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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野心/顛覆》第36章
36、我捨不得你疼

  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對方敏捷地扣住了她的胳膊,反向一擰,周夏正要爲即將到來的疼痛而驚叫,洛衍之却用另一隻手扣住了她,直接帶著她一個轉身。

  這下好了,周夏完全被對方摁進懷裡了。

  她的頭頂傳來洛衍之低沉的笑聲。

  周夏用力推對方,洛衍之卻紋絲不動。

  「周夏,我教你一個常識。你在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懷裡動來動去,是不知死活的行為。」

  他說話時候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邊,越是黑暗之中,這些感覺被放大了,周夏只覺得這個電梯裡的溫度急劇上升一般,自己都快被燒熟了!

  外面聽到叮叮噹當的聲音,是物業管理的人來了。

  周夏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但是接著工作人員卻告訴他們,維修人員趕來需要二十分鐘。

  他們正好卡在兩層樓之間,這時候強行打開電梯也會發生危險。

  周夏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胡思亂想也無濟於事。

  「放開我。」

  周夏不明白,這傢夥就不覺得熱嗎?

  「你應該有禮貌地請我放開你。」

  洛衍之的聲音還是一點都沒變。

  這傢夥肯定被困在電梯裡無數次了,才能這麼鎮定!

  「洛先生,請你放開我。」

  周夏以爲對方還會說什麽來取笑他,但是他很乾脆地放手了。

  她靠著轎箱的金屬墻壁坐了下去。

  墻壁的凉意沿著周夏的背部蔓延,但是還沒讓她的體溫真正下降,又熱了起來。

  洛衍之也跟著她坐了下來。

  「十幾二十分鐘,很久呢。足够做很多事了。」

  洛衍之若有所指,聲音却顯得很沉厚。

  周夏白了他一眼,可惜這個男人看不到。

  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每一次洛衍之都是以什麼樣的心態,說著那些不著邊際的話。

  「你真的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他的腿很長,坐在地上折起來也是。

  當他側過腿,用膝蓋輕輕撞上周夏,本來就很熱的周夏,覺得像是要被燒著了一樣。

  周夏立刻向另一邊坐過去,靠著電梯的一角,抱著膝蓋。

  「如果我跟你說話,你會好好回答我嗎?」

  儘管對自己說了一千一萬遍,別理睬這個男人。

  但是心底深處却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所有你思考的難題,對於這個男人來說都不是問題。

  如果,他願意教你。

  「會啊。」

  洛衍之的回答,就像一個冰棱落入了沸騰的水裡。

  焦躁的周夏,莫名平靜了起來。

  「我的項目組想要設計一款發動機,但是帶動發動機的電池並不是我們生產設計的,而是另一個小組的。我們想要把這款電池買下來,對方不肯賣。」

  「對方不肯賣的原因呢?」洛衍之問。

  他的聲音很平和,周夏可以想像他正撑著下巴,認真地聽周夏說話。

  「兩個項目的帶頭人在幾年前有點嫌隙,互相看不順眼。與此同時,還有第三方想要購買這款電池,但是第三方因為手段和價格等等都讓對方不滿意,至今他們也沒有達成買賣意項。我要怎樣才能打敗我的競爭對手,買到這款電池?」

  這就是目前的nw、睿帆和路拓之間的關係。

  周夏的項目組就是睿帆,電池的設計項目組就是nw,而路拓就是所謂的第三方。

  但是聰明如洛衍之,又怎麽會看不明白周夏的比喻。

  「如果你想我教你,你有兩個選擇。」洛衍之說。

  周夏笑了笑,這傢夥肯定得向著隔岸觀火的沃達森集團,他給出的選擇,一定不是周夏能做到的。

  「什麼選擇?」

  「第一個選擇,做我的女人。」

  不是女朋友,而是女人。

  他的聲音就像沿著杯壁滑落而下的紅酒,在周夏的腦海裡旋轉著,纏繞著,却又有著幾分空靈。

  這裡面的意思,太明顯不過了。

  「滾。」周夏咬牙切齒。

  「第二個選擇,如果你不喜歡我,那麼你也不可以再喜歡別的男人。如果你違反了承諾,我會不遺餘力讓那個男人後悔和你在一起。」

  洛衍之的這句話說的很平緩,每一個字都清晰到像是唯一的選擇。

  冰冷徹骨。

  而且這個男人一定會貫徹到底。

  周夏的拳頭下意識握緊,她覺得如果自己答應他,就是在和魔鬼做交易。

  未來不可期,又怎麼能拿來做承諾呢?

