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夕陽黃昏下，一群人都頗有些興奮的站在這個莊園的院子中。這處莊園是典型的歐式莊園，除了莊園的主體建築是典型的歐洲洋樓風格外，院中那修剪整齊的草坪、以及被剪成各種統一造型的灌木、還有樓前那個最大的噴泉，全都在此時夕陽餘暉下鍍上一層金紅色，顯得格外淒美。

　　來的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些人很明顯地分成了一個個小的圈子。但此時毫無例外的，所有人都十分興奮地盯著那棟外體呈白色、在此時的夕陽照映之下顯得分外美麗的洋樓。

　　此時，從建築中走出幾個人，當先的是一對有些年紀的夫婦，二人穿著整齊的制服，笑容可掬地對在場眾人道：「歡迎各位來到暮色莊園，我們是打理莊園日常事務的管理員，請大家跟我們去前台辦理入住手續，明天一早就會有公司的工作人員來這裡為大家拍幾組日常照片。這三天兩夜裡，大家可以盡情在我們的度假山莊裡面徹底放鬆休息。」

　　說著這幾人便引著眾人向建築走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笑容，滿是驚奇的打量著這個庭院本身就已經足夠寬敞整潔的度假山莊，彼此之間低聲交談著，說著明天要去附近的什麼地方遊玩、又或者討論這次的好運氣，居然能抽中來這裡度假的機會……

　　畫面中的鏡頭在一個個演員的臉上劃過，總導演仔細盯著每一個演員的表情、以及他們行走間畫面中的細節，好半天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點頭拍板：「過！」

　　周圍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們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這組鏡頭，他們翻來覆去已經拍了十四五次！不過其中絕大部分情況下並不是有問題需要重拍，而是要從各個角度取景。但即便如此，還是拍得眾人身體麻木臉上發僵。

　　但無論如何，大家第一天的鏡頭能順利拍攝完畢，還是很值得開心的一件事。

　　成煊此時也鬆了一口氣，直接召喚過傀一將自己抱起來。他剛才一直按照導演的吩咐，需要一路上都牽著飾演自己父母的手蹦蹦噠噠從庭院大門口往洋樓方向走去。這段路總共有一二百米遠，他可是反來覆去蹦的了將近15次啊！！

　　也就是他的身體經過過信仰值的反覆錘煉，要比一般的五歲孩童力量、耐力都要好的多。可就算如此，這種一面表演、一面蹦著走的行為，換成一個普通的成年人來上這麼十四五次恐怕也都吃不消了，何況是他？

　　成煊直接往傀一身上一趴，一副半點力氣都沒有的賴皮模樣。讓他抱著自己回到化妝間卸妝。

　　負責給他卸妝的是一位名叫孫檸的化妝助手、才剛21歲的年輕姑娘。這姑娘挺喜歡小孩子的，至少對著成煊時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見他乖乖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樣，和下午自己幫他上妝時精神奕奕的模樣候截然不同。

　　於是笑著打趣他：「煊煊啊，剛才拍戲累著了了？」

　　成煊現在不敢亂動，「嗯」了一聲，表示對馮導演的嚴重抗議：「馮叔叔讓我從院子大門口蹦著往洋樓大門口走，翻來覆去蹦了15遍呢！」

　　「哎喲，那可夠遠的。」化妝助理也驚訝了一下，抬手捏捏他的小短腿，「累壞了吧？」說著她一面將卸妝水敷在成煊臉上，一面對杵在一旁與木頭樁子無疑的傀一囑咐，「晚上回去得幫他揉揉腿，要不然說不定他明天連路都沒法走了呢。馮導也真是，孩子才多點大？也不怕累壞了！」

　　別看這個小姑娘的年紀不大，可實際上她從十七八歲就跟著別的化妝師入圈了。與馮導的劇組也有過幾次合作，關係還算不錯，這才敢開口吐槽他。

　　木頭樁子傀在成煊的操控下點頭表示沒問題，成煊也應了一聲：「我一會回去就睡覺，明天肯定能走路！」他只要回去，將今天零零散散吸收到的信仰值轉換成能量修補一下身體，這些痠痛感自然很快就會煙消云散——就是有點浪費。

　　「那也是，以後要是拍戲覺得太累了的話要跟導演他們說，別硬撐著，你還小呢。」取下化妝棉，孫檸在成煊的臉上擦拭著，順便捏捏他肉乎乎的小臉。

　　成煊無法躲避，只得忍痛挨捏，繼續乖巧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其實今天拍戲的時候，馮導演也曾經注意過成煊的狀態，還特意問過他兩次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不過看他一副精力充沛依舊狀態很好的模樣，才為了拍攝進度，並沒有刻意中斷。

　　其實別說成煊了，其他成年演員折騰了這麼半天一個個也都有夠累的。這會兒一卸完妝，便三三兩兩的起身回道住宿的旅館。

　　眾人住的地方距離這片拍攝場地並不算遠，走路的話20多分鐘便也到了。在場的演員中沒有哪個腕大到一拍攝完畢就需要車接車送的演員在，所以這會兒便三五成群說說笑笑低聲交談著往回走。

