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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太可怕了怎麽辦[重生]》第100章
第100章

  湯池中霧氣氤氳,清波蕩漾。美人趴在池邊,雪膚烏髮,殊色惑人。

  新帝喉口發乾,慢慢走到池邊。他也不要人服侍,自己解了衣衫,踩入水中,向美人走去。

  嘩啦,嘩啦,水聲響起,溫熱的湯泉向兩邊蕩開。他淌行池中,越是靠近,心神越發蕩漾,渾身血液都往一處流去。美人却恍若未覺,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莫非睡著了?

  新帝的唇邊現出笑意,目中愈見熾熱,伸手向她摟去:「阿妍。」還未近身,他整個人都楞住了。

  挂著換洗衣裳的木施後轉出一個身姿娉婷的少女,亭亭而立,螓首娥眉,美目盼兮,不是初妍又是誰?

  初妍在那裡,那池中的又是誰?爲什麽會梳了和初妍一樣的髮型?

  新帝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驀地,他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低下頭去。在他剛剛楞神的工夫,一支尖銳的髮簪已悄無聲息地抵上他的心口,狠狠刺入他的心臟。

  劇烈的疼痛襲來,渾身的氣力仿佛一下子被抽空。模糊的視綫中,美人慢慢回過身來,薄唇勾起,衝他粲然一笑。那人五官深邃,笑容狠厲,不是衛昀又是誰?

  新帝的瞳孔急劇收縮,心一下子如墮冰窖。怎麽是他?他是怎麽混進來的?

  他千般小心,萬般防備,竟然還是著了道!

  他忍痛想要回擊,却發現渾身都麻痹起來,不由大駭:簪上有毒!

  新帝急促地叫了聲,帶著瀕死的絕望。衛昀冷笑著掐住他的喉嚨,插入他心口的簪子拔出。血液汩汩流出,他渾身的氣力仿佛都隨著那個傷口的血液一起流出。

  衛昀的目中滿是戾氣,恍若修羅臨世,手中的簪子一下又一下地刺入他的心口,聲音幽幽:「好皇侄,多謝你在西山行宮送我的大禮,這是朕的回禮,你喜不喜歡?」

  新帝已經根本無法回答他了,他眼珠凸起,望著初妍的方向,面皮紫漲:是她,是她將衛昀帶進來的!

  初妍別開了臉,不忍再看,心中不免唏噓:前世,誠王算計了衛昀的性命;今世,衛昀親手取了誠王的性命,冥冥之中,也算得上是一報還一報了。

  屏風外傳來內侍惶恐的聲音:「陛下!」顯然是聽到了先前新帝那一聲慘叫。

  新帝自然是沒辦法回答他了。衛昀却笑了起來。

  下一刻,「轟」一聲,屏風倒塌,幾個練家子內侍一擁而入,見到池中的情景頓時面無人色。

  衛昀厭惡地將咽了氣,一動不動的新帝往池水中央一扔,散了頭上僞裝的女子髮髻,走出水面。珊瑚默默地上前,幫他擦乾身子,初妍從木施上拿下一件綉著龍紋的乾淨寢衣遞給他。

  這件衣物,原本是備著給新帝替換的。

  初妍忍不住又看向水池中央的浮屍。誠王只怕做夢也沒有想到,預知了未來的他,竟會落得這個下場吧。

  衛昀將濕漉漉的長髮掠到身後,長眉微挑,黑眸森冷,傲慢地看向涌進來的內侍:「朕允你們進來了嗎?」

  幾個內侍懵在那裡,看看池中載沉載浮的屍體,再看看衛昀,臉色大變:「陛,陛下?」這個閻王怎麽回來了?