  「這兩個我都不選。」

  然後,她聽見了洛衍之的一聲嘆息。

  「其實你答應了我第二個選擇,我又能拿你怎麽樣?」

  「因爲我知道,你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會實現。對我愛的人,我不會躲在他的身後。你要讓他後悔和我在一起,我勢必也會來到你的面前反抗。你確定想要和我狹路相逢,短兵相接?」

  洛衍之笑了。

  他的笑聲低沉,很悅耳,但是更多的是惆悵和無奈。

  「既然這樣,我沒辦法教你怎麼辦。」

  比起洛衍之的辦法,她更好奇此刻他的表情。

  在黑暗之中,他不必再掩藏自己。

  她的拒絕,會讓他看起來落寞還是失望?

  「不過如果你肯吻我一下,我可以說一個在網上也能找到的故事給你聽。」

  洛衍之的故事,一定不是一般的故事。

  哪怕是網上也能找到的故事。

  「你確定?只要我吻你一下?」周夏問。

  比起不可預知的承諾,一個吻對於她來說更加實際。

  「我確定。」洛衍之的聲音裡帶著笑。

  周夏這樣的女孩兒,如果不喜歡一個人,連碰都不想被對方碰一下,更何况是一個吻。

  她對待愛情是認真的,與物質無關,與身份無關,她愛一個人才會親吻他。

  洛衍之是這麼想的。

  但是他感覺到了周夏正靠近他。

  她的手仿佛撑在了他的身邊,他聞到了屬於她的沐浴乳的味道,還有她挑動他神經的呼吸。

  他連呼吸都不敢。

  她抬起了他的手,她的鼻尖蹭過他的掌心。

  空氣瞬間凝結,仿佛抽開了無數細密的絲綫,將斷不斷。

  她的氣息就在他的掌心,正引誘著他扣緊手指將她抓住。

  一片溫軟在他炙熱的掌心停留了不到半秒。

  當他意識到那是什麼的時候,鼓譟的心跳要將這個狹窄黑暗的空間都撐破。

  她離開的瞬間,不甘心的他驟然伸出了手,一把將她抱了過來。

  他想要像個暴君一樣,哪怕烽火連天,兵臨城下,也要將她固執地佔為己有。

  周夏失去了平衡,跌進他的懷裡。

  「餵!你放開我!」

  她又開始了徒勞無功的掙扎。

  他咬著牙,任憑她不斷推打著他,只是緊緊抱著她。

  「你什麼時候安份下來,我什麼時候開始講這個故事。」

  果然,周夏停下來不動了。

  洛衍之將已經奔湧到喉嚨的衝動強硬地嚥下去。

  「有兩個孩子,爲了分一個橙子,差一點打起架來。後來有人給他們出了一個主意,一個人負責切橙子,另一個人負責選橙子。」

  「這個故事我聽過。這樣誰都不用擔心自己拿到手的橙子比對方小了。」

  周夏又要推開洛衍之,對方强勢地將她摁壓了下去。

  他說話時的氣息就在她的耳邊,太癢了。

  「我還沒有說完,你急什麼?」

  周夏只能僵在他的懷裡。

  「第一個孩子回了家,把橙子榨了汁,把皮扔掉了。第二個孩子回了家,把橙皮切碎了烤蛋糕,把橙子肉扔掉了。」

  如果這兩個孩子事先明確了雙方的需求是什麽,這個橙子壓根不用分,每個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部分,實現利益最大化。

  就像在黑暗中劃了一根火柴,周夏豁然開朗。

  nw集團旗下的軸承生産子公司就是那個橙子。

  溫家不肯將這個橙子賣掉,這裡面一定有什麽是溫家在乎的,無法輕易割捨的。

  軸承生産的技術和廠子就是橙肉,睿帆必須鬧明白溫家想要留下的橙皮到底是什麽。

  路拓集團和溫家的爭議在於路拓出手的價格太低,是nw因為車禍事件股價大跌而趁火打劫。但是如果nw在乎的並不是價格呢?

  感覺到懷裡的女孩兒安靜而沉默地靠在自己的懷裡,洛衍之有一種滿足感。

  他真的一點都不惶恐,不害怕這裡的黑暗,甚至於他希望他們在這裡被困的久一點。

  但是轎箱裡的燈光驟然明亮,空調開始運作。

  是電梯恢復正常了!