　　反倒是劇組的工作人員還要留下收拾部分服裝道具，要比演員們晚回去一些時間。

　　眾人拍戲的時候是黃昏，這會兒天色早已徹底黑了下來，夏日晚九點來鐘正是路兩邊草叢間蟬聲蟲聲交織在一起奏響的時刻。

　　成煊給傀一下完回賓館休息的命令後，就迷迷糊糊的閉著眼準備靠在自家傀儡的肩膀上眯瞪一覺。忽然，前方不知什麼人發出一聲驚聲叫，一下子就把他的瞌睡蟲給一下子嚇沒了。

　　同路一起回去的劇組成員人數並不少，只是大家有的走得快些、有的走得慢些，稀稀拉拉的散落在這條街道上。這會兒聽到叫聲，一下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去。

　　成煊揉揉眼睛，轉身向正前方的方向看去，就見發出聲音的是那三個飾演女白領的其中一個演員，名叫趙玲玲，似乎才剛20歲，是某個二三流影視學院的在讀生。

　　這會兒她正拉著同伴，臉色慘白地看向路旁的一處灌木叢。這條街道兩旁的建築本來就是影視城中特意建立起來的、有著和剛剛劇組租用的那處洋樓類似風格的建築群。為了營造氛圍，路兩旁的綠化帶自然也弄得十分濃密，足有半人高，這會兒她身邊的人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自然除了灌木叢本身之外什麼都看不到。

　　「什、什麼東西？」

　　「叫什麼啊？嚇人一跳……」

　　「看到什麼了？那邊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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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的人回過神來，漸漸向那邊聚攏過去，還有幾個人掏出手機打開手電往灌木叢中照去，自然同樣什麼都沒發現。

　　成煊這會兒距離那群人並不算遠，他不用動用法術都能聽到那邊的說話聲，所以此時趙玲玲低聲對自己的同伴說剛剛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成煊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趙玲玲的聲音並不大，所以也就只有那附近的兩個女同伴、以及距離較近的飾演大學生角色的兩個男演員聽到了，此時聞言後都略顯詫異地看向她，隨後繼續用手電掃向灌木叢。

　　大家拍的雖然是鬼片，但真正信這世上有這東西的人……還真的幾乎沒有。尤其其中又有人以前就曾和馮導合作過，又或拍過其他小成本的、與靈異相關題材的影視劇作品的人，此時心中更是不大相信。但趙玲玲已經被嚇著了，大家自然不會說他什麼，只能寬慰著她有可能是眼花了，外加希望能從花草叢中找出什麼貓啊狗啊的動物，最不濟看見件衣服塑料袋兒也能當做是罪魁禍首。

　　成煊眨巴眨巴眼睛，在傀一的遮擋下，從左手指間的空間中取出一張靈符，在他自己的右眼上貼了下，小手的遮擋下，他的眼皮上金光一閃即逝，手再次離開時，那看似與平時無異的瞳孔如果被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右眼瞳孔看上去要比左的更大一些，眼眸上面的光華也比左眼多要更加璀璨。

　　他的那張符篆的能力等同於陰陽眼，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成煊的功法奇特，只能借助外力開眼，可即便如此，就算是在前一世，同樣修真的修行者們在達到一定級別之前也是無法看到常人所無法看到的「東西」的——但信仰值的光點不同，那個是只要修行入門可以觀察入微的人便都能看到。

　　而那些陰氣以及陰氣、凶煞之氣所凝聚的魂魄，一般的修行者如果想要看到，也需要借助外力開演。

　　這個世界也是同理，成煊在醒來之後能夠出去活動的時候，便趁機開眼觀察過附近的情況，確認這個世上確實也有陰氣凝聚，甚至偶爾還有一些破碎的靈魂飄蕩在人世之間。只是因為幾乎沒有靈氣的緣故，以及陰陽相隔，那些破碎的靈魂很快便會徹底消散，又或重入天道輪迴。幾乎不大可能形成凶煞之地影響人間的安寧。

　　不過這個影視城他之前可沒來過，指不定真有些什麼呢？

　　心中想的正義堂皇，然而本質上只不過是想看熱鬧的成煊同學，立即運用他被開過光的、只能夠維持一刻鐘的陰陽眼，配合上他那好視力迅速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掃視了一大圈，然而——幾乎什麼都沒有。

　　所謂幾乎，是因為在一些陰影角落處、陽光常年照不到的地方總會有些陰氣聚集。人靠的近了，長時間在那些地方呆著有可能會體弱、甚至生病，但那地方本身卻幾乎不會生出什麼鬼怪來。

　　成煊看到的也就只有這些東西，至於趙玲玲口中所說的「東西」嘛……反正他是沒看到。

　　正當成煊想要節省自己體內的能量停止法術的時候，視線不經意向趙玲玲的方向掃了一眼，略微有些詫異——這個姑娘身上的陰氣比常人要重而且凝而不散，似乎才剛沾染上不久，但還沒到真的會招惹什麼邪祟的地步。

　　只不過這樣的人往往會比普通人更加精神不穩定，偶爾還會受到身邊陰氣、破碎靈魂的影響時不時生個病什麼的？嚴重一些的甚至會神經衰弱到出現幻覺，所以剛剛如果真的看到什麼一閃而過的破碎靈魂之類的東西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