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

　　“哇哇哇……”武痴劈了許多掌，都不見效用，暴跳如雷，哇哇直叫，掌勢再揚，已將小邪往洞內逼，他想洞內範圍小，小邪也就無法閃避，這樣一來，他就能手刃小邪了。

　　“混蛋哪！你想來這一招？喝！”小邪大喝一聲，抽出匕首，騰身往上掠“天馬行空”“鷂子翻身”“飛鳳還巢”一連三招，一氣呵成，猛往武痴身上“至陽”穴刺去，其勢之快之猛，已無法形容。

　　武痴一看小邪不再閃避，突然往自己攻來，而且攻勢如此凌厲，想舉掌封掉已是不可能，虎吼一聲，一個“懶驢打滾”往左前方滾去，躲掉“至陽”穴那一刀，右腳往後踢向小邪腹部，雙掌亦乘機擊向小邪頭部，上下開攻，威猛無比。

　　“哇佳佳！”小邪狂叫一聲，見人影已落空，腳風已至，不得已，只好來個“鯉魚躍龍門”身形有如大蝦般往後彈去，躲掉武痴這一腳一掌。“媽的！這不是辦法！”他已決心拚上了，深吸一口真氣，立時欺身向前，右掌已幻出無數掌影，挾著千軍萬馬，浪濤騰之勢，快逾追風地罩向武痴。

　　“來得好！”武痴胸有成竹，冷笑數聲，雙掌亦運起十成功力往前衝去，來個硬碰硬。

　　“砰”“哇！”小邪還是像以前一樣倒飛出去，撞在石壁上，奇怪這石壁竟然有活門，他一撞，已將活門撞開，人也往裡邊摔。

　　“哪裡逃！”武痴大吼一聲，電也似地衝進去。

　　“砰”一聲，石門又自恢復原狀，裡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小邪一掉入石壁裡，其勢未竭，直往後滾了三丈遠才停下來。

　　“楊小邪納命來！”話音未落，從小邪身後己竄出武痴人影，只見他掌勢凶狠地往小邪頭部砸去。

　　“哇咔！武痴怎麼比我快，從後面來？媽的！”小邪苦笑一聲，人已再次往前滾，但為時已慢，“砰”一聲，他已被震出三丈開外，摔在地上，喉頭一甜已吐出一口鮮血。“他媽的！”小邪已打出怒火來“啊——”狂吼出口，他已撲向武痴。

　　“啊——”武痴甚是得意地大吼，也撲向小邪。

　　兩人這一交手，“砰——”大巨響已傳出來，小邪已如斷線風箏往後摔去，“砰”又撞上牆壁，撞得他頭昏腦漲，血氣翻騰不已，直靠著牆壁支持身軀。

　　而武痴也往後拋，砰然一聲，他也撞上牆壁馬上滾落於地，可惜他再也不會動了，因為他已死在小邪的第二把飛刀之下，飛刀從他左眼射入，直穿後腦而出，一代高手就這樣與世長辭了。

　　小邪聳聳身上苦笑道：“這一戰好苦啊！哇嗚！”“砰”他已無力地摔在地上，只好慢慢地爬向武痴。不久他摸到武痴屍體，這才放心地噓了一口氣，滿意喃喃唸著“還好，還好……”他心中感到自己功夫沒有白練，感到自己飛刀果然沒人躲得過，他高興得啼哧笑著，已忘了身上的創傷。

　　勝利往往是最大的補償，比什麼都好，小邪在淺嘗這種滋味，縱使得來是如此不易，但卻更耐人尋味。

　　喘了口氣，小邪已反身往石壁出口走去，手一推，很意外的，石壁並沒卡住，應手而開，他不禁失笑道：“原來江振武沒騙我，呵呵……”帶著蹣跚步伐往洞外走去。

　　洞外，好靜，再也沒有喧囂，怒罵，哀嚎聲，好像一切都結束了。突地——

　　“他媽的，江振武，你敢動她一根頭髮，我不將你炸成肉片，他媽的，他媽的……”這是阿三的聲音，他正爆跳如雷地直跺腳。

　　小邪一聽，心中直叫苦，猛提真氣，直往洞口掠去，往崖下一看，只見阿三、阿四、小七都在下面，獨獨少了小丁，他急叫道：“阿三……小丁呢？”

　　語氣中有點累，顯得無力。

　　阿三一見小邪已出現，大喜叫道：“小邪快！江振武把小丁挾持了，在崖頂，他媽的江振武趁我們下來時，偷跑上去將小丁給逮住，小邪快……

　　快……”他急得說話已有點語無倫次，快個沒完。

　　“哈哈……”江振武在崖頂狂笑不已，他吼道：“誰敢上來，我就一刀刺死她，哈哈……”他狂態畢露，但已有些英雄末路的感覺。

　　小邪嘆道：“真倒霉，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設想到小丁卻落入他手中……”

