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聽說權相想從良[重生]》第5章
第5章

  前一世,疏長喻就是被乾寧帝這樣的模樣迷惑了的。

  他雖體弱,但長在武將世家,周圍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是心直口快,極少有虛與委蛇之人。故而疏長喻也從小被養了一顆赤子之心,不僅真誠待人,且對他人所言,都極少生出懷疑的心思。

  所以,乾寧帝這溫吞柔和、溫潤如玉的模樣,他也只覺親切,從沒懷疑過。

  前世,乾寧帝在席間笑眯眯地說:「朕最寵愛的,便是朕這第二子了。可惜這孩子自小長在民間,無良師指點,否則這他日必能成國之大器。」

  疏長喻並沒聽出他這話中的深意,只想起前幾日自己母親和長嫂還說這孩子如何可憐。他心想,皇上富有四海,雖有心愛護這孩子,卻也難免疏漏,任憑這孩子被人欺負。這孩子又沒受過皇子的教育,想來在宮中的處境最是艱難。

  故而,他當時想都沒想,便起身離席,對皇帝主動請纓,要做這位皇子的少傅。

  他只當自己是要做件好事,雖勞神費力,但好歹救一人於水火。故而,他當時並沒看出,皇上面上變了味的笑容,和皇上別有深意的話。

  「疏三郎素來仁厚,跟我那二子必然合得來。疏家世代武將,我兒日後有疏三郎撐腰,朕也可高枕無憂了,甚好,甚好。」

  將軍之子怎麼能給皇子撐腰呢?可疏長喻當初只覺得皇上的話說得不妥當,卻並沒有深究,更沒注意到周圍人驟然變化的臉色。

  這一世,他篤定不再重蹈覆轍,卻不料……

  為何與前世不同了?

  按理說,皇上自景牧回宮開始,便一直忽略這個在宮外長到十五歲的兒子,只當接了個小玩意兒散養在宮裡。可這一世,為什麼會將他帶來瓊林宴上,還在宴會開始之前,主動讓疏長喻做景牧的少傅?

  疏長喻渾身震悚,已經顧不得深究其中的原因,只是被重蹈覆轍的恐懼支配著,面色驟然白了下去。

  前世種種,都是由自己做了景牧的少傅而起。他不走前世的老路,卻仍舊沒躲開做景牧的少傅……那是不是也就是說,他這輩子,無論做什麼,也逃脫不了滿門被滅、眾叛親離的下場。

  他只這麼一想,那上輩子孤獨寒冷的感覺便席捲過來,凍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只覺得有涼冰冰的針,細細密密地戳在他的神經上,讓他遍體生寒,四肢麻木。

  前世,眾人只道他權勢滔天,功高震主,是全天下比皇上還說一不二的人。卻唯獨他自己知道,手中的滔天權勢於他而言,卻便像枷鎖一般,時時鎖在他喉頭,提醒著他——

  你愧對疏家滿門,愧對朗朗乾坤。凡有良知者皆不屑與你為伍,你不配為人。

  就在這時,疏長喻右手邊那個四十多歲、寒門出身的榜眼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胳膊,怯生生地提醒道:「疏三公子,該謝恩了。」

  疏長喻一垂眼,便看向那人。

  前世,便是這張臉。前世自己拜相後,第一件事便是清算那些阻止皇帝派兵增援疏家軍的大臣。這人阻止未果,在朝堂上觸柱而死,鮮血流了一地,將他靴底都浸濕了。

  這個平日裡寡言膽怯的榜眼郎,倒地時,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自己,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疏長喻如夢初醒,匆匆起身離席,撩起長袍前擺便跪在地上,謝罪道:「回陛下,微臣才疏學淺,怕難當大任。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勿因微臣而耽誤二殿下大好前程。」

  語畢,疏長喻扣頭,半晌才直起身子。

  方才乾寧帝說完話,便暗中打量著疏長喻的反映。當初乾寧帝見他文章時,只覺得這人胸懷乾坤,針砭時弊,確是個有膽有識的人。後來聽聞他遊街墜馬,便揣測這人會不會是個讀傻了的書呆子。

  如今看來,這年輕人一臉怔忡與不敢置信,甚至半天沒有回話,一副木訥又膽小的模樣,真同乾寧帝的揣測一模一樣。

  若是旁人,乾寧帝必然會怒從心頭起,甚至覺得這人難堪大任,後悔給他狀元的名頭,虢奪了去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不是旁人,他是疏長喻,是滿門赫赫戰功的開國元勛疏家後人。

  乾寧帝早就忌憚疏家,尤其在疏家三郎從文科考,一路連中三元,震驚天下之後。疏家功高震主還不夠,如今又要踏足朝堂,實在成了乾寧帝心中一患,不得不除。

  但是如今看來,這疏長喻分明是個傻子,乾寧帝反而鬆了一口氣,身心舒暢了起來。

  畢竟疏家鎮守北地邊關,若是拔除,北地邊關便無人能繼,北邊遼國便會有南下入侵之勢。

  聽到疏長喻出口拒絕,那聲音中都打著顫,分明不像世家出來的高門公子。乾寧帝更加滿意,撫著鬍鬚,笑容愈發親和,說道:「疏三郎,若你這連中三元,名滿天下的狀元郎都才疏學淺,那全天下人便沒有識字的了。」

