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將計就計

　　用完第三碗水，那枝槐樹枝已經被穆雙雙用的變了色兒，牙齒依舊是黏糊糊的，穆雙雙想著這樣刷完牙齒，應該還要用一遍鹽的，便開口。

　　「娘……鹽……」

　　餘四娘愣了愣，原本只是坨紅的臉，愈發的紅了。

　　穆雙雙還未來得及開口，廚房就傳來一陣陣「竊竊私語」，「娘，還是我聰明吧，知道餘四娘要給臭丫頭漱口，早早的把鹽罐子拿走了，剛剛你不曉得，餘四娘那傻帽樣兒，一個勁兒的在找鹽，結果一個屁都沒找到。」

　　穆老三的屋子離廚房比較近，偏偏穆家二媳婦又是一個嗓門粗的，一點點的事情，都可以鬧的人盡皆知。

　　穆雙雙這才曉得為啥餘四娘進來的時候，臉這麼紅了，估計沒找到鹽，心底失望吧。

　　穆雙雙知道了，餘四娘自然也就知道了，她袖子一擼，就道。「又是這個二嫂，我去找她去。」

　　穆雙雙趕忙扯住了餘四娘的衣袖，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餘四娘在穆老爺子和穆老太面前，安安分分，為的就是一個孝道。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從不怯場，這點好是好，但還是太衝動了些，那個林氏是個喜歡告狀的主兒，如果餘四娘就這麼衝出去，嘴仗可能贏了，難免不會穆老太臭駡一頓。

　　這種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的事兒，划不來。

　　她穆雙雙也不會做。

　　一天已經說了太多的話，穆雙雙就不說話了，她伸出手，在餘四娘面前擺了擺，示意她忍一忍。

　　「雙雙，娘咽不下這口氣，二嫂平日裡欺負咱欺負的太慘了，只要娘不在，你就被……」

　　剩下的餘四娘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每次回家，大閨女一身的傷，一問小吱，就曉得是林氏幹的好事兒，偏偏她一找林氏，林氏就跑去告狀。

　　穆雙雙回握住餘四娘的手，剛剛漱口的時候，她用盆洗了洗自己的手，雖然還是髒，但是終於敢碰餘四娘了，她伸出自己的手，對著餘四娘噓了一下。

　　本來身子沒養好，穆雙雙是不會貿然起身的，但是餘四娘這樣衝動，鐵定是要吃虧的，想了想，穆雙雙決定將計就計。

　　這會兒廚房裡穆老太還在高聲咒駡，那罵聲一聲比一聲難聽，整的人耳蝸子都疼，穆雙雙閉著眼睛，她一直在聽外面的聲音，這會兒才吃完晌午飯，應該是洗碗刷鍋的時間，這個時間過了，應該就是小憩的時候。

　　趁著這個時間，她是該做點啥事兒。

　　思考間，穆雙雙覺察到有人朝這邊來了，趕忙扯了扯餘四娘的衣袖，讓她扶自己睡下。

　　餘四娘只當閨女困了，也沒細想，誰曉得，人才躺下，屋門就被穆老太一腳踹開。

　　「老三家的，還在屋子磨磨蹭蹭等著生崽子了，沒見院裡一堆髒衣服沒洗，這是等著我這老太婆伺候你哩？還不給我麻溜的滾出去搓了衣裳，耽擱了時候，我扒了你的皮。」

　　穆老太虎目一瞪，嘴裡像是倒豆子似得劈裡啪啦的罵了一大通，離她近的餘四娘被噴了一臉的唾沫，偏生還不敢去擦，穆雙雙背對著門口，眼睛微微張開，腦子飛速運轉著，思索著接下來的路。

　　「娘，雙雙還沒喝藥，張叔說她要飯後一個時辰喝藥，我想先給她煎藥，再去……」

　　話還沒說完，穆老太就是一陣怒喝。「要死了喲，我老婆子使喚不動你了是吧，這是要翻天了是吧，老三、老三……」

　　餘四娘估摸著這會兒自家男人應該才歸家，也許還在灶房裡吃飯，這要是叫他，肯定連飯都沒得吃了，咬了咬牙齒。

　　「娘，我去，我去還不成嘛，你別叫當家的了，他辛苦一上午，這會兒也該休息了。」

　　「啥？你的意思是說老婆子虐待她咯？餘四娘你個沒良心的，天打雷劈啊你，編排起我老婆子來了……」穆老太一邊罵一邊剁腳，一邊大罵。

　　饒是餘四娘這樣的也嚇的縮了脖子，整個老穆家，穆老太就是一個不能反抗的存在，別說餘四娘和林氏，就連家中的幾個兒子見到她也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連動都不敢動。

　　餘四娘嚅囁了一下嗓子，看著床上躺著的閨女，想了想，決定再待一會兒，至少等穆老太出去。

　　「你杵著這兒幹啥，要死了喲！」

　　「娘，雙雙病了，需要休息，您看……」

　　「好哇，你這破爛貨兒，是想翻天了是吧，再不走，我讓老三休了你，整天就曉得護崽，我老婆子還吃了她不成？」

　　話說到這份上，餘四娘是不得不出去了，這會兒正是太陽大的時候，一踏出屋子，一股熱浪來襲，瞬間就出了一身汗，餘四娘朝著曬了一上午的院子走去，不時的回頭看看自家屋子，她心裡不停的祈禱著穆老太快些出來。

　　餘四娘一走，穆老太眼睛裡就露出寒光，終於給她逮著機會了，餘四娘整天待屋子裡，讓她想教訓教訓這個臭丫頭也不行，反正也是個不會吭聲的主兒，她就算是打了，也沒人知道。

　　穆老太掃了掃屋內，最後在穆老三屋子的門後頭找到了一截棍子，那是過年的時候穆老三去山上撿的，柴意為財，過年那天在撿根「財」回來，來年才會財源滾滾來。

　　「呸，就這破爛屋子，還想發財，門兒都沒有。」

　　穆老太拾起棍子，惦著自己的腳，朝著穆雙雙的炕上逼近。

　　穆雙雙這會兒已經知曉穆老太要做的事情了，這老太婆性子有夠賤的，居然支走媳婦揍孫女。

　　幸好，餘四娘走的急，還沒把炕上的小木桌和木桌上她漱口剩下的水給倒了，倒是可憐她這小身板喲，又要使力氣了。

　　穆老太整個一走路無聲的，幸好，牆上可以看到她逼近的影子，等她牆體上，顯出穆老太掄起棍子，準備朝自己身上砸的時候，穆雙雙蓋著被套的腳悄悄一個發力，一腳踹飛了炕上的小桌子。

　　小桌子上的木盆子一歪，直接砸在了穆老太的頭上，哐當一下，盆裡的水淋了穆老太一身，頭上一陣劇痛。

　　「哎喲……疼死老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