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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甜糖時光》第74章
第 74 章

  十五號清晨, 天還是晴的。

  陽光明媚,碧空萬里。

  徐臨風早上八點就開車帶著北佳出門了, 送她去上游泳課。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 北佳報了孕期胎教班,交錢的時候她看到那個早教機構裡還有孕期游泳課, 於是也順帶著報了一個。

  胎教班的時間是週五晚上六點二十, 游泳課的時間是週六周日的早上八點半至十點。

  今天雖然是徐老太太過大壽,但是壽宴的時間訂在中午十二點, 所以並不耽誤她上課, 而且徐臨風也不想這麼早就帶著她去徐家——今天他的兩位伯伯和一位姑姑也拖家帶口的全來給奶奶過壽了, 徐家人齊了,比之前更「熱鬧」了。

  若不是因為奶奶過壽,他真的一點也不想去湊徐家的那份「熱鬧」。

  小兩口剛出門的時候天空還晴的爽朗,絲毫沒有要下雨的跡象。

  大約八點二十徐臨風就把北佳送到了早教機構門口。

  准媽媽游泳館雖然不讓准爸爸們進,但徐臨風每節課都會坐在游泳池外的休息區等他老婆下課。

  不過今天他有急事要去處理,隻把北佳送到早教機構門口就走了,等到十點她下課的時候再來接她。

  他知道奶奶信佛, 於是就托朋友買了一塊純天然的極品和田羊脂白玉,將玉空運回西輔後又找了頂級玉雕大師雕刻玉佛, 準備將這尊羊脂玉佛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奶奶。

  玉雕工序繁複細膩, 他提前三個月就開始準備這件禮物了,然而直到昨天才剛剛完工,不過好在能趕上奶奶的生日送出,也算是及時了。

  他現在就是要去取這尊玉佛。

  然而車才開到半途天色忽然就陰沉了下來, 平靜的空中起了大風,墨雲湧動翻滾,雷鳴陣陣,並且愈演愈烈。

  伴隨著幾道裂空閃電,大雨傾盆而下。

  ……

  這家早教機構規模比較大,還是全國連鎖的上市公司旗下品牌,寫字樓負一樓至四樓全被這家機構承包了。

  孕婦游泳館在負一樓。

  北佳等電梯的時候還遇到了幾個同班同學,大家都是月份差不多的准媽媽,共話題很多,所以十分聊得來。

  一看到北佳,就有人問她老公今天怎麼沒陪著她?

  徐臨風現在是這家早教機構准媽媽圈裡口碑相傳的「二十四孝」好老公——有錢有顏有身材,而且還對老婆細心貼心有耐心,最令北佳同學們羡慕以及稱讚的一點就是他每節課都會「陪讀」,不論是游泳課還是胎教課都陪著老婆上課,不像她們的老公來幾節課就沒耐心了,不管有事沒事,把人送到門口就走,等下課再來接,反正絕對不會陪著上課。

  所以今天她們一看到北佳是自己來的,一個比一個詫異,甚至還有人對北佳說了句:「你老公要是也隨波逐流了,那這世界上就沒好男人了。」

  北佳笑著解釋了句:「他今天有事,去西區取東西了。」

  這時另外一個准媽媽接道:「呦,天氣預報今天有暴雨啊,下雨路上再堵車了他來得及接你麼?」

  這家早教機構在東區,從東到西,從西到東,橫跨了兩遍西輔。

  如果不堵車的話,來回一個小時准夠,但是堵車的話時間就不確定了。

  北佳遲疑地回道:「應該不會堵吧。」

  然而當她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忽然接到了徐臨風的電話。

  在電話裡,他跟她說外面下雨了,可能會堵車,如果他十點沒趕到的話讓她乖乖等一會兒,別著急,也別自己出門。

  北佳乖巧應下了,提醒他開車要小心後才掛了電話,繼續換泳衣,剛把泳帽帶上,手機又震動了,是微信消息,許東若發來的:【哇塞現在外面狂風暴雨!你們現在在哪?路上小心點啊!】

  北佳一看到「狂風暴雨」這幾個字就有點擔心徐臨風了,剛他在電話裡只說下雨了,根本沒提雨多大,她還以為是普通陣雨而已,所以在看到許東若的消息後她連打字的耐心都沒了,直接回了語音:「我在上游泳課,徐臨風在外面開車呢,雨特別大麼?」

