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國內娛樂圈中，論咖位，萬欣欣只能排在二三線而已。沒什麼作品、只演過幾部偶像劇、沒得過什麼有份量的獎項。

　　可她本人卻特別容易上娛樂新聞，偶爾還能摸摸熱搜的尾巴，經常在觀眾、網民的眼中刷一下存在感。

　　究其原因，無非是因為她抱了條好大腿——國內三大牛奶廠之一、喜悅牛奶的老闆，正是她的金主。

　　這是成煊上次來參加牛奶廣告試鏡時聽說的。他人小、個子也小，更加上耳朵要比普通人好使許多，所以大人們說話根本不會避諱他，何況即便想要避諱、只要他想、就也能聽到。

　　於是，上次他和吳導演見面之後離開房間、還沒和等在外面傀一碰頭的時候，就在走廊中聽到幾個喜悅的員工在八卦，說這個廣告的女主角早就內定好了，由他們的小老闆娘來拍云云。

　　因為成煊身上攜帶符咒的原因，那幾個人徹底無視掉了從他們身邊經過的小豆丁，要不是成煊對於這種牛奶廠老闆包養小蜜的事情沒什麼興趣的話，多等一會兒天知道還能聽到些什麼更勁爆的消息？

　　豆丁成煊此時依舊拉著他家傀儡一號的手，興致不錯地站在一旁看攝影棚中的人來來往往忙前忙後。那邊，張經理和吳導演兩人正對著那位看上去最多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點頭哈腰。

　　對方臉上戴著一副大墨鏡，看不太清表情，不過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只略顯不耐地點了兩下頭，才揚著下巴向化妝間的方向走去。

　　一大群人繼續眾星捧月地護送著那位女士走向化妝間，導演和經理才想起成煊。

　　導演連忙轉頭找人——在他們想起成煊的同時，之前還明明幾乎沒有什麼印象、不記得成煊所在的具體位置，可此時卻十分精準地看向了成煊所在的位置：「哎對了，小李！你帶著煊煊去化妝間，換衣服、化妝。」

　　成煊的小臉嫩得比剛剛煮好的雞蛋都要光滑細膩，眉眼更是俊秀，墨色的眉、烏黑的瞳孔、紅紅的小嘴以及長長的睫毛，絕對是極受家長、喜歡孩子人士的喜愛，完全不必化妝就足以秒殺一眾成年人的存在。

　　然而，他們這是要拍廣告，現實中看著好看、漂亮、可愛還不行，還得要足夠上鏡。所以哪怕是成煊這種天生底子就很好很可愛的小朋友也得化妝。

　　作為背後有金主的女主角，自然不會和成煊這樣的小豆丁共用一間化妝間，成煊直到化妝完畢、走出房間大門也沒有見到那位「小老闆娘」萬欣欣。但在他回到拍攝房間的時候，卻正看到匆匆趕來的男演員李冬彬，此時正略微有些呼吸急促地站在導演和張經理面前，和他的助理一起微微鞠躬道歉的畫面。

　　李冬彬是個二十五六歲的男模，形象好、顏值高，走台好幾年後最近正在轉型，他來拍攝這個廣告的事成煊並沒聽說有什麼黑幕，此時看到他一臉愧疚地和導演、經理道歉的模樣，看著倒也不像是有什麼大背景的樣子。

　　成煊伸著胖乎乎的小肉手摸摸下巴，慢悠悠地捯飭著小短腿嚮導演他們的方向走去，這會兒主演們都到齊了，那麼也就意味著很快就能開拍了吧？

　　李冬彬和成煊、傀一走了個面對面，然而對方卻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只匆匆從兩「人」身邊經過。成煊在來到導演腳邊後似乎因為收了神通的緣故，吳導演倒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妝已經畫好了？」吳導演半彎著腰，左右看看成煊的小臉，見妝容只是突出了他本就可愛的小模樣、讓五官變得更加立體上鏡，並沒有因為得罪化妝師而被醜化，這才滿意點頭：「來，叔叔先給你講一講一會兒需要你做些什麼啊。」

　　這個廣告一開始本來籌劃想讓更小一些的孩童來飾演，只是之前試著接觸過幾個只有兩三歲的小朋友時，讓人頭痛的事情就發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攝影棚、導演和那些小朋友八字犯沖，孩子們一到攝影棚就哭鬧個沒完，連他們的爸爸媽媽親親抱抱舉高高都沒用。

　　所以導演才和張經理他們協商了一下，乾脆決定選用年歲稍微大一點點的孩子。

　　成煊雖然之前並不算多出名，可作為一個長相非常可愛、最近又正準備向童星方向發展的同城的萌娃，就一下子躍入了導演的視線，讓人在宏博上聯絡了一下他的監護人兼經紀人兼「舅舅」趙傀一，和其他一些同齡、懂事的小萌娃們一起試了個鏡，便立即拍板定下了他來當這個廣告中的小主演。

