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深突然發現，自己甚至清晰地記得，昨晚那個荒誕夢境的所有細節。

　　在他的夢裡。

　　總是溫文爾雅的鄰家哥哥言朔，就像剛才墨爵城做的那樣。

　　強勢地握著他的手腕，將他狠狠抵在牆上。

　　林深的後背冰涼，胸前卻是火熱一片。

　　言朔沒有墨爵城那樣攻擊性的俊美。

　　但他清雋的容貌。

　　溫和的，總是讓人覺得妥帖的語氣。

　　有一段時間，曾是林深最大的慰藉。

　　不誇張的說，言朔是唯一一個，在林深和他優秀耀眼的天才大哥，還有人見人愛的小妹同時出現時。

　　還能在林深說話時，不會打斷他，也不會無視他，反而會一如既往地專注聽他講話的人。

　　——這是連林深的父母都做不到的事。

　　所以林深一向很喜歡和言朔待在一起。

　　他只是萬萬沒想到。

　　自己好容易看了本狗血小說，竟然就會夢到這樣的言朔。

　　對方不僅人設全崩！

　　還特別……嗯……

　　林深忍不住又去摸自己的手腕。

　　上面一圈紅色的痕跡已經逐漸散去，墨爵城掌心那灼熱到燙人的溫度，卻彷彿還殘留在上面。

　　他突然心中一動。

　　夢裡他沒有感覺，不知道言朔的手，是不是也會這樣灼人。

　　「林深！」

　　就在林深想得有些出神的時候，一個嚴肅的聲音，陡然響起在他身前

　　他回過神一抬頭，就看到高三F班，也就是他們的班主任李旭謙已經站到了他面前。

　　「還有四十分鐘月考最後一門就開始。」李旭謙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他要比林深略高一些，戴著副黑框眼鏡。

　　此時正嚴肅地看著他：「你這是準備朝那裡跑？」

　　李旭謙頓了頓，不等林深開口就又說道：「該看的書都看了？公式背了嗎？有到處亂跑的時間，怎麼不看看例題？不抓緊時間背個公式？你都已經高三了，連最基本的牛頓第二定律都不記得！考試前還到處亂晃！給我回教室看書去！」

