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周三少優秀的讓人側目。
稍微有點胖,老婆剛指出他有小肚子了, 他就緊張兮兮, 唯恐聶小姐嫌弃他。畢竟聶小姐自己, 是每天腿上綁著兩個沙袋跳舞的運動量。周明希望別人說自己和聶小姐是郎才女貌,而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所以周明積極地健身鍛煉,恢復自己婚前的身材。
胖點帶給他的唯一好處, 大約就是聶清嬰反省了一下後,覺得是自己的「美食」讓周明流連忘返。爲了幫老公控制體重,回到a市的聶小姐再不肯動手做飯了,她溫聲細語地勸老公過午不食。沒有了老婆的「黑暗料理」,周明心花怒放,面上却還委婉推辭了好久。
不過一個人健身有些無聊。
周明倒是想嘗試進練習室, 陪老婆一起練舞。他設想中的練習室生活應該是自己和聶清嬰打打鬧鬧、說說笑笑,運動量就達到了。但等他真的踏進聶小姐的練習室,發現不是那回事。
聶清嬰腿上綁著沙袋, 不上班的時候就在自己家的練習室練空翻, 大跳。她古典舞水平是國內青年舞者中數一數二的水平,這和她平時的刻苦訓練分不開。周明推開練習室門的時候, 聶清嬰正手扶著欄杆, 全身幾乎都貼在了扶攔上,正在耗腰。作爲舞蹈基本功,聶清嬰每次耗腰,輕輕鬆鬆都會三十分鐘以上。
周明看她如此輕鬆的樣子,額上連汗都沒有, 心裡一動,委婉地向老婆表示自己想跟著她學舞的决心。
聶清嬰放下腿,打量他:「你確定?」
周明以爲她又嫌弃自己拉她後退,就解釋:「减肥嘛,我仔細研究過,像這種全身都要動的跳舞,减肥效果是最好的了。而且我老婆就是專業舞者,有你在旁邊指導我,豈不是既不怕我受傷,又回事半功倍?不瞞嬰嬰你說,我覺得我是有舞蹈天賦的,要不是我高中時被我爸打斷腿,現在說不定我們還是同門師兄妹,在同一個劇院上班呢。」
周三少侃侃而談,露出自信的笑容。
聶清嬰:「師姐弟吧?你不可能比我入門早。」
周明滯了一下,然後不高興道:「那個不重要,我的重點是我想跟著你學跳舞啊。」
聶清嬰:「你確定麽?我是一個非常沒有情趣、格外嚴格的老師。」
周三少不以爲然,他含笑地、深情地望著他老婆點頭,心中已經回憶起當初兩人在婚禮上合作跳舞的那段。回到國內,周明才知道原來當時他們的婚禮被錄了下來,國內外的網上都廣爲流傳,觀衆紛紛羡慕新郎新娘的才藝。在周明的幻想中,多希望和自己老婆多撒幾次這種高水平的狗糧……
他鼓勵地看著聶清嬰,聶清嬰再三確認他不是開玩笑後,就過來,從後扶住他的肩。
周明回頭溫柔:「老婆,我早就想過這個場景了。你從後摟著我教我跳舞,指導我的每個動作,我回頭看你……嗷嗷嗷——」
他發出凄慘的慘叫,因爲被老婆的手向下當機立斷地狠壓,完成了一個實打實不摻水份的橫劈腿……坐下去的一刻,周明的眼泪都要掉出來了。
聶清嬰也被他的慘叫嚇了一跳:「你曾想過這個場景?」
周明坐在地上,兩腿筆直成一條綫,他痛得動都不敢動,渾身僵硬,全靠老婆的手按在肩上扶著。老婆和他說話,他靈魂飄到了虛空,聲音帶著顫音:「我設想的場景……和現在這個可能不太一樣……」
聶清嬰看到他唇色發白,她輕輕俯身過來,臉頰清凉,鼻尖與他稍微蹭了下。就這麽溫情一順,撫慰了周明的心靈。
聶清嬰遲疑:「老公,你還能繼續麽?」
周明:「當然。」
聶清嬰擔心地蹲在他身邊,她當然看得懂他臉色的不自然:「要不算了吧?你年紀這麽大了,本來就不是最好的練舞時期。筋骨啊腰腿啊都老化僵化,身體要過去最巔峰的條件了。這麽大年紀,不要折騰了。」
周明:「……」
這麽大年紀???
