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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權相想從良[重生]》第35章
第35章

  疏長喻便沒再管他, 靠在床頭上垂眼看起書來。

  這次景牧沒再像之前一樣,在他耳邊喋喋不休了。他就安安靜靜坐在那兒, 要不是那視線一直落在疏長喻身上,他都會誤以為這小子已經不在這兒了。

  但那視線,實在讓他難以忽略。

  沒看幾頁, 他便抬起頭來,一抬頭, 便正好撞上景牧的視線。

  景牧做賊心虛一般轉開了一瞬,下一秒又欲蓋彌彰地轉回來, 故作鎮定地對上疏長喻的視線。

  疏長喻挑眉問道:「怎麼了?」

  景牧問他:「少傅,這書好看嗎?」

  疏長喻沒說話。下一秒, 他便聽到景牧獻寶一般說:「前世你走後, 我便將你那本治水方略看了好些遍。少傅你雖從未提起過,但我能看出來,你特別嚮往去那天下各地遊覽一番的。」

  疏長喻心下有些詫異。

  景牧說的沒錯, 但他那書寫得極盡簡略。雖查閱了不少典籍,但落在紙上的,沒有一個於治水無用的字。

  景牧是如何從那之中看出他的想法的?

  景牧仍接著說道:「但那時我身為九五之尊, 沒法替少傅雲遊四方, 只好尋來些遊記。當時我看這些書時, 便想著, 若少傅在便好了,我定要讓少傅也讀一讀的。」

  說到這兒,景牧笑了起來:「如今, 我這夢想終於實現了。」

  疏長喻面不改色地垂下眼去,胸口卻擂鼓一般,還隱隱有些發燙。

  熨帖地燙。

  「你什麼時候回去。」他合上書,問道。「我要睡了。」

  「待雨小些我就走。」景牧頓了頓,似有些賴著不走的架勢。「少傅自去睡便好。」

  疏長喻前世落下了個毛病,便是睡覺時身側不能有人。無論是躺在身畔的,還是待在房中的。只要有人,他閉上眼,就覺得不安心,焦躁得睡不著。

  他這毛病,還是前世洞房花燭夜時發現的。那時丹瑤無意和他洞房,待他進屋,和衣躺下就睡了。疏長喻知道個中原因,也不願強人所難,便也在她身側躺下。

  可一閉眼,便是刀光劍影,像是匕首抵在自己頸邊了一般。

  他起身去了榻上,卻仍舊如此。

  「我一個姑娘家,都沒你這麼多毛病。」那夜,他吩咐丹瑤郡主去廂房睡的時候,丹瑤郡主出聲諷刺道。

  故而此時景牧這麼一個大活人,還是個死死盯著他不撒眼的大活人在這兒,疏長喻自然是沒法睡的。

  但外頭那雨似乎都是在幫著景牧,噼裡啪啦地掉豆子一般,下得又密又狠。疏長喻若是此時逐客,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疏長喻張了張口,也沒說出趕他走的話,便乾脆放下書背對著他躺下,不再同景牧多言語。

  景牧低低地同他道了聲晚安,他也沒聽到一般,沒有回應。

  疏長喻睜著眼面對著牆壁,一刻都不敢閉眼。那匕首橫在頸側,面前都是魑魅魍魎的場面,實在有些難捱。他便嚴陣以待地,等著景牧走。

  可是外面雨不見小,他的睏意卻襲了上來。

  他眼皮沉重,終於堅持不住地闔上,竟是一片黑甜,無事發生。

  什麼鬼怪魍魎,什麼血肉四濺,什麼刀光劍影,都被吞噬去了一般,通通未曾出現。

  幾個呼吸間,疏長喻便睡著了。

  臨睡前,他還迷迷糊糊地想,許是上輩子枉死之人,這輩子都沒死,所以他才得這般安適,連那毛病都沒了。

  卻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有那大狼犬在側,他這兩世都未曾得到的安心踏實,竟奇蹟般地回到了他身邊。

  疏長喻再迷迷糊糊地醒來,已經是半夜了。

  窗外雨似乎是小了些,但仍舊噼裡啪啦地下著。他側過身,便見景牧穿著單薄的長袍,坐在坐榻上撐著臉,歪歪倒倒地睡著。

  他垂眼,便見景牧身上的大氅正蓋在自己的被子外面。

  他起身,啞著嗓子喊了景牧一聲。

  景牧聽到他的聲音,登時就醒了。他站起身來便走到他床邊,將他的被角掖了掖,啞著聲音問道:「少傅冷了嗎?」

  那骨節分明的手碰到他下巴時,凍得他一哆嗦。

  疏長喻抬眼,便見景牧雙眼眼神呆滯而迷濛,應當是半夢半醒地睡迷糊了。

  外面下著雨,風吹得窗紙呼呼作響。雖到了初夏,可夜裡還是涼的,更是下了雨,景牧就這麼穿著單衣坐在風口睡著,此時聲音中已經帶上了鼻音。

  疏長喻皺眉:「你把外衫穿上。」

  景牧卻沒聽到一般,又將他身側的背角掖了掖,轉身又往那坐榻處走。

  疏長喻氣急敗壞——這小子,莫不是要將我捂死?

