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穆雙雙這會兒倒是慶倖，自個看在穆大山和餘四娘的面子上，沒將老爺子趕出去。

　　現在這種情況，估計比趕穆老爺子出去，他要更難受！

　　不過這也怪不得別人，當初是穆老爺子自己為了穆大德對三房的人下狠手。

　　現在被老穆家的人那般對待，也算自作自受，和三房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爹，這大過年的，您莫要說了，兒子先扶您進去歇息去！」穆大山小心攙扶著穆老爺子，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別，老三，你扶我回去，回去……」

　　穆老爺子的回去，自然不是在三房，而是回老穆家。

　　穆大山愣了愣，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咋辦。

　　「爹，爺要回老穆家，您你就扶他回去吧，他喝了酒，住自個的炕上，肯定要舒服些。」

　　灶房裡，穆雙雙衝外頭的穆大山道。

　　有了人給自個出主意，穆大山趕緊扶著穆老爺子朝著老穆家那頭走去。

　　怕老爺子難受，穆大山每一步都十分的緩慢，平時一會兒功夫的路，硬生生的被他走成了一炷香的時間。

　　原本還想著親自扶老爺子進房間的穆大山，在院子裡，被穆老太堵住了。

　　還不等穆大山開口，穆老太一把衝了上去，像對待仇人一樣，對著穆大山怒目而視。

　　「老三，你幹啥了？你把你爹咋啦？」

　　穆老太一開口就是責備的話，這讓穆大山心底特別不是滋味。

　　他道：「娘，新年快樂！爹方才在三房喝了點酒，現在有些醉了，還是我扶著他進屋歇會兒吧！」

　　「哼，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有我老太婆在，你爹還輪不到你扶。還不滾回你們三房那個狗窩去！

　　守著你那個狐狸精媳婦兒，還有臭丫頭閨女去，在這裡算啥意思？」

　　穆老太像吃了槍子一樣，嘴裡叭叭的說個不停。

　　穆老爺子聽到鬧哄哄的聲音，稍稍清醒了一些。

　　瞅了瞅穆老太，他道：「你少說兩句，今個過年了！」

　　「你還曉得過年啊，自家吃完了，又去別人家蹭吃蹭喝，你以為別人很稀罕你去？指不定在背地裡咋罵你不是東西了。

　　還喝這麼多馬尿，喝不死你！」穆老太氣呼呼的道。

　　「是啊，喝死我，喝死我，你趕緊滾出老穆家！」穆老爺子也來了火，衝穆老太大吼。

　　大過年的，啥禁忌都破了。

　　過年不能說「死」，過年不能發脾氣，過年不能吵架……

　　這一樁樁的事兒，老穆家卻破了個徹底。

　　「你個死老頭子，你還敢凶我，我是為你好，你曉不曉得？沒我，老穆家要成啥樣了？」穆老太嚷嚷個不停。

　　穆老爺子見狀，一把推開了穆老太，一個人步履蹣跚的朝著自己房間奔去，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穆老太跟在她後頭，一會兒叫，一會兒嚷的，煩人極了。

　　穆大山無奈搖了搖頭，回了三房。

　　三房才是他的家，才是他值得用身軀盛起來的地方。

　　……

　　穆雙雙和餘四娘收拾好灶房，休息了片刻，等到黃碧桃和穆大郎再來的時候，一群人就拿著鞭炮，出了院子。

　　還別說，村裡過年的年味兒，還是很濃的。

　　大紅燈籠，紅對聯，還有笑呵呵的村裡人，大夥兒見著了，打招呼都比平常親切許多。

　　黃碧桃和穆大郎走在最前頭，中間跟著四個娃娃。

　　元寶、小寒、小吱還有大龍。

　　穆雙雙和陸元豐走在最後頭，走著走著，手就牽到了一起。

　　穆雙雙唇角微微勾起，臉上，也多了幾縷紅潤。

　　到了小溪邊，黃碧桃和穆大郎去了不遠處的山腳談心，穆雙雙和陸元豐帶著幾個娃娃在小溪邊放鞭炮。

　　長鞭炮被捏散成一小個，一小個的，點燃之後，往小溪裡扔。

　　過了一會兒，溪水面上，發出一聲悶響，有的入了水，半點水花都沒有。

　　就這麼簡單的遊戲，包括小寒在內的四個小娃娃竟然有些樂此不疲。

　　嬉笑聲傳的老遠，村裡有人聽到了爆竹聲，可是沒人敢上前看。

　　因為北面這頭是牛尾山山腳，隨時會有猛獸下來。

　　萬一被猛獸叼走了，就得不償失了。

　　足足玩了兩個時辰，到了要準備晚飯的時候，穆雙雙喊上娃娃們，叫上黃碧桃和穆大郎一起回了老穆家。

　　夜裡，要吃餃子，得提前和麵，這些活兒，交給穆雙雙和餘四娘。

　　穆大山和陸元豐一個得去村裡水井邊上打足整整一缸水，等到了大年初一，大夥兒就不能去外頭打水了。

　　還有大年初一，也不能動刀切菜，也就是說，今個晚上，得將年初一一天的飯菜，都準備好。

　　這些都是大寧朝流傳了上千年的習俗。

　　每一年，老穆家都是這麼做的。

　　如今三房分了出來，自然也要按照大寧朝的習俗來。

　　一桶桶水倒下去，水缸終於灌滿了。

　　跑了一趟菜園子，明兒一整天的菜，也摘好了。

　　大夥兒最後還是在三房集合，劈裡啪啦的剁肉和剁菜的聲音傳來，聽得人心底暖烘烘的。

　　穆大山在洗菜的空檔，和陸元豐道：「豐子，今個夜裡，你就甭回去了，在咱家守歲算了。」

　　往年，老穆家的人，都是守一夜，今年三房也會這樣。

　　穆大山猜測陸元豐也會這樣守一個晚上，但是老陸家，不如三房熱鬧，還不如一大家子坐在一起。

　　「大山叔，這樣不好吧？」陸元豐有些為難。

　　他不是不想待在這裡，只是，會不會影響雙雙的聲譽？

　　「沒事兒，你和雙雙定了親，在我家住，不會有人嚼舌根子的。」

　　而且兩個人又不是住一個屋子！

　　不過這句話穆大山擱在心底沒說。

　　陸元豐咧開嘴角，笑著點了頭。

　　正在做餃子的穆雙雙聽到陸元豐要留下來，趕忙道：「我待會兒教你們玩牌，玩錢的。」

　　眾人一臉驚訝的看向穆雙雙。

　　啥是牌？咋玩錢的？

　　大夥兒都不知道，只見穆雙雙忽然站了起來，衝穆大山和陸元豐道：「爹，豐子，你們在這裡做餃子，我去做紙牌，晚上我們鬥地主！」

　　說完，穆雙雙一溜煙的跑了，她衝進自己房間，拿出上次劉子安賣給她的宣紙開始做起了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