這麽大年紀!!!
他才二十五吧?!
周三少一凜然,抬頭輕笑,對老婆作出非常輕鬆的樣子。他挑起老婆下巴:「瞎說什麽?我這就讓你看看我的身體條件。你老公可是逆生長的哦!」
緊接著:「嗷嗷嗷——」
「啊啊啊啊救命啊——」
「老婆老婆救命啊,不要碰我啊——」
「我不要學舞了,我不要了!我錯了嬰嬰,你放過我吧——」
「哢擦——」骨頭脆響聲後,聶清嬰兩手抬高不敢碰他,都不敢動了。
周三少慘叫連連,被老婆攙扶著出了練習室的時候,虛弱得如同剛生産過的婦女。他坐到沙發上,連喝三杯水,都不能緩過來。恰時閨蜜路溪打電話過來,和聶清嬰聊天。聶清嬰先手忙脚亂地扶老公休息,才去接了電話。
路溪在電話那頭聽到了周三少的凄厲慘叫,嚇了一跳,路溪對聶清嬰肅然起敬:「清嬰,你對你老公做什麽了?你老公怎麽叫得這麽慘?」
聶清嬰心裡還在關心老公。她隔著窗子,一邊回頭看窩在沙發上一臉滄桑的周明,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路溪:「跳了個舞。」
路溪略懵,心想跳個舞叫這麽慘做什麽?然後她一頓,想起她的好閨蜜已經是已婚少婦,於是靈機一動,路溪想歪了。
她咳嗽一聲,臉紅著委婉建議:「這個,也不能太爲難人吧?你這學舞這麽多年,欺負一個普通人不好吧?有些床上的……極限運動,對普通人來說還是挺困難的。你,悠著點啊。」
聶清嬰當然沒聽懂了,隻「嗯」一聲:「不是在床上,是在練習室。」
路溪:「……口味太重了吧?你老公老胳膊老腿的,受得了?不怕骨折了?這男人去看這種病,說出來也挺不好意思對不對?」
聶清嬰仍然關心地看著她老公,她老公聽到了她打電話,一邊嗷嗷慘叫,一邊向她這邊看來。聶清嬰對老公露出一個鼓勵的目光,嚇得周明立刻移開視綫,聶清嬰心裡失落一下,才對閨蜜回答:「可能受不了吧。但是這種病有什麽不好意思看醫生的?我看周明叫得再厲害,我就陪他去一趟醫院吧。」
路溪:「……嗯,可能你們這種人,就是不在乎世俗目光吧,是我狹隘了。」
兩人鶏同鴨講半天,對話竟然非常流利地走了下去。聶清嬰非常擔心她老公,她迫不及待地表示要帶老公去醫院就診,路溪表示支持,男人傷了那方面,身爲妻子,確實應該著急。打電話給聶清嬰,除了關心聶清嬰的婚姻生活,路溪顯然還有別的心事。但是聶清嬰本來就遲鈍,現在還在關心老公,路溪就把自己的話咽了回去。
只是挂了電話後,站在宿舍陽臺外徘徊,路溪吹了很久冷風。她心事重重,想起之前在聶清嬰婚禮上見到的姜躍。隔了許多年,再次見到那個青年,他文質彬彬,斯文無比,站在行事作風誇張的周三少身邊,姜躍如潑墨山水畫般清朗明淨,氣質清幽。不像商人,像古代的文人墨客。
他笑著看婚禮上新郎新娘跳舞的樣子,他側頭勾眼的動作,他和聶清嬰說話時的隨意,那種感覺,和以前高中時一模一樣。
隔了這麽多年,周明和聶清嬰結婚,姜躍應該也不再暗戀聶清嬰,路溪手機裡偷存姜躍的手機號,也存了很多年,但一直沒有勇氣給他打電話。路溪連開場白都想不好,不知道要怎麽和姜躍說話,想姜躍可能根本不認識她是誰……路溪自我鼓勵了很久,才在今晚給聶清嬰打電話,想打聽下姜躍的情况。
誰知道周三少又作妖。