  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御前侍衛也待在了那裡。

  一群人面面相覷,正不知所措之際,一道沉穩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臣李虎拜見陛下,恭迎陛下回宮。」整齊的聲音跟著他響起:「臣等恭迎陛下回宮。」

  呆立的衆人看去,又是一驚。外面不知何時,多了數十龍驤衛,由李虎率領,齊齊向衛昀行禮。

  衛昀的目光掃過內侍和御前侍衛,重重哼了一聲:「看來,有人不歡迎朕回來啊。」

  君威赫赫。

  衆人腿一軟,不由自主跟著跪了下來:「臣等恭迎陛下回宮。」

  新帝若還活著,他們尚有可以效忠的對象;可他們進來時,新帝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們再堅持又有何意義?何况,這位若不是失踪了,原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君王。

  衛昀望著臣服在脚下的衆人,唇邊露出一絲笑來。初戰告捷,似乎比想像得更爲順利呢。

  外面的雨小了些。整個知閒齋燈火通明,照得宛若白晝。龍驤衛的人將知閒齋團團圍起,不放一人進出,以免泄露了消息。

  李虎帶來了全套的龍袍冠冕,衛昀打扮整齊,吩咐珊瑚陪著初妍先去休息,自己端坐在正廳慢慢喝著茶。

  今夜注定是不眠夜。離朝會還有三個時辰,誠王雖亡,他却還未正式複位,如今正是最混亂最危險的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龍驤衛緊張的聲音:「陛下,高大伴有緊急事求見。」

  高閣怎麽忽然來了?

  衛昀的目中閃過冷光,問道:「他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帶了人?」

  龍驤衛回禀道:「高公公穿了戎裝,身後跟著巡邏的禁軍,有數百人。」

  衛昀的拳驀地握緊:消息走漏了!

  高閣還真是好本事,自己明明封鎖了消息,他還是起了疑心。衛昀冷笑,示意李虎帶人戒備,吩咐前來報信的龍驤衛道:「傳朕的話,朕今日乏了,叫他明日再來。」

  龍驤衛領命而去。片刻後,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響動,衛昀神色變得慎重,走了出去。

  雨已經停了,烏雲散去,露出半輪明月,將院中照得若隱若現。知閒齋緊閉的院門嘭嘭作響,高閣陰柔的聲音不緊不慢傳入:「陛下,臣有緊急事,須立即面見陛下。陛下却不肯見臣,莫非受了奸人挾持?陛下勿憂急,臣這就來救駕。」

  敲門聲變成了隆隆的撞擊聲,大門劇烈震動著,眼看就要不支。

  衛昀的面上陰雲密布。

  高閣,好個高閣!別人猶可,高閣的背叛他却是絕不可能原諒的。高閣瞭解他至深,想必也明白這一點,比起誠王,甚至高閣更想要他的命。

  今日之事,絕不可能善了。

  又是一聲巨響,大門轟然倒地,露出門後黑鴉鴉的禁軍。高閣一身戎裝,腰佩長劍,站在隊伍的正中,目光遙遙投來,恰與被龍驤衛圍在中央的衛昀碰個正著。

  高閣面上現出一絲狠絕的笑來,做了個手勢:「放箭。」

  禁軍如雷應答,第一排竪盾,第二排弓箭手躲在盾後,箭如雨下。這邊龍驤衛回擊,到底寡不敵衆,效果寥寥。

  李虎大驚,邊護著衛昀往屋內躲,邊怒喝道:「高閣,你敢弑君!」

  高閣不爲所動:「李大人所言差矣,吾皇幷未在此,哪來的弑君?」

  李虎大怒,還要和他爭論,衛昀衝他搖了搖頭:「李大人,不必和這閹賊相爭,他想要的是朕的命。」

  李虎驚怒:「高閣莫不是瘋了?」

  「他沒有瘋。」衛昀目中戾氣隱現,「他知道,一旦朕回來,絕不會輕饒他,這是想要先下手爲强。」

  李虎焦急道:「陛下,臣護著你從後門走。他們勢大,臣等只怕擋不了多久。」

  衛昀一動不動。

  李虎大急:「陛下!」

  衛昀道:「高閣行事從來縝密,你能想到的他會想不到嗎?」

  李虎道:「那我們怎麽辦?」

  「等。」回答的却不是衛昀,而是聽到外面的動靜,匆匆從東次間走出來的初妍。

  衛昀望向初妍,露出歉疚之色:「倒要連累你跟著擔驚受怕。」

  初妍對他笑了笑:「陛下這話實在見外。我和陛下原本就在一條船上,又何談連累不連累?」

  衛昀望著她動人的笑顔,心緒平和下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外面:「只要我們撑過這半個時辰,宋卿請的援軍便會到。」

