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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的道長竟是我逃婚對象[穿書]》第31章
第 31 章

  明知這人是在逗他, 可沈離仍難以抑制地渾身僵硬一下,心臟瘋狂鼓噪起來。祁長昭隔得實在太近, 沈離還從沒有與人隔得這麼近過,彷彿只要一抬頭, 就能觸碰到對方的嘴唇。

  他偏頭掙開祁長昭的箝制:「放手。」

  「阿離, 先前騙了你是我的錯, 我向你道歉。」祁長昭放軟了聲音, 認真道, 「原諒我好嗎?」

  祁長昭這張臉長得極有迷惑性,尤其當他神情認真下來時, 眼中的深情幾乎可以將人溺死其中。

  ……實在太犯規了。

  沈離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他根本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深吸一口氣, 好一會兒才壓下心底那點旖旎的心思:「你來這裡, 只是為了與我說這個?」

  「不是。」祁長昭還維持著那個虛摟著他的姿勢,強勢而溫柔地把人抵在牆邊,用目光一點點描摹那張許久未見的容顏, 最終落到柔軟的唇瓣上。

  祁長昭道:「我只是想見見你。」

  他稍稍停頓一下,似是嘆息般開口:「怎麼就這般不聽話, 一不留神就逃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

  「祁長昭。」沈離近乎是急促地打斷了他的話,他脊背抵著冰冷的牆面, 竭力讓自己維持冷靜, 「你這話是真心的嗎?」

  他被這人騙了太多次, 直到現在,就連沈離也分不清,祁長昭說的話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沈離垂下眼,低聲重複:「你現在說的話……是真心的嗎?」

  「當然,我不會騙你。」

  像是一盆冷水迎頭澆下,這句話讓沈離陡然清醒。

  理智從被這人溫柔假象迷惑的腦中緩慢回爐,沈離笑著搖搖頭,手中忽然發力,一把將人推開:「行了陛下,玩笑話就說到這裡吧,你來此地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

  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祁長昭很快掩下眼底稍縱即逝的落寞之色,淡聲道:「我不能告訴你。」

  沈離眉頭緊皺,卻見祁長昭轉身在桌邊坐下,氣定神閒問:「我倒想問問,你是來做什麼的?」

  「你都不願說實話,憑什麼要我告訴你。」

  「你不說,但我可以猜到。」祁長昭道,「你方才去見和寧郡主了對麼?」

  「沒進得去?那是自然,因為那門前的符紙是我放的。」

  沈離問:「為什麼?」

  祁長昭兀自揭開桌上的香爐,從懷中取出香料倒進去:「不為什麼,和寧郡主身上被魔物下了咒術,我擔心魔物會捲土重來,設下符紙護她罷了。」

  沈離眼中流露出□□裸的懷疑。

  祁長昭笑道:「你莫不是以為我那是為了防你吧?我沒騙你,直到方才遇見你之前,我都不知你會到這裡來。」

  沈離心裡冷笑一聲,心道你剛才還說來這裡只是想見我,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狗皇帝,嘴裡沒半句真話。

  不知為何,確認了這一點之後,沈離反倒覺得更自在了些。

  香爐中的暖香漸漸燃起,熟悉的味道沖散了屋內的劍拔弩張的氛圍。沈離在桌邊坐下,隔著香爐升騰起的白煙,與祁長昭對視:「所以陛下能告訴我,有什麼值得你千里迢迢從天渝趕來長麓,還隱藏身份親自來救治一位小小的郡主麼?」

  古銅鏡,同心鈴,如今又出現在這裡,沈離不相信這是巧合。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在與自己找相同的東西。

  可祁長昭卻道:「因為顧廣晅。」

  顧廣晅,也就是顧相國。

  這並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沈離眉頭一皺,便聽祁長昭又道:「你應當知道,顧廣晅之女和寧郡主與你的兄長,也就是方才遇到那位沈世子在兩年前定下了婚約。但根據我的消息,這位顧相國與永定侯之間,關係並沒有那麼簡單。」

  「阿離,你還想繼續聽我說下去嗎?」

  他的確不必再多說。

  在原書中,祁長昭與沈離成婚後不過兩年,永定侯便聯合幾大藩國謀反,其中就有長麓。那時候沈陌與和寧郡主早已成婚,加上顧相國在長麓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永定侯聯合長麓是順理成章。

