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願意嗎

　　Aqua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他渾渾噩噩在原地目送著COin和安寧離開，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動作，麻木地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心，邁著承重的步伐離開了這個不歡迎他的地方。

　　他又想起剛剛Coin那個強勢的吻和宣告性的動作。

　　如果……如果當初他也能像Coin一樣站出來……是不是他跟安寧之間的一切都不會改變？

　　Aqua慘淡地笑了笑，抬頭看向通道出口外的天空。

　　豔陽高照。

　　曾經他的身邊也有這麼一個小太陽，可惜他太懦弱，親手把太陽推到了別人身邊。

　　安寧啊。

　　Aqua想，他大概是真的可以釋懷了。

　　祝你，祝你們幸福。

　　*

　　尹安寧頭一回感覺自己在宋連身邊說不出話來，倒不是害羞，而是太過興奮，興奮過後再看向宋連面無表情的臉龐時又有點心虛。

　　雖然宋連醋意大發，在Aqua面前強硬的宣誓主權讓他很高興……可現在看下去，他怎麼感覺宋連的醋意不僅沒消失，反而還有一種持續醞釀即將爆發的樣子？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尹安寧忍不住為自己默哀了一把，蹭到宋連身邊坐著，擠出笑臉，哄道：「餓了沒？等最後一場結果出來了我們就去吃飯好不好？」

　　宋連偏頭看著他，眉頭緊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尹安寧捏了一把汗，正在懷疑他是不是要拒絕自己的時候，聽見宋連應了一聲，「嗯。」

　　尹安寧驚訝，忍不住多盯著宋連看了一會兒，來確認自己是不是做夢。

　　他沒聽錯吧，宋連心情這麼不爽，居然沒像以前一樣傲嬌？還這麼輕鬆的就答應他了？

　　一直被微妙的眼神盯著，宋連有脾氣也沒看的沒脾氣了，無奈地推了他一把，佯裝不滿，「看什麼看，不能好好做這麼。」

　　他們坐在WSG休息室裡最靠裡側的地方，其他人早就習慣自家隊長跟宋連形影不離的樣子，一點也沒表現出驚訝和好奇，該幹嘛幹嘛。

　　尹安寧又往宋連身邊擠了一下，兩人胳膊挨著胳膊，「不生氣了？」

　　「生氣？」宋連挑眉，反問：「我為什麼要生氣？」

　　「……」尹安寧訕訕地笑了兩聲，「OK，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就好。」

　　宋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難道你做了什麼讓我生氣的事情？」

　　「怎麼可能！」尹安寧立刻否認，「我一顆心全部都在拿冠軍和你身上，哪有多餘的心思去做讓你生氣的事情，對吧。」

　　宋連不置可否，沉默半晌，換了個話題，「知道我為什麼看完比賽還沒回去嗎？」

　　「……」尹安寧沉思了一會兒，試探道：「因為捨不得我？」

　　宋連：「……」

　　宋連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狠狠地在尹安寧臉上捏了一把，咬牙切齒，「因為明天是某個傻子的生日！」

　　尹安寧張大了嘴，吃驚地像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畫面。

　　宋連順手把桌子上的蘋果塞到了他嘴裡。

　　「……」尹安寧一口咬掉蘋果，興奮地眨著眼，神色掩不住激動，「……你，你是專門來陪我過生日的？」

　　「咳。」宋連別過頭，掩飾道：「專門來看比賽，順便陪你過生日。」

　　尹安寧啃著蘋果不住點頭，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過來，你信嗎，如果我們不在休息室，那我肯定會抱著你歡呼幾聲，這樣才能表達我現在有多開心有多激動。」

　　宋連也笑，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說你傻白甜，你還真不謙虛。」

　　傻白甜順勢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偷笑，「傻白甜嘛，是褒義詞，你誇我我為什麼要謙虛？」

　　他在心裡偷偷補充了一句，沒準還是你給我的愛稱，我當然不要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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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賽是全球範圍內的比賽，是一年一度的電競盛事，從入圍賽開始耗時一個半月，是英雄聯盟受關注度最高的賽事。

　　WSG從入圍賽突圍，又在艱難的十六強小組賽中成功出線，堪稱勵志，不少粉絲都開始期待四天後他們在八強賽的表現了。

　　賽制每年都在改革，從前年起，世界賽的小組賽半決賽和決賽就不再分散在不同城市舉辦了，一來是為了粉絲們觀賽方便，二來更是為了讓選手們在賽程中保持最完美的身體狀態，不用花費時間在奔赴比賽城市上。

　　十六進八之間的休賽時間也從兩天調整為了四天。

　　隨著小組賽最後一場結束，WSG在八強的賽程也新鮮出爐，他們將在四天後對戰來自韓國的隊伍，又是一場苦戰。

　　「……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現在比賽對手和時間都出來了，咱們也不要怕，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那麼多不可能都挺過來了，沒道理堅持不下去，對吧？」WSG的教練在休息中鼓舞人心，宋連跟尹安寧坐在一起旁聽，「小組賽大家辛苦了，今天晚上放半天假，大家調整一下心情，明天中午起床以後繼續做針對訓練，都沒意見吧？」