  許東若似乎聽出來了北佳語氣中的擔憂,立即發了條語音安慰:「還行吧,這不是夏天嗎,西輔這座魔幻城市下暴雨常見的事,估計用不了半個小時就停了。」

  北佳還是不放心,但她現在也束手無策,歎了口氣,又問了許東若一句:「你現在在哪呢?沒在外邊吧?」

  許東若回:「在麥當勞裡困著呢,現在麥當勞裡全是來避雨的人。」

  北佳回道:「那你先好好在麥當勞裡待著吧,我先去上課了。」

  許東若最後回復了條手打信息:【今天要小心呀!】

  北佳心頭一暖,回道:【知道了。】

  閨蜜倆逛街總愛聊天,天南地北八卦私事都聊,上次和許東若逛街的時候,北佳把那次去徐家發生的事跟她講了一遍,許東若的第一反應和她當時一樣,又驚又氣:「這丫頭真的才十五?」

  北佳點頭,無奈地回:「她真的才十五,還沒過十五生日呢,準確來說才十四。」

  許東若道:「十四就這麼壞?那她也不是一點也不隨她媽,雖然她沒她媽精,但是絕對遺傳了她媽的惡毒。」

  北佳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緊接著許東若又問了句:「那女人到底什麼家庭背景啊?又狠又毒又壞又有手段還能演賢妻良母,這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培養出來的『精英』啊。」

  經許東若這麼一問,北佳才發現自己還真的不清楚何柔的家庭背景,徐老太太那麼不喜歡她,就算她為徐家生了孩子卻依舊反對了十幾年也不讓她進門,絕對不只是因為單純的覺得何柔不知檢點,敗壞了徐家的家風,肯定還有別的原因,比如家世背景。

  那天晚上回家後她問了徐臨風才知道何柔家裡竟然是放高利貸的,但是手段不乾淨,背地裡還經營著許多違法交易,比如地下黑.賭場、地下黑.拳場,反正不是什麼清清白白的人家。

  大概也只有這種「精英」家庭才會培養出何柔這種「精英」了,怪不得她敢一次又一次的在背地裡對徐臨風下手,因為已經習慣了為非作歹。

  北佳也總算明白了徐老太太死活不同意何柔進門,因為同意她進門已經不是敗壞家風的事了,而是抹黑家風。

  而且堂堂正正的名門世家哪裡會看得上放高利貸的親家?更何況這親家還不是什麼好東西,手腳不乾淨、做事沒底線,結了親之後徐家說不定還會被連累。

  但奈何徐臨風他爸不爭氣……最終何柔這個女人還是成功的嫁進了徐家,成了名副其實的徐夫人。

  ……

  徐臨風本以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半個小時就能結束,結果等他取了玉佛從西區往回趕的時候雨還沒停,不僅如此,而且還越下越大。

  天色依舊陰沉的如同夜晚,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整個西輔都被籠罩在了茫茫雨幕中,車燈前的雨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嘩嘩下墜,落在地上反濺出一朵大大的白色水花。

  車還沒開到中央大道就堵了。

  中央大道是一條南北向路,算是西輔市東西區的分水嶺。

  被暴雨影響了進程的轎車在寬闊的馬路上排起了雨中長龍。

  還剩十五分鐘就到十點,車又堵得這麼厲害,徐臨風肯定不能按時去接他老婆了,於是就給她打了個電話,但是第一通電話她並沒有接,徐臨風這才想到還沒下課時間。

  在等待她下課的這十幾分鐘內,他的車幾乎就沒怎麼動。

  十點多一點,北佳的電話回過來了,語氣有些急切也有些擔心:「喂老公,你現在在哪呢?」

  徐臨風歎了口氣:「中央大道附近堵車了,我現在還堵在路上。」隨後又安撫了他老婆一句,「你別著急,去休息室找個地方坐著等我,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北佳回道:「咱爸剛才也給我打電話了,他說他現在要去西區,徐一諾今天在西區上美術課,他去接她,但是現在堵路上了,還沒過中央大道,問咱倆這邊堵車不堵,我說我不知道堵不堵,我在東區,你去西區辦事了,然後咱爸聽了之後就問能不能他來接我,你去接徐一諾,因為他離我這邊近,你離徐一諾近。」

  徐臨風微蹙起了眉頭:「你怎麼回的?」

  北佳:「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去接徐一諾,就說我不知道你現在到哪了,讓他給你打電話。」