  若祁長昭真的查出永定侯在私下與顧相國密謀造反,親自前來調查也無可厚非。

  他給出的這答案完美得幾乎□□無縫。

  沈離斂下眼,還是覺得奇怪:「你與我說這些,不怕我通風報信?」

  祁長昭溫柔地笑了笑:「你不會。」

  沈離語塞。

  他們之間的婚約幾乎名存實亡,更談不上任何感情,就算先前兩次共同涉險,也不值得祁長昭如此信任於他。

  ……這人真的吃錯藥了吧。

  沈離沉默好一會兒,不再與祁長昭繞圈子:「陛下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祁長昭坦然道:「永定侯與沈陌若真有反心,我不會心軟。但只要你願意站在我這邊,我會保證你的安危。」

  他身體稍稍前傾,像是想握住沈離的手,又生生止住了:「阿離,我與別人不一樣。我永遠不會因為任何事而遷怒於你,更不會傷害你。你別擔心。」

  他說這話時,漆黑的眸子凝視著沈離的眼睛,似乎另有深意,又像是一個極其鄭重的允諾。

  沈離心頭不經意地動了一下。

  在原書中,永定侯謀反後,原主便被祁長昭軟禁後宮,用以洩憤,生生折磨至死。可他現在卻說,他永遠不會遷怒他……

  沈離心口被某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填滿,震得輕輕發顫,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不讓自己露出異樣。

  沈離無聲地換了口氣。

  的確,他對祁長昭始終抱有敵意,除了那人總是滿口謊言外,與原書設定也脫不開關係。

  他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所以他也明白,無論如今的祁長昭待他有多好,最終總會走向那一步。就像當初,就算他竭盡全力阻止阿云結丹,也無法逃避最終分道揚鑣的結局。

  可現在祁長昭卻對他說,他不一樣。

  或許祁長昭這話並沒有別的意思,可沈離卻無可避免地想到了更多。

  他想到認識這人以來的種種,想到眼前這個祁長昭的確與他在書中所讀到的那人全然不同,無論是模樣還是性子,他與書中那個暴君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沈離無法與系統取得聯繫,因此也無法確認,這是否與當初的那場時空bug有關。

  可如果祁長昭的人設與原本的不同,那是不是代表著,最終的結局也會不一樣?

  沈離不敢再細想下去,他將目光從那張俊美的臉上轉開,生硬地換了個話題:「和寧郡主的病……是怎麼回事?」

  祁長昭沒有戳破他的逃避,而是平靜回答道:「與我所說的一樣,被魔物所害。」

  沈離有些心不在焉:「……魔物?什麼魔物?」

  「不知道。」祁長昭氣定神閒,一點也沒在意他的走神,「和寧郡主自祭祖歸來後,一直時醒時睡,且每日睡著的時間日益加劇,我替她診斷過後發現,這是一種被極其純淨的魔氣侵體的緣故。這也是為何尋常修士無法分辨的原因。」

  祁長昭稍稍停頓一下,溫聲道:「不過不必擔心,明日我會施法替她驅除體內魔氣,她應該很快就會沒事。」

  「就這麼簡單?」沈離忍不住脫口而出,「那你還要我留下做什麼?」

  祁長昭笑而不語。

  沈離:「……」

  他可能是個傻子吧。

  沈離耳根稍稍發燙,偏過頭快速道:「既然陛下已經成竹在胸,明日便全仰仗陛下了。我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慢走不送。」

  祁長昭眼底的笑意更深,輕柔地道了聲「好」,起身朝門的方向走去。

  沈離鬆了口氣,脊背剛鬆懈下來,卻見後者忽然轉過頭來,嚇得沈離再次渾身緊繃。

  祁長昭將他這反映看在眼裡,含笑問:「我有這麼可怕?」

  「你還想做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祁長昭停頓一下,將聲音放輕了些,「我先前的確對你撒了許多謊,每一個謊言都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所以,我明白你不信任我。可無論如何,有一件事我從沒騙過你。我對你真的——」

  沈離似乎立即就明白他想說什麼。

  身體的反應遠快於大腦,沈離豁然起身,倉促地打斷了他:「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祁長昭餘下的話被堵在喉頭,那點失落之情還來不及升騰起,便被對方略微泛紅的耳根吸引了注意。

