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下紙條，男的叫吳培華今年三十七歲，在海市第一紡織廠上班，修機械的；愛人的叫蔡寶瓶，也在紡織廠上班，是紡織女工。

兩個孩子，大的男孩，叫吳向陽，今年十五歲，小的女孩子吳春曉，今年只有十歲。

看了下住址，是在城西一個弄堂裡，薑沫沫先做有軌電車，下車後又倒車，走了兩站路才找到地方，這是一大片弄堂區，住著都是老海市人。

今天是周天，家家戶戶都有人在，走近了就看到孩子們一群群的跑著玩，海市這邊到底是國家大都市，哪怕一個偏遠的弄堂呢，孩子們穿的都比西北小縣城的孩子要好得多。

薑沫沫看著有意思，結果就要轉頭的時候，就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樓上一下子沖了出來，而她前面則是一個提著籃子拿著鉗子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笑的咯咯的和風中的鈴鐺一般，歡快極了，薑沫沫都被感染了，那女的卻更生氣了，朝著門口放著的大掃把，一下子就朝著女孩子的後腦杓扔了過去。

薑沫沫眼睛眯起，這個位置，這個力度，女娃娃會一下子被砸翻在地的，這麼想著的同時，薑沫沫快步上前，一個二踢腿，就把飛起來的掃把踢翻在地上了。

女人原本陰狠的面孔突然一滯，轉頭瞪向薑沫沫怒道：「儂薩寧？管什麼閑事！」

薑沫沫冷笑一聲：「我是誰，你管得著嗎，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該出錢感謝我下！」

薑沫沫說的是還沒有普及的普通話，這個時候叫做京城話，女人被說的一愣，隨即怒道：「儂想錢想瘋掉了吧，子埋（小姑娘）啊，你腦子瓦特了，就去醫院找大夫啊！」

薑沫沫皮笑肉不笑：「就在剛才，你拿著掃把要打這個小姑娘，如果不是我擋住了掃把，這小姑娘保準得受傷，你這個傷人的，是不是得給人看病？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命？給錢吧！」

說著薑沫沫就伸出了手，女人你了一聲，就一臉不可置信，怎麼世上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那小姑娘被一身風掃過，也是嚇了一跳，等看到被踢到牆上的掃把也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就聽到薑沫沫訛人了，不僅跟著拍手道：「對，你差點就打傷我了，賠錢賠錢！」

薑沫沫看了眼沖著自己眨眼的乾瘦小丫頭，對著女人道：「賠錢，聽到沒！」

女人呸了一聲，轉身就要走，薑沫沫也不著急，問小姑娘到：「埋埋啊，這個大嬸在哪裡工作，你告訴我，她現在不認帳啊，我去她單位找領導去說說理！」

小姑娘一看女人磚頭走了，就以為沒戲了，結果就聽到大佬說了這樣的話，眼睛亮晶晶的道：「我曉得啊，我曉得大嬸在哪裡上班呢，和我姆媽都在紡織廠的！」

薑沫沫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那女人差點瘋了，指著小姑娘怒道：「小赤佬，腦子瓦特了，幫人別人害我，儂膽子不小，我要告訴你姆媽！」

小姑娘仰著腦袋一臉無所謂的道：「告訴就告訴，我怕你啊，你差點打傷我，我姆媽要是知道了，要找你拚命的，趕緊賠錢，不然我就陪著這個小姐姐去你們單位，找你們領導高壯啦！」

薑沫沫一臉無奈的看著小丫頭，根本不用自己出廠，就學著自己開始嚇眼前的女人。

女人被氣的沒了脾氣，直接從口袋掏出來一塊錢摔在地上，扭頭就要走。

薑沫沫哎哎哎的喊道：「幹嘛呢，一塊錢打發叫花子呢，趕緊再給，五塊錢，一毛不能少！」說著也不嫌棄，直接蹲在地上撿起了那一塊錢。

女人怒道：「你們要死啦，五塊錢！」

薑沫沫空出手拍了下小姑娘的肩膀道：「走，帶我去大嬸的單位，我去找她領導談談，這樣的工人要她幹嘛，就這樣的壞蛋，早晚有一天會出大事故的！」

女人一聽就急了，哎哎哎的半跑著追了上去，一張臉都扭曲了，恨恨的從口袋裡又掏出來一疊錢，數了一下，顫巍巍著手從裡面拿出來四塊錢伸手遞過去。

薑沫沫就伸出手去接，女人不鬆手，惡狠狠的道：「不準去我單位鬧事，不然我要和你拚命的！」

薑沫沫一把拽過錢來，也一臉冷然的道：「我只是給你一個教訓罷了，多大一點的孩子，你都敢下這麼重的手，萬一有個好歹呢？你賠得起嗎？今天你這是遇到我了，以後再出這樣的事情，就沒人這麼好心隻問你要五塊錢，你就等著傾家蕩產吧！」

女人一張臉漲得通紅，氣的扭頭就朝著家裡去了。

薑沫沫這次低頭看著正在偷笑的小姑娘道：「埋埋（妹妹）啊，你叫什麼？」

小姑娘笑的個一直偷了腥的小花貓似的：「我叫吳春曉，就是那個春眠不覺曉的春曉！」

薑沫沫眼睛一亮，笑著道：「你哥哥叫吳向陽是嗎？」

小姑娘一愣，薑沫沫把五塊錢塞給她道：「走吧，我是代一位你爸爸的朋友來看看你們一家人的！」

小姑娘從一臉不可置信到驚喜，一邊帶著薑沫沫去家裡，一邊著急的問道：「我爸爸的朋友？你是京城來的嗎？」

薑沫沫低頭看著她道：「你怎麼你爸爸的朋友就是從京城來的？」

小姑娘剛要說什麼，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就擺弄著手裡的籃子不說話了。

薑沫沫笑著摸摸她稀少的頭髮道：「你爸媽在家嗎，咱們先去看看你爸媽吧，其他事情以後再說，噢，對了，這五塊錢你的收著，這是咱們共同努力得來的，也是給你的補償，平時那個大嬸經常欺負你吧？」

小姑娘點頭道：「對，肖阿姨最愛說我和我，還有我姆媽了，說我們是外地人，說的可難聽了，還時常追趕我。有好幾次我嚇得跑太快都摔倒了，手都擦破了。」

薑沫沫把五塊錢遞了過去：「給你拿著，就當時那個大嬸給你的補償吧！」

小姑娘卻不敢要，一個勁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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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