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父親的理由

　　兄弟兩人幷肩而立，對面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劉志榮陰沉煩躁，薛芳和宋寧有些驚恐，鄭華則是眯著眼睛看著這個不聽話的兒子。

　　劉濛濛下意識捏緊了自己的衣擺，她不知道事情爲什麽會變成這樣，不過孫雪萍對此却完全不擔心，這是劉志榮自己種下的苦果，她才沒心思去管。

　　「看來你們還有比較隱私的事情要解决，我和濛濛就不打擾了！」孫雪萍示意女兒和她一起離開，劉濛濛却有些猶豫。

　　宋鵬和鄭明成肯定不會善罷幹休，爸爸上了年紀，身體狀况又不好，如果單獨留下他會不會被他們兩兄弟打壞了？

　　她不是當事人，所以看得比宋鵬要清楚，婆婆和鄭明成的父母應該沒有說謊，畢竟對於那種大家都知道的事也沒有撒謊的必要，宋鵬大概只是因爲不願相信才會這樣咄咄逼人。

　　她已經見識過宋鵬爆發時的瘋狂，她怕他在衝動之下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哪怕有她在場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到少她不能就這樣扔下爸爸不管。

　　劉濛濛的猶豫給了其他人反應的時間，鄭明成伸手攔住孫雪萍，他已經看出劉志榮一直在留意她的態度，在她面前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也沒有那麽毫不在乎，這正好是一個絕佳的突破口。

　　「阿姨，先別急著走嘛，至少容我再說兩句！」鄭明成說。

　　劉志榮在一邊氣得要死，這個混小子就是成心來壞他的好事！雖然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但他還是不想被孫雪萍知道那些事，只能急忙阻止，「雪萍，你別聽這小子胡說，他就是想破壞咱們的感情。」

　　孫雪萍一時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我和你能有什麽感情？都離婚十幾年了，你怎麽還說這種話呢？」

　　一看劉志榮那副吃癟的表情，那兄弟兩個就覺得心情好了不少，鄭明成更是毫不在乎的說：「阿姨，我知道我們那樣欺負濛濛是不對的，但是至少我和表哥對濛濛都是真心實意的，就算我們看起來鬧得很凶，但實際上，我們幷沒有真的想過要傷害她。」

　　這是狡辯！孫雪萍看著鄭明成眉頭緊皺，不管爲什麽，會生出那種畸形的感情就已經不對了，更何况還是他們兄弟兩個！就算他們對濛濛是真心的，但這種感情本身就是病態的，孫雪萍更加不想讓女兒和他們再有牽扯。

　　而劉濛濛只要一想到那個荒淫的晚上就會止不住的發抖，鄭明成看她嚇成這副樣子，在後悔的同時也是真的有些心疼。

　　破天荒的，在不欺騙她的情况下，鄭明成溫柔地說：「濛濛，對不起！我也不想那樣對你，可是我那年才七歲，我還什麽都不懂，就看到劉志榮在我爸媽身上用了那麽過分的手段，所以我一時衝動做了錯事，可是現在我很後悔！」

　　鄭華聽到這裡臉色一變，直接一巴掌打在鄭明成臉上，「你這個小王八蛋，說的都是什麽鬼話！」

　　被父親打了一耳光，鄭明成白淨的臉上馬上浮起一個紅色的掌印，可他不以爲意，反而笑得猖狂，「沒錯，我就是王八蛋，因爲你是活王八嘛，除了這個我還能是什麽呢？」

　　他看向母親，笑著問：「或者是不要臉的母狗下的崽子？」

　　他們竟然真的知道！

　　薛芳和宋寧臉色慘白，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鄭華却是滿臉通紅，悲憤地指著鄭明成大叫：「好，真是我養的好兒子！」

　　宋寧坐在地上拉扯他的褲脚，「鄭華，你別生氣，孩子不知道……」

　　「別人瞧不起我也就算了，可他是我兒子，沒有我哪來的他？」鄭華氣得直喘，指著兒子的手也在顫抖，他决絕地說：「對，我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幷且一直都是，可那又怎麽了，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在兩兄弟和劉濛濛母女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鄭華接著說道：「除此之外我還有別的毛病，我喜歡看著自己的老婆和別人辦事，自從有了你之後，不用這種方法我就根本興奮不起來，你媽也是爲了我才會那麽做的，你覺得她的心裡就好受？」

　　鄭明成呵呵冷笑，「你們當初不是玩的挺開心嗎？我看也沒有什麽不好受的！你們四個全都滾在一起，亂得都摘不開，現在還好意思裝受害者？」

　　薛芳和宋寧靠在一起嚎啕大哭，鄭華和劉志榮對視一眼，嘆息道：「我知道我有毛病，我喜歡女人，却也喜歡男人，因爲這個原因有的是人瞧不起我。有人當面駡我，還有人故意騙我出去把我打得半死，直到遇見你媽媽，我才安定下來，因爲我想和她一起生活。」

　　「但是你出生之後，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生活變得索然無味，我們有好幾年都沒有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後來你舅舅死了，我撞見你舅媽和志榮在一起，我一時衝動做了些不好的事，還以爲志榮會瞧不起我，但是他對我的態度和以前幷沒有區別，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們的生活裡才重新有了樂趣。」

　　鄭華盯著兒子慢慢地說：「所以任何人都可以瞧不起我，只有你，沒有那個資格！」

　　一席話說下來，鄭明成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難道這就是理由？因爲你自己的性癖，把兒子扭曲成這樣還有臉理直氣壯的？

　　他再一次對自己的父母失望了，可他却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暴怒，鄭明成只是笑了笑，對自己的父母說：「那又怎麽樣？你們還是讓我覺得噁心！」

　　說完之後，他在宋鵬的肩上拍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宋寧看到兒子氣衝衝地走了就再也坐不住，爬起來趕緊追了出去，鄭華又回頭看了劉志榮一眼，也跟著離開了。

　　在走到宋鵬身邊時，他停住脚步，說：「你爸的事我們也沒有騙你，你媽媽應該還有他當時的病歷，如果你不信，可以讓她拿來給你看。」

　　薛芳如夢方醒地站了起來，她跑進劉濛濛昨天的臥室，不一會拿了叠發黃的文件過來，顫抖著交到兒子的面前，「你爸爸的病歷我一直都留著，這些東西是不會有假的，不信的話你還可以去醫院查。」

　　宋鵬看著手中的病歷視綫越來越模糊，泪水滴在早就發黃的紙張上，圓珠筆寫出的字迹早就浸透在上面，此時也和他的視綫一樣，暈得一塌糊塗。

　　想到心懷仇恨的二十年，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事，還有執意要和自己離婚的妻子，宋鵬忍無可忍地大吼道：「爲什麽不早點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