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元旦那天

　　顔久凍的跟條狗一樣從外面鑽了進來， 懷裡抱著一沓子春聯和福字， 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彩燈紅紙。

　　距離春季賽還有十天。

　　這天是元旦。

　　顔久把所有東西往地下一扔兩步跳上了沙發上，用自己出門前扔在沙發上的小花被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

　　史子昌在水池邊刷著中午吃完飯的碗：「九爹回來了啊！」

　　顔久哆哆嗦嗦聲音都在顫抖的向史子昌喊道：「胖爺給我倒杯熱水！凍死個活寶寶喲。」

　　史子昌推了一下在旁邊看劉楊和麵的王梓：「你去給九爹倒水去。」然後一邊駡道：「你們這群畜生吃個外賣還得用一堆碗， 刷的我腦瓜子疼，這次比賽必須拿個冠軍回來雇個阿姨，我不想刷完了。」

　　朱家銘推開門拎著一堆菜進了屋， 一股冷氣直逼顔久凍的顔久一哆嗦，朱家銘回身把門關上：「臥槽九爹你居然比我快。」

　　顔久抱著溫水杯道：「我也剛回來， 你去哪買的菜啊？」

　　朱家銘把菜拎到厨房：「我就在xx商場買的， 昌子你等會把菜洗了， 我收拾收拾過來剁餡。」

　　史子昌駡道：「我這幾天洗碗洗的我暈水，王梓你快來幫叔叔把菜洗了，晚上包餃子吃。」

　　劉楊看了一眼菜道：「朱家銘你個敗家玩意。」

　　朱家銘：「？？？」

　　劉楊拎起一袋白菜上面的價簽：「這個錢在市場能買兩堆你的白菜。」

　　朱家銘委屈道：「平時都是周老帶著我買菜，他付錢我也沒看過價格啊，我看著我就買了。」

　　顔久忽然就像找到了共鳴一樣發瘋了似的撲過來小花被甩的猶如一隻瘋蝴蝶：「我跟你們說以後沒有周老法拉利的日子我拒絕出門！！！你們不知道打的有多難打！還有在街上迎著冷風瘋狂奔跑的日子太難過了！」

　　王梓也委屈吧啦的說道：「咱們都吃了兩天外賣了！我想吃周老做的飯！！」

　　史子昌道：「你可閉zei吧， 說得好像誰不想吃一樣。你不提我們就假裝什麽都遺忘了這個世界有一種飯叫做周思淵的飯。」

　　顔久也泄了氣在桌子上一趴：「今天都元旦了， 他還不下來嗎？」

　　周思淵自從那天開完會說要三天研究出各種套路以後就再也沒出過會議室， 顔久給他送飯他也只是草草的扒拉兩口， 甚至連睡覺都是在會議室裡。

　　周思淵是真的很愛聯盟，很認真的在對待比賽。

　　像顔久這樣仗著天賦瞎幾把玩耍的人簡直無地自容。

　　劉楊把和好的面放到一邊醒著：「他說三天就三天，這麽多年至今沒人打破他的堅持。」說著接過王梓端來的洗好的菜放到一邊：「九爹你和昌子去把對聯貼了，王梓朱哥跟我剁餡。」

　　顔久撲楞一下站起來衝到檯子旁邊拎起菜刀：「別再想讓我踏出這個屋半步，不可能不存在的！」

　　這面話音剛落，那面史子昌就一邊笑著一邊拎著對聯走了過來， 左手一個右手一個。

　　朱家銘中肯的評價道：「你特別像年畫裡的那個福娃放大版。」

　　史子昌：「…」

　　史子昌把顔久的對聯都讀了一遍，無非就是什麽錢啊財啊節節高升啊之類的，朱家銘皺了皺眉嫌弃道：「這也忒俗了吧。」

　　顔久呵了一聲，兩把菜刀剁的當當響：「不好意思我就是這麽一個庸俗的人，就喜歡錢。」

　　史子昌樂道：「別裝了九爹你肯定內心也是拒絕的，要不然你買紅紙和墨幹什麽？！」

　　顔久：「…行吧是挺俗的。」

　　紅紙是裁好的，方方正正大小剛好。

　　朱家銘端著墨盤來洗碗池接了水倒了墨就開始措辭。

　　劉楊面無表情道：「王梓，沙發下有周老看過的報紙你給朱家銘拿兩張鋪著。」

　　史子昌在旁邊看熱鬧：「朱哥不用我給您硯硯墨壓壓紙什麽的？」

　　朱家銘頭也沒抬：「你離我遠一點就行，你大體格子擋我吸收日月精華了。」

　　史子昌：…

　　朱家銘抬腕提筆，一氣呵成，半盞茶的功夫，一副對聯橫空出世。

　　朱家銘特意凑過來問道：「九爹，咋樣？」

　　顔久：「字醜。」

　　朱家銘：………

　　史子昌樂的肚子疼：「哎臥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九爹你不能這麽一針見血啊朱家銘我讓你得瑟。」

