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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刑事犯罪科》第47章
第十六回 (上)

  這來到江寧府的第一夜,他們就入住到了那才死過一個人的梅香客棧中,這可就有點膽子過於大了。

  可實際入了夜後,這小小的一間金陵本地的客棧一切倒也還算太平。

  因就開在路邊,樓上樓下幾間房裡,還住了除他們之外的其他幾個客人,這裡晚上其實很安全。

  夜半三更,整個連綿於運河和護城河上方的江寧府城防也是靜悄悄的,連遠處總是燈火連綿一片的金陵河上的船上都靜了許多。

  以前就經常半夜睡不著,所以方才段鴞就一個人起來又開了窗。

  他本來就是個半夜時不時就會因為一點點小動靜的驚醒的人。

  所以段元寶眼下睡在他手旁邊的那張床榻上,身上蓋著穿軟被子,一個人坐在燈下的段鴞則在披著件衣服想事。

  今天白天他們還在那個金陵捕快司馬准的辦公所在那裡時。

  由於三人時間相對匆忙,他並沒有能親眼去義莊見著那個張三同的人頭。

  但臨走之前,他卻也主動提出了驗屍一事,並因此拿到了一封江寧府的仵作此前已對那個人頭所做的初步屍檢。

  由於在此之前,死者的身子距離案子發生已經快四五天了還沒找到,所以在那關於死者張三同的卷宗中就也只提到那個人頭的部分死症。

  其中由江寧府衙門記錄在案,並特別提到的三點關於那顆人頭西瓜的特點是:

  一,死者張三同的人頭是和那些西瓜一起用冰塊完全急凍過的,所以在那撿瓜人最初在路邊撿到那個透露時,才會用手指敲著硬邦邦的表面就覺得這應該也是個西瓜。

  雖然事後因為江寧府這兩日天氣很熱,在那撿到西瓜的本地漢路上回去時,裝在麻袋裡的人頭就已融化得差不多了。

  死者面部的人肉經過急凍之後又化的快,所以到衙門官差第二日安排人去認屍時。

  張三同的人頭上人肉其實已經開始變軟變爛,呈現肉泥和紅肉狀,若不是還有眼睛鼻子和嘴唇等嘴唇掛著,怕是連認屍這一步都難做。

  可這江寧官府的諸位官差事後也仔細想了想,只覺光是冰凍人頭一事放在這金陵內,乍一聽來就非常的不可思議。

  因為按照一般情況,能將好端端的西瓜和人頭完全冰凍起來的辦法,除了寒冬臘月裡放在室外凍一夜,便也只能是一般大戶人家才有的冰窖了。

  可金陵如今天氣正熱,就已排除了是天氣所造成的,若從外地運來,也不可能做到丟在城內,西瓜和人頭還是冰凍的,再說外地路途也太遠,完全不可能做到。

  可如果是冰窖中動過,要造成這樣表面凍結,也得是那種挖了有七八米深,還得常年儲存著冬天鑿下來的大塊冰塊。

  這樣專為達官貴人享受的稀罕冰窖,別說是相對於別的地方已經十分繁華的江寧府,就是比這裡還要繁華的京城官家,甚至是皇宮裡怕是才能找到一個。

  正是因為此,關於這人頭和西瓜是怎麼凍起來的,最初就已成了司馬准和江寧府衙門如何也想不通的一點。

  而其二,就是張三同脖頸處的動脈斷裂口,罕見的竟然不是刀傷,倒像是被什麼重物硬生生從後腦勺和後頸軟骨出先砸斷的,所以黏連處碎肉和後頸骨挫傷嚴重,還伴有大量冰碴凝結在血管出。

  結合他的人頭和一堆丟棄在路邊冰凍西瓜放在一起。

  造成他的頭和身子分家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有人用最初凍成冰塊石頭般的西瓜,活生生砸掉了他的頭。

