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繫冤家

　　大概是跟Keep待了這麼久的緣故，宋連當晚就做了夢，夢裡他還沒退役，還是CO的重要C位，每場比賽兢兢業業地發育，結果被Keep瘋狂針對，打的身心俱疲。

　　第二天一早，被氣醒的宋連默默對著掛在衣櫃上的Keep隊服伸出了中指。

　　讓你丫連做夢都不放過我。

　　比完中指又覺得自己有點有點幼稚，悻悻地收回手，起床洗漱。

　　好在上午沒什麼事情，起床晚了一些也不礙事，下午三點，宋連被許元送到了越河工作室。

　　被推進化妝間後宋連才算明白丁珂口中的『準備準備\『為什麼需要這麼久，簡直是從頭到腳折騰了一遍，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他才從化妝師手裡轉移到髮型師手裡。

　　髮型師是個年輕的小哥，看起來就是平常會玩遊戲的那種，他手裡動作不停，沒忍住對著宋連搭話，「宋隊長，我以前特別喜歡你們隊，去年奪冠那晚我高興瘋了！」

　　宋連用餘光瞟著化妝師放在桌上的Ipad，上面似乎彈出了比賽開始的通知，他多看了兩眼，心不在焉道：「謝謝。」

　　髮型師善解人意地笑了一下，空出一隻手來把Ipad打開，點開直播APP放在宋連面前，「反正這麼坐著也無聊，先看看比賽吧宋隊長，今天還是你的老冤家的比賽。」

　　宋連剛準備點頭，又想起正在做頭髮不能亂動，便應了一聲，「我知道，謝謝你。」

　　越河工作室的化妝間都是單間的，因此髮型師小哥也不怕打擾別人，打開了Ipad的聲音，跟宋連一起聽起了比賽。

　　比賽的精彩程度自不必多說，兩邊實力都很強，但還是WSG西電更勝一籌，在Keep的帶領下順利贏下比賽，隨著比賽的結束，宋連這邊也到了收尾的步驟。

　　「好了！」髮型師拍拍手，上下打量宋連，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宋隊長你感覺如何？」

　　宋連看著屏幕上的精彩回放，點點頭，「他發揮不錯，MVP應該穩了。」

　　髮型師小哥茫然地眨眨眼，「啊？」

　　「……」宋連下意識以為髮型師在問他對比賽有什麼看法，他沉默了一下，有點尷尬地咳了聲，「咳……挺好的，麻煩你了，辛苦了。」

　　髮型師看看宋連又看看屏幕上正在接受採訪的Keep，感嘆：「沒想到宋隊長還是這麼心繫電競啊，連MVP花落誰家都在這麼在意。」

　　宋連心虛地別過了頭。

　　他只是剛好想起昨天跟Keep在一起吃午飯的時候，聊到了他能不能拿MVP這個問題。

　　髮型師還想再說點什麼，門口傳來兩下敲門聲，程越河和丁珂站在門口，大前輩斜斜地靠在門框上，對著宋連笑，「不錯，能夠豔壓一眾小鮮肉了。」

　　髮型師嘚瑟地笑了兩下，把宋連推到門口，跟程越河邀功，「那必須的，也不看看是誰出自誰之手。」

　　「美得你，」程越河斜瞥他一眼，「再好看那也是人家底子好。」

　　髮型師無奈地聳聳肩，「OK，你是老闆，你說的對。」

　　丁珂適時地開口提醒，「老闆，咱們該走了。」

　　程越河點點頭，站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對宋連道：「走，咱們去玩玩。」

　　「好。」宋連點頭，跟著程越河走了出去。

　　…

　　晚宴的規模比宋連想像中要小很多，並不是像是眾星云集的娛樂晚會。

　　宋連跟在程越河身後，默默地打量四周環境，除了少數能夠叫得出名字的演員外，大部分人他都不認識，但看穿著和氣質也不像普通人。

　　程越河看上去暫時沒有要給他解釋的意思，宋連也就沒多問，從服務生手裡拿了杯果汁就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他本來就不愛湊熱鬧，以前聯盟裡也經常搞職業選手年終聚會什麼的，他作為隊長又不能直接溜號，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不需要他出面寒暄的場合，簡直是求之不得。

　　西裝褲兜裡的手機振動兩下，宋連抿了口果汁，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Keep：嘚瑟/嘚瑟/】