  他們進宮前,宋熾帶著他的手令和前首輔祝清河的信去找了京衛指揮使趙重山。

  京衛負責京城的防務,等閒不得入宮。他們不能提早調京衛入宮,以免打草驚蛇,反而壞了擒賊先擒王的計劃。

  可這半個時辰委實難熬,龍驤衛雖然精銳,終究寡不敵衆,漸漸支撑不住。衛昀的臉色也隨著情况不妙漸漸陰沉起來。

  初妍站在窗口,望著屋外的情形,手心捏著一把汗:再這樣下去,他們只怕撑不到援軍到來。怎麽辦?

  焦灼之際,她忽然看到屋中被幾個龍驤衛看管著的誠王的內侍和御前侍衛,心中一動,壓低聲音對衛昀說了幾句。

  衛昀皺起眉來,終是點了點頭。

  初妍舒了一口氣,轉向那幾人道:「你們想不想將功贖罪?」

  有了這群生力軍的加入,李虎的壓力大减,防綫再度穩住。可惜好景不長,高閣很快下令停止射箭。屋中衆人正當奇怪,忽然聽到外面竜竜窣窣的聲音,一股刺鼻的味道鑽了進來。

  李虎臉色大變:「不好,是硫磺的味道。」

  高閣那個喪心病狂的,竟要放火!

  暴雨已停,一旦火燃起,知閒齋的人無一能幸免。

  幾個人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他們再無其它選擇,只有冒險殺出去。殺出去還有生的希望,留下來只會被一鍋端。

  所有人都看向了衛昀。衛昀捏了捏拳:「該怎麽衝,分幾路出,李卿拿個章程出來。」剛剛他們已折損了不少人,對方的人數是他們的數倍,盲目衝出去,只會全軍覆沒。

  初妍抿了抿唇,看向衛昀道:「陛下,我留下來。」

  衛昀皺眉:「你胡說什麽。」

  初妍笑著道:「陛下,我又不能打,又不能跑,跟著你們一起走,除了拖累大家,又有什麽用?」

  衛昀惱了:「不成,我們一起來的,自然要一起走。再說,朕答應過宋卿,要把你全須全尾地帶回去。君無戲言,你要朕失信於他嗎?你要不走,朕也不走。」

  初妍知道他的左性上來了,心中焦急,耐著性子勸他道:「陛下,我不跟你們走,又不是不走。我有我的法子脫身。」

  衛昀狐疑:「什麽法子?」

  外面的硫磺味越濃。初妍急急道:「我可以喬裝打扮成宮女或內侍。一個人目標小,禁軍不會留意我。反而比跟著你們更安全。陛下,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衛昀是知道她的化妝術厲害的,想了想:「好,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到底還是沒聽她的,讓她一個人留下,而是把珊瑚留下來保護她。

  初妍聽到了他們衝出去,短兵相接的聲音。四五個方向都有龍驤衛的人帶著誠王的內侍和御前侍衛突破,李虎和衛昀換了衣服,兩人分別混在其中一方,趁亂殺出。

  初妍聽著外面的厮殺聲,心口突突直跳。她不敢遲疑,帶著珊瑚,也找了宮娥的衣服換上,又動作迅速地將兩人的容貌都做了變化。

  做完這一切,她和珊瑚沿著圍墻聽了一圈,兩人露出愁容。

  禁軍將整個院子圍得水泄不通,到處都是厮殺聲,不管她們往哪個方向,一旦露面,便在衆目睽睽之下,插翅難飛。

  初妍道:「要不,我們再等等?」如今的知閒齋空蕩蕩的,反而相對安全。

  珊瑚正要點頭,面上忽然現出恐懼之色:「只怕等不及了。」

  初妍一怔,隨即她也聽到了,劈啪聲響起,然後她看到了高高躥起的火焰。

  仿佛只有一瞬,四面都燃起了火焰,將整個院子團團圍住。

  初妍暗咒一聲:高閣瘋了嗎,衛昀他們都衝出去了,他放火做什麽?