  這幾點,均證明他的死因異常地詭異,若不是這次他們決定來江寧找失蹤求救的劉岑,段鴞以前怕是也從未接觸過此類手法異常凶狠的恐怖案子。

  尤其是這懷疑張三同死因很可能是用西瓜砸掉人頭的推斷。

  放在往常生活中根本不可能發生,畢竟就是一個西瓜凍得再硬,怕是要和真正的人頭硬度比也有些困難,所以這江寧仵作自己寫下這一番卷宗記錄也留下存疑二字。

  存疑。

  就是連江寧府這邊的仵作都無法判斷張三同到底是如何死的。

  西瓜。

  人頭。

  到底如何完成地人體冰凍。

  這種種蛛絲馬跡卻在看似尋常中交織出一樁異常不尋常的案子來。

  也是如此,一個人盯著紙上所書寫的那一行字的段鴞看到這兒,卻也暫時沒想明白這點,只閉上眼睛又思考了一會兒。

  燭火下,他那細瘦的,沒有血色的一根根手指擱在桌上。

  但因為天生攜帶的心理疾病,他那總是伴著先天犯罪直覺的腦子裡卻像是再一次感覺到了黑暗中有什麼蜘蛛結網的聲音在沙沙地作響著。

  【『——』『——』】

  這一次,這蜘蛛在黑暗中的結網的聲音竟比任何一次都來的大。

  有什麼怪異的東西正在暗處繼續窺探著一切。

  ……

  正當段鴞一個人大半夜陷入對這次這樁人頭西瓜案的思索之中時。

  就在和段鴞本人相隔一面牆的另一間房裡,大半夜一個人枕著胳膊像個鬼一樣,坐在窗口的富察爾濟其實也正在思考一件事。

  白日裡的事已經過去四五個時辰了,但顯然這梅香客棧的反常事在他看來還是有不少的。

  張三同的半截屍體,大半夜又自己找了回來。

  這種一說出來,都令人覺得驚悚恐怖的話,任憑誰乍一聽見,估計都會得覺得這年歲頗大的老掌櫃是在盡說瞎話。

  那顆『人頭西瓜』,既已經人砍下來又拋屍在外被其他人撿到,那他剩下來的屍體就算如今還失蹤著,也不可能自己就這麼走回來。

  這世上本無鬼神。

  在人間作惡也往往多是活人。

  所以當下,傍晚時在樓底下一邊假作歇腳茶客坐著的段鴞雖聽懂了這一段不同尋常對話,卻也只是暗自壓下此事沒做聲。

  事後,當一起拿著行李上了樓,他才將此事告訴給了另外兩人。

  對此,一向心大的富察爾濟停了也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因他這人一看就知道從不信這些,所以反而對那老掌櫃為什麼會言之鑿鑿地說出這番話的緣故更有些自己思索。

  而說來也湊巧,就在方才他們四個人入住客棧並一起上來時。

  因段元年紀寶小,富察爾濟就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在最後面,讓這小子跟著段鴞和札克善走前面,免得在樓梯摔倒。