  清新的空氣讓周夏有種終於活過來的感覺。

  但對於洛衍之,卻那麼遺憾。

  要是再久一點就好了,哪怕不能呼吸失去意識,也是好的。

  周夏立刻撑著自己的身體要起來,抬起臉的那一剎那,她就這樣撞上了對方的下巴,唇完全貼了上去。

  她能感覺到那一瞬間,洛衍之的懷抱收緊,肩膀一陣顫動,恍然地看著她。

  周夏捂著嘴,這麽撞一下,她的牙齒撞到嘴唇了,疼的要命。

  電梯門被打開,維修人員的聲音響起:「真對不起啊!你們現在可以出來了!小心一點!」

  周夏立刻從洛衍之的懷裡躥了起來,毫不猶豫地從打開的電梯門走了出去。

  洛衍之還坐在原地,他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下巴。

  那柔軟溫熱到不可思議的感覺還停留在他的肌膚上。

  像是飛流直下的瀑布衝撞出了一片山河。

  當洛衍之跨出來,周夏正在和維修人員說話,在他們的維修確認書上簽字。

  洛衍之在旁邊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大腦就像當機了一樣,不能思考。

  他還在不斷重複著周夏揚起頭來吻上她的那一刻。

  儘管那只是一個意外,他也很清楚自己今晚肯定會睡不著了。

  當維修人員和物管離開,周夏就走到了自己的門前。

  她低著頭,白晰的脖子泛著淡淡的粉紅色,她的鑰匙杵了半天,都進不去。

  她在緊張。

  她的緊張讓他的內心無比愉悅。

  至少心裡兵荒馬亂的幷不是他單方面的,否則這多麽不公平。

  洛衍之走了過去,從周夏的手中拿過了她的鑰匙。

  她不想給他,洛衍之却很强制性地將鑰匙拿了過去,很輕易地就把門給打開了。

  「周夏,我曾經想過……期待有一個人會願意與我同生共死。」

  周夏側過臉,始終不看他。

  你也會期待有人跟你同生共死嗎?

  周夏下意識抿起了嘴唇。

  同生共死什麽的,是電視劇裡對愛情極致的追求。

  但是她相信,如果爸爸走的時候,媽媽就在他的身邊,那麼媽媽一定會不顧一切跟他走。

  無論前方是絕境還是死亡。

  所以她內心的深處嚮往著這樣絕對的愛情。

  可是洛衍之也會期待嗎?

  男人不是天生比女人要理性嗎?

  特別是像洛衍之這樣的男人,習慣了衡量利弊,他的「同生共死」到底是隨口一說,又或者只是爲了讓她動搖呢?

  「現在發現,同生多好,但絕對不能共死。」洛衍之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

  周夏沒好氣地從他手裡把鑰匙拿走,推開了門:「你能不能別那麼消極?把所有人都想的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

  洛衍之發出了輕輕地笑聲。

  周夏沒忍住,一抬眼又看到了他閒適慵懶,對什麽都無所謂的表情。

  「是我捨不得。如果要赴死,我一個人就好,哪裡捨得讓你疼?」

  她的世界被狠狠撞了一下,心臟躍動的聲音就在耳邊,一陣又一陣,越來越快。

  周夏站在門口看著他,洛衍之淡然地替她將門關上了。

  「晚安,周夏。」

  周夏站在門的另一端,一步都沒有挪動。

  她聽見洛衍之轉身的脚步,聽見他打開了他的那扇門,聽見他走進去。

  他也關上了自己的房門,却關不上她汹涌的心跳。

  洛衍之沒有換鞋,沒有時間放下他的鑰匙,所有的負擔隨手被扔在了地上。

  他衝進了浴室,擰開了龍頭。

  冰涼的水從頭頂澆灌而下,他閉著眼睛想要驅散身體裡的無名業火。

  他仰著頭,水流交織在他的臉上,滑過他的下巴,纏繞上他的頸子。

  那溫暖的痕迹根本衝不掉,早已經滲入了他的肌膚,腐蝕他的骨胳,化成了周夏的眼睛,她笑起來的小虎牙,她好像輕易就會被折斷的脖頸,她後背白晰的肌膚和振翅欲飛的蝴蝶骨,她柔軟的髮絲,化作她纖美的綫條,化作她帶著些微水潤的唇。

