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領證

　　不管沈老爺子說什麽，沈清瀾只是沉默地跪著，眸光堅定，動也不動。

　　沈老爺子看著倔強的孫女，心底又氣又疼，孫女這麼做的原因他也猜得到，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更加不能答應。

　　他不能讓沈清瀾爲了讓她奶奶走得安心，就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傅衡逸確實不錯，如果沈清瀾和傅衡逸是因為愛彼此所以才結婚的，那麼他絕對不會反對，甚至還舉雙手支持，但是現在這樣，絕對不行。

　　沈君煜走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沈老爺子坐在床上生氣。而他妹妹則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爺爺，發生什麽事了？」沈君煜一驚，以爲是沈清瀾做錯了什麽事，所以爺爺生氣。

　　祖孫倆誰也不開口。

　　「爺爺，瀾瀾年紀小，如果做了什麽惹您不高興的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這地板這麽硬，跪久了膝蓋都廢了，您先讓她起來，行嗎？」

　　沈君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却能肯定一定是沈清瀾做了什麽事，不然沈老爺子不可能這樣對待沈清瀾。

　　「是我不讓她起來嗎？是她自己不願意起來。」沈老爺子終於開口，但語氣有些氣急敗壞。

　　「瀾瀾，跟爺爺道歉。」

　　沈清瀾不動，她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

　　「沈清瀾，你還是打定了主意是不是？」沈老爺子恨聲，瞪著沈清瀾，恨不得上前打她幾下，將她打清醒了，却又捨不得。

　　「是。」沈清瀾答得毫不猶豫。

　　「好好好，那你就跪著，願意跪多久就跪多久。」

　　「爺爺。」沈君煜開腔。

　　「你給我出去。」沈老爺子瞪著孫子，指著門口。

　　沈君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清瀾，「爺爺，不管妹妹做錯了什麽，但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現在奶奶又在醫院，您……」

　　「給我滾出去。」沈老爺子怒吼。

　　沈君煜無奈，退出了房間，家裡人現在都在醫院，就是他想找人幫忙都找不到，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沈清瀾跪了整整一夜，沈老爺子也是一夜沒睡，最疼愛的孫女跪在這裡，求他答應讓他跟一個不喜歡的男人結婚，這樣讓他如何睡得著。

　　天亮了，太陽越升越高，離著中午十二點越來越近，她跟傅衡逸約好了十二點在民政局門口匯合。

　　沈清瀾心中不免有些著急，只是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她跪了一夜膝蓋早已麻木。

　　「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是吧？」沈老爺子心中氣怒難平。

　　「求爺爺成全。」

　　沈老爺子手插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喘著粗氣，良久，將一本暗紅色的本子扔在沈清瀾的面前，「拿去。」

　　沈清瀾撿起地上的本子，朝著沈老爺子磕了一個頭，沈清瀾是驕傲的，長這麽大，她從來沒有向任何人下過跪，磕過頭，這是第一次，却心甘情願，因爲她傷了這位真心疼愛她的老人的心。

　　「沈清瀾，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以後即便是後悔了，你也不要來找我訴苦。」

　　「謝謝爺爺。」

　　沈老爺子閉上眼睛，不願再看地上的人一眼，無力地揮揮手。

　　沈清瀾站起來，剛一動，膝蓋就傳來一陣劇痛，她跌坐在地上，緩和著。

　　沈老爺子看得清楚，想上前扶起她，却只是背過身去。

　　沈清瀾等那陣疼痛過去了，才慢慢站起來，朝著門外挪去，她走得很慢，真的是用挪的，却脊背挺直。

　　沈老爺子看著孫女遠去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民政局門口，沈清瀾到的時候傅衡逸已經等在那兒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傅衡逸淡淡開口，眸子緊緊盯著沈清瀾的臉。

　　「走吧。」

　　沈清瀾率先走進去。

　　傅衡逸抬脚跟上。

　　再出來時，倆人的手上已經多了兩本紅本本。

　　沈清瀾跟在傅衡逸的身後，倆人誰也說話。

　　「上車。」傅衡逸打開車門。

　　沈清瀾鑽了進去，也沒有問他要帶自己去哪兒。

　　車在市一醫院停下來，傅衡逸下車，依舊是沈清瀾跟在他的身後。

　　一直到七樓，電梯開了，傅衡逸才上前牽著沈清瀾的手。

　　沈清瀾掙扎。

　　「如果你不想讓家裡人擔心的話就配合一點。」傅衡逸俯身，在沈清瀾耳邊低聲說道。

　　沈清瀾不動了，任由傅衡逸牽著她的手來到沈奶奶的病房，

　　病房裡，除了沈家人，傅老爺子也在，看著牽著手走進來的倆人，無不驚訝。

　　最震驚的莫過於依舊坐在輪椅上的沈希潼，她臉色慘白地看著倆人交握的雙手，握著輪椅扶手的雙手骨節泛白。

　　傅衡逸牽著沈清瀾，走到沈奶奶的病床前，「奶奶，對不起，我來晚了。」

　　沈奶奶看著倆人的樣子，明悟了什麽，轉頭看向沈老爺子，沈老爺子笑著點頭。

　　沈奶奶放鬆了神色，朝傅衡逸招招手，傅衡逸上前一步，「你跟我們瀾瀾在一起了？」

　　傅衡逸點頭，「是的，奶奶，確切地說，我跟清瀾結婚了，我們上午剛領了證。」傅衡逸語氣溫和。

　　沈奶奶縱使有心裡準備，也被嚇了一跳，看著傅衡逸的眼中不自覺帶著嚴厲，轉頭看向其他人，「你們先出去，衡逸留下。」

　　「奶奶。」沈清瀾出聲。

　　沈奶奶笑笑，「我就跟衡逸說幾句話，不欺負他，先出去吧。」

　　一群人陸陸續續地出去。

　　病房裡只剩下了沈奶奶和傅衡逸。

　　走廊裡，沈謙看著沈清瀾，眼帶詢問，「清瀾，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什麼時候跟衡逸在一起的？」

　　「在一起有段時間了，上一次衡逸休假回來，我們就見過了，後來又接觸了幾次，感覺不錯，就試著處處，處了一段時間，倆人都覺得挺不錯的，衡逸年紀也不小了，所以我們就打算結婚了。」沈清瀾輕描淡寫。

　　知道真相的傅老爺子和沈老爺子嘴角不覺抽了抽。

　　「你胡說。」沈希潼大聲打斷，「你根本就是在騙人，你跟衡逸認識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月，見面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哪裡來的感情。」她的唇微微抖著，顯然是不相信倆人竟然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