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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太可怕了怎麽辦[重生]》第63章
第63章

  天已黑,車馬廳四周懸挂的紅紗燈籠被一個個點燃,橘紅色的光落到木劍鑲著各色寶石與金絲盤花的劍鞘上,反射出五顔六色的光芒來。

  恩成掙扎著從奶娘懷中跳下,蹬蹬蹬跑過去,小老虎般,一把搶過男孩手中的劍。他將劍緊緊抱在懷中,又說了一遍:「這是我的!」

  那男孩猝不及防,被他奪去木劍,頓時惱了,也嚷了聲:「是我的!」甩脫婆子的手,撲過來就搶。

  恩成撒腿就跑。他年紀雖小,但按照忠勇侯府的規矩,三歲起就跟著武師開始習武,力氣,手脚的靈活性早就勝過一般孩童。兩個孩子繞著車馬廳追逐幾番,那男孩連他一片衣角都撈不上,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我的劍,他搶了我的劍。」

  恩成見他哭了,有些慌張,大聲道:「胡說,這明明是我的劍!」

  男孩往地上拍手拍脚,哭得越發大聲了。先前拉著他小手的婆子心疼地跑過來摟住他:「貴哥兒不哭,貴哥兒不哭。」

  男孩用力推了她一把:「你去,幫我把劍搶回來。」

  聞言,恩成將劍抱得更緊了些,警惕地躲到了尤氏身後。

  婆子猶豫了下,走到尤氏跟前,賠笑道:「夫人,您剛剛也聽到了,還請世子將劍還給我們哥兒。」

  尤氏氣得臉都白了:這木劍她認得,分明是初妍回家,送給恩成的見面禮。恩成喜歡得什麽似的,開始幾天,天天要抱著睡覺。後來被她勸說後,也是挂在了臥室的墻上,天天要看幾遍。怎麽就成了貴哥兒的劍了?

  她正要開口,姬浩然的聲音響起:「恩成,把劍還給貴哥兒。」

  貴哥兒的哭聲停住了,抹了把鼻涕眼泪,得意洋洋地看向恩成。

  恩成烏溜溜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小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這是姑姑送給我的劍!」

  姬浩然道:「爹爹是怎麽教你的?朋友有通財之義。不過是把劍,貴哥兒上門是客,他既然喜歡,你送給他有什麽要緊的?」

  恩成將木劍藏在身後,氣道:「他才不是我的朋友!」

  姬浩然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恩成到底還是怵父親的,不敢再爭辯,眼眶却漸漸紅了起來。

  姬浩然又說了一遍:「把劍給貴哥兒。」

  恩成往後退了一步,抬頭求助地看向尤氏。尤氏又是心疼又是氣惱,却不敢違逆丈夫的意思,避開了兒子的目光。

  恩成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知道這一次就像從前無數次一樣,只能向貴哥兒低頭讓步。可他不甘心:貴哥兒每次來都要順走他的東西。其它也就罷了,母親回頭就會補給他更多更好的,可這把劍是姑姑送他的見面禮,他心愛無比,就算母親再補給他,也不是原來的這一把了。

  他不明白爲什麽,明明論身份他比貴哥兒更尊貴;論年紀,論輩分,他也要被貴哥兒更小,爲什麽爹爹每次都要自己讓著對方?爲什麽自己的東西,對方可以想拿就拿?

  他又圓又大的眼中漸漸蓄滿了泪,兩手背在身後護著劍,一動不動。

  姬浩然的聲音嚴厲起來:「恩成!」

  「啪嗒」一下,泪珠滴落地面,很快有更多的眼泪掉落。恩成死死咬著牙,不讓哭聲發出。

  婆子志得意滿,笑嘻嘻地向恩成伸出手:「世子,把劍給我吧。」見恩成不動,索性繞過尤氏,伸手去奪。

  驀地,脆生生的斥責聲響起:「放肆!」隨即,「啪」一聲脆響,婆子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被打得一個趔趄。婆子捂著臉,又驚又怒地看向出現在她面前的小丫鬟:「你是什麽人,竟敢打我?」

  香椽理也不理她,吹了吹掌心,眉眼彎彎地對初妍道:「姑娘,照你的吩咐,婢子用了最大的力氣啦。」

  初妍點頭,對恩成招了招手:「恩成,到姑姑這裡來。」

  恩成黯淡的眼中有了亮光,蹬蹬蹬跑了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和姬浩然一起出來的男子原本一直負手含笑看著這場鬧劇,直到此刻,才施施然開口道:「這位便是我那大侄女吧?」

  姬浩然眉頭深鎖,「嗯」了聲,對初妍介紹道:「妹妹,這位是六叔,你小時候他一直帶你去騎馬,還記得嗎?」

  不記得,但這位六叔,她已經如雷貫耳。初妍抬眼望向姬淩安,心中不由冷笑一聲。

  乍一眼看去,姬淩安比姬浩然這個正經的侯爺氣勢都足。

  他年近四十,姬家人標準的長相,身材高大,濃眉大眼,打扮講究。濃墨般的發以青玉冠束起,四角綴以明珠,身穿石青色織金松鶴紋緙絲鶴氅,玄色的小牛皮靴擦得鋥亮。

  就是這個人,架空了姬浩然,將忠勇侯府變成了他家的後花園,爲所欲爲嗎?