  徐臨風:「行我知道了,你等我一會兒,馬上給你回過去,穿好衣服,別著涼。」

  北佳:「知道了,穿著浴袍呢,你快點,我還要去洗澡呢。」

  「恩。」徐臨風掛了電話後立即給他爸打了過去。

  徐超群很快就接通了電話:「喂臨風,你現在在哪呢?過中央大道了麼?」

  徐臨風:「還沒到中央大道就堵了。」

  「哦哦哦。」徐超群道,「剛才我怕你開車不方便,給佳佳打了電話,本來想提醒你別走中央大道,結果佳佳說你倆不在一起,她在東區你在西區。我現在剛好也在東區,但是一諾在西區上課,我本來要去接她,但是我這邊也堵,要不咱倆換換人,你去接一諾,我去接佳佳,你看行不行?對了,還有一言,他今天早上開車送一諾去的,結果在停車場車胎被紮爛了,還是四個全被紮爛了,也不知道誰那麼缺德,不然他就能帶著一諾回來了,我也不用去接他倆了。」

  按照現在這種堵車的情況,也只有他爸說的這種辦法最方便簡潔,不然他們父子倆可能猴年馬月都接不到想接的人,結果就是奶奶的壽宴都開始了他們一家人只有何柔到場了,老太太還不得生氣?

  雖然很不情願,但為了顧全局面,徐臨風也只能同意:「行。」最後又嚴肅地叮囑了句,「你開車小心點!」

  「行行行,肯定小心,你放心。」徐超群本以為兒子是擔心他,心裡還挺高興,但是很快就發現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是擔心老婆孩子,雖然有點失落,但還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了一句,「你把佳佳交給我肯定不會有事,絕對把你老婆孩子平平安安帶回家。」

  「你開車小心點就行了。」徐臨風對他爸的要求真不高,唯有安全駕駛這一條,掛了電話後,他把早教機構的地址給他發了過去,隨後又給北佳打了個電話,告訴她等會他爸會去接她,他要去接徐一言和徐一諾。

  北佳能理解這種安排,而且也預料到了,所以並沒有什麼反對意見。

  掛了電話後,她就去洗澡了。五個多月的肚子像是個隆起的小山包,雙.乳也更加豐腴了,但她的體質好,白白嫩嫩的皮膚上沒有一絲妊娠紋,依舊光滑無暇,經常被其他的准媽媽們羡慕。

  這家早教機構裝修比較高檔,浴室內是一個個單人隔間,隱私性很強,淋熱水衝身體的時候,北佳將雙手覆在了隆起的肚子上,低著頭柔聲說了句:「爸爸今天不能來接你了,因為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你要保佑爸爸一路順利,平平安安。」

  她洗完澡大約十點半,穿戴好收拾完拎著東西上樓的時候已經十點四十了。

  徐超群的白色奔弛早就已經停在早教機構門前的馬路邊了,而且徐超群還特意拿了把傘站到了早教機構大門口接她。

  外面的雨勢毫無衰弱跡象,墨色的天空烏雲翻滾,陰森沉重的像是要壓下來。

  北佳剛才只知道外面下暴雨了,但一直身處室內並未親眼看到,所以當她一走出室內,就被外面的惡略天氣嚇到了。

  這何止是暴雨啊,簡直是世界末日。

  暴雨傾盆,閃電劈空,呼嘯的大風把路邊的一排小樹苗全吹彎了。

  只不過是從樓下到馬路邊的距離,北佳和徐超群的身上衣服幾乎都被淋濕了大半,而且倆人剛才還都打著傘,可想而知雨勢有多強烈。

  上車之後,徐超群趕緊找出來了條幹毛巾遞給了北佳:「擦擦快擦擦,別著涼了!」說完又歎了口氣,抱怨道,「唉,這什麼鬼天氣!」

  北佳也覺得這天氣確實挺魔鬼。

  等北佳擦好,系上安全帶後,徐超群才啟動了車輛,他年紀大了,還是喜歡開手動擋的車,然而才剛一踩下離合器車就熄火了。

  今天早上剛出門的時候他的車還好好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開著開著離合器就鬆了,這一路上忽然熄火的情況發生了好多次了,徐超群又急又氣,只好重新啟動車輛,同時納悶地嘟囔抱怨:「這離合怎麼回事……」

  然而再次重啟,卻又遭遇了踩離合熄火的情況,而且這次熄火熄得特別徹底,無論徐超群怎麼試,他的車再也沒有重新打著火,像是被這瓢潑大雨徹底澆滅了鬥志,一動不動地定在了馬路邊上。