　　【Keep：沒來現場後悔吧，錯過了我帥氣的MVP】

　　真是個傻子，都二十一世紀了，賽事直播瞭解一下？宋連低笑，單手打字：

　　【並不後悔謝謝。】

　　【Keep：QAQ】

　　【Keep：狠心的男人】

　　「怎麼一個人坐這兒玩手機？」宋連抬頭，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逆光》的導演江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面前，笑了一下，「程越河呢？」

　　宋連收起手機站起來，點頭道：「江導好，程哥他剛才還在呢，現在好像有點事兒上樓了。」

　　「他能有什麼事，」江炎嗤笑一聲，擺擺手，「我就知道他靠不住，這種場合把你一人丟這兒，也就他能幹出來。」

　　「……」宋連有點尷尬，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江炎又說：「走，帶你去認識幾個人，回頭讓程越河請我吃飯，算他欠我的。」

　　宋連一怔，「……什麼人？」

　　江炎被他問到了，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反問，「他沒跟你說今天這個晚宴是干什麼的？」

　　「……」

　　「我真是佩服他。」江炎氣極反笑，壓低了聲音耐心解釋，「歡海娛樂知道嗎？」

　　宋連點頭，國內最有名氣的娛樂公司，即使他不怎麼關注娛樂圈，也是有所耳聞的。

　　「這場晚宴是他們董事林老爺子主辦的，」江炎說，「林老爺子自己就是老戲骨，見不得這個圈子無腦捧鮮肉的風氣，於是每年都會搞這麼一次晚宴，說是敘舊……其實誰都清楚，就是老爺子在替新人演員鋪路呢。」

　　江炎見宋連略顯驚訝，笑道，「今天晚上來這裡的演員加起來不超過十個，剩下的……」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宋連一眼，「都是業內有名的編劇導演，還有投資商。」

　　宋連愣住了。

　　在此之前他的確有猜想過，程越河前輩可能會做一些對他未來發展有利的事情，卻沒想過會是這麼直接的一份大禮。

　　如果這個晚宴是為了培養新人演員……

　　那他對演戲這麼模糊的態度，真的承受的起嗎？

　　周圍忽然變得喧嘩起來，江炎輕輕碰了宋連一下，對著前方的樓梯口使眼色，「老爺子下來了。」

　　宋連抬眼看去，溫和的壁燈下，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身旁還跟著一位攙扶著他的青年。

　　消失一晚的程越河雙手扶著林老爺子，笑著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林老爺子笑呵呵地點頭，順著他指引的方向看過來，正是宋連所在的位置。

　　宋連看著他們越來越近的腳步，忽然感覺到一絲緊張，他看向程越河，程越河卻只是對他拋了個媚眼，他偏頭想要求助江炎，江炎卻已經先他一步走上前去迎接了。

　　宋連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禮貌性地彎腰鞠躬，低聲道：「林老晚上好。」

　　老爺子抬手拍了拍宋連肩膀，莞爾，「別這麼緊張，放鬆些，你叫宋連……是吧？」

　　「是的。」

　　「挺好的，年輕人嘛，」林老爺子笑道：「以後多跟小河小炎他們學習學習怎麼演戲，你要是願意的話，來跟我討論討論也是可以的。」

　　宋連心裡咯噔一下。

　　這句話的份量，恐怕用價值連城來說也不為過。

　　林老爺子又跟江炎聊了幾句，擺擺手，留下程越河，讓江炎送自己上樓了。

　　程越河目送著他們離開，半晌，笑了一下，偏頭看著宋連，「老爺子很喜歡你。」

　　「程哥，」宋連醞釀了一下，有些拘謹，「我怕我會讓你們失望。」

　　「不會的。」程越河直截了當地反駁，「老爺子看人眼光特別毒，不信我可以，但是得尊重一下他。」

　　直到走在回家的路上，宋連還是感覺有點不太真實，林老爺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他成為了晚宴的話題中心，備受關注。

　　程越河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覺得他就應該這麼順一樣。

　　丁珂在前面開車，宋連跟程越河坐在後座，程越河閉眼假寐，宋連知道他沒睡著，忍了一會，還是把憋了一路的心裡話說了出來，「程哥，今天麻煩你了。」

　　程越河眼皮都沒抬，回道：「不麻煩。」

　　雖然他這麼說，但宋連還是覺得自己欠了他很大一個人情，那可是林老爺子，是隨隨便便就能說動他的嗎？

　　不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宋連還想再說點什麼，就聽見程越河笑道：「忘了告訴你，林老爺子他……」

　　「？」

　　「是我外公。」程越河說。

　　宋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