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林深的腦袋，陡然一片空白。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墨爵城。

　　對方的睫毛很長，也很濃密，離得近了，林深彷彿可以數清他濃密如蝶翅般的睫毛。

　　他的眼睛很亮，琥珀色的眼睛裡，可以看到自己小小的影子。

　　鼻樑挺秀，但他只能看到上半部分。

　　然後是薄唇……

　　帶著溫熱氣息的薄唇，就輕輕壓在自己的唇角！

　　連同墨爵城的呼吸，一起侵略著林深的氣息。

　　讓他連呼吸間，都全是墨爵城身上的味道。

　　墨爵城斜倚在廚房的案台旁，左手插袋，右手扣著林深的後頸。

　　他比林深要高一些，所以湊過去吻他的時候，微微傾身。

　　姿勢看起來，再瀟灑不過。

　　但是再瀟灑的姿勢，也掩蓋不了他們正在……

　　啊啊啊啊啊啊！！！

　　林深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們這是在在在……在接吻？！

　　他猛得伸手，用力推在墨爵城胸膛上。

　　對方似乎有些猝不及防，往後退開一大步。

　　林深低頭，然後又抬頭。

　　他目光茫然，呆呆地看著墨爵城。

　　「你……」他眨眨眼睛，嗓子又乾又啞，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

　　「我……我們……」林深喃喃說著。

　　廚房裡，還瀰漫著曲奇散發出的焦糖甜香。

　　鋪天蓋地。

　　林深卻總覺得，他的呼吸間，還全是墨爵城身上清爽的味道。

　　「我們……」他呆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笨蛋！」

　　墨爵城的臉也是微微泛紅。

　　但他很快鎮定下來，目光微微瞇起，斜睨著林深。

　　「接吻都不會嗎？」他理直氣壯地說道。

　　「不、不會啊。」完全處於呆滯狀態的林深，老老實實回答。

　　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在書裡。

　　他都從來沒接吻過。

　　而且他二十來年的生命裡，全都是學習學習學習。

　　眼裡除了學習幾乎沒有別的。

　　他甚至連電視和動畫都很少看。

　　要不然也不會看了自家妹妹的瑪麗蘇校草小說，就做那樣荒誕的夢。

　　墨爵城的唇角，飛快地翹了翹。

　　但他很快又冷著一張臉，鄙視地看著林深：「接吻，是要閉上眼睛的。」

　　他緩緩呼出口氣，朝林深走近一步。

　　在對方仍然茫然又呆呆的時候，伸手，輕輕撫過林深的側頸。

　　「現在……」墨爵城的眼睛也變得低啞起來，「閉上眼睛。」

　　他啞聲說道：「我來教你……」

　　他說著低頭。

　　在林深仰頭看向他的時候，柔軟的唇輕輕擦過他的額頭。

　　再然後，是小巧的，微涼的鼻尖。

　　柔軟的薄唇往下，再次落在林深的唇角。

　　這是一個，比剛才更加溫柔，也更加輕的吻。

　　墨爵城的呼吸，再次侵襲林深的思想。

　　他怔怔看著墨爵城，在充滿曲奇餅乾甜香的廚房裡，一個不知道該說是浪漫，還是不浪漫的地方……

　　林深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啊啊啊！！！

　　他的眼睛才闔上，就猛然反應過來。

　　教個毛線啊？！

　　他他他……

　　他和墨爵城！

　　兩個男生就算了！

　　對方可是墨爵城！

　　惡魔冰山校草！

　　小說的男主角，蘇甜甜的官配！

　　也是他以前，連朋友都壓根不可能做的類型。

　　他們現在在幹嘛？！

　　在練習接吻？！

　　excuse me！

　　林深猛然推開墨爵城。

　　他伸手用力擦過自己的唇角。

　　這樣是不對的！

　　但是究竟哪裡不對，他被對方搞得一片空白的大腦，現在說什麼都想不清楚。

　　他又飛快地瞥了墨爵城一眼，轉身快步朝廚房外走去。

　　「我先回家了！」

　　林深幾乎是落荒而逃！

　　一口氣衝下樓，暮色早已四起。

　　秋季夜晚的風早已很涼。

　　微涼的秋風撲在林深的臉上，總算讓他熱得發燙的臉稍微涼了下來。

　　他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一邊往前走，一邊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眼。

