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總是有人搞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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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王府遠香居里,無雙與楚婠言笑晏晏,好不快活。
同一時間,汝南侯府天涯海角正房次間裡,無悔卻煩躁地踱來踱去。
幾日前她聽從賀遙的勸說,將整治兩位姐姐的心思暫且壓下,然而連日無事,日子過得枯燥無味,皇帝北巡啟程的日子又遲遲未定,等得無悔全然失去耐心。
「姑娘,來吃個果子吧。」丫鬟元宵將果盤放在八仙桌上,「頂新鮮的雪梨呢。」
無悔瞥一眼,悶聲道:「人家吃的都是南海香芒,嶺南荔枝,到我這裡就是尋常集市上幾文錢的破梨子。」
元宵一時間想不到無悔口中的「人家」倒地是誰,只好打馬虎眼道:「荔枝不是還沒到季節,舊年老夫人得了荔枝,分了整筐給姑娘你呢。」
「哼,」無悔更不樂意了,「那一整筐又不是只給我一個的,還有爹娘和弟弟呢,不像人家在祖母那住著,什麼都隨便吃,根本沒限制。」
賀采瓊嫁到君家七年,只生了一個兒子,名叫君瑋,今年剛滿四歲,無悔口中的弟弟就是指他。
這回元宵聽懂了,無悔說的「人家」是指她同父異母的姐姐無憂。
元宵從小在無悔身邊伺候,當然明白主子的心思。
無悔從小與家中其他幾位女孩子相處的都不怎樣。除去大姑娘無瑕因為年紀比無悔大許多,對她更寬容,還勉強像正常的姐妹,二姑娘和三姑娘一個見到無悔就走避,一個見到就要起爭執。
做姐妹的,感情若是要好,自然凡是少計較。可若是本就不和睦,自然容易事事互相比較。
無瑕多年前已當了皇子妃,無雙也被賜婚給郢王,連庶出的無憂都與平陽侯府的世子龐遠定下親事,將來三位姐姐都是板上釘釘的命婦,只有無悔一人婚事半點沒有著落,心中自然不悅。
元宵做下人的,不敢輕易說主子的不是,但早前她就不止一次規勸過,認為無悔不應當總是與二夫人賀采瓊作對。
當時無悔根本不將此事放在心上,還為元宵多嘴而懲罰過她。
如今卻又總是抱怨繼母偏心庶女,甚至有些偏執地認為賀采瓊故意在婚事上刁難她,所以才會遲遲不提為她相看的事情。
別說無悔認為的事情未必是真的,就算是,元宵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親生母親尚且更疼愛乖巧孝順的兒女,何況是繼母。
「姑娘,荔枝那麼甜,吃多了會胖。」元宵心中雖有不同想法,但先前被無悔罰怕了,不願多講真心話,只順著無悔的心意道,「聽說嫁衣都做好了,若是發胖太多,到成親那日不合身,可就有的笑話看了。」
無悔腦補一番無憂胖得撐爆嫁衣的滑稽模樣,噗嗤一聲笑出來。
不過,她還是更希望無憂嫁不出去。
如此陰暗的念頭無悔當然不會講給人聽,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近身侍婢也一樣。
她將元宵趕出屋去,且講明若無吩咐,不准任何人進來打擾,一個人坐在桌前,安安靜靜地寫了兩封信,分別裝進信封封好,又寫了一張字條,連同那兩封信一起用大信封裝起來。
「我這兒有封信,你去找門房安排小廝送去給沉香閣張掌櫃。」無悔拿著信走到門口,吩咐元宵道。
沉香閣是間筆墨鋪子,本是她生母賀氏的嫁妝,賀氏被休棄時,嫁妝自然跟著回到忠勇伯府。但是隨後賀氏身亡,君珩又赴外地任職,忠勇伯夫人擔心外孫女在君家勢單力孤,被人欺負,便將鋪子送給無悔,以保障她銀錢充裕,吃穿用度能夠隨心所欲。
張掌櫃接到信函,拆開一看,內裡只是短短一句話,命他將兩封信分別送給在陵光衛當值的平陽侯世子龐遠與平陽侯老夫人白氏。
張掌櫃便讓店裡夥計送貨時順便跑上一趟腿。
傍晚時分,夕陽餘暉穿過院落灑進半敞的窗扇,為屋內一切人與物都蒙上一層淡金色。
龐遠合上手中簿冊,慢悠悠站起來,準備收拾好桌台便離開回家。
就在這當口,一名雜役小跑著進來,畢恭畢敬地遞上一封信函給他。
「龐大人,這是您的信件,幸好趕得及,應當沒耽誤事吧。」
「辛苦你了。」龐遠溫和又禮貌地回應,還不忘掏出一把銅錢來打賞對方。
信封上沒有落款,龐遠以為是公務來往的信函,當即拆開來看。
誰知娟秀字跡寫出來的內容卻令他大吃一驚:
龐大哥:
近日家中發生一件出人意料的大事,祖母與母親為了無憂姐姐的利益,商定盡力對你隱瞞此事。
我與你雖然只有數面之緣,但向來敬佩你的為人,實在看不得你被人算計,吃此大虧,仔細思量之後,決定詳細告知。
事情說來有些難以啟齒。
無憂姐姐有間小私庫,其中放置的皆是她姨娘當年的財物,還有這些年祖母與母親送給她的貴重禮物。就在幾天前,祖母為幫無憂姐姐備嫁妝,派人去那庫房點算物件,誰知竟發現整個庫房值錢的物品都變作贗品。
追查之下,無憂姐姐承認是她所為,一切都是為了接濟她心儀的男子。
信尾同樣沒有落款,但從心中表達的意思以及對他的稱呼,能夠推測到寫信之人是無憂的弟妹。定親多年,龐遠當然瞭解君家各個人員。比無憂年幼的一共四人,其中兩個男孩子年紀都還小,不可能關注此事,那寫信告密的就只有無雙與無悔兩名與無憂年紀相仿的女孩子了。
龐遠看過信後心情起伏很大,不過他在陵光衛辦案日久,非常瞭解告密者未必皆如本人所言那般「善良」,十之八九都是為一己之私,希望打擊或傷害被告密之人,甚至揭露的事情也未必是真。
他應當好好調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