　　想了一下，他趴在地上裝成很痛苦地再往洞外爬，無力地往崖頂叫道：“江……

　　振武……你還……是……殺我……

　　比較好……我已重傷得……快要……死了……你將小丁……放下來……

　　好不……好……”他想過騙先騙江振武，爬上去再說。

　　“小邪——哇……”小丁一聽到小邪快死了，這下子可顧不了自己安危，立即哭了起來。

　　“小邪你……你不能死呀！放開我，放開我，快放開我，我要救小邪，我要——救——小——邪——嗚……”小邪直掙扎，又心急，又傷心，又可憐地哭著。

　　“小丁……你放心……我還死不掉……你別傷心……好嗎？”他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地說著，想讓江振武聽了會半信半疑，這樣目的就達到。他全身是血，臉色蒼白，胸口泛黑，衣衫破碎，不用偽裝也已夠像。

　　“小邪你不能死呀，你不能嗚……小邪……”小丁掙扎不能脫身，傷心地哭了又哭。

　　“江……振武……我……我爬上去……換小丁下來……好嗎……我……

　　我想救她下來……不……咳咳……”小邪又吐了一口鮮血，和垂死之人已相差無幾。

　　“哈哈……”江振武猛笑道：“反正你快要死了，我又何必殺你呢？不必了！”

　　“不……我一定要……要……見……小丁……見最後……一面……”不等江振武回答，他抖著身軀，慢慢爬往繩索，再慢慢爬上去：“小丁……小丁……我……來了……”語音越來越弱，真令人聞之而淚下，他爬得很慢，有如蝸牛一般，並不時弄出驚險情景，以取信江振武，乾脆他說一句話就逼出一口鮮血，這樣就更像臨死的人了。

　　“楊小邪你再上一寸，我就真的將小丁殺了，快停下來！”江振武雖然狂叫著，但他不時看著小邪，對於小邪的傷勢倒是半信半疑，口氣也沒有先前那麼硬。他正中了小邪的“來一點”之計。

　　所謂“來一點”就是指漸漸地、慢慢地，有如滴水穿石，有如頭髮一天掉一根，掉到老就掉光了，小邪也是慢慢地來，雖然慢，卻一步步逼近。再加上挾持人質的矛盾心理，江振武想要以小丁作為脫困人質，他還想活，就不會突然間地將小丁殺死。而小邪的“來一點”，也讓他並沒有感到危險一直在逼近他，最少這危險不會使他反應過火地將小丁殺了。

　　“小邪你不要上來，不要上來，嗚……不要上來！”小丁已哭得梨花帶雨，杜鵑泣血，令人見之則鼻頭一酸而淚下，她好可憐，好無助地掙紮著。

　　“小……丁……我……我來……來……了……”再慢也有爬到的時候，短短十幾丈，小邪已爬了一柱香，足足半小時，崖下眾人也捏了半小時的冷汗，他們真以為小邪已受了重傷，心情也十分惡劣、傷心，有的人甚至已流出關懷與不忍之眼淚。

　　小邪一爬到崖頂，已氣若游絲地趴在地上，翹著嘴角，似笑非笑地道：“小……丁……我……來……了……江……振武……你……放開……她……好嗎？”

　　“小邪嗚……小邪……你不能死……不——能——死……放開我，放開我——嗚……”小丁再次掙扎，拚命地掙扎，她可以命不要，卻不能見到小邪如此受苦，“小邪……嗚……你忍耐點，你不能死……嗚……放開我！放開我，嗚……小邪——嗚……”

　　江振武已有點控制不住小了，他厲道：“小丫頭你再動，我就殺了你。”

　　長劍已架住小丁咽喉，想以此阻止小丁掙扎。

　　“小邪嗚……放開我，放開我……”小丁人已進入昏迷狀態，快要精神崩潰，脖子都因掙扎而劃出一道血痕，血已慢慢流出為，但她還是沒停止掙扎。

　　小邪一看，心頭直叫苦也，他道：“江……振武……我……你……看……

　　我有……真正……的……碧……血……丹青……藏……寶圖……你……”說到這裡，他已趴在地上不動了。這也是小邪的伎倆“吊胃口”，很有效。

　　“小邪……哇——”小丁已不管頸部架著長劍，不要命地往前衝。

　　江振武一聽到碧血丹青四字，立時愣了一下，但只這一愣，情形都變了。

　　“啊——”小邪一聲狂吼，不可恩議地地直射江振武，寒光一閃即逝，隨著寒光消逝，一起都已靜下來。

　　江振武握劍右手腕，插著把冷森森的飛刀，左眼已被小邪第二把飛刀擊中。飛刀直穿後腦而出，只在左眼留下一滴鮮血，掛在黑色眼眶，顯得十分惹眼。他瞪大眼睛，張大嘴巴，驚駭無比，一動不動地望著小邪。