　　「沒有。」

　　尹安寧也拖長了尾音附和：「沒有——」

　　教練笑著瞪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經一點？」

　　「嘿嘿，」尹安寧吐了吐舌頭，繼續耍寶，「我這是為了活躍氣氛，讓他們不緊張而已。」

　　「對了Keep，」教練忽然想起來，詢問他，「明天是你生日吧？咱們在酒店給你訂個蛋糕慶祝一下？」

　　「不用麻煩，當然是訓練重要。」

　　教練點頭，「不愧是隊長，還是明事理的。」

　　「反正今天晚上有人陪我過了。」尹安寧補充道。

　　教練：「……」

　　宋連：「……」

　　「去去去，」教練氣笑了，連連擺手，「好好過你的生日去。」

　　「遵命，教練！」尹安寧拉著宋連站起來，把自己收拾好的外設包託付給室友，輕鬆愉悅地過短暫的二人世界去了。

　　十五分鐘後。

　　這座浪漫城市最大的體育場館附近的林蔭道路上，兩位亞裔青年面面相覷。

　　「……」尹安寧看了看路牌，又看了看手機地圖，「……你說我們去哪兒好呢？」

　　他們坐在路邊的長凳上，宋連也拿著手機查攻略，半晌，無語地關上手機，「去哪兒時間都不夠，天都快黑了。」

　　尹安寧洩氣地坐回他身邊，嘆了口氣，「還以為能跟你來一場浪漫的約會，唉……」

　　宋連把手機揣回兜裡，偏著頭看了他兩眼，「你想去哪兒？」

　　尹安寧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這兒也想去那也想去，總之好玩的地方適合約會的地方他都想帶著宋連去。

　　宋連頓了頓，忽然發出靈魂質問，「你會法語嗎？」

　　尹安寧理所當然地搖頭。

　　宋連又問：「那你會英語嗎？除了nice和ok.」

　　尹安寧遲疑了一會兒，含羞道：「勉強有中學水準。」

　　「哦豁。」宋連攤手，「那我倆出去連交流都成困難，還是洗洗睡吧。」

　　尹安寧還不甘心地想再爭取爭取，低頭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變成了20：00，眼看著半天假期已經所剩無幾了，他又嘆了口氣，「那只好買點東西回酒店咯。」

　　宋連見他耷拉著肩膀十分失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走吧，反正又不是沒在酒店過過生日。」

　　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了去年宋連的那個生日，都笑了笑。

　　宋連又說，「去年我在外面過生日，你在我家過，今年我在家過，你在外面過，一人一次挺公平的。」

　　尹安寧也站起來拍了拍手，「走吧，我們去買很多吃的喝的，回酒店過生日！」

　　尹安寧一向是個行動派，說買很多就真的買了很多，十點左右，他們提著大大小小的食物包裝袋，回到了WSG住下的酒店，走到酒店大廳時宋連才想起裡，「你那間房是雙人間吧？還有你隊友？」

　　尹安寧一愣，「是啊。」

　　「……」宋連白了他一眼，把手裡的袋子塞到他懷裡，邊卸背包邊往前台走，尹安寧快步追上去，就聽見宋連幽幽道：「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晚上睡哪裡？」

　　尹安寧想說你跟我睡，但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應該乖乖閉嘴才是正確的。

　　宋連摸了半天從自己包裡摸出身份證，磕磕絆絆地用五毛錢英語跟前台小姐姐交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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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頂層的豪華套房內，尹安寧意味深長地看著宋連。

