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聶清嬰再三說明工作忙的話不用特意接機,周明再三拒絕她。導致的結果是, 聶清嬰中午時人已經到了機場, 周明又打電話過來說他還在路上, 讓她多等半小時。
周明怕餓壞了自己的心肝寶貝兒:「你要不先去吃點東西?別等我了。」
聶清嬰:「你還沒吃午飯麽?我等你一起吧。」
周明心裡浮起絲絲縷縷的感動,如蜜糖一般甜。曾幾何時,從不關注他好不好的聶清嬰, 會在意他有沒有吃飯了。比起剛結婚時聶清嬰的冷若冰霜,現在這是多大的進步。周三少溫柔道:「那,那你等我過去一起吃午飯。不過嬰嬰你還是先墊墊肚子,去買包零食,別餓壞了。」
聶清嬰:「不用。」
她以前練舞的時候經常錯過飯點,錯過了就不吃了。長年累月的訓練, 她早就習慣少吃一頓兩頓的了。
但是周明不允許她這麽隨意,這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司機開著車,周明在後座和他老婆殷殷囑咐, 最後說:「……你現在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你要爲兩個人的生命負責。餓著自己沒事, 餓壞別人怎麽辦?」
聶清嬰:「……?」
她非常茫然地問老公:「我懷孕了?我失憶了?我怎麽不知道我現在的身體不是我一個人的?」
周明剛才還嚴肅無比,這會兒就笑道:「你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 還是我的心肝兒啊。餓壞了你, 疼在我心啊。」
聶清嬰:「……」
周少又在皮了。
雖然知道他又在忍不住浪,可那甜言蜜語聽在耳中,仍然讓人心裡發軟,酥酥麻麻的。和老公挂了電話後,聶清嬰面頰微紅, 唇角也保持著向上翹的弧度。她目中輕柔,非常眷戀地翻出自己和周明的聊天記錄看了半天,然後再次忍俊不禁。
聶清嬰垂下眼。
被人這麽喜歡,是一件開心的事。和戲精生活在一起,每天都與衆不同,她越來越喜歡自己的老公了。每個人生階段有不同的心境,她曾經花費近十年的時間和徐白楊在一起,她不會因爲周明就否認曾經的自己。但她有時候又覺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十年後的今天,她注定和周明成爲合法夫妻。
十六七歲時的聶清嬰,怎麽會想到人生的這種戲劇化呢?
提著行李箱在原地,手機再次震動,是首都的朋友們發過來的消息,問她到了沒有。聶清嬰站著和朋友們聯繫了一下,周明又發來消息催促她吃點零食。聶清嬰拿周明沒辦法,總覺得好像有個攝像頭跟著自己,他時時刻刻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聶清嬰是一個被動的人,她幷不完全排斥周明對她進行安排。老公再三叮囑她吃東西,聶清嬰就去買了包薯條。
行人來來往往,聶清嬰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撕開袋子慢條斯理地吃薯條。番茄味的薯條,她一根一根吃得又慢,又優雅。這麽漂亮的姑娘在這裡很長時間不走,過往旅客悄悄看她,都在判斷她是不是大明星。甚至還有疑惑的旅客過來問,要她簽名。這種現象司空見慣,聶小姐冷冷淡淡地解釋自己就是普通人,肯定不是明星。
後來乾脆翻出了帽子和口罩戴上,壓住眉眼。
畢竟首都霧霾重,這也算自我保護。
這下子薯條不能吃了,聶清嬰惆悵地低著頭看自己手裡的薯條包發呆。忽然,她肩膀被從後推了一下,坐在自己行李箱上的聶清嬰收不住勢,行李箱輪子向前滑了一米,她驚訝地定住身子,抓住箱杆。聶清嬰捂嘴:「啊——」
幸好習舞帶來的對身體超强的控制能力讓她隨著行李箱滑出後,人還穩穩地繼續坐在行李箱上。然後後方又伸來一隻手,按住她肩膀固定住了她。
聶清嬰心跳仍砰砰,有些生氣地仰頭,看到她老公站在她身後俯著身對她笑。
聶清嬰:「老公,你嚇壞我了。」
她戴著口罩說話「嗡嗡嗡」,周三少就笑眯眯地故意說:「扯下口罩啊,說話和小蚊子一樣,我怎麽知道你在說什麽?」
聶清嬰拉下口罩,要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站在她身後的周明眉心一壓,他伸手捧住她仰起的臉,親向她的唇。鼻尖碰到她的下巴,下巴挨上她的鼻梁,額頭與額頭輕輕擦過又分開,直到唇和唇碰上。從後親吻的高難度動作,讓聶清嬰一顫,帽子便掉了地,一頭如瀑秀髮流淌下來。
冰凉的唇與她相吮相啄,聶清嬰鎖骨一聳,被他輕柔地捧著臉時,她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如此唯美又浪漫的親吻,看待了周圍過客,連忙拍照。
周明也幷沒有過分,隻親了一下就放開了聶清嬰,他笑著往後退開三步,望著迷瞪的姑娘,抹了下自己嘴角沾上的口紅。周明皺起眉頭,語氣非常沉重地批評聶清嬰:「吃什麽了?嘴裡一股番茄味,敗壞我興致。」
聶清嬰臉驀地通紅。
一直清冷高貴的女神有了活力,跳下行李箱,跑向他打一下他的胳膊。女神羞怒:「老公!」
被周明一把抱進了懷裡。
周圍相機「哢擦」「哢擦」地拍,閃光燈一閃一閃。
聶清嬰不自在地躲開,要和周明分開距離。聶清嬰推開周明的手:「別這麽張揚,大家都在看我們呢。」
周明却很淡然,摟著她的肩推著她走,順便蹲下把她掉了的帽子撿起,重新罩到她發上。周三少理所當然:「看看怎麽了?我們又不是明星,被拍一拍能有什麽事?嬰嬰,帥哥美女搭檔,張揚是給大衆的視覺福利。大衆不允許你資源浪費。」
聶清嬰:「……」
聶清嬰能說什麽呢?