  紛紛雨幕中,白色的轎車孤零零的醒目。

  「唉怎麼回事,怎麼還打不著了?」徐超群氣急敗壞,心情惡劣的堪比外面的天氣,「什麼日子,今天家裡的車怎麼還全壞了!」

  ……

  徐一諾在西區某位油畫大師家裡上課,徐一言的紅色法拉利超跑就停在小區的地下停車場裡。

  徐一諾九點半下課,兄妹倆一起去停車場的時候才發現車胎被紮了,而且還是四個全被紮了,無一倖免。

  徐一言平時愛他的車像是愛自己的女人,瞬間就氣炸了,直接在停車場就罵開了,保安趕緊聯繫物業,物業派人來調節,徐一言挨個把他們狠狠地懟了一頓。

  然而現在天降暴雨,外面又淋又堵又在刮大風,修車是不可能的了,更別說找人來拖車了。

  徐一言只好給家裡打了電話,讓人開車來接他倆。

  今天徐家人多,無論是僕人還是管家都忙著照顧賓客,於是徐超群就親自來接孩子了。

  兄妹倆又重返老師家坐著等人,等了半個多個小時,徐一言接到了他爸的電話,被告知要來接他們倆的人是徐臨風。

  不情願,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

  他們兄妹仨要是共處一車,那可是真幾把尷尬,想一想就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徐一言直接回了句:「就不能換個人麼?西輔人口那麼多,你怎麼就挑了個和我倆最不合拍的呢?」

  徐超群半是訓斥半是教育地回復:「怎麼就不合拍了?他是你親哥!」

  徐一言:「爸,理是這麼個理,事不是這麼個事啊,你自己能想像出來我們仨和諧共處的畫面麼?」

  「那有什麼不能的?你們三個是手足兄妹!」徐超群道,「再說了人家臨風都願意去接你們倆了,你倆還不情願了?」

  徐一言:「你信我,徐臨風絕對不是真心情願,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也是拒絕的,但是他沒辦法。」

  「他是不是真心情願但也去接你倆了,我不管你倆現在情不情願坐他的車,都必須給我情願,不然你倆就別回來了!」徐超群的語氣斬釘截提不容置疑,並且說完就把電弧掛了,不再給徐一言反駁的機會。

  徐一言長歎了口氣,感覺今天可真是,「驚喜」不斷……呵,他們兄妹仨要同框了。

  人生奇跡。

  他剛在陽臺打電話,一回到客廳徐一諾就不耐煩地問了句:「咱爸什麼時候來呀?等了快一個小時了,要是遲到了老太婆還要說咱倆。」

  老師還在呢就敢直接喊自己奶奶「老太婆」,可真是顯著你徐家後輩沒家教了,徐一言覺得他妹絕對是豬腦子,氣急敗壞地懟了句:「你可給我閉嘴吧!」

  徐一諾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反懟了句:「你有病吧?衝我發什麼火?」

  徐一言長歎了口氣,懶得和這個豬妹妹計較這麼多,直接說了句:「咱爸堵車來不了了,徐臨風來接咱倆。」

  「誰?」徐一諾現在還記著徐臨風把她扔進游泳池裡這個仇呢,一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他還沒死呢?」

  當著老師的面,徐一言尷尬的要命,而且特別心累,累到沒脾氣,他怎麼就有個這麼蠢的妹妹?

  都是畫油畫的,人家能不認識徐臨風麼?說不定人家和徐臨風的關係比和咱爸還好呢,人家是看在你是徐家姑娘的份上才收你當學生呢,你就這麼當著人家的面罵徐臨風?這不是丟人現眼麼?

  老師也感覺到了徐一言的尷尬,其實老師本人也很尷尬,因為他確實和徐臨風的關係不錯,雖然他比徐臨風大了將近二十歲,但是卻很欣賞徐臨風的創作水平和藝術天賦,徐一諾這麼一鬧,讓他有種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的感覺,同時又覺得這女孩實在是太沒教養。

  於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客氣地對徐一言說了句:「你們倆慢慢聊,我去書房處理一些事情。」

  徐一言客氣又歉然地回道:「我妹不懂事,今天真是給您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老師淡淡一笑:「沒事。」

  等老師離開後,徐一言伸手點著徐一諾的鼻尖,低聲叱駡:「蠢!」

  徐一諾從小到大肆意任性慣了,在外面和在家裡一樣毫無顧忌沒大沒小:「你才蠢呢,你就是個不會畫畫的蠢蛋!」

  徐一言氣得直點頭:「是,是,是我蠢,我最蠢了,但我還沒蠢到當著人家同僚好友的面咒人家死。」

  徐一諾一愣,理直氣壯:「我沒當著他朋友的面咒他死!」

  「恩,你沒有,你真是一點也沒有,你最聰明了。」徐一言已經不想和她解釋這麼多了,解釋了可能她也認為自己沒錯。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失敗的一點,就是有這麼個草包妹妹。