  高閣確實瘋了,他接到衛昀衝出來的消息,匆匆趕去,看到的却是穿著龍袍,渾身浴血的李虎。他咒駡一聲,正要下令搜捕衛昀,一聲響箭忽然劃破夜空。

  明亮的白光在天邊亮起,四周不知從何處冒出無數京衛,反將他們包圍其中,無數强弓硬弩指向他們。

  高亢的男聲響起:「陛下在此,還不速速歸降?」聲浪陣陣,聲勢驚人。

  京衛的隊伍如潮水般向兩邊散開,衛昀在宋熾的陪同下出現。高閣惡狠狠地盯著兩人,渾身都在發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衛昀明明已經一敗塗地,還能東山再起,原來背後有宋知寒在支招。他還真是小瞧了他們。

  宋熾清冷的聲音響起:「陛下有旨,除首逆高閣罪在不赦,其餘受高逆蒙蔽者,願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

  「陛下有旨,除首逆高閣罪在不赦,其餘願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

  ……

  聲浪再次響起,遠遠傳出。

  很快,「哐啷」一聲,有禁軍將手中武器擲於地面,下跪伏地:「臣願弃暗投明,謝陛下寬仁。」

  仿佛啓動了某個機關,越來越多的武器墜地,越來越多的禁軍下跪伏地:「臣等願弃暗投明,謝陛下寬仁。」

  不消片刻,高閣周圍只剩四五個人依舊站著。

  衛昀狠戾的目光落到高閣面上,唇勾起,聲音冰寒:「大伴,又相見了。」

  山窮水盡,高閣反而鎮定下來,從容道:「臣恭喜陛下,重奪至尊之位。」

  衛昀哼笑一聲:「托大伴之福,朕沒有死,叫大伴失望了。不知大伴臨死前還有何話可說?」

  高閣道:「謝陛□□恤,臣確有一言贈予陛下。」

  衛昀一楞,他本是隨口擠兌高閣,沒想到他真有話說。他却不好反悔了,惡狠狠地道:「說!」

  高閣一臉誠懇:「美色誤國,誠王若肯聽臣之言,豈會落得今日下場?臣自知罪該萬死,不敢求陛下諒解,然服侍陛下一場,臨死前臣就爲陛下做最後一件事吧。」

  衛昀狐疑:「什麽事?」

  高閣詭异一笑,從旁邊人手中接過火把,手一揚,手中火把不偏不倚,恰掉到繞墻而放的柴火上。他身邊站著的幾人也齊齊揚手,火把齊落。

  柴火上澆了熱油,撒了硫磺,火把一落,頓時轟的一聲,騰起高高的火焰,眨眼間就綿延出一面火墻。

  高閣縱身跳入火中,大笑聲響起:「陛下,從今往後,那女子再不能禍害我大輝的君王。」

  衛昀一楞,瞬間臉色大變,叫道:「救火,快救火!」

  宋熾心中生起不祥的預感:「誰在裡面?」

  衛昀亂了方寸:「是阿妍,阿妍還在裡面。」

  宋熾的臉色也變了,驀地抬腿向火場中走去。

  衛昀大驚:「你做什麽?」

  宋熾却似充耳不聞,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直直衝入火場。

  初妍和珊瑚剛剛在水缸中將浸濕的棉被撈起,裹上身,就看到一個火球衝入。那火球落到院中的空地上,滾了幾滾,她才看清竟是一個人。

  她嚇了一跳,來不及多想,忙用瓢舀了水幫忙澆滅他身上的火。

  火滅烟生,來人的輪廓漸漸分明,焦黑的面容上有著熟悉的清冷眉眼,正一瞬不瞬地鎖著她。

  「知寒!」初妍心頭大震。她做夢也沒想到,這樣的大火,他竟會衝進來。

  宋熾的面上烟熏火燎,再不見從前的清隽無雙,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看來我運氣不錯。」一進來找到了她。