  半開的雙唇緩慢抿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他朝沈離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頭推門走了出去。

  夕陽餘暉從門外照入屋內,給祁長昭的背影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

  沈離盯著那金色的影子遠去,而後房門緩緩合上,將刺眼的光芒盡數擋在了門外。

  沈離渾身鬆懈下來,俯趴在桌面上,盯著眼前的香爐無可奈何地嘆了一聲。

  熟悉的熏香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填滿了整間屋子,讓沈離恍惚有一種祁長昭仍然在身邊的感覺,無孔不入,而又勾人心神。

  「你不會當真信了他的話吧?」一個聲音在他身後冷冷響起來,沈離一個激靈坐起身,回頭看去,琉光環抱雙臂,冷淡地倚在牆邊看著他。

  沈離向他投去個一言難盡的眼神:「你方才……一直在聽?」

  琉光:「……沒有。」

  像是覺得這話沒什麼可信度,琉光頓了頓,又鄭重地補充道:「從你們開始摟摟抱抱的時候我就沒聽下去了。」

  沈離:「……」

  「況且你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你們方才都說了什麼,我不需要聽。」

  沈離:「……」

  沈離輕咳一聲,道:「他方才說,他只是為了調查永定侯與顧相國私通之事而來。你覺得這話有幾分可信?」

  琉光:「零。」

  這倒與沈離的答案一樣。

  「就像當初在云燕城騙我那樣,他每次都有一套完整的謊言來掩蓋自己的真實目的。看上去合理,可又沒那麼合理。」沈離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還是想不明白,「可你說若他並非為了私通之事而來,那他究竟來做什麼?」

  「要麼,他是來找你的。要麼,他是來找與我們相同的東西。」琉光偏頭問,「你願意相信哪一個?」

  沈離:「……哪個我都不想信。」

  琉光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

  沈離嘆了口氣:「罷了,等明日我們見到了和寧郡主,便可以看出她究竟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琉光定定地看著他,似是想說什麼。

  沈離問:「怎麼了?」

  「主人莫不是忘了我的能力?」

  沈離動作一滯。

  琉光道:「你若想知道祁長昭要做什麼,只要用我對他施法,你便能讀取他心中所想。你不想試試麼?」

  不想試試麼?

  只要嘗試一下便可知道那人心中所有的秘密,也可以知道那人是不是真如他所言,對他是真心……

  沈離心中天人交戰,呆坐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輕輕搖了搖頭:「還是不了吧,我沒有窺視別人的習慣。」

  沈離起身朝內室走去,琉光眉宇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側身擋在沈離面前:「可你不看,怎麼知道他還瞞了你什麼?」

  「不管那是什麼,我都不該私自窺視別人的內心。」

  琉光沒有動,他深深看入沈離眼中,低聲道:「你不會被他那兩句花言巧語就迷惑了心智吧,主人?他說他與書中的人不一樣,他說他永遠不會傷害你,你就信了?」

  沈離抬頭看他,眼睛眯起:「你不是沒有偷聽嗎?」

  琉光:「……」

  沈離趁機推開琉光,三兩步走到床邊仰面倒下,琉光剛跟進來,便聽沈離道:「我要歇會兒,你別管我。」

  琉光腳步一頓,站在內室的屏風前看他:「沈離,你是不是忘了與我說過什麼?」

  沈離抬眼:「我說過什麼?」

  「目標明確,才能不迷失自我。」琉光唇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覺得極為有趣,「可我現在怎麼覺得,某人已經陷進去了呢?」

  琉光話音剛落,就見一個枕頭猛地迎面朝他飛過來。

  在枕頭擊中他前,琉光的身形化作一道輕煙飄回沈離的儲靈戒中,枕頭撲了個空,直挺挺地朝前方飛去。

  恰在此時,房門忽然被人再次推開。

  祁長昭還未看清門內的情形,便被飛來的東西陡然一驚。習武者敏銳的反應力讓他不經思考地抬手,一把接住了那雪白的枕頭。

  「……」祁長昭神情空白一瞬,偏頭對上內室床邊目光驚悚的沈離,悠悠問,「你準備用這東西謀殺親夫?」

  沈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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