  再次歎了口氣,他直接對徐一諾說了句:「收拾你的東西,準備出發,徐臨風馬上就到。」

  徐一諾氣急敗壞:「我不坐他的車!死都不坐!」

  徐一言原封不動地把他爸送給他的那句話轉交給了他妹:「我不管你現在情不情願坐他的車,都必須給我情願,不然你就別回去了。」

  ……

  輔香山西路二支路路口,一輛黑色大卡車如同一頭巨型野獸般靜靜地蟄伏在狹窄的柏油馬路上。

  天色陰沉漆黑,狂風呼嘯,驟雨滂沱。

  輔香山附近本就僻靜,大戶人家選擇輔香山別墅區入住也是圖個清淨雅致,所以平時這周圍的馬路上基本沒什麼車,偶爾呼嘯飛馳一輛,也絕對是高檔豪車。

  今天天氣惡劣,輔香山西路上更是空空蕩蕩,間隔半個小時也不會有一輛車經過,更別說徒步的行人了。

  蒼茫的天地間除了瓢潑大雨,只剩下鼓點般密集的雨聲。

  那是一輛黑色重型卡車,豆大的雨點落在卡車堅硬的車身上,不停地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擋風玻璃前的兩條雨刷來回搖晃。

  駕駛室內,一位身穿灰色劣質短袖的中年男人緊張地握著方向盤,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小路口,寬闊的額頭上全是汗珠,唇焦口燥,呼吸急促。

  空調的冷風並不能帶給他清涼。

  此時他耳畔回蕩著的只有自己劇烈的心跳與呼吸聲,周遭黑暗死寂。

  忽然間,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這種緊張的死寂。

  他先是渾身一僵,驚愕的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樣,緩了幾秒鐘後才伸出顫抖不停的手,拿起了放在操作臺上的那部響個不停的手機。

  「喂、喂……」他的嗓音極其粗啞,聲音還在不停的顫抖,額頭的汗水如雨般接連不斷地順著他那張國字方臉的臉頰流淌而下。

  「解決了麼?」對方也是個男人,說話時的語氣極其惡劣,但又透露著幾分難掩的緊張與焦慮,「你他媽給老子說話!」

  「沒、沒來呢……」司機顯然出於劣勢一方,說話時的氣勢就先矮上了一截,驚慌中又帶著哀求,「我、我一直在等,真的在等。」

  「怎麼還沒來!」對方急不可耐,脾氣又大又暴躁,「來了直接懟死!」

  司機乾咽了一下口水,再次確認:「是、是黑色的路虎是吧?」

  「是,記好,黑色路虎。」對方特意叮囑了一句,「白車和紅車都不是,黑車,路虎。」

  「恩、恩……」雖然對方看不見,但司機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可能是感覺到了司機的緊張,對方好心安慰了句:「你放心,今天上路的絕對只有黑色路虎,只要你不傻,絕對不會出錯,路口監控也被處理了,你不用擔心會被拍到,只要把人弄死就行了,懟不死就下來再給補一刀,反正今天必須把他弄死!老大說了,只要你徹底解決了徐臨風,你欠賭.場的五十萬一筆勾銷。」

  但是在安慰完司機後,他還不忘了威逼,語氣陰狠毒辣:「但如果你敢把這次的事搞砸,就等著給你老婆閨女收屍吧!嘿嘿,還有好幾個兄弟誇你閨女長的漂亮呢。」

  ……

  徐臨風認識徐一諾的那位油畫老師,還曾去他家做過客,兩人交情不淺,算是忘年交。

  他開著車來到那位老師家樓下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到十一點了。

  雨勢依舊不減。

  剛才他已經給徐一言打了電話,現在徐一言正領著徐一諾站在單元樓裡等他。

  他停下了車,打開了車窗,示意他們上車。

  車內燈是亮著燈,不遠處單元樓門口的燈也是亮著的,且都是昏黃色的燈光。

  隔著雨幕,三兄妹六目相撞的那一刻,空氣凝固了,尷尬到窒息。

  徐臨風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關上了車窗;徐一言低聲罵了句「艸!」;徐一諾臉上的不情願更加明顯了:「我不想坐他的車!」

  徐一言歎了口氣,回了句:「你以為人家想讓你坐麼?還不是被逼的。」隨後又伸手推了一下徐一諾的肩膀,「別站著不動,往前走!」

  徐一諾掙開了徐一言的手,發起了小姐脾氣,固執又任性:「我不坐!我死都不坐!我要讓咱爸再派車來接我!」

  徐一言氣急敗壞:「家裡人都忙死了誰抽空來接你?今天大伯二伯和姑姑都在,你可是消停點吧!」

  徐一諾依舊任性:「我就是不想坐他的車!我噁心他!」

  「你放心,他也不會喜歡你。」奶奶的壽宴馬上開始,徐一言不想再浪費時間了,直接撐開了自己的傘,走出單元樓,朝著雨幕邁進了一步,而後回頭看著他妹,最後一次警告,「你走不走?不走我倆就走了,你自己在這兒待著吧。」

  徐一諾依舊是不情不願,但是也沒辦法,她哥走了就沒人管她了,最後狠狠地咬了咬牙,跺了下腳,氣急敗壞地撐開了自己的雨傘,不甘心地朝著徐臨風的黑色路虎走了過去。

  ……

  徐一言拉開副駕駛車門的那一刻,窒息感更強烈了……這他媽什麼事啊!