　　墨爵城居住的小區，已經被夜色吞噬。

　　對方並沒有追上來。

　　林深加快腳步朝前走去。

　　他沒有回學校騎車，反正墨爵城的公寓離學校不遠。

　　而他的家，離星尚學院也不算遠。

　　林深就這樣信步走在夜色中。

　　夜風一點一點，拂開他臉上最後一絲熱度。

　　在走進自家別墅所在的小區時，他終於徹底冷靜了下來。

　　林深沒有立刻回家，他拉了拉書包帶子，隨意在小區裡找了張長椅坐下。

　　這片別墅小區綠化做得很不錯，這也是他的父母當初選中這裡的原因。

　　綠蔭滿園，幾乎每棟別墅都掩映在一大片樹蔭中。

　　每棟別墅背後，在離車道比較遠的地方，都會安置不少長椅。

　　長椅的位置還算安靜，不會有車經過。

　　林深挑的這個地方，甚至連人都很少路過。

　　他呆呆在長椅上坐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完全消化剛才發生的事。

　　——他和墨爵城接吻了！

　　——而且還是兩次！

　　啊啊啊啊啊啊！！！

　　林深簡直抓狂。

　　他又用力抹了把臉，將整張臉都深深埋在掌心裡。

　　他居然和墨爵城……

　　他的初吻啊啊啊！

　　就這樣被墨爵城奪走了！

　　在他壓根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對方就吻了過來。

　　墨爵城是魔鬼嗎？！

　　林深腦袋埋得更低了。

　　他雖然因為言朔的緣故，大概察覺自己的心情，可能會喜歡男生的可能更多一些。

　　但那並不意味著，他和誰都可以啊。

　　神啊！

　　林深又用力抹了把臉。

　　他將書包扔在長椅上，整個人頹然地仰靠在長椅上。

　　S市上空很少能看到星星。

　　夜空深邃，看得久了，彷彿可以吸走人的靈魂。

　　就像是墨爵城那雙……

　　停！

　　打住！

　　怎麼又想起他了？！

　　林深連忙叫停自己想著想著，又往墨爵城身上飄去的思緒。

　　他深深吸了口夜晚寒涼的風，努力讓自己再冷靜一些。

　　所以這件事究竟怎麼發生的呢？

　　林深強迫自己，開始回憶整件事。

　　他穿到妹妹看的瑪麗蘇小說裡，卻因此發現了自己，對給予過他少年時所有溫暖回憶的鄰家哥哥言朔，可能懷有一些奇怪的心思。

　　然後他想回去。

　　然後他病急亂投醫地覺得，也許墨爵城和蘇甜甜在一起了，小說劇情結束，他就可以回去了。

　　為了讓兩人在一起，他異想天開，提出給他們補課。

　　希望能培養出兩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掃清他們在一起的最大障礙……

　　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

　　中二校草墨爵城，甚至在他的感化下，變成一個熱愛學習的乖寶寶。

　　林深這段時間一直和他一起學習，親眼見到了墨爵城的堅韌和勤奮。

　　當然，還有他的聰明。

　　再然後，他們的關係好像變得好了起來。

　　邪魅高冷的惡魔校草，竟然會親自下廚做飯，廚藝還很不錯。

　　他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自習。

　　一起下廚做飯，一起為了戰勝精英班的學生努力。

　　時時刻刻混在一起。

　　就連午休時候，都寸步不離。

　　臥槽！

　　林深終於覺得不對勁起來。

　　也就是他從沒談過戀愛，甚至想都沒朝那方面想過。

　　不然他早該發現，他和墨爵城之間這樣的相處模式，和校園情侶有什麼區別？！

　　難怪對方會突然親他。

　　完了完了完了！

　　林深伸手摀住臉。

　　他們好像確實，走得太近了。

　　不過墨爵城不是應該喜歡蘇甜甜的嗎？

　　林深搞不懂。

　　之前對方確實對他說過一些雷飛人的中二霸總經典台詞。

　　不過因為他先入為主，覺得墨爵城就是喜歡蘇甜甜的。

　　再加上確實連和同齡男生相處的經驗都沒多少，所以林深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他以為是對方隨便開玩笑。

