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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太可怕了怎麽辦[重生]》第11章
第 11 章

  宋熾將針處理完畢,見初妍一動不動,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穿戴整齊,唯獨一頭海藻般的秀髮沒有束起,淩亂地散落在肩頭,如潑墨濃夜,襯得那張精緻的小臉白得透明般。淡粉色的櫻唇因爲緊張緊緊抿著,黑曜石般的瞳仁微微收縮,倒映著橘色的燈火。

  宋熾重複了一遍:「把左臂的袖子卷起來。」頓了頓,又補充道,「頭髮攏一攏。」

  初妍深吸一口氣,緩慢而僵硬地將頭髮挽起,再將左袖緩緩上卷,露出一段欺霜賽雪的纖細藕臂。

  宋熾彎下腰,捉住她的手臂。

  他的手很凉,觸到她溫熱的臂上,激得她立時顫了顫,不知怎的,她就想起夢中從她臉龐劃過的那隻冰冷的手。

  宋熾感覺到了她的僵硬,頭也不抬地道:「怕的話就閉上眼睛。」

  初妍沒有作聲,長睫顫了顫,緊緊閉上眼睛。

  眼睛看不見,感官越發分明。沉香木的香氣越來越近,似有溫熱的呼吸輕輕撫過她的臂。她的心弦綳到極處,驀地,針尖刺入皮膚的銳痛感傳來。

  她驀地睜眼,驚恐地要縮回手臂,却被他牢牢握住。兩人的力道差距實在太大,她根本逃不脫。

  初妍竭力冷靜,眼角餘光却看到他將先前的針留在她的臂上,又取了一根。

  還要再扎?她腦中一炸,再也克制不住,失聲道:「阿兄……」

  少女的嗓音又糯又軟,帶著些微哭腔,大概是顧忌著驚動旁人,壓得極低,仿佛一根最動聽的琴弦,被輕輕拔動,顫動不休,攪得人心弦都跟著顫動起來。

  軟糯嬌音,不外如是。

  宋熾動作頓住,借著燈光,發現她的額角全是細密的汗,臉上已經全無血色。

  這麽害怕?而且,情急之下,她又喊了他「阿兄」,而不是剛剛冷冰冰的「宋大人」。

  宋熾若有所思,目光收回,動作依舊不疾不徐,同樣以燈火炙烤過第二根針,再次刺了下去。他需要先用針定住她的手臂,讓她不能亂動,再做後續處理。

  這可比殷娘子針灸疼多了。初妍控制不住情緒,又叫了聲:「阿兄。」聲音失了一貫的鎮定,慌亂又可憐。

  宋熾皺起眉來:小丫頭的可憐樣兒他可以視而不見,這仿佛猫兒哀鳴的靡靡柔音却著實擾人。

  初妍立刻察覺了他的遲疑,忽然就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她回到宋家後,盧夫人對她寵溺無比,什麽都捨不得要求她。可她沒了記憶,什麽都不懂,完全適應不了宋家的一切。

  一開始的日子充斥著混亂與窘迫,後來,宋熾便開始著手安排她的功課,讓她從頭學起。宋熾對自身嚴苛,對她這個妹妹要求也同樣嚴格,不管颳風下雨,甚至身體不適,不能上學,功課都不許停下。要將她空白的十四年儘快補上。

  那時她初回宋家,處處笨拙,偏偏美貌壓過了所有同輩姐妹,不免受到排擠嫉恨。一次小姐妹相聚的家宴,行酒令時,幾個人合夥捉弄她,她頻頻被點中,要求或作詩,或吟唱,或撫琴,展示才藝,她哪裡會這些,慌亂羞耻,被硬灌了不少酒。

  回去後,她大哭一場,酒意上頭,最後哭得睡了過去,功課自然沒有做。

  宋熾晚上回來,知道了前因後果,失去了往常的和顔悅色。他當即吩咐玉柚下帖子,請所有與會的人第二天去雲汀院旁的花蓼閣赴宴。

  初妍茫然,不知他要做什麽。他告訴她,哭解决不了問題。這是她作爲宋家小姐必過的坎,也是她的功課,要她好好想想該如何把場子找回來,避免今日之事再次發生。

  初妍不知所措。

  她初回宋家,祖母冷淡,父親早亡,母親盧夫人又是個柔弱的性子,遇事哭得比她還傷心。她沒有記憶,沒有依仗,口齒也不伶俐,又有什麽辦法找回場子,讓那些姐妹後悔低頭?

  他冷冷地看了她半晌,起身準備走。

  初妍知道他對自己失望了,心中慌亂,一橫心,拉住他的袖子。兩人四目相對,她輕顫著叫了聲:「阿兄。」

  如果連他都不幫她,她在宋家就當真孤立無援了。

  宋熾扭過頭去,沒有理會她,却也沒有再走。

  初妍緊緊拉著他的袖子,一聲又一聲懇求地叫著「阿兄」。

  宋熾背對著她,許久沒有動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忐忑地等待他的反應。

  宋熾忽然自嘲一笑:「嬌音動人,倒也不失爲一技。」他回身看她,眸中收斂了全部情緒,輕輕一嘆:「我可以幫你一次,可你以後總要嫁人,我不可能每次都能幫你。所以,下不爲例。」

  她把他那句話牢牢記在了心裡,此後再難,都想方設法,自己咬牙撑了下來,再未那樣求過他。

  可有一點她清楚,那回他原本想逼她奮起的,是她的軟語相求,令他最終心軟了一次。

  現在看來,這一招似乎對他依舊有影響?