  初妍垂眸,行了個福禮:「見過六叔。」

  姬淩安風度翩翩地欠身還禮,又叫貴哥兒:「過來見過你姐姐。」

  貴哥兒還在地上坐著撒潑,這時才注意到初妍,看到初妍的容顔,不由待了一瞬。直到看到初妍護在身邊的恩成,他回過神來,惡狠狠地嚷道:「先把我的劍還給我。」

  初妍詫异:「哪一把是你的劍?」

  貴哥兒指向恩成:「他手上的那把不就是?」

  初妍神色冷下:「這把劍我記得是我送給恩成的,什麽時候成了你的了?恩成,」她柔聲問恩成道,「你把姑姑送你的劍轉送給他了?」

  恩成大聲道:「沒有,絕對沒有。」

  初妍看向貴哥兒:「我倒不明白,這劍怎麽就成了你的了?」

  貴哥兒嚷道:「我拿到的就是我的。」他到忠勇侯府來,向來是想要什麽就直接拿走,早就習慣了。

  初妍問:「所以,這把劍沒人給你,是你自己拿的?」

  貴哥兒脖子一梗:「那又怎樣?不就是一把木劍嗎?」

  初妍淡淡道:「不怎麽樣。不告而取謂之偷,忠勇侯府不歡迎手脚不乾淨的客人上門。」

  貴哥兒一下子跳了起來:「你說誰手脚不乾淨?」

  初妍看也不看他,轉頭問尤氏:「嫂嫂,我記得家法上有規定,若有偷盜之行,是怎麽懲罰來著?」

  尤氏眼中透出笑意,正色答道:「家規第二十三條,族中子弟若有偷盜之行,初犯者,笞二十,幽閉十日,以儆效尤;再犯,刑罰加倍。」

  貴哥兒大怒:「誰說我偷東西了,我沒有!」

  姬淩安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初妍三言兩語就給貴哥兒安了個偷盜的罪名,這名聲傳出去,她是想毀了貴哥兒的前程?

  「大姑娘,」他沉聲開口,「不過是孩子間的玩鬧,何必小題大做?」看了眼姬浩然,「侯爺,你說對不對?」

  姬浩然正要開口,初妍微笑:「六叔,養而不教父之過。先賢有雲,『勿以惡小而爲之』。貴哥兒今日偷恩成的東西,我們看在自家人份上,念他年幼,不予教訓,待到他日,去別人府上也如此妄爲,可就遲了。」她看了欲言又止的姬浩然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忠勇侯府家風如此呢。」

  姬浩然一下子啞巴了。

  初妍掃向四周:「還不去請家法?」

  看到幾個婆子果然搬了春凳,拿了柳條過來,貴哥兒慌了,向姬淩安跑去:「爹,我沒偷東西,我不要挨打。」

  初妍做了個手勢,幾個粗使婆子上前,將貴哥兒牢牢摁住。這些人都是虞媽媽出事後清理過人,才送到初妍身邊的,對她忠心耿耿。

  貴哥兒哪曾吃過這種虧,亂叫亂踢,拼命掙扎著。幾個婆子摁得滿頭大汗,實在沒辦法,找了一條繩索將他綁在了春凳上。

  姬淩安雙手捏拳,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臉色越發難看:「大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兒女緣薄,三十歲時才得了這麽一棵獨苗苗,當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從小到大,連根頭髮絲都捨不得碰,更勿論是受這樣的罪。

  初妍含笑:「六叔,我這也是爲了貴哥兒好。」

  姬淩安的目光宛若刀子般扎了過來,見她油鹽不進,索性看向姬浩然:「侯爺,你怎麽說?」他在忠勇侯府再勢大,明面上,也要尊著侯府的幾個主子。

  姬浩然頭痛欲裂,乾咳一聲:「妹妹……」勸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初妍失望的目光掃了過來,姬浩然剩下的話頓時全壓在了喉口。