  初妍氣得要命:「這麽大火,你跑進來做什麽!白白多搭上一條命嗎?」四周的火越燒越大,他衝進來已經去了半條命,再要衝出去只怕另外半條命也得搭上。

  宋熾踉踉蹌蹌站起,他渾身的衣服都被燒得露出一個個焦黑的洞,洞口處的肌膚上一串火燎過的水泡,狼狽异常,點漆般的眼眸却亮得驚人:「妍妍,我很開心。」

  初妍覺得他腦子被燒壞了。却聽到他呢喃般的聲音響起:「這一次,我總算沒有太遲。」

  初妍怔住了。

  他伸手輕輕將她摟入懷中,聲音是帶著後怕的溫柔和歉疚:「妍妍,對不起,那一世,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你的命。我只是……」他的聲音哽住了,「去得太遲了。」

  一瞬間,初妍鼻尖發酸,她想開口說什麽,却驀地泪水盈滿美目,什麽也說不出來。

  這一聲「對不起」,這一句解釋,她曾以爲她永遠等不到。畢竟,她無法回到過去,重新找到那時的他。可今日,在生死之際,她竟等到了。

  他究竟什麽時候知道的?

  宋熾嘆了口氣,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却不防他手上燒傷,滿是焦痕,將她一張雪玉般的臉兒都抹得一道道的黑痕。

  珊瑚焦急的聲音響起:「我們好像出不去了。」

  屋子也被點燃,火勢愈大,四周合圍,恐怖的熱浪一道道襲來,連地面都被烤得發燙。

  宋熾道:「有個法子可以試一試。」

  他冷靜的聲音天生帶著鎮定人心的力量,初妍和珊瑚都鎮定下來,都期待地看向他。

  宋熾指著小厨房墻根下的兩個水缸道:「不是還有兩缸水嗎?在墻上砸一個缺口出去就是。」

  珊瑚呆滯:「砸……墻?」這麽猛嗎?

  宋熾示意其餘兩人都跟他一起用水將身上澆透,兩條浸濕的棉被給珊瑚一條,初妍一條裹上。隨即,他將目標鎖定院中的石桌椅,走過去,抬起石桌,猛地朝他剛剛衝進來的那面圍墻砸去。

  他剛剛選定那裡衝進來,原就是因爲那裡是柴火最少,火勢最薄弱的地方。

  一聲巨響,被火烤得酥脆的墻轟然倒塌,火舌肆虐而入。宋熾和珊瑚一人抬起一個水缸,將裡面的水潑向火苗,趁著火勢略下的瞬間,宋熾抱起初妍,珊瑚緊跟著,衝了出去。

  一個月後。

  京城風起雲涌,幾番變遷。

  繼位僅僅數月的哀帝衛召(誠王)暴斃,失踪的永壽帝回歸,重登大寶。回歸後的永壽帝一改從前的散漫,勤勉執政,叫人刮目相看。

  一個月來,他疏遠閹黨;處置了趙一行、宋思禮等奸佞小人;請回前首輔祝清河,帝師廖定昆,朝堂風氣爲之一肅。

  這日,忠勇侯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最近府上雙喜臨門,一是宋家正式上門下定,兩家簽下婚書,爲宋熾和初妍定下婚事;二是宮中下旨,以太后義女,永壽帝義妹的身份,封初妍爲長樂公主。石太夫人高興極了,索性在家裡擺了三天的酒。

  初妍這會兒却沒有在家。

  永定坊,宋熾私宅。

  錚錚琴聲悅耳,忽如飛雀展翅,直入雲霄;又如魚戲蓮葉,碧波蕩漾,活潑歡悅,聞之但覺心生愉悅。

  一個月前的那場大火,他們雖然僥幸衝出,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尤其是宋熾,他兩度穿過火墻,第二次時,還牢牢將初妍護在懷中,初妍幾乎沒受什麽傷,宋熾却許多地方被燒傷了。

