭看著她，他如何不知道，以前不知道是因為一葉障目，如今過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人事，他不可能還被矇蔽。只是……那個人……

　　沒有聽見沈明陽說話，採薇微微抬起頭來悄悄打量了他一眼，見他臉上神色莫測，以為又碰到他的逆鱗了，採薇趕緊把肩膀縮緊，一副生怕沈明陽看見她的樣子。

　　原本還在想崔粲然的沈明陽見到採薇這副模樣，不由得笑了笑。那麼大個人，又是在他眼前，再怎麼縮也不可能消失吧。這採薇，長得還不錯，怎麼到處做蠢事？也不知道崔粲然這些年是怎麼忍下來的。換成了他沈明陽，這樣的侍女，早就不知道被拉出去砍了多少回了。

　　算了，從她這裡是問不出什麼了。沈明陽站起身來，對面的採薇看見他動，也嚇得渾身一顫，沈明陽又是滿頭黑線，不耐煩地對她說道，「漣漪在哪兒？帶朕過去看看。」

　　採薇臉上露出幾分驚訝又失望的神情，沈明陽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又想到別處去了，不過他也不打算計較。這採薇，還是要叫崔粲然來調教她才行，其他人，跟她說上兩句話，就要被她氣死了。

　　「愣著幹什麼？你想抗旨嗎？」沈明陽聲音陰沉，嚇得採薇又是一跳，趕緊低低地「哦」了一聲，轉身帶他朝著漣漪休息的房間走去。

　　她就知道，沈明陽不僅眼瞎，腦子還不好使。

　　她家小姐那麼好那麼美，對他又盡心盡力，結果他不喜歡，非要去喜歡那個假模假樣的梅若華，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喜歡上這個宮女漣漪，除了腦子不好使加上眼瞎，還真找不到理由來解釋他的這種反應了。

　　採薇一路誹議著將沈明陽帶到漣漪休息的地方，指了指那扇大門，說道，「喏，她就在這裡面。」沈明陽點了點頭，採薇又問道，「不叫她起來嗎？」

　　沈明陽朝她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說完便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