　　如今是信息時代，童星自幼出道的不勝枚舉，尤其是如成煊這樣長得可愛又懂事的更有不少。所以成煊三歲的時候得到的那個什麼金貝寶貝第三名、最近在宏博上以萌娃日常照紅火起來的事情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和其他孩子不一樣的是，其他孩子是真·萌娃。而成煊嘛……他的宏博更新管理、日常工作電話、日程安排等等都是他自己一手親自打理的，說白了，這就是個披著娃娃皮的偽·萌娃·真·成年人，段數自然和其他真正的孩子不一樣。

　　導演在那邊講述了一會兒拍攝的要點，成煊一面認真地聽、一面表情同樣認真地點頭，一對一地說了好半天，雖然吳導演暫時還沒弄明白這個孩子是真的聽懂了、還是裝模作樣？可只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就讓早已為人父、孩子正處於熊孩子狀態每天正作天作地的老父親心軟成一團，就差上手抱抱他了。

　　而與此同時，吳導演身上冒出的金色小光點也一個接一個地往成煊身上飄來……

　　「噠噠噠」的聲音響起，讓大家齊齊轉身看去，萬欣欣此時已經化好了妝，穿著打扮顯得比她平時的扮相要略微成熟一些。此時的她沒有繼續戴著她的大墨鏡，身後一個小助理抱著個大包正顛顛地跟著她往這邊快步小跑。

　　來到吳導演面前的時候萬欣欣的表情還算比較平靜，還順便掃了一眼仰頭向她看來的成煊，雖然她一向討厭小孩子，但看到面貌這麼精緻的小孩也讓她忍不住多打量幾眼。

　　「吳導，我們欣欣畫好妝了。」小助理停下腳步努力勻著呼吸連忙向吳導說明。

　　吳導點頭微笑地起身，指著腿旁的成煊：「欣欣的妝不錯，對了，這個小朋友就是一會兒飾演小主角的煊煊。煊煊啊，這個阿姨一會兒就是你的媽媽了。」

　　萬欣欣的眉頭微挑正要開口說什麼，就聽到那個小豆丁脆生生地開口：「導演叔叔，明明就是姐姐，不是阿姨。」

　　一眾人齊齊向成煊看去，就見他正歪著頭一本正經地糾正吳導演的話，小手還指向萬欣欣。

　　萬欣欣愣了下，就算再不喜歡熊孩子的她此時也忍不住笑著彎腰看向成煊：「可我一會兒要演你的媽媽了，那怎麼辦呢？」

　　成煊繼續惡意賣萌：「那就是姐姐演的媽媽，是姐姐媽媽。」

　　「哎呦！這孩子的嘴可真甜。」此時轉悠一圈又回來看進度的張經理也忍不住出言誇讚一聲。隨後，成煊就心滿意足地看著周圍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冒出一兩個金色的光點向他的身上彙集而來。

　　張經理誇獎完孩子、萬欣欣雖然覺得這個小孩要比一般的小孩省心、可愛一些，不過卻也不可能真的和這麼個小豆丁有話題聊，很快就直起了身子和張經理再次打招呼。

　　張經理臉上的笑依舊帶著些討好的神色，他笑著和萬欣欣點頭後有些疑惑地環視了一圈，納悶問道：「男主演呢？」

　　吳導指著化妝室的方向道：「小李正在化妝呢，馬上就來。」

　　此時萬欣欣卻挑高眉毛：「他一個男的化個妝怎麼比我都慢？」

　　吳導繼續耐心解釋：「小李剛剛到，他的車壞在半道上了……」

　　萬欣欣的眉毛挑的更高了一些，聞言冷哼一聲：「呦，這是多大的腕呢？誰知道車是真壞假壞？」

　　吳導和張經理的表情都略微有些尷尬，一個是沒想到這位小姐竟然如此不給合作藝人面子？另一個卻在疑惑那位李冬彬是不是得罪過萬欣欣？不然她怎麼嘴上如此不饒人？

　　成煊的小短腿迅速向後捯飭兩步，再度陷入神隱狀態，他剛剛是故意抖了個機靈，但那只是基於習慣性誇讚初遇陌生人的社交準則，以及讓在場的人對自己心生好感、心中覺得自己乖巧懂事好用這種方法來收集點信仰值。

　　然而，在面對有可能發生互懟事件的時候，以他如今小短胳膊小短腿、戰鬥力還不如小弱雞的狀態，還是離得遠些比較好，免得被誤中副車。

　　就在這裡的空氣中明顯出現了一絲凝固時，這次拍攝任務的另一位主角、飾演成煊父親的李冬彬已經從化妝間走了出來。

　　這個男人的年紀看上去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相貌更是如今流行、頗受年輕人追捧的陽光小鮮肉模樣。等他走到眾人面前的時候猛一看上去，似乎比飾演「母親」的萬欣欣還年輕幾歲似的。

　　李冬彬並沒能馬上發現現場的火藥味，他笑著客氣地對導演、經理點頭問好，順便也對作為女主演的萬欣欣也笑著點了下頭。至於成煊……他海拔太低、目標太小、神隱技能滿點，暫時還沒被對方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