  他心情好,便語帶揶揄,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可座下的疏長喻心中,卻又是驟然一驚。

  原這老狐狸早便覺得自己是個威脅,對自己中狀元一事耿耿於懷。果真是自己前世鋒芒太盛,不懂藏拙,才害得一家人落得那般下場。

  「回陛下,微臣年紀輕,閱歷淺,諸事不過紙上談兵,實在難堪教導皇子的大任。」疏長喻接著拒絕道。

  乾寧帝心中更放心了。

  他側眼看了一眼景牧。景牧此時正垂著頭,雙手交握放在膝上,模樣可憐得像條被遺棄的小土狗。似乎是察覺到了乾寧帝在看他,他抬起頭望過來,乾寧帝便見到這少年抿著嘴,面無表情,眼眶泛著紅。

  乾寧帝難得地心痛了一下。

  是了,天下人都知道這二皇子被丟出宮去,十五歲才接回來,早過了皇子接受教育的年紀,不過是回來過清閒日子的。這孩子原本也自卑,唯一所求便是找個先生教自己讀書。如今這先生寧可抗旨都不願意教他,這孩子心中怎會不難受呢。

  在乾寧帝眼中,這兩個人倒是一個模樣的膽小木訥,難成大事,湊在一處實在是讓人安心極了。

  越是這麼想著,乾寧帝便越覺得叫疏長喻教景牧這個決定越妥當。藉著那點酒勁,乾寧帝朗聲笑道:「這所謂閱歷,不全是從無到有?既然你擔心這個,那便好辦。如今吏部缺個郎中,你便上那裡去吧。」

  此話一出,殿中人無不大驚失色。

  按著慣例,新科狀元都是授翰林院修撰的。做滿三年,才可進六部。吏部郎中雖說和翰林院修撰是一個級別,但手中的權力卻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語。

  座中諸人無不將目光投向疏長喻,重新審視了一番這位疏三郎。

  而那位如今一步登天的疏三郎,此時跪在地上,眼前一白。

  前世,他請了二皇子少傅一職,皇帝似笑非笑,溫聲問他:「疏三郎解了朕心頭一件大事,朕自當是該給你些獎賞的。如今吏部郎中一職空缺,不如三郎上那裡去,也好在朝堂上為朕分憂?」

  他當時年少無知,竟沒聽出對方話中的刀子。他當時應下,便坐實了乾寧帝心中自己有意染指朝堂的想法。

  如今自己什麼都沒做,乾寧帝居然仍舊步步緊逼,將自己往絕路上趕!

  疏長喻心頭鬱結,正要開口,便聽乾寧帝說:「朕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說了。」

  疏長喻的一句「三思」被堵在喉頭。

  片刻之後,他又一次叩首,道:「那……微臣斗膽,向皇上提一個請求。」

  「講吧。」

  「微臣少時曾隨母親南下,見識過黃河水患時百姓流離失所的模樣。自那時起微臣便立志,要治好黃河之水。這幾年來,微臣心中略有些想法,想草擬一篇方略,獻給皇上。故微臣斗膽,請陛下許臣供職工部,方得以一展胸中之志。」

  吏部執掌官員的陞遷調任,是六部中權力最大的部門。無論是乾寧帝還是在座眾人,都沒見過主動請命,從吏部調去那門庭冷落的工部的。

  乾寧帝心想,果然是個讀聖賢書讀得呆板迂腐的書生。這麼想著,便也不再同他掰扯,點了點頭道:「這無妨,朕也期待愛卿之書,能朕心頭大患。」

  疏長喻鬆了一口氣,叩首謝恩。

  好歹同前世是有不同的。屆時方略擬出,便可南下治水。到時候他在南邊待個十年八年半輩子的,便是誰都說不準的了。

  誰都未見,此時景牧那雙擱在膝頭的手,緊緊攥住,修剪整齊的指甲幾乎嵌進了掌中。

  ——

  這個時候,春風還沒吹抵北地雁門關。帳外積雪未融,一到夜裡,野風呼嘯,同狼嗥聲裹在一處。

  「將軍,京中有人求見。」士兵掀開軍帳的門簾,走進來行禮匯報導。

  「誰家的人?」那將軍模樣年屆五十,眉宇端方凜冽。他正立在窗邊,對著牆上一副地圖。

  「說是京城賈家,皇后母家直系的人。」

  「去回了,就說我睡了,不見。」將軍說道。語畢又補了一句。「叫他從何處來,便回何處去吧。」

  語畢,便又看向那副地圖。

  此時帳外的冷風中,那來人透過窗子,正能看見燈影之下,將軍卓然而立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疏長喻:你這老匹夫莫再逼我!!

  乾寧帝:我不是我沒有??!我是真的覺得你這個少年仔很不錯!!

  ——

  劉狗發暗搓搓伸出頭來,求讀者老爺們覺得ok就點個收藏吧嘻嘻嘻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