　　小丁因為悲傷過度已昏在地上，頸部也有血跡滲出來，一滴滴往地上滴。

　　小邪立即走上前去，將小丁抱在懷中，並替她止血療傷。

　　不久，江振武的身軀才慢慢往後倒，往後摔，直墜萬丈深淵，一代梟雄就這樣地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小丁，小丁你醒醒！”小邪撫著小丁臉頰，有點著急和不忍地輕叫著。

　　小丁慢謾張開無力的眼眸，悠悠醒了過來，睜眼一看是自己心愛的人，她喜極而泣：“小邪——嗚……”伏在小邪懷中，哭泣不止，現在她也只能以哭聲來表達對小邪的感受了。

　　不多時，小邪看她哭夠了，這才笑道：“小丁，明天再哭，現在有很多人在下面，不好意思啦！”

　　一說到不意思，小丁才想到還有別人，立即起身，擦去眼淚，硬咽道：“小邪……我……”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小邪輕笑道：“你什麼都別說，咱們下去吧！”“喲呼——”小邪站起來，拚著最後一口真氣，大聲狂叫，高舉雙手，享受這份勝利的時刻。

　　“嘩……”群眾如爆炸般地狂吼起來，那種激動有如突獲至寶般的歡呼聲，有若平生最大的願望已實現般地雀躍著。“呀呀呀——小邪——有一套啊……詩口口……哇佳佳，他媽的癟十，有撇啦！”阿三、阿四、小七三人又蹦又跳，又叫，激動得甚至將自己衣服撕碎，還抓出血痕來，平日所說的口頭禪也叫個不停。

　　這一戰，邪魔已滅，這一戰，可歌可泣。

　　涼風輕吹，豔陽高照，白雲悠遊，飛鳥邀游，綠葉婆娑，芳草輕舞，良辰美景已再度回到可愛人間。

　　“小邪幫主，我贏了。”阿三喜道。

　　“你哪有贏？我不是已經登上了崖頂嗎？”小邪道。“對呀！沒錯！但小邪幫主你還是輸了。”

　　“怎麼說？”

　　“小邪幫主你可還記得在大別山插天峰時？你說過老是贏沒意思，以後就賭輸的，誰輸了，誰就贏，現在我輸了，我當然贏啦！哈哈……”阿三得意直笑不已。

　　“這……”

　　“小邪幫主，你別耍賴，這十年和尚我不必當啦！”“阿三你還是要當。”

　　小邪很鎮定而輕笑道。

　　“小邪幫主你耍賴？”

　　“我沒耍賴。”

　　“既然你不耍賴，我為什麼還要當和尚？”

　　“阿三，你有沒有忘記我們是如何賭的？”

　　“當然記得，你說如果你贏了，我就得多當十年和尚。”

　　“如果我輸了呢？”小邪笑笑地問著。

　　“這……”阿三愣了一下，不知要如何回答。

　　“我可沒有說，如果我輸了，就免去你少當十年和尚吧？”“我……”

　　阿三一臉癟得甚苦。

　　“不用我我，你你的，你的心我會不曉得？看你鬼眼睛亂動，我就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了。”

　　“哈哈……”眾人大笑不已。

　　“真他媽的，癟十，還空高興一場！”阿三直跺腳，口中罵個不停，到最後也笑了起來。

　　“阿三，你如果要長頭髮，我看用種的如何？”

　　“怎麼種？”阿三問道。

　　“用刀在你頭上挖個洞，然後插一些豬毛進去，說不定會活呢！”

　　“哈哈……”眾人直笑不已。

　　“好是好，不過……我還是覺得和尚可愛。”阿三苦笑不已。“小邪，我們往哪裡去呢？”小丁問道。

　　“回太原開‘通吃鏢局神探館’。”小邪答道。

　　“哇！太棒啊！”阿三、阿四、小七已欣喜若狂。

　　這一戰，九大門派已大獲全勝，黑巾殺手組織也因此冰消瓦解。楊小邪已將歐陽不空的任務完成。帶著通吃幫弟兄回太原，去過他嚮往已久的快樂神仙夢。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