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肉肉

　左手是一個暖瓶，因為外面被碰掉瓷了，所以就當做殘次品了，一個兩塊五，一共也就兩個，據四叔說，這本來都是要給領導買的，因著二嫂想要，那就先緊著二嫂。

　弟弟耀祖手裡是布和棉花，一大包的布和棉花，姐姐手裡則是四雙雨鞋一把雨傘，兩個洋瓷缸子。

　姚花枝則提著最貴重的大米和肉，這可不是殘次品，而是花了十斤糧票，讓四叔專門給買的精米，還有二斤的瘦肉。

　為啥是瘦肉呢？因為肥肉全部都被買走了，剩下點瘦肉，這要是等下午也是要被買走的，他們來得巧，就給買上了。

　姚花枝有些嫌棄肉太瘦了，想想用來包餃子也是挺香的，也就不抱怨了。

　就算他們速度快，從供銷社出來也是十二點了，趕車的那邊早就商量好了，下午兩點集合，所以也不著急，幾個人大包小包的被姚花枝帶著去了一個國營食堂。

　七十年代，花花國還在計畫經濟時代，所有的產出都是由國家統一管理分配的，沒有私有經濟。

　後期則慢慢的出現了一些公私合作的，這是為一些特殊手藝人開的模式，比如打鐵鋪子，裁縫鋪子。

　國營飯店，在這個時候可是國企，是難得的好工作呢。

　只不過服務態度真不咋樣，門口掛著個小牌子，標著時間，早上七點到八點，中午十二點到一點半，下午五點到七點，其他時間是不營業的。

　也就是說你錯過了飯店想吃飯，別做夢了，等著吧！

　姜沫沫他們到的時間是剛十二點，剛到跟前就見雙扇的紅漆木門就被一個帶著白色帽子的女人給打開了。

　那女人一雙眼睛似是長到頭頂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盯著姜沫沫手裡提著的毛線眼睛都亮了。

　等她們三人進去了，那女人還盯著姜沫沫手裡的毛線，在姚花枝過去點菜的時候忍不住問道：“大姐，你這毛線哪裡買的啊？”

　姚花枝笑著道：“家裡親戚從省城捎回來的殘次品。”

　姚花枝又不是傻子，當然不能和人家說，我小叔子在供銷社呢，專門給我走後門留下的。

　那女人一臉羨慕的的道：“哎呦，純羊毛的吧？看著真好，這一大兜得有七八斤了吧？”

　姜沫沫接口道：“這十斤整，就是顏色不勻稱，質量那是和要票的毛線一樣樣的好。”

　這下帶著白帽子的女人更是羨慕了，毛線和布料一樣，都屬於紡織品一類的，購買是需要專用票的，也就是毛線票，像他們國營飯店，算是好單位了吧，可是這毛線票也是一年就發放兩次，每次二兩票，攢在一起也就四兩，也就能給個小孩子織一件毛衣。

　所以看到姜沫沫一家大包小包的羨慕的眼睛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姜沫沫沒再說話。

　國營食堂不是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都是有固定供應的，這都是食堂的經理根據現有食材提前安排好的。

　就像今天，外面掛著的木頭牌子上就寫著四個菜，紅燒肉，土豆燒雞塊，菠菜炒雞蛋，熗炒蘿蔔絲，主食是二和米飯和饅頭兩種。

　別以為平時都這樣的飯菜，像是炒雞塊，也只是一週有那麼一次，魚也是，秋天旺季的時候，每天都能吃上，開春就別想了，一週能有一次就不容易了，紅燒肉也不是每天都有的。

　所以今兒的供應還真是難得的好，姜爹是個能掙錢的，在村裡做個小官，家裡也積攢了些肉票，姚花枝又是個心疼孩子的，所以今兒這兩肉菜都給點上了，每人三兩二和米飯。

　一份紅燒肉是滿滿的一大碗，看著肉量最起碼一斤了，肉票也是一斤，錢卻不貴，只要一塊五毛錢。

　土豆燒雞塊，當然是土豆多雞塊少了，不過這個菜不要肉票，一份一塊二，很是划算。

　這不姜沫沫的他們的菜剛上桌，就聽到點菜的窗口對著外面喊起來了：“土豆雞塊沒了啊！”

　這個時候的人實在，量給的足，味道就一般了，但是對於姜沫沫他們長期難得吃一次肉的人來說，就這味道已是難得了！

　四人狼吞虎嚥的吃著，就聽窗口的人和什麼人說話呢：“小夥子，你點這麼多能吃完麼？”說著話就敲了下窗戶讓看宣傳語呢“浪費可恥！”

　那被訓的小夥子淡淡的道：“我能吃完！”

　窗口點菜的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就按照小夥子說的，點了兩份紅燒肉，一份菠菜雞蛋，一份熗炒蘿蔔絲，外加一斤的二和米飯，以及八個饅頭。

　這飯量，怪不得人家窗口的工作人員要提醒呢，這麼多，這最起碼夠五六個人的食量了吧，姜沫沫忍不住轉過頭去看，這一看，哎呦，還是熟人。

　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秦天。

　姜沫沫撇撇嘴，也就個子高了點，瘦的和麻桿一樣的，怎麼這麼能吃的。

　姚花枝想著讓孩子們多吃一點，自己只嘗了一塊紅燒肉，結果幾個孩子不願意了，硬是給她夾了不少，惹得姚花枝就要罵人，她又不要長身體，吃那麼多好的做什麼。

　這一頓飯，吃的四個人渾身都暢快無比，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滿足，吃肉太爽了。

　姜耀祖本就是個孩子，一臉遺憾的道：“阿娘，要是天天能吃肉就好了！”

　姚花枝哼道：“想的挺美！”

　姜沫沫卻揉了揉弟弟的腦瓜子道：“別聽阿娘的，等以後啊，咱們國家發展起來了，家家都富裕起來了，到那個時候，就可以天天吃肉了，到時候說不定你就不想吃肉想吃素菜了呢。”

　姜耀祖一聽就炸毛了：“不可能，我才不會想吃素菜呢！到那個時候我一定天天吃肉！”

　姜沫沫哈哈哈笑了起來，安撫道：“好好好，到時候你天天吃肉！”

　姚花枝嗤笑道：“哪有那麼好的事情，還天天吃肉，要是每天能吃上大米飯就知足了！”

　這邊這一家四口說著話，不遠處一個消瘦的背影耳朵一動一動聽得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