　　甚至悄悄吐槽，可能是中二病犯了。

　　所以現在……

　　林深回想起廚房裡那兩個，都輕柔如落羽般的吻。

　　他……

　　他現在該怎麼辦？！

　　「深深？」溫和的男聲，突然響起在林深頭頂。

　　這兩個字，就像是魔咒般，刺激得滿腹心事的林深差點跳起來。

　　「呃……」林深抬頭，對上林淵充滿擔憂的目光，「哥、哥哥……」

　　他嚥了口吐沫，勉強想保持冷靜。

　　「你、你怎麼在這裡？」他又問。

　　林深抬頭看向自己的哥哥。

　　林淵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

　　深藍色的襯衣，只是沒有系領帶。

　　他應該剛剛解開了襯衣最上面的三顆紐扣，露出修長的頸項，還有稜角分明的性、感鎖骨。

　　這段時間林深忙著競賽初賽。

　　每天早出晚歸。

　　林淵也在為他自己的公司忙碌，大多數時候甚至都沒回家住。

　　他已經好幾天都沒見到自己的大哥。

　　林淵應該是剛剛下班，身上還帶著他慣常使用的男士淡香。

　　清冽，好聞，像是森林的氣息。

　　奇蹟般地，讓林深原本慌亂毛躁的心情，慢慢變得平靜下來。

　　「呵呵呵呵——」林淵輕笑出聲，「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他說著，在林深身邊坐下：「深深，你怎麼獨自在這裡？」

　　林淵說著，瞥了眼被林深扔在長椅那邊的書包：「放學了怎麼自己待在這裡？怎麼不回家？」

　　林淵話音剛落，就想起來。

　　今天是最後一門競賽結束的時間。

　　自己的弟弟之前和人打賭，看誰進入決賽的科目更多。

　　輸了的一方，似乎必須要自動退學。

　　他有些擔心地看了林深一眼。

　　自家二弟最近確實很努力。

　　他問過林澈好幾次，知道林深不管在家還是學校，都一直在為競賽準備，拚命刷題。

　　所以這是……

　　林淵目光微黯。

　　他伸手，大力揉了揉林深的頭髮。

　　「怎麼了？」他笑著問道：「讓我猜猜……嗯，是不是和那個墨爵城鬧矛盾了？所以躲在這裡生悶氣？」

　　林淵調侃般問道。

　　林深：「……」

　　他知道自己大哥是在開玩笑。

　　但是，要不要這麼犀利啊哥哥？！

　　他現在很心虛的好不好？！

　　「嗯……」林淵見他不說話，誤會了。

　　他左手托腮，微笑著看著自家弟弟：「其實吧，星尚學院也就是離家很近。S市名校遍地，哥哥公司旁邊就有一所很不錯的中學。如果你在那裡讀書，中午我就有伴搭伙吃飯了，免得每次想多點一個菜，又擔心浪費。」

　　林深被林淵溫和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

　　他也聽懂對方的意思。

　　自家大哥顯然誤會了。

　　他以為自己坐在這裡不敢回家，是因為競賽失利，輸給了陸淼淼。

　　說實話他很感動。

　　雖然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他的家人們，總是讓他感動。

　　但是林淵的這番話，還是讓林深暖到了心底。

　　他根本無法想像，如果是自己原本的家人，會用怎樣的態度面對自己的失敗。

　　父親大概是，壓根沒時間來關注他是不是參加了競賽，也沒精力去管他，競賽成績好不好。

　　母親……可能連自己已經高三，還有不到一年時間就要高考都沒太在意。

　　天才大哥，永遠忙著他自己的事業。

　　如果知道他競賽失利，可能會拍拍他的肩膀，然後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告訴他：嗯，高中數理化生競賽？很簡單的啊。不過沒能進複賽也不用太難受，他盡力就好。