  西輔人口那麼多,為什麼偏偏來的是徐臨風?

  雖然心裡飛奔而過無數個草泥馬,但他卻表現得和徐臨風一樣淡定——開門、上車、收傘、關門——一氣呵成。

  徐一諾拉開了與副駕駛同側的後座車門,上車的步驟也是如此,但是關車門時弄出的動靜可比她哥大得多,她似乎將滿腔的憤怒和不情願全部集中到了車門上,關門時所用的力氣大得要命,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而且坐在車上後她還不老實——

  徐一言上車後把收起來的濕雨傘放到了腳下,徐一諾則是大幅度的在車內甩起了濕雨傘,還故意朝著徐臨風甩,把傘上帶的雨水甩了徐臨風一身。

  徐臨風回頭,面色陰沉地盯了她一眼。

  徐一諾動作一頓,有點害怕,但依舊不服氣,還想繼續甩,這時徐一言扭過臉罵了她一句:「你他媽給我老實點,不想坐車就給我滾!」

  他對他妹,只有一句話——恨特不成鋼,蠢!

  勢單力薄,徐一諾不敢孤軍奮戰,終於老實了,不過心裡還是有脾氣,並沒有像她哥一樣把濕漉漉的雨傘放在腳下,而是直接扔在了旁邊的座椅上,沾得哪哪都是水。

  徐臨風懶得和她計較這麼多了,歎了口氣,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把安全帶系上。」

  徐一言一上車就系好了安全帶,這話就是說給徐一諾聽得。

  徐一諾才不會乖乖聽他的話,冷哼了一聲,高傲又帶著不忿地懟道:「你管得著麼?」

  徐臨風沒再搭理她,或者說,不想管她了,就當車上沒她這個人似的,置若罔聞地開車。

  但徐一言不能不管自己親妹妹,今天天氣這麼差,萬一路上出了事怎麼辦?於是再次扭過了頭,無奈地看著她說:「把你安全帶系上。」

  徐一諾固執地要命,還朝她哥翻了個白眼,挑釁似的說道:「我不系!我就是不系!你打我呀?」

  徐一言:「……」他這一上午已經快被他妹氣死了,現在真是連朝她發脾氣的力氣都沒了,忽然也不想管她了,心累地回了個:「行,您隨便,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不管你,我也管不著你。」說完就把臉扭了回來,真的不搭理她了。

  徐一諾不屑地「哼」了一聲,而後靠在了椅背上,拿出手機打開了遊戲,還故意外放,把聲音調到了最大。

  ……

  和徐臨風共處一車,還是並排而坐,徐一言尷尬的要命,連呼吸都變得謹慎了,僵坐在副駕駛,眼觀鼻、鼻觀心。

  今天來接他的哪怕是個石頭人可能他都不會這麼尷尬。

  車外的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狂風呼嘯,天色烏壓壓的沉,甚至有了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由於中央大道堵車嚴重,徐臨風這次選擇走環城線,雖然繞了遠路,但是速度明顯快了多。

  從西環上北環的時候,徐一言輕咳了一聲,提醒了句:「南大橋檢修了,只能從西邊走。」

  通往輔香山別墅區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南側大橋,另外一條就是輔香山西路。

  徐臨風記得上次來時南門崗的保安提醒過他,六月十號至二十號間南大橋要檢修,而徐老太過壽剛好卡在這兩個日子中間。

  「我知道。」徐臨風其實也挺尷尬,他們倆長這麼大,二十多年間,還沒這麼心平氣和地說過話。

  徐一言面無表情:「哦。」過了半分鐘,他又說了句,「西二支路路口昨晚出車禍了,信號燈被撞壞了,你過得時候注意點。」

  西二支路這個路口不大,所以信號燈的規模也不大,不是四個口都有,而是獨立在路口中間的那種四面燈。

  現在的信號燈都自動連接了電子警察和攝像頭,西二支路的紅綠燈一壞,相當於紅綠燈連帶著攝像頭一起廢了,再加上天氣又這麼惡劣,徐一言不得不提醒徐臨風注意。

  徐臨風確實不知道這件事,點頭「恩」了一聲。

  徐一諾不喜歡她哥這麼客客氣氣的和徐臨風說話,感覺他就是個大叛徒,所以在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後,厭惡地「切」了一聲,又說了句:「真噁心。」