  洛衍之扣緊了拳頭,他知道自己瘋掉了。

  他覺得這多麽不公平啊,他那樣忍耐小心翼翼地對待她,她却無需克制坦蕩地活著。

  洛衍之側過臉,咬著牙,然後從水中走了出來。

  他的身體被本能所操控,打開了門,來到了周夏的房間門口,敲上她的房門。

  「誰啊?」周夏來到門口,踮起脚從猫眼裡看過去,渾身濕透滴著水的洛衍之讓她嚇了一跳。

  「你怎麽了!」

  她想都沒有想就打開了門,瞬間對上的是洛衍之沒有任何表情却陰鬱到讓她膽戰心驚的眼睛。

  周夏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她正要關上門,洛衍之却忽然扣住了她的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他側過臉,周夏還在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的唇壓了下來,毫無章法地攻城略地,他的牙齒咬住了她的唇珠,緊接著完全貼了上來,當周夏明白這是什麽的時候,她奮力掙扎了起來。

  觸碰她,感受她的柔軟已經讓他失控,仿佛這些日子折磨他的一切就能這樣被摧毀。

  溫徹的別有用心讓他滿腦子都是報復的想法,沃達森與睿帆的競爭關係讓他無法完全跨過那道界限走進她的心裡,但是他知道,欺負她能讓他恢復對自己的控制,拿回原本的從容與平靜。

  周夏是驚恐的,洛衍之的身上本身就帶著某種孤戾的氣質,儘管他一直收斂的很好,但是當這樣的氣場一旦釋放出來,周夏就害怕了起來。

  她踢踹他,用力地撑住他的肩膀,用盡全力哪怕些微的縫隙,她都要從他的臂膀之間逃出來。

  但是他的手扣住了她的後腦,直接倒進了沙發上。

  他的重量壓迫著她,那是毫不掩飾的一個男人想要擁有一個女人的意圖。

  周夏不斷蹬踹,換來的却是對方更加用力的鎮壓。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要走上一條不歸路。

  他必須要剎車了,不然他所苦心經營的靠近她的一切都會破滅。

  這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洛衍之猛地睜開了眼睛,他驟然驚覺自己渾身濕透地躺在自己客廳的沙發上。

  滿地都是狼藉,他的西裝外套,他的車鑰匙,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水跡。

  是他淋浴之後坐在沙發上……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還好……還好他只是做了個夢。

  他沒有真的利用她的信任,敲開她的門。

  那頭野獸,還好好地被關押在他的世界裡。

  洛衍之從西褲口袋裡取出了手機,一邊將濕透的髮絲向腦後捋去,一邊接通了電話。

  「餵……」

  「洛衍之,我打了三個電話給你。」高恆的聲音傳來。

  「不好意思,我的手機開了震動。」

  此時,洛衍之才感覺到有點冷。

  「溫家不會和周家聯合吧?」

  「我只能告訴你,溫家是肯定追不到周老爺子的孫女的。」

  洛衍之走進浴室,隨手取過一條浴巾披在了肩膀上。

  「我這邊得到的消息是,路拓集團願意提高價格收購nw那個生產軸承的子公司。」

  洛衍之的心逐漸從躁鬱中沉冷下來。

  他是個分析商業情報的顧問,他必須對自己的雇主負責。

  「根據我這邊的調查和分析,睿帆應該也會收購這個生產軸承的公司。」

  高恒沉默了,又問:「那麼從你的角度分析,你覺得路拓和睿帆,誰最後可能拿下這個軸承生產線?」

  「睿帆。」洛衍之回答。

  「為什麼?」

  「從我這邊得到的情報可以得出一個推測--路拓把和nw的談判重點放在了金錢利益上,陷入了僵局。」

  「路拓的失誤你認為在哪裡?」

  「談判的重點不是金錢,而是這個子公司到底有什麼是nw想要留下來的,以及怎樣獲得溫家的好感,讓溫家出面促成談判。但是睿帆正在調查,也許很快就會找到說服nw的方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高恒想了想,「那麽我們要不要出手?無論路拓還是睿帆,都不能讓他們擁有自己的軸承生產線。」

  洛衍之又笑了。

  「你笑什麼?」

  「你《三國演義》還是看少了。」

  高恒立刻就明白了洛衍之的比喻。

  「你是想說,相比沃達森,睿帆和路拓是弱勢的蜀國和吳國,沃達森是兵強馬壯的魏國。根據我對周林還有路力雄的觀察,沒有外敵,他們會相互較勁。可是如果有了敵人,蜀吳是要聯合起來對付魏國的。」

  這點其實高恒心裡早就明白,只是無法坐視對手羽翼豐滿。

  「而且沒了這條軸承生産綫,說不定明天路拓或者睿帆就自己建出來了。我早就料到你會想要出面遏制他們,所以我做了一份評估,你可以看看你出手的代價是否划算。」

  「我會讓我的人來核對你評估報告裡的數據。」

  「當然。」

  此時的溫徹坐在一個ktv包厢裡,拎著啤酒,滿臉都是凶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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