  初妍對姬淩安笑了笑:「六叔放心,柳條也就是打上去疼了些,不比杖責,不會傷了貴哥兒的五臟六腑,就是叫他長個記性。今日算是代六叔教子。」示意婆子行刑。

  姬淩安氣得差點跌倒:合著他還要謝謝她。

  柳條的啪啪聲響起。第一兩下時貴哥兒還叫得殺猪般,到後來疼極了,滿臉是泪,連叫都叫不動了。

  姬淩安心痛如絞,見姬浩然靠不住,想要上前,初妍含笑的聲音響起:「六叔若認爲家法罰不得貴哥兒,今日只管護著他。」

  姬淩安僵住:家法罰不得,除非貴哥兒不是姬家人才罰不得,這妮子是在威脅他?忠勇侯府一家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他手上,她怎麽敢?

  他思前想後,咬了咬牙,强行克制住上前的衝動。來日方長,小妮子不知天高地厚,總有一天要她知道厲害。

  十下抽完,初妍緩緩走到貴哥兒面前,柔聲問道:「貴哥兒,你可知錯?」

  貴哥兒有氣無力地趴在凳上,惡狠狠地瞪著她,面上的表情恨不得咬她一口。

  初妍嘆氣:「既然如此,剩下的十下繼續,他什麽時候知錯了,什麽時候停下。」

  貴哥兒一個激靈,連忙叫道:「我知錯了!」

  初妍問:「哦?你錯在哪了?」

  貴哥兒咬著牙不說話。

  初妍示意婆子,柳條又抽了下來。貴哥兒再熬不住,大聲道:「我,我不該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初妍道:「向恩成道歉。」

  貴哥兒一個遲疑,柳條又抽了下來。他眼睛都哭腫了:「對,對不起。」

  柳條停下,綁住他的繩索被解了開來,姬淩安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他。貴哥兒伏在他肩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黑漆飾金雙拉馬車駛出忠勇侯府。恩成一聲歡呼,撲到初妍身上:「姑姑,你好厲害。」義來也學著哥哥,搖搖擺擺地撲了過來,奶聲奶氣地道:「姑姑,你好厲害。」

  初妍被兩個小傢伙夾擊,差點站不穩。兩人的奶娘忙上前,將兩個小的抱走。

  尤氏望著她露出笑意:「悠然,謝謝你。」他們受那對父子的窩囊氣非一朝一日,今日總算揚眉吐氣一回。

  初妍笑了笑:「沒什麽。」眼角餘光留意著姬浩然的反應。

  姬浩然耷拉著眉眼,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看來誠王說的沒錯,姬浩然果然有把柄在姬淩安手中,否則不可能是這個表情。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去閒雲院給石太夫人請安。恩成和義來睡醒了,都不肯抱了,你追我趕地跑過了垂花門。尤氏不放心,跟在兩個兒子後面,初妍和姬浩然落到了最後。

  姬浩然沉默地走了片刻後,忽然開口:「妹妹……」

  初妍疑惑地看向他。

  姬浩然說得艱難:「六叔就那一個兒子,不過是占點小便宜,你……」

  初妍截斷他的話:「所以哥哥的意思是任由恩成受委屈,還是告訴恩成和義來,貴哥兒所作所爲是正確的?

  姬浩然說不下去了,苦惱地撓了撓頭。

  初妍開口道:「哥哥,我一直覺得奇怪,你究竟在怕什麽?」

  姬浩然臉上慌亂之色一閃而過:「我沒有。」

  初妍道:「既然如此,貴哥兒做錯了事,我今日不過是依家法懲戒他,你爲何如此緊張?」畏畏縮縮的,實在不像是曾經馳騁沙場,所向披靡的忠勇侯。

  姬浩然啞口無言。

  初妍一雙妙目緊緊盯著他:「哥哥怕他,我可不怕。若下次再遇到這種不合規矩之事,哥哥不管,便由我來管。六叔再厲害,這忠勇侯府也還輪不到他一手遮天。」

  姬浩然頭痛欲裂:「妹妹,不可。」

  初妍淡淡道:「那哥哥給我一個『不可』的理由。」

  西華門。

  永壽宮的內侍趕在宮門落鑰前將誠王送出了宮。誠王上了等候在外的馬車,正要回府,驀地一楞。

  馬車座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紙條,誠王打開看時,心頭頓時大跳。紙條上,龍飛鳳舞寫著一行字:

  端午佳節,進賢坊,雙條胡同,太白樓,美酒待君。

  字迹勁瘦秀挺,鋒芒內蘊,正是他一心拉攏的宋熾所書。

  車外馬鞭聲響,馬車緩緩啓動。誠王攥緊手中的紙條,高聲吩咐道:「去雙條胡同太白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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