她抿著唇,非常淺地笑一下:「……好吧。」
所以坐在行李箱上被她老公推一路,聶清嬰都忍了下來——老公太浪了,非要秀恩愛,她說不行,他也非要愛她寵她,她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見到自己漂亮的老婆太開心,周三少小心翼翼地對她,時時刻刻地想對她好,顯然已經把昨天聶清嬰拉黑他的事給忘到了腦後:老婆拉黑他肯定有原因,他不需要質問,他只用反省,要自己以後不要被老婆討厭就好了。
……
兩人一起吃了午飯,將聶清嬰從機場接出來,就要說聶小姐接下來的住宿。坐在車上,聶清嬰這才慢條斯理地告訴老公自己也要在首都出差的這個好消息。不過和周明的公事不同,聶清嬰來首都是爲了加入孫穎紅老師的團隊,和孫老師一起排舞,時間可能會長一點。
周明立刻表示沒關係,等他拉完這個投資他留在首都陪老婆,老婆什麽時候回家他就什麽時候回。
聶清嬰委婉的:「這樣不好吧?會耽誤你工作的。」
周明不在意:「能有多耽誤?a市那邊有姜躍,我每天在這邊處理公務也是一樣的,只是不在公司待著而已。我們公司這是新興産業,依賴網路,和傳統那種必須坐辦公室是不一樣的。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他停頓一下,側頭看旁邊的聶清嬰,低頭在她臉上親一下,溫聲:「而且我賺再多錢,本來就是爲了你。你想做什麽我都能陪著你,不用因爲金錢被你丟下。一切能用錢解决的問題,算什麽問題呢?我就想啊,嬰嬰你以後一定是藝術家,享譽國內外的大藝術家,我只有有錢,才能支持你,跟著你到處走啊。」
聶清嬰低頭,心口輕顫,與他交握的手緊了下:他說他賺錢都是爲了給她花?
聶清嬰疑惑:「……可是我至今不知道你有多少錢啊,你工資多少啊?不是說結婚後丈夫會把金錢上交妻子麽,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一分錢呢?」
結婚後,她偶爾金錢不够的時候用周明的卡,大部分時候,她和周明都是各花各的錢。她從來不過問他,他也沒說過。
周明:「……」
他老婆這神奇的腦回路啊……草,他裝逼裝得忘了一開始給妹子交代家底了。
周明被打臉,咳嗽了一聲後,連忙保證:「我哪有工資?現在公司開運營,我沒有工資的。而且我的資金進出比較複雜,怕你看不懂聽不懂,一直沒說。如果嬰嬰你願意幫我管錢,我當然很高興啊。」
聶清嬰「嗯」一聲:「我會做個好妻子的。」
這麽說的時候,聶清嬰顯然不知道周明的財産有多麻煩。她只是聽路溪提過別人家夫妻結婚後,關係好的話,都是妻子管錢,每月只給丈夫零花錢。聶清嬰學著做一個好妻子,不知道周明高興不高興,但也想管錢。現在看來,周明幷不排斥,她心裡高興了一下。
眼下兩人在車上說話,司機在前面開車,周明滔滔不絕地跟聶清嬰介紹自己在首都的工作。聶清嬰欲言又止,終於在老公停下話的時候插了句:「周明,我在首都的時候恐怕不和你住一起了。」
周三少:「……!」
晴天霹靂!
這就要跟他分居了?
周明鎮定地問:「爲什麽?我在首都有房子啊,你不和我住你和誰住?」
聶清嬰解釋:「我每天要排舞,坐車來回比較麻煩。我想跟路溪住到首舞宿舍去,這樣每天方便些。不過有時間我會去看你的。」
周明鬆了口氣:「嚇死我了,不是對我已經厭煩就好。」
聶清嬰默默地看他一眼。
周明認真教導老婆:「嬰嬰,你太不懂事了,怎麽能住到路小姐那裡?萬一路小姐要帶個男朋友回來過夜,你說你尷尬不尷尬?而且你明明有老公在這裡,你寧可和閨蜜住也不理你老公,別人會以爲我們感情破裂。你老公身邊也是美女如雲,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聶清嬰:「……」
她心裡莞爾:「那你想怎麽樣?」
周明:「我過去跟你一起住酒店啊!住情趣酒店!在國外的時候我就想住了,怕你害羞,沒好意思。但現在不一樣了,我覺得我們感情已經有了質的飛躍。我們還沒住過情趣酒店,我早就想住,想見識一下了。」
……情趣酒店?