  初妍决定試一試。她學著當初的模樣,忍著羞耻,輕聲求道:「阿兄,求你了,我真的害怕。我們想個別的法子好不好?」

  假冒宋姝之事已無法退縮,她不能再像上輩子一樣事事靠他,最後只能任他擺布,必須盡一切可能刺探出他那顆冷硬心上的柔軟處,贏取生存空間。

  只要能叫他讓步,她願意示弱。

  宋熾低頭看她: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低垂著,一隻手無意識地攥緊了棉被,小心翼翼地求著他,聲音慌亂,却又綿軟如三月的春風。

  風吹過,攪得人心湖跟著蕩漾起來。

  真要命。宋熾穩如磐石的手微不可見地動了動,手中的針突然沉重起來。

  初妍抬頭看他,桃花眼兒濕漉漉的,如被雨水洗過,嫵媚動人,偏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純真。

  世上又有哪個男兒能抗拒這樣天真又全心信賴的眼神?

  宋熾再清心寡欲,也是個男人。他心裡嘆了一口氣,鬆開她臂,伸手擋住她的眼睛:「不要隨便用這樣的眼神看人。」

  初妍乖巧地「嗯」了聲:「你一定有別的法子的對不對?」

  掌心被她顫動的睫毛拂過,仿佛微風吹過水面,羽毛撓過心尖,有一種古怪又叫人顫抖的癢意,宋熾收了手,沒有作聲。

  初妍坐姿端正,眼巴巴地等他的答案。

  宋熾眼神微沉:「我說過,不要隨便用這樣的眼神看人。」

  初妍柔順地應下,垂下眼,心中記了一筆:這種眼神對他也有影響力。

  宋熾道:「別的辦法不是沒有。」

  初妍聽鑼知音,知道他鬆動了,心中一喜:「那……」

  宋熾瞥了她一眼:「不許再說話了。」

  初妍立刻安靜下來,目光閃閃地看著他。

  宋熾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到底沒有第三次提醒她不要這樣看人。他移開目光,覺得自己大概是最近審案太累,看到的醜惡太多,才叫他對溫軟稚氣的小姑娘特別容易心軟。

  罷了,便是備用法子不够穩妥,被人發現她是冒牌的,似乎也沒什麽要緊。就當日行一善吧,不然小姑娘真嚇哭了,還得費神哄,也够叫人頭疼的。

  他看向初妍,終是沒有堅持先前的主意:「我可以放弃僞造疤痕。」

  初妍眼睛亮了起來。

  宋熾道:「但你要保證聽我的話,不可露了破綻。」

  成了!初妍心下一鬆,笑容頓時燦爛。

  宋熾看著她的笑顔,覺得她笑起來的模樣比先前可憐巴巴的樣子順眼多了。

  *

  十天後,垂柳吐綠,草長鶯飛,旱了半個月的京城迎來了難得的春雨。阜成門籠罩在濛濛烟雨中,進進出出的行人依舊絡繹不絕。

  幾輛不起眼的黑漆平頭馬車冒雨在門口等著例行檢查。

  中間的一輛馬車內,香椽將簾子悄悄掀開一條縫,好奇地看向不遠處雄偉的三重檐歇式重樓,驚嘆道:「京城的城門可真高真氣派啊,進進出出的人這麽多。」

  初妍有些暈車,靠著軟墊有氣無力地道:「今兒正好下雨,人少了許多。若是天晴,會有山西運煤的駱駝隊進城,一匹連著一匹,那才叫壯觀。」

  香椽露出嚮往之色,跌足道:「可惜今兒偏偏是個雨天。」又好奇問道:「姑娘,你怎麽知道那麽多?」

  初妍微微怔忡,沒有回答。當年是宋熾帶她來看過。

  好在香椽只是隨口一問,幷不需要她回答,興致勃勃地繼續打量前方的箭樓和瓮城。

  初妍的思緒有些飄散。那日宋熾放了她一馬,沒有强行在她臂上做出傷疤,轉而拿了一條小巧的珍珠發帶給她,已經褪了色的蜀錦帶子上綴著失了光彩的米粒珠,顯然有些年頭了。

  宋姝當年失踪時就戴著這樣一條發帶。

  宋熾讓她咬死發帶是她從小帶在身上的。

  兩人套好說辭,宋熾第二天就安排人「無意」發現了她落下的發帶,順利認回了她。

  和前世一樣,宋熾見她和香椽投緣,把香椽買了下來服侍她。回京的路他沒有和她一起走。宋熾職責在身,案子審完,日夜兼程趕回京城,向永壽帝覆命,安排楚先生和平安,護著她慢慢回來。

  馬車通過了檢查,冒雨向城內駛去,與幾騎出城的駿馬擦身而過。爲首的騎士驀地勒馬停步,一對銳利的目向馬車駛離的方向看去。

  身後騎士紛紛停下,有人問道:「殿下,可有吩咐?」

  爲首騎士搖了搖頭:「無事。」雙腿一夾馬肚,縱馬繼續前行。心中疑惑不已:剛剛那聲音,是他幻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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