但作妖也有作妖的好處。
路溪沉思許久,終於找到了聯繫姜躍的理由,她手指發抖、面孔通紅,緊張無比地和那個從來沒聯繫過的青年發消息:「聽說三少受傷了,你知道麽?」
姜躍的消息很快回過來:「?」
路溪一陣振作,手一抖,手機差點從陽臺上摔下去。她心臟砰砰跳,終於和姜躍說了一句話,雖然姜躍只是發來一個單純的問號,但她好像能想像到他意外時眉目揚起的樣子……那麽的卓爾不凡。
……
深更半夜的私人醫院中,周明夫妻在非常正常地看病,開藥。只是長期不鍛煉,周少又堅持給自己打鶏血,鶏血打得太多了,周明給拉傷了。醫生建議,患者想减肥的心是對的,但運動量要適量,不要過度,休息兩天就可以了。
周明厚著臉皮,「嗯嗯嗯」聽醫生囑咐。
聶小姐在旁邊臉都漲紅了,覺得大晚上還麻煩醫生,真是不好意思。
聶清嬰扶著老公出了醫生辦公室,站在走廊上,兩人非常意外地碰到前方向他們走來的一男一女。聶小姐臉盲,認不出人,她只看出這兩人奔著他們兩個過來。這兩人,男的西裝革履英俊貴氣,女的……一身保潔阿姨的衣服,意外的是臉蛋長得非常漂亮?
周明頓了一下。
聶清嬰小聲:「老公,他們是誰?我們認識麽?」
周明間斷地給老婆報了個名字,好讓一會兒說話時雙方不尷尬。這時候,那兩人已經走到了跟前,男的是姜躍,女的是……曾經的陳秘書,現在的保潔阿姨陳玲玲。
聶清嬰非常意外地看著陳秘書,不知道短短一個月,這個漂亮女秘書身上發生了什麽,居然淪爲了保潔阿姨?
周明同樣意外,深深看曾經的秘書兩眼,他想發問,但姜躍已經咳嗽一聲。
姜躍將他上下打量一眼,語氣非常古怪,似笑非笑地關心他:「聽說你……受傷了,沒事吧?」
周明不是聶清嬰,他瞬間聽出姜躍話裡的古怪。他挑高眉,等著姜躍解釋。姜躍但笑不語,扶了扶眼鏡,臉上露出「沒錯我就是來看你笑話」的表情。周三少那曾經的秘書、現在的保潔阿姨陳玲玲的職業習慣沒改過來,看到前老闆露出疑惑神色,她忍不住想解釋。
陳玲玲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舉到前老闆和老闆娘面前,讓兩人細細揣摩姜少話裡的意味深長——你的【鶏】【鶏】沒事吧?
說鶏不說吧,文明你我他。陳秘書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前秘書,特意在兩個敏感字上,發了表情圖【小鶏】。兩隻橙黃色的可愛小鶏幷排站在一起,萌萌地看著前老闆眨眼睛。
周明和聶清嬰一同窒息:「……」
姜躍輕笑:「聽說老闆受傷了,我代表員工們先來看望。需不需要全公司員工來給你送花啊?嗯,我覺得是需要的,看,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可憐。」
周明:……有病吧這兩位!!!不是,這兩個缺德的怎麽凑到一起的!
周少怎麽可能吃啞巴虧,何况他臉皮比墻後。聶清嬰想著解釋,周明已經瞬間轉頭攻擊陳玲玲:「保潔阿姨,貴庚?」
才在心裡嘲笑前老闆的陳秘書,僵硬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