  他伸出手,一把將景牧拉住。景牧正睡得迷糊,被他拉這一下便沒站穩,跌坐在疏長喻床沿上。

  疏長喻扯起裹在被外的大氅,拉到他手裡,道:「穿上。」

  景牧卻將他這動作看成是掀開被子邀他進來。景牧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些冷,迷糊之間,唯一的理智都被感激填滿。

  我就說少傅是個極好的人,他心想。

  接著,他便從善如流地蹬掉靴子,鑽進了疏長喻的被中,一把將他裹進懷裡。

  疏長喻被他這一系列動作嚇得怔住,低聲斥道:「景牧,你做什麼!」

  回應他的是景牧悠長的呼吸聲。

  ——

  疏長喻不知道自己後頭是怎麼睡著的。

  景牧這小子年輕氣盛,身體又結實。被他一摟,便密密匝匝地透不過氣來。但這少年的臂膀中,竟隱隱蒸騰出一股溫熱的熨帖,裹在他週遭,便將他扯入一片黑沉暖軟的溫柔鄉里。

  疏長喻自己都未察覺,他這溫柔鄉般的感覺,來自的不是個暖軟美麗的溫柔少女,而是個朝氣蓬勃的健碩少年。

  他抬手要推,見對方睡得沉就又不忍心了。他一抬頭,眼前便是少年利落清俊的下巴。那一雙淺色的薄唇,在隱隱的月光下竟顯得柔軟又柔和,讓人想一親芳澤。

  疏長喻便就是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墜入的夢鄉。

  他原本睡得淺,又不能與人共枕,卻就這麼昏迷了一般,在景牧的懷中一覺睡到了天亮。

  甚至,他睡得那般沉,直到景牧動作倉皇地想抽出墊在他頸下的胳膊,他才皺著眉被吵醒。

  睜眼,便見少年漲紅了一張臉,一邊將腰往後撤,一邊手忙腳亂地想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逃下床去,以免被疏長喻抓包。

  疏長喻睜開眼,便對上了景牧窘迫又蘊滿了深情的目光。

  景牧一見他醒了,觸電一般,連忙連滾帶爬地躲下床去。但他動作倉促,胯間那個不老實地直立起來的玩意兒,還是重重地撞在了疏長喻身上。

  疏長喻的臉頓時沉了下去。

  景牧一邊拿起大氅遮住那處頂起的玩意,一邊舌頭打著結兒,急匆匆地解釋道:「少傅!我不知道怎麼跑來床上的!我真不是……」

  疏長喻懶得同他解釋,嫌他吵地皺眉擺了擺手,也起了身:「今日不必早朝?」

  景牧連忙答道:「這就要去了。」

  「自己收拾收拾再出去。」疏長喻說。「別這般狼狽。」

  景牧此時腦袋裡亂得很,疏長喻說什麼他便應什麼。聽到了他的話,他匆匆應是,便披上大氅繫上腰帶,抬手便急匆匆地整理起髮冠來。

  待他那精神抖擻的孽障終於被他勉強壓下去,他也匆匆整理好了。他此時窘迫得緊,半點不敢看疏長喻的眼神,生怕他生了氣發了怒,又說出扎他心窩的狠話。

  待大略整理好了,他便垂著眼道:「少傅,我先告辭了。」說罷,便轉身要走。

  「過來。」疏長喻開口道。

  景牧管不住自己的腿,聽到話便乖乖地轉過身,站在疏長喻面前。

  該來的總要來的,他心想。自己昨夜不知怎麼蹭上了少傅的床,摟著少傅睡了一夜,早晨又……少傅這般清冷孤傲的人,定然要……

  接著,他垂著眼,便見一雙竹節一般修長好看的手落在他擰擰巴巴的腰帶上,慢條斯理地將他的腰帶整理好。

  「低頭。」他愣愣地聽疏長喻吩咐道。

  他便低下頭來。

  那雙手,便乾淨利索地落在他發間,將那胡亂支棱的碎髮妥帖地攏起來,束進他的發冠中。

  「這幅落魄模樣,成什麼體統。」他聽見少傅聲音涼涼地說。

  他抬眼,便對上了疏長喻那雙清冽認真的眼睛。

  此時的疏長喻,剛睡醒,穿著件淺色的中衣,披散著頭髮,坐在床沿上替他整理腰帶頭冠。

  像他的妻子一般。

  這個認知,讓景牧腦中轟然一片,似是一股名為幸福的暴風驟雨突然襲來,沖垮了萬千城池,沖得他腦海中一片兵荒馬亂。

  他目光直勾勾地,愣愣地看著疏長喻收回手,對他說道:「好了,去吧。」

  景牧沒動。

  「怎麼還不走?」疏長喻看向他,微微皺起了眉毛。「再不走,要耽誤早朝的時辰了。」

  就在這時,景牧飛快地拉起他的一隻手,放在唇畔,飛快地在他的掌心吻了一下。

  還不等疏長喻反應過來,景牧便放開了他的手。

  「景牧告退!」少年輕快的聲音裡滿是愉悅和欣喜,落在疏長喻的耳邊。

  那聲音落在耳邊,像吻落在掌心一般,陣陣地發著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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