  沒人搭理她。

  此後三人皆是一路無言。

  ……

  上了北四環後,徐臨風一直朝東開,最後在與東四環的交界口處下了環線。

  一下四環,就是輔香山西路,這條路很長,一直從東北四環的交界口通向西輔市大名鼎鼎的輔香山別墅區,從這條路上分叉出去的小路,就以輔香山第幾支路命名。

  大雨瓢潑而下,臨近正午的天色卻如黑夜般漆黑。

  西輔這座城像是被困在了暴雨和黑暗中。

  整條輔香山西路安靜而空蕩,僅有一輛黑色路虎冒雨奔弛,所行之處,飛馳的車輪濺起一大片水花。

  掛在後視鏡上的紅色平安符來回搖晃,下垂的流蘇也跟著不停擺動,與之同頻率擺動的,還有一條精緻的銀鏈,鏈子下方系了個橢圓形的銀質吊墜。

  吊墜是北佳親自設計的,可以打開,裡面的玻璃框裡放著兩張照片,左側是她和徐臨風在學校那棵百年大樹下的合影,右側放著一張縮小版的B超照。

  其實她原本想放結婚照來著,但是吊墜做好那天她剛好去產檢了,做了四維彩超,孩子的面部表情都被照了個一清二楚,她又激動又傷感,激動的是她終於看清楚寶寶長什麼樣了,傷感的是這小妞長得不太像她,更像她爸,然而等她回家後翻出來徐臨風小時候的照片一看,更傷感了,這父女倆小時候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唉……一點也不嫉妒呢。

  保持著一種「平和」的心態,北佳把孩子的四維彩超照做了個縮小版放進了吊墜裡,和平安福一同掛在了後視鏡上,當時她還對徐臨風說了句:「開車要小心,我和寶寶都看著你呢!」

  這吊墜裡面藏著的,是他的家,他的寶貝,他的全部。

  車在雨中飛馳了十幾分鐘,到了西二支路,過了西二支路再往前開一個路口,就是輔香山別墅區西門崗。

  暴雨依舊滂沱,夾雜著呼嘯狂風。

  漆黑的天幕上時不時冒出一道道閃電,刺目而鋒利,像是要把這暗沉沉的天給劈裂一樣,強烈的光線將整片黑暗的大地照亮了一瞬。

  懸掛在後視鏡上的銀色吊墜剛好反射了電光,徐臨風的眼角餘光被閃了一下,下意識地朝右側看了一眼。

  就是這麼短短一瞬間,他的視線中忽然冒出來了一輛巨型卡車。

  卡車沒打燈,在滂沱的大雨中如同失了控的野獸,急遽朝著他的路虎「狂奔」了過來。

  剛才這輛卡車的黑色車身完全融入了漆黑的雨幕中,若不是吊墜反射了閃電的光,他根本沒發現,而且車內全是徐一諾的手機遊戲聲,壓根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響,所以當他看到卡車的那一刻,兩輛車之間的距離僅剩下不到二十米。

  徐臨風神色一變,下意識地朝左猛打方向盤。

  正在直行的車輪驟然變向,黑色路虎直接在原地來了個九十度的漂移,濺起了一大片高高的水花。

  車內三人,徐臨風和徐一言都系了安全帶,僅有徐一諾沒系,車身驟然變向的那一刻她直接撞到了車門上,同時發出了一聲刺耳尖叫。

  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尖叫聲戛然而止——

  縱然徐臨風反應再快,還是沒躲得過卡車的撞擊,巨大的黑色車頭猛地撞上了路虎的左後方車尾,直接將路虎撞飛了出去。

  車身被掀翻後,先是左側車輪離地,右側車身率先墜地,發出了轟隆一聲巨響,車架變形,前後六面車玻璃全部被震碎,然而動盪並未停止,慣性使然,車身再次朝右側翻滾,又一次的撞擊地面,直至變成底朝天才停止。

  雷霆暴雨中,黑色路虎在頃刻間變成了廢銅爛鐵。

  ……

  安全氣囊在車身被蠻力撞擊的那一刻就彈出來了。

  徐臨風隻經歷了短暫的昏厥和暈眩就清醒了過來,他整個人被倒掛在了車座上。

  所以醒了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去解安全帶,同時伸手去開車門,然而就在他抬起左手的那一刻,小臂處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