聶清嬰眼神複雜地看眼她躍躍欲試的老公,她老公已經去查酒店位置和電話了,聶清嬰吐口氣,看向窗外。好吧,情趣酒店就情趣酒店吧。有這麽一個老公,她也不能退貨啊。
……
兩人先去了周明的房子,周明非常積極地要搬行李,和他老婆一起住去首舞附近。聶清嬰要幫忙,周明拒絕,隻讓她在樓下等一會兒。兩人爭執的時候,聶清嬰收到了路溪的電話。既然說不過老公,她只好讓老公自己收拾行李,自己在樓下徘徊,順便和路溪打電話。
路溪聽到聶清嬰不和她一起住了,因爲周明非要和聶清嬰住,路溪遺憾了一下,失望道:「你老公也太纏著你了。」
聶清嬰沒說話。
周明那强大的控制欲,她自己能感覺到,但是也沒必要跟路溪說,不然路溪會覺得她很委屈,爲她打抱不平。而實際上,聶清嬰不太願意聽人說周明哪裡做得不够好——他已經非常好了。
路溪又起了個話頭:「好多同學跟我在一起,本來都想歡迎你回來,給你個驚喜呢。你現在去和你老公住,大家都特別失望。」那邊聲音嘈雜,應該是幾個同學商量了下後,路溪又說:「不如這樣?嬰嬰你在哪裡?我們老同學過去找你和你老公啊?首舞我們熟,我們幫你參考下酒店。順便見見你老公,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啊。」
聶清嬰上學時是首舞校花,畢業了這麽多年,老同學還是想見她,看看周三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娶到了大家夢寐以求的女神。
聶清嬰不擅長拒絕人,同學在那邊那麽熱情地要來幫忙,她實在沒好意思說酒店的事是她老公一手把關,她根本沒管。聶清嬰點了頭,報了個地址,讓同學們過來。沒想到他們打電話的時候,有幾個男生就在這邊附近,路溪在同學群裡一說,離得近的男同學立刻表示要先過來。
大家嘻嘻哈哈:「幫你們搬家!」
聶清嬰在樓下站一會兒的功夫,不過十幾分鐘,幾個老同學開著一輛suv就來了。打了招呼後進了小區,下了車,清一色的男同學,看到這麽高檔的小區,聶校花亭亭玉立地等著他們,同學們心中生起恍惚感。結了婚後的女神,仍然膚白貌美,氣質如蘭,和他們隔水而望般疏離淡漠。一瞬間,時空流轉,好像還是當初的大學,他們就那麽嚮往地看著女神,長髮細腰,明婉動人。
老同學們局促地過來:「清嬰,好久不見!上次你婚禮時我們有事沒去,你還記得我們吧?」
聶清嬰當然不記得,但她溫和地:「記得。」
聶清嬰早就習慣和一群陌生人尷尬地聊天了。
雖然聶清嬰安靜不愛說話,架不住她好看。男同學們包圍著他們的女神,漸漸放開了,問起聶清嬰這幾年的生活,打包票說他們一定給女神推薦特別好的酒店住。還有同學當即要打電話給熟人,說給女神安排最好的住宿條件。聶清嬰阻攔:「不用了,我老公已經……」
同學大手一揮:「說什麽呢?同學一場,在這個時候怎麽能不幫忙?你老公再厲害,也不如我們這些生活在這邊的人瞭解首都啊。聽我的……」
同學:「不光要給你們安排酒店,我們還打算送你們過去呢!坐我們的車!」
同學這麽熱情,聶清嬰局促地插不上話。
而就在這時,周明提著一個行李箱下了樓,出樓道的時候他剛剛挂了電話。綠蔭葱鬱,聶清嬰個子高挑,周明知道聶清嬰的同學要來幫忙,但他從這個角度,只看到了聶清嬰背對他而立,沒看到聶清嬰的同學。
周三少就非常隨意的、高興的衝了過來:「嬰嬰,我們的情趣酒店訂好了!最好的一個房,總統套房,享受肯定不一樣。我倒要試試這個情趣酒店和平時的區別有多大。」
情、情、情趣酒店???!!!
老同學們瞬間待若木鶏。
聶清嬰一陣暈眩,扶住額頭。
而周明轉過彎,看到了聶清嬰的幾個男同學。
周明:「……」
一陣死一樣凝重的窒息感,圍繞在衆人四周。
半天,周三少在旁邊淡定地:「其實情趣酒店也沒什麽啊。我們是爲了……嗯,鍛煉身體。」
老同學們沉默地看著他們:嗯……鍛煉身體。
聶清嬰更絕望了:「老公,閉嘴。」
解釋還不如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