　　小妹快要被寵上天，大概從來不會懂林深的掙扎和努力。

　　可是林淵，卻用一種最溫和的方式在告訴他。

　　他並不介意。

　　轉學很簡單嗎？林深不知道。

　　可是他的哥哥不介意他是不是失敗，是不是會轉學。

　　他已經開始想像，如果弟弟在自己公司附近學校就讀，可以一起搭伙吃午飯，可以多點一個菜。

　　林深有點想笑，鼻子卻有點發酸。

　　他知道，林淵不可能會缺一起吃飯的夥伴。

　　他就是，想要安慰自己。

　　用一種傷害最小的方式。

　　但是不是啊！

　　他不敢回家的理由更可怕！

　　可怕到可能會讓整個家庭都天翻地覆的理由！

　　別看林家從父母到哥哥弟弟，都充滿了愛和包容。

　　也別看林淵有時候，甚至會拿自己和墨爵城開玩笑。

　　但林深相信，任何一個國內的家庭，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和同性接吻了。

　　絕對都會無法接受的。

　　「競賽……」林深吶吶解釋，「我做得其實還不錯。」

　　「嗯？」林淵挑了挑眉。

　　他盯著林深看了幾秒，揚起唇角一下笑了起來。

　　他好像從沒懷疑過林深的話。

　　彷彿自己弟弟說什麼，他永遠都會無條件相信他。

　　「那你在這裡是……」林淵微微偏頭，不解地看著林深。

　　林深的臉有點發熱。

　　他張了張嘴，吶吶說道：「也、也沒什麼。就是想在這裡獨自呆一會兒。」

　　「哥哥打擾到你了嗎？」林淵體貼地問道。

　　「沒……」林深小聲說道。

　　他特地挑了個僻靜的角落，是真的想獨自呆一會兒。

　　但是林淵麼？

　　他永遠不會覺得自己被他打擾了。

　　「那……」林淵學著他的姿勢，放鬆自己仰靠在椅背上，「想和哥哥說說嗎？」

　　他含笑偏頭看向林深：「讓你如此煩惱的心事。」

　　「我……」林深張了張嘴。

　　他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不管對著誰，都很難以啟齒。

　　尤其是林淵。

　　「嗯？」林淵想了想。

　　他重新回頭看向天空：「上周，我們公司研發團隊一個新的課題，失敗了。」

　　「誒？」林深很詫異。

　　他擔心地看著林淵。

　　對方清雋的臉上，有一絲淡淡的疲倦。

　　溫潤的目光中，也難得可以看到一分黯然。

　　「團隊努力了挺久，從設計思路，準備，建模，然後投入研究……快八個月的時間，然後發現走到了死路。」林淵對他笑笑，「可能一開始方向就錯了，可能只是其中一個細節錯了，但是不管怎樣，最後確實失敗了。」

　　他語氣聽起來還算平靜：「科研之路道長且阻，有時候差之毫釐就謬以千里。」

　　「嗯。」林深點點頭。

　　他仍然擔心地看著林淵。

　　對方就和他現實中的大哥一樣，是真正的天才。

　　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遭遇過絲毫挫折。

　　是那種，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的，真正的上天的寵兒。

　　林深很有自知之明。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遠遠及不上大哥的天才。

　　對他這樣智商普通，只能依靠勤奮來彌補的芸芸眾生一員來說。

　　失敗，還真的沒啥。

　　多摔幾次也就習慣了。

　　但是他見過自家天才大哥，僅有的兩三次小小的失敗。

　　每一次，都會讓對方焦慮暴躁，幾乎發狂。

　　甚至那些失敗在林深眼中看來，都算不上失敗。

　　只不過，不那麼完美而已！

　　此時他看著林淵。

　　八個月的心血就這樣付之東流，他這個同樣天才的哥哥，雖然看起來還能保持平靜。

　　可是他真的扛得住嗎？

　　「呃……」林深想安慰，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其實沒關係的。」他想了想，還是吶吶說道：「說不定只是小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林淵不說話，大海般深邃的雙眸盯著林深。