　　林深：「……」

　　這話聽起來還真是……分外耳熟！

　　「這次考試已經結束的五門，你全加起來都沒有一百分！生物和數學更是連十分都沒考到，數學還差點又拿了鴨蛋。怎麼？！數學沒能拿到零分，這是物理準備再考個零分？」

　　林深：「……」

　　等等老師！

　　李旭謙劈哩啪啦一頓說，信息量實在太大，林深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

　　數學生物不到十分？

　　五門加起來都沒有一百分？！

　　摔！

　　難怪連戀愛腦的校草文男主都能嘲笑他。

　　這成績……就是閉著眼睛瞎蒙也不至於啊！

　　李旭謙看著被自己說得呆若木雞的林深，臉色不太好看。

　　但他還是深呼吸幾次，再開口時語氣甚至比剛才平和了些：「你哥哥讀高中時，一向都是年級第一。你高二的弟弟，也常年雄霸著他們年級的第一。」

　　他看著林深的眼睛，耐心地說道：「所以老師相信你只要肯努力，也不會比他們差。」

　　李旭謙拍拍林深的肩：「回去看書吧。」

　　林深：「……謝、謝謝老師。」

　　他還陷在剛才的震撼中沒緩過來。

　　他已經知道自己穿到了一本瑪麗蘇校草文中，而且還又是家裡的老二。

　　現在看來，他的哥哥和弟弟又是優秀得人見人誇。

　　只有自己是個學渣！

　　雖然小說裡沒有交待關於他的更多細節。

　　但是林深已經可以想像到了。

　　夾縫中的萬年老二，永遠都是被忽略的對象。

　　他甚至覺得可以理解，為什麼小說裡的林深有個天才哥哥和弟弟，他自己卻總是考倒數第一。

　　要知道，每次都考倒數第一。

　　尤其是聽班主任的意思，數學和物理甚至還考過不止一次零分。

　　這也不是特別容易的事情呢。

　　全對和全錯，那都是天選之子吶。

　　林深有些渾渾噩噩地跟著班主任回到教室。

　　離月考最後一門物理還有半個多小時，同學們也陸陸續續回到教室裡。

　　高三F班，星尚高三差生集聚地。

　　林深，更是差生中的戰鬥機。

　　他甚至聽到身後有人在小聲嘀咕：「保佑林深不要被勸退，保佑林深不要被勸退，保佑林深不要被勸退！我可不想考倒數第一，那肯定會被我爸媽揍死！」

　　林深：「……」

　　他環顧教室一圈，蘇甜甜和墨爵城也在F班。

　　大約感覺到林深的目光，墨爵城也冷冷轉頭瞥他一眼。

　　然後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

　　原本坐在蘇甜甜旁邊的墨爵城突然站起來，大步走到林深身邊。

　　「你。」墨爵城對坐在林深左手邊的同學揚了揚下頜，「讓開！」

　　「冰山惡魔」校草大人親自開口，那學生忙不迭地站起來讓出自己的座位。

　　離開前還討好地擦了擦桌子。

　　墨爵城大刺刺地在林深旁邊坐下。

　　他一點也沒有要準備考試的意思。

　　筆直的一雙大長腿愜意地伸展開，目光斜睨著林深。

　　「數學八分，生物三分，語文三十，英語二十四，化學十七……」墨爵城冷冷地說：「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好好學習，不辜負光陰的！」

　　林深：「……」

　　他飛快地心算了下，還真是五門加起來都沒一百！

　　正在這時，李旭謙抱著試卷到了教室。

　　雖然都很好奇墨爵城竟然會突然關注起林深來，但同學們可不敢當著一向嚴格的班主任的面八卦。

　　教室裡變得安靜，李旭謙環顧一圈，開始分發試卷。

　　林深很快拿到了自己的試卷。

　　試卷上的題目和現實世界中倒是沒什麼差別。

　　他高中本來就學的是理科，成績也還不錯。

　　雖然不能和家裡妖孽一樣的天才哥哥比，但大學好歹也是國內top2。

　　再加上現實中的他才剛上大二，高中很多知識點都還記得。

　　這張試卷對他來說，倒是不難。

　　林深拿起筆，想也沒想就「唰唰唰」開寫。

　　他做得很快。

　　他的物理其實不算好，當初為了能考上top2的大學，杜絕偏科。

　　他是花了很多時間大量刷物理題的。

　　一些典型的例題，甚至不用思考都能隨手寫出計算步驟和答案。

　　林深雖然大學的專業是金融，但他學得最好的其實是生物和化學。

　　所以一邊隨手答題，一邊想著墨爵城剛才報的分。

　　他八分的數學，還有他才三分生物……

　　林深真的有點蛋疼。

　　很快，林深答完了最後一道題。

　　他看看時間，考試才過去四十分鐘。

　　「阿深！」就在這時，林深右邊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

　　他抬頭看看，李旭謙正站在教室門口位置。

　　一個別的班的老師正在和他說話。

　　林深轉頭，就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男生。

　　他腦海裡自然而然出現對方的名字，錢明明。

　　算是他在星尚高中最好的朋友，年級倒數第一的有力競爭者。

　　錢明明正羨慕地看著他，小聲嗶嗶：「你竟然把試卷全都填滿了！」

　　他朝林深豎起大拇指：「我爸說我這次再敢在試卷上留空白，就打得我三天下不了床！」

　　錢明明哭：「可是我已經一個字都寫不出來了。」

　　他說著努力伸長脖子朝林深的試卷看去：「阿深，你的借我抄抄！」

　　林深還沒說話。

　　坐在他左邊的墨爵城突然嗤笑一聲：「全年級倒數第一的試卷你也抄？！」

　　他顯然聽到了林深和錢明明的對話，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照著題干抄一遍，老師說不定都會給你一分辛苦分。」

　　墨爵城聲音明明是在對錢明明說話，眼睛卻看著林深的眼睛：「你難道忘了？他上學期期末，物理可是……」

　　墨爵城頓了頓，拖長聲音緩緩說道：「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