  好在除了頭髮燒焦了些,一張臉損傷不大,身上的燒傷也在太醫院靈藥的滋養下沒那麽嚇人了。

  這些日子,他幾乎都在私宅養傷。初妍日日來看他,見宋熾逐漸好轉,閒來無事,索性將鳳尾琴帶了過來,纏著宋熾教她新曲。

  一曲畢,初妍笑眯眯地看向坐在她身旁看書的某人:「我今兒彈的總能過關了吧?」

  宋熾修長的指尖停留在書頁某處,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差强人意。」

  這混蛋,就知道他這個德性!初妍氣堵,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肩。

  纖細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戳著他的肩窩,不疼,反倒癢癢的難受。宋熾伸手握住她手,聲音低沉下來:「乖,別鬧。」

  初妍不滿地道:「宋知寒,你就不能誇誇我?」

  宋熾不解:「誇什麽?誇你彈了大半個月,還是沒明顯進步嗎?」

  初妍吸氣,再呼氣,到底還是牙癢癢的,氣呼呼地道:「宋大人,我告訴你,你再這樣下去,煮熟的未婚妻就要飛了!」

  這一回,宋熾終於抬起了頭:「飛?」

  初妍「哼」了聲,微微揚起下巴。

  女孩兒正當韶齡,花嬌玉柔,明艶不可方物。倨傲的模樣,却又那般惹人心動。金色的陽光落在她面上,將她半邊臉照得晶瑩剔透,羊脂雪玉般的面上,卷翹的睫毛根根分明,桃花眼兒嫵媚多情,緊緊抿起的小嘴兒如花瓣般嬌嫩。

  宋熾的呼吸驟然緊了,五指蜷起又鬆開,鬆開又蜷起,聲音低微了下去:「怎麽飛?」

  初妍斜乜了他一眼,笑意盈盈地不答反問:「宋大人那麽厲害,會不知道?」

  「嗯,知道。」他低聲答道。

  下一刻,她腰間忽然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力道一扯,直直跌入宋熾的懷中。淡淡的藥香味拂過,男子微凉的薄唇覆上,不客氣地噙住她的唇,刷過她的貝齒,輾轉反側,强勢掠奪。

  熟悉的氣息侵入鼻端,她柔軟的身子都被他牢牢禁錮在懷中。初妍恍惚有了微醺之感,微抬著頭,任他予取予求。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意猶未盡地鬆開她。初妍一張臉兒已經紅得如朝霞般,渾身無力地軟在他懷中,一隻手無意中抓緊了他的衣襟。

  他低頭看她,呼吸不穩,黑眸染上笑意,輕聲開口:「很甜。」

  甜?什麽甜?

  初妍渾渾噩噩,還未從剛剛他强勢的衝擊下緩過來。

  宋熾露出請教之色:「妍妍要的『誇』不是這樣嗎?」他認真思索了下,「或者,我該誇我的妍妍很香,很軟,讓我很想一口吞下……」

  「停!」初妍越聽越不對,崩潰地捂住他唇,「算了,你還是不要誇了。」看宋某人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誇這種話,實在是太羞耻了。

  他愉悅地笑了起來,眉目舒展,眸中星光搖曳,謫仙般的容顔染上人間烟火之氣。初妍看得待在那裡,捂住他唇的手不知不覺鬆了力道。

  他順勢抓住她手,目光柔和又璀璨,仿佛整片燦爛星空:「妍妍,你彈得很好很好。」他低頭,細細親過她每根手指,聲音喑啞下來:「願餘生,日日執卿之手,聆卿妙音,白首無悔。」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婚禮插不進去了,番外寫吧o(∩_∩)o

  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這篇文寫得太糾結了,中間一度狀態極差,還好堅持下來了,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支持!今明兩天在本章留言會發完結紅包~

  下本會寫個不那麽糾結的,甜甜的故事,大家感興趣的可以收一下:

  《帝恩》:腹黑大魔王VS沙雕小灰兔

  文案如下:

  花朝做了一個難以啓齒的夢,

  其後,天地遽變,宗室魏王篡位,太子失勢,她這個准太子妃也成了落毛的鳳凰,人人可欺。

  太極殿中,她戰戰兢兢地朝見新皇,得窺天顔之際,驀地呆愣,

  那人龍章鳳姿,天生無情,她却分明記得,在夢中他抱著她,喑啞著嗓子輕聲哄道:「朝朝,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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