  「喲,慢著點啊,寶哥。」

  當時嘴上就這麼來了一句,抱著手晃悠著自己準備上去的富察爾濟說著慢了半步。

  卻在這時,讓他的餘光,偶然間撇到這個金陵梅香客棧在內部構造上似乎和往日所見的那些客棧有所不同。

  當時整個二樓走廊,就光剩下富察爾濟一個人落在最後頭了。

  他身量高瘦,自在地晃蕩著肩嚮往上走。

  原本一條朝上的腿被已邁上樓梯半步,卻堪堪將腳停下來,又抱著手停下,整個身子後傾了下瞧了眼那目光所對上的地方。

  在他的那隻灰色眼睛裡,映照著有些古怪的一幕。

  因在這二樓客棧走廊除了客房都四面空蕩蕩的盡頭處,居然有個直接通著底樓到最頂上的長繩。

  一眼看過去,那根奇怪的長繩,就這麼大晚上地孤零零地掛在那兒。

  中間是個在地板上單獨樓下的供繩子穿過的方形空槽。

  也不知道最上面和最下面到底連接著什麼,這奇奇怪怪的客棧裡又為什麼要弄一根繩子單獨掛在那兒。

  可等隨後沒忍住盯著那個地方多看了眼的富察爾濟轉頭就上了他們住的那層,繞著那地方走了一圈後,他這才看出來這根繩子到底是什麼用處。

  原來這其實,是一根怕客棧內部的走水,才單獨設在這裡的防火繩。

  最上面單獨連接的地方,和最下方連接的地方分別有一個木頭所做的簡易滑輪。

  最頂上應該連接著一整桶來自水箱裡的水,因這種有四層左右的客棧,最頂上那一層都是左右兩面牆封死的。

  民間開客棧做生意的都有規矩,最頂上不住客人也不住店主,因為怕萬一發生火情,會有逃不下來的人喪生。

  至於這火繩,則是為了每每下雨,頂樓的水箱就可盛滿水,一旦客棧事後哪層樓走水,就可在這層樓拉扯下繩子將水桶帶到具體樓層。

  只是這老木質建築走水的事。

  如果不是人為造成的,一間通常的沒什麼生意的客棧幾年都不太可能發生,因為像老木材,尤其是蓋客棧的老木材是最難著火的,非一般火情不會蔓延成大型火災。

  尤其是這可是江寧府,是經幾代王朝而不變的古都,有督查院,眾多府衙官員還有官銀所在的票號錢倉。

  這裡大多數能保留下來的木材,別說一間小小的客棧,就算是路上任意一間民宅怕是都很難著起火來。

  所以平時,這根掛在這裡的火繩最大的作用,怕就是將頂上水箱裡的水拉到底下供客棧裡的人使用了。

  所以這木桶的使用途徑,多是給客棧自帶的夜香坑和小廚房做供水用的。

  說來也巧,剛剛在樓下時,那買菜回來的廚子也順道提了一句。

  因老掌櫃和廚子都沒空收拾小廚房旁邊的夜香坑,所以這客棧裡的坑已經封了有大半個月,不給外頭人跑進來如廁用。

  只等這一月過去,才將這水箱重新派上用場。

  所以這麼一想,這麼個外面看著破舊的客棧倒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了。

  也是此刻聽到段鴞說起這事,本還坐在一旁沒做聲,這時候但卻又突然想到一點的富察爾濟也就這麼隨口提了這一句。

  「也許,他和那個廚子都在客棧親眼見過那個沒有頭『身子』?所以才特別肯定?」

  可札克善一聽到這話卻被這傢伙嚇一跳。

  隨之明明三人都坐在這破破舊舊的客棧廂房裡,這面色緊張的札克善捕快卻忍不住手打量了一圈打了個冷顫道,

  「喂喂,富察,都已經快晚上,你可別瞎說了,這誰還能見過死人的身子自己跑回來的,段,段鴞,老掌管真說那個張三同的身子找回來過?」

  「嗯,他還和那個廚子說待會兒燒好了豬肉就去放在二樓,或許我們可以趁著這個今天住進來的機會,再去和那個廚子,還有那個麻子小二打聽一下這事。」

  段鴞這話回答著,知道這事肯定不簡單,還需一番仔細調查的三人卻也先簡單地分了工。

  司馬准那暫時是沒確定張三同到底是怎麼死的,又是誰把他的頭給割下來了。

  但既然這人頭西瓜案是一樁未破的命案,又冥冥中已經和劉岑的失蹤,還有那張《清院本清明上河圖》的消失惹上了關聯,他們也得一探個究竟。

  也因老掌櫃之前也在樓下說了,可以隨後讓廚子給他們額外做菜送上來。

  加上,他們三個裡看著最靠譜的也就是一個札克善了。

  所以段鴞就說,就由他去底下和那廚子阿寬主動以打聽一句,能否把剛才那菜籃裡的二兩豬肉賣他們一兩,他們倆則另外去找那麻子小二和老掌櫃。

  「行,那就我來對付那個小孩,就專門對付老人,那就這麼定了啊。」

  聽到這,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拿手指敲了敲桌面站起來的富察爾濟就自己一個人先下去了。

  三人這麼說好,札克善就去小廚房找正在生火煮豬肉的廚子,至於段鴞則一個人找那方才那已跑到二樓收拾客房的麻子臉小二。

  不過他們雖然問的都是和那半截身子,還有那死者張三同有關的事,但所用的辦法卻不同。

  札克善是簡單粗暴和人拉關係,聊天談交情的。

  富察爾濟這人則在二樓逮著那正在小麻子又厚著臉皮湊上去,至於段鴞,則用最簡單的銀錢說話,只摸了快銀子出來,又說在城門那處聽說了人頭西瓜的事,想再聽聽這事。

  這麼一通三管齊下,倒讓他們三人真的分別問到了些東西。

  可說來也怪了,他們三個明明找上的問的是同一件事。

  竟各自從面露怪異,還是好不容易才談了兩句的掌櫃,廚子和麻子臉小二嘴裡聽到了三個版本和細節略有不同,卻又結局相同的一個『鬼故事』。

  因就是在三日前的夜裡。

  也就是張三同當時已確認遇害,整個人頭和秦淮相隔甚遠的滿城外和西瓜丟到一塊時,客棧裡的三個人竟在同一刻,見過一具『跑上跑下』的無頭屍體。

  ——一個半截身子,就這麼在梅香客棧上下飄來飄去的的『張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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