　　「……」宋連坐在偌大的雙人床上，狠狠一拍手，怒道：「她說只剩下兩間套房，我能怎麼辦！」

　　尹安寧眨眨眼，無辜道：「我什麼都沒說啊。」

　　宋連抓了一把床上用來裝飾的浪漫花瓣往他身上丟過去，「吃你的東西去！」

　　玫瑰花瓣慢悠悠地落到了地面上，尹安寧忍笑，轉頭看向圓桌上的各種食物，「一起吃？」

　　「氣飽了。」宋連說，「我先去洗個澡，剛剛在樓下說英語差點急了我一身汗，髒死了。」

　　「好吧，」尹安寧也放下筷子，又從另一個放在地上的袋子裡翻出幾關飲料和酒，「那我也先看會兒比賽，等你出來再吃。」

　　半小時後，宋連穿著浴袍出來了，髮梢還有點滴水漬，一看就知道沒好好吹乾。

　　16吋的液晶電視上正在播放WSG八強對手的比賽，宋連拉開凳子坐上去，看見桌上放了兩瓶汽水，隨手拿了一罐打開，邊喝邊道：「看出什麼了？」

　　說完他又抿了抿唇，詢問道：「好像不是汽水，你買的酒？」

　　尹安寧拿著酒罐跟他碰了一下，「反正今天放假嘛，少喝一點也沒事。」

　　宋連點頭，又喝了一口，「味道好像還不錯，有點甜。」

　　「度數不高吧，應該跟果酒差不多。」

　　「哦。」

　　房間沒人再說話，他們安靜地看著比賽，時不時說兩句自己的意見，如果不是桌子擺放了太多食物，以及時不時相碰的酒罐，看起來倒跟在訓練室裡復盤差不多。

　　一場五局三勝的比賽看完，桌上的食物也被消滅的差不多，垃圾桶裡還多了四五個空罐子。

　　宋連半趴在桌上，打了個哈欠，看著電視裡正在進行的MVP採訪環節，隨口問他，「……八強，有信心嗎？」

　　尹安寧笑著反問，「我什麼時候沒信心了？」

　　「唔……」宋連眨了眨眼，笑道：「你對我沒信心。」

　　沒等尹安寧開口，他又自顧自地小聲道：「其實我也對我沒信心……以前我覺得，我能一個人過下去，活到五十歲一輩子差不多就結束了，可是……」

　　尹安寧放下手裡的東西，安靜地聆聽。

　　「可是……你不太一樣。」宋連說，乾脆趴在桌上枕著自己的手臂，「你對我好，跟他們對我好不一樣。」

　　大概是酒勁上來了，他半眯著眼，斷斷續續地說著：「你喜歡我，你對我太好了，我怕我不喜歡你對你不公平……但是我以前沒喜歡過別人，我、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喜歡你。」

　　「你秒回我消息的時候，我其實挺高興的。」

　　「你沒回我，我好像有點失望，但是只有一點點。」

　　「見到你的時候，雖然我沒有說過，不過我還是很開心。」

　　「有時候我會想……」宋連揉了揉眼睛，讓自己把話說完，「好像一直跟你在一起也挺好的……又覺得，如果跟你在一起，只活到五十歲好像很吃虧，我們應該活到一百歲，像兩個白鬍子老爺爺。」

　　他幼稚地坐直了，想要用手指擺出一百歲的樣子，卻發現怎麼都擺不出來，有點生氣地瞪著自己不聽話的雙手。

　　「我剛剛又想起一件事。」宋連說。

　　尹安寧還沉浸在巨大的驚喜和欣慰當中，啞聲道：「什麼事？」

　　宋連扶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拉起尹安寧把他推到床上，做出兇狠地表情，「我討厭Aqua，我很生氣，所以我要揍你。」

　　「……」尹安寧躺在鋪滿了玫瑰花瓣的被縟上哭笑不得，乾脆用看戲的心情看著他，想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於是調侃道：「千萬不要揍我。」

　　宋連脫了鞋子爬上床，翻身坐到了他的腰腹上，惡狠狠道：「我要揍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尹安寧呼吸一窒，雙手不老實地摸過去，嘴裡輕佻道：「哇，那我真是好怕怕。」

　　宋連一巴掌拍掉在自己衣擺處晃悠的手，質問：「你要幹什麼？」

　　尹安寧低笑，順勢坐起來摟住他，體位交換也不過幾秒鐘的事情。

　　「你說我要做什麼？」尹安寧居高臨下看著他，低頭輕柔地舔了舔他的唇角，「你不會拒絕我，對不對？」

　　宋連抿著唇，慢慢偏過頭不去看他，臥室邊的落地窗上，映照出他泛紅的耳根和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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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宋連是被餓醒的。

　　他盯著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半晌，伸手捏了上去。

　　「……」尹安寧順勢握住他的手，調笑道：「一大早就這麼熱情？」

　　宋連悻悻地鬆開手，自動過濾他話裡的深層含義，「我餓了。」

　　尹安寧掀開被子坐起來，眼神一亮，踩著拖鞋去把門口櫃子上的生日蛋糕提過來，「還有生日蛋糕可以吃。」

　　宋連揉了揉腰，也起了床，洗漱後跟著他把桌子上收拾了一番，坐在一起切蛋糕。

　　「現在說好像晚了一點。」宋連看了一眼時間，「不過還是祝你生日快樂。」

　　尹安寧把蛋糕裝在碟子裡拿給他，「一點都不晚。」

　　「嗯。」宋連吃了口蛋糕，忽然一臉嚴肅地看向尹安寧，「我有個問題。」

　　「什麼？」

　　宋連放下蛋糕，正色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願不願意讓我負責？」

　　如果不是他閃爍的眼神和悄悄握緊的右手被尹安寧看在眼裡，他差點要以為宋連真的有這麼淡定。

　　宋連又重複了一遍，「願不願意，讓我當你男朋友？」

　　「我當然願意。」尹安寧說。

　　然後宋連就收穫了一個帶奶油味兒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