  左手手臂應該是被撞斷了。

  但好在右手沒事,順利解開了安全帶,這時他看到了掉落在破碎窗框邊沿上的銀色吊墜,立即伸手將它夠了過來,一圈圈的纏到了自己的右手上,將那個藏有他身家性命的吊墜緊緊地握在了手心裡。

  是這個吊墜救了他一命,是他的女人和孩子救了他一命。

  之後他用腳跺開了擋在車窗前的安全氣囊,最後從車窗爬了出去。

  雨勢忽然減小了許多,天色也由黑變成了泛白的灰,淅淅瀝瀝的雨滴淋在身上的那一刻,徐臨風從未如此慶倖自己還活著。

  雨水淋掉了他額頭上的血,深吸幾口氣,他立即跑向了副駕駛,單手費力地扯開了擋在車窗前的安全氣囊。

  剛才是右側車身先落地,徐一言傷得比他嚴重,此時已經陷入了昏迷。為了救徐一言,徐臨風再次鑽進了變了形的車裡,一邊為他解安全帶一邊大聲喊他的名字:「一言!一言!」

  徐一言依舊是昏迷不醒。

  左臂不能發力,他只能用右手極其艱難地將徐一言從車裡拖了出來,直至將他帶到路邊的安全地帶才停止,隨後他跪在他身邊,將顫抖不停的手摁在了他的頸間,動脈跳動雖然微弱,但還有,說明徐一言還活著,徐臨風長舒了口氣。

  徐一言曾對他說過希望他好好活著,他何嘗不希望他好好活著?

  他們是兄弟。

  而後徐臨風閉上了眼睛,又深深地吸了口氣,極力壓制著內心的驚慌與擔憂站了起來,只要確定了徐一言還活著就行,他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車裡還有徐一諾。

  再次返回被摔了個底朝天的路虎車旁時,徐臨風才看到了順著右後方車窗的窗框流出的殷紅血跡。

  路虎的後車尾已經完全變形了,暗紅色的血液染紅了白色的安全氣囊,滴滴答答地從氣囊的邊角處落下,混入地面的雨水中,形成了一條殷紅色的河流。

  徐一諾怕是凶多吉少。

  但徐臨風並沒有打算放棄她,然而就在他準備彎下腰去救她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踏雨而來的腳步聲。

  來者特意將腳步聲放的很輕,然而腳下的水卻出賣了他,無形間將他的腳步聲放大了無數倍。

  暴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此時的雨勢已由傾盆大雨變成了濛濛細雨,潤物細無聲般黯然墜落。

  缺失了雨聲掩蓋的偷襲者瞬間暴露了。

  徐臨風意識到了什麼,猛然轉身。

  在他身後不到五步的位置站著一個身高一米九的彪形大漢,大漢身穿灰色劣質短袖,右手握著一把剪刀,看向他的目光盡顯陰狠殺意。

  在徐臨風發現他的那一刻,壯漢神色一沉,加速朝他跑了過來。

  徐臨風閃身躲避,然而壯漢身高手長,左手直接抓住了徐臨風的衣領,下一刻便將他死死地摁在了路虎車的車框上,下一秒手起刀落。

  千鈞一髮之際,徐臨風抬手抓住了壯漢持刀那隻手的手腕,拼了命的與其抗衡對峙,然而他斷了隻手,單手力量太小,壯漢在身高體型上也比他佔優勢,徐臨風逐漸落了下風。

  鋒利的刀尖一寸寸下落,徐臨風的額頭與頸部已經凸出了青筋。

  壯漢似乎勢在必得,臉上已經露出了猖狂的笑。

  然而徐臨風卻忽然朝後揚了下頭,又猛地抬起了來,將自己的額頭用力撞向了大汗的鼻樑。

  人體鼻骨脆弱,壯漢的鼻樑一下子就被撞斷了,劇烈的疼痛席捲了他整張臉頰,眼前也跟著黑了幾秒,持刀的那隻手下意識的鬆了勁兒。

  徐臨風趁機抬腿用力頂向了他的小腹,壯漢疼得大喝一聲朝後退了兩步。徐臨風趁機出拳,直擊壯漢太陽穴。

  他將一直緊握在手心的銀質吊墜夾在了食指與中指的指縫間,拳風穩而准,又帶著狠,一擊便將這位剛才勢在必行要殺他的壯漢打翻在地。

  太陽穴受重創,壯漢倒在地上後便不省人事了。

  徐臨風依舊活著。

  雨停了,雲開霧散。

  他絕境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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