　　朱家銘呵了一聲：「you can you up！」（你行你上啊！）

　　顔久對著朱家銘燦然一笑：「I up 就I up who 怕

　　who！」（我上就我上，誰怕誰啊。）

　　等到顔久一幅瘦金體撒了金粉的對聯貼在門上的時候，朱家銘在剁白菜。

　　顔久拍了拍朱家銘的背：「你的詞還是可以的。」

　　朱家銘：「哦。」

　　上聯：走一步A一下瘋狂輸出創佳話

　　下聯：不缺藍不缺錢蛇皮走位過新年

　　橫批：Dc牛比

　　…

　　顔久端了一盤餃子拿了筷子和蘸料上了樓。

　　每天仿佛探監一般給周思淵喂食，顔久都害怕某一天周思淵猝死裡面沒人發現。

　　會議室的門上一次被他們把門把手弄壞以後就變成了直接推拉式的，顔久用肩膀一點點推開門。

　　會議室裡沒開燈，周思淵靠在椅子上抽著烟望了過來，只有面前的電腦幽幽暗暗，屋子裡靜的只有聯盟解說的聲音。

　　顔久憑著記憶把餃子放在桌子上，打開燈被嚇了一跳。碩大的大長會議桌上鋪的滿滿的a4紙，地上都是揉成的紙團。

　　旁邊的紙簍被踢翻在一邊，烟灰缸裡滿滿的都是烟蒂。

　　周思淵頭髮已經沒了髮型，軟軟塌塌的，眼睛裡肉眼可見的密密麻麻的紅血絲，鬍子拉茬的樣子好像老了好幾歲。

　　周思淵把烟掐滅了笑著問顔久：「嚇到了？」

　　顔久猶豫的點了點頭。

　　周思淵接過盤子一口一個餃子往嘴裡塞，狼吞虎咽的樣子好像幾天沒吃過飯一樣，顔久才看見陽臺邊放了兩碗面，一口沒有動的面。

　　顔久小聲的說道：「慢點吃，燙。」

　　油從周思淵的嘴角流到下巴，腮幫子塞的鼓鼓囊囊的。

　　周思淵一直都是光鮮亮麗，甚至在基地就算穿的很詭异，但是他對於自己的形象在意高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顔久忽然從心底覺得有些心疼這個男人。

　　顔久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插進了周思淵厚密的短髮裡揉了下。

　　周思淵楞住了。

　　顔久也楞住了。

　　顔久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你不會那麽小氣吧，摸一下你不會生氣吧。」

　　周思淵喉結動了動，最終還是把想說出口的話換了一句：「我沒洗頭，你把我頭皮扒拉餃子裡了。」

　　顔久：…

　　周思淵拿紙擦了一下下巴上的油：「你去樓下給我倒杯水，噎著了。」

　　顔久點了點頭：「要溫的唄？」

　　周思淵嗯了一聲。

　　「顔久…」周思淵忽然喊了一聲。

　　顔久站在門口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一直在跳，聲音都有一些顫抖，强裝淡定的回頭笑著問道：「又咋了？」

　　如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對上的是男人難以掩蓋的望過來的火熱的目光。

　　其實現在的周思淵特別醜，毫無形象，嘴巴上的油還在燈光下面泛著光，鬍子拉碴的樣子要不是臉的條件過硬跟老屌絲沒什麽區別。

　　可是顔久就是在目光和周思淵對上的這一瞬心口小鹿蹦躂的猶如得了癲癇一般瘋狂，撞的顔久臉通紅，手指下意識的緊緊扣著門，心底深處却隱隱地期待著什麽。

　　這一瞬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周思淵還是把頭低了下去：「還是給我弄碗餃子湯吧。」

　　顔久：「…哦。」

　　顔久下了樓往飯桌上一坐：「朱家銘，周思淵喊你給他送餃子湯。」

　　朱家銘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爲啥是我啊？這怎麽送個飯還輪番上場？我沒吃飽呢九爹你就送上去唄。」

　　顔久冷冷的道：「不去。」

　　朱家銘看了一眼史子昌，史子昌搖了搖頭，然後笑嘻嘻地給顔久到了杯飲料：「九爹喝水，咋的你倆吵架了？」

　　顔久一想起來，都是周思淵剛才火熱仿佛能將人吃掉的目光，還有他低下頭的…那一瞬。

　　顔久那一瞬失望透了，生氣，很生氣。

　　但是想了想，腦海裡出現的却是周思淵剛才吃飯時狼吞虎咽的樣子，嘆了口氣，端起劉楊拿的一碗餃子湯往樓上走去。

　　史子昌咂巴咂巴嘴：「這回跟著上去好像真的能看到東西了。」

　　劉楊冷冷道：「你再作九媽就要打輔助去比賽了。」

　　王梓疑惑：「九媽？」

　　朱家銘真相道：「九爹的另一半。」

　　…

　　這一層樓梯顔久走的仿佛通向地獄的路一般。

　　顔久按住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語道：「淡定，淡定，就算他比你大十歲，周思淵他母胎solo，顔久你好歹還談過戀愛，你是花叢老手你是調情之王，everything will be okay。」

　　推開門，周思淵已經把一盤子餃子吃的一個不剩，盤子擺在一邊，全神貫注的看著電腦裡的比賽視頻。

　　顔久輕輕的把餃子湯放在桌子上，囑咐道：「慢點喝可能有點燙，早點休息。」

　　周思淵的目光好像粘在了電腦屏幕上，連個餘光都沒有給顔久。

　　顔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認命的端起盤子轉身出去。

　　忽然周思淵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一把拽住剛走到門口的顔久把她抵在墻上，盤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男人的氣味充斥了顔久鼻腔。

　　顔久的驚呼沒有出口，周思淵的嘴就封住了懷裡小姑娘的唇。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