　　林深有點緊張。

　　他看了看林淵，小心翼翼地伸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加油。」

　　「噗……」林淵突然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

　　他似乎真的被逗樂了。

　　林淵就這樣放鬆地仰靠在椅背上，有些肆無忌憚地笑了好一會兒。

　　「深深。」等他笑夠了，他才維持著這樣仰靠在椅背上的姿勢，偏頭看向林深，「你怎麼這麼可愛？」

　　林淵說著又輕笑出聲：「哥哥即使真的有什麼煩惱和不開心，現在也完全被治癒了！」

　　他說著伸手，再次用力揉了揉林深的頭髮：「怎麼辦呢？本來是想安慰好像有心事的弟弟，結果自己反而成了被安慰的一個？」

　　「深深，哥哥不怕失敗啊。」林淵又笑了會兒，才繼續說道：「今天團隊裡的人都有些頹然，所以我給他們放了假，一整周。讓他們去看看電影，聽聽演唱會，甚至可以出去走走。公司會幫他們買單。」

　　他的目光看著遠方：「失敗有什麼可怕的？就像你說的，或許只是個小問題，解決了就好。就算是真的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那也才八個月而已，哥哥還是輸得起的。嗯……」

　　他突然輕嘆了口氣：「實在不行，就算真的創業失敗破產了，還能回家繼承家業嘛。你說是吧？」

　　林深也忍不住笑了。

　　他在林淵含笑的目光注視下，用力點點頭。

　　「好了。」林淵笑著說道：「現在輪到你了。」

　　「輪到我？」林深不明白。

　　「哥哥講了自己失敗的丟臉的事，深深是不是應該也說一件。」林淵衝他眨眨眼，「這樣才算公平的交換秘密啊。」

　　林深：「……」

　　他忍不住又笑了笑。

　　夜色下，安靜的小區花園裡，只有他和林淵並肩而坐。

　　林深卻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那個在他賭氣離家出走的夜晚。

　　同樣在小區花園裡找到他的溫柔鄰家哥哥。

　　言朔沒有像林淵一樣，要和他交換丟臉的秘密。

　　但是卻告訴他：他太乖了！終於學會離家出走的他，真好！

　　林深眨眨眼睛。

　　「其實也沒什麼……」他吶吶說道：「就是，哥哥你也認識的，墨爵城……」

　　「我可能有點誤會了。」林深繼續說：「我覺得我和他算是朋友，可是他似乎和我的想法不太一樣。」

　　「嗯哼？」林淵沒有催促他，而是耐心地，微笑著看著他。

　　他甚至將胳膊搭在長椅椅背上，側身看著林深。

　　一副洗耳恭聽的好哥哥模樣。

　　穿著西裝襯衣的他，白天是嚴肅強大的科技新貴。

　　在月色下，在弟弟面前，不過是最溫和包容的哥哥。

　　「我……」林深嚥了口吐沫，有些焦慮地組織著語言。

　　好半天，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墨爵城親了他，兩次！

　　林淵會立刻翻臉吧？！

　　「所以墨爵城，向你表白了？」等了好一會兒，見林深「我」了半天都沒下文。

　　林淵突然輕笑一聲，主動問道。

　　林深：「！！！」

　　與此同時，剛剛健身完的陶然接到了墨爵城的電話。

　　「老大。」他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一邊擦著汗一邊朝自己臥室走去，「我剛健身呢，第一個電話沒聽到，有事嗎？」

　　「哦。」墨爵城淡淡問道：「我約了許晨。」

　　「嗯？」陶然有點茫然。

　　「房間也訂好了。」墨爵城繼續說：「就在老地方，你現在出來吧。」

　　「嗯？」陶然看了看時間，「可是已經九點了。老大，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墨爵城語氣平靜，就像是這段時間他背那些例題集時候的語氣一樣，平靜得甚至有些冷漠，「就是突然想玩真心話大冒險了。」

　　他對陶然說道：「你趕緊出來，我已經快到了。」

　　陶然：真心話大冒險？！

　　陶然：「我擦！」

　　他想了想，顫聲問道：「我們三個人啊……老大，要叫林深一起嗎？」

　　「不用。」墨爵城說：「許晨說蘇甜甜也會來，四個人，夠了。」

　　他的聲音，即使透過手機傳到陶然耳中，也完全掩飾不了藏在裡面的那絲得意：「林深今天肯定不好意思再見到我，叫他也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