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阿瑪尼紅色精華氣墊
容榕在深圳待了一整個國慶假期。
說實話, 樂不思蜀, 出行有司機,逛街有陪同, 今天陪路舒雅女士逛,明天陪蘇安檸買。
去逛了街,就會發現女人的興趣愛好真的差不多。
晚上回來了還能吃到最正宗的粵菜。
深圳外來人口多, 早茶餐廳並不常見,好在沈家有專門的早茶師傅,她可以隨時吃到。
在家裡當米蟲還會被爺爺說教,在這兒, 就算她躺上一天都沒人說道。
接管sahar這麼久,員工連老闆的面兒都沒見到,想看老闆還得自個兒去網上搜。
老闆不管事, 他們也不敢問。
也就沐良琴敢了。
「當初你把我挖到你們公司來, 跟我說什麼福利好, 待遇好, 還不用加班, 你這個奸商!」狗良面色猙獰, 滿腹抱怨:「我七天假天天為你這個狗比老闆加班, 不是跑工廠就是開會,連溫槐安找我約會都沒空,你倒好,在深圳當你的豪門闊太,這他媽明天就8號了, 你居然連飛機票都沒買?你別回來了,你不配。」
容榕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過得太爽了,我給忘了。」
狗良冷笑:「那沈總呢?沈總也不回來?他也不提醒你?」
「魏琛已經把最近積壓的工作都給他帶到深圳來了。」容榕咧嘴笑:「所以說也沒提過要趕著回去。」
狗良捂頭,由衷的同情魏琛:「可憐的魏助理。」
容榕不禁想起魏琛剛到深圳的時候,那滿臉的興奮樣。
說是過來跟沈渡彙報工作,其實也就是變相的公費旅遊,沈渡還給他放了個小長假,讓他好好散心遊玩。
魏琛當天到深圳來,立馬就買了晚上的飛機票。
容榕沒事兒做,順道跟沈渡一起送他去了機場。
是小長假,所以出國有點兒來不及,魏琛折中,去了麗江。
容榕問他為什麼去麗江,魏琛只說,那邊好看的小姐姐多。
她下意識問:「那我姐姐呢?」
魏琛背著行囊,穿著簡單的t恤,踩著運動鞋,像是個剛畢業的年輕大男孩。
他笑得爽朗:「我和小容總只是朋友啦。」
沈渡拍拍他的肩膀:「別忘了回來。」
魏琛熱淚盈眶,猛地點頭:「沈總,我愛你!」
「免了。」沈渡擺手:「去找別人愛吧。」
魏琛笑嘻嘻的,用力衝他們揮手,獨自踏上了麗江之旅。
狗良不知道內幕,自顧自的抱怨著:「容總,麻煩你也學學人家沈總,你要不回來好歹出個機票錢讓我飛過去找你行不行,好多文件沒你我也不敢點頭,堆在桌子上能當枕頭了。」
容榕很乾脆的點頭:「你來啊,機票報銷。」
她要用事實證明,當老闆,她不比沈渡差的。
剛剛還一臉苦悶的狗良瞬間眼神發亮,語氣驚喜:「真的嗎?」
「真的啊,你想來早說啊,我又不是什麼摳門老闆。」
「我這不是為你考慮嘛。」狗良努嘴,一臉嬌羞:「難為容總高薪挖我,我肯定要事事以容總為先。」
她在事業單位幹的好好地,又是鐵飯碗,父母也不需要她養,朝九晚五,週末還不用加班。
偏偏就被容榕一句話給說動了,毅然決然的跳槽來到了sahar。
「想不想跟我一起做出不亞於那位國外大牌的國牌來?」
國牌發展不可估量,現在已經正在慢慢地往正軌走去。
前幾年,能在美妝博主口中聽到的國牌寥寥無幾,而現在,平價好用的國牌並不亞於國外的開價。
狗良熱愛彩妝,她也想將自己的這份熱愛灌輸進品牌。
做出真正具有代表性的國牌彩妝來。
「雖然加了這麼久的班,但我一點也不覺得累。」狗良比了個強壯的手勢,氣勢滿滿:「我一想到sahar的新品裡會有我的心血在,就覺得能做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真是太幸運了。」
有多少人,上了一輩子的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幹什麼。
之前雖然衣食無憂,穩定悠哉,她卻更喜歡這種忙碌的生活。
畢業前,滿腔熱情要大幹一場,畢業幾年後,事業心都快被朝九晚五的辦公室生活給磨沒了。
終於在二十五歲這年,她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幹的事兒。
在他人看來值不值得的選擇對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
她永遠不會後悔,也不怕失敗。
因為年輕是最棒的資本。
容榕看著手機裡打著雞血的狗良,不禁笑了。
看來把她請過來真是件明智的事情。
她掛掉電話,心情舒暢,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手邊,桌上正躺著她尚未出版的第二本畫集樣本。
之所以不急著回清河市,是因為她的個人畫展已經決定了地點。
此前經紀人多次和她協商,最終將地點定在了柏林大廈的藝術中心美術館。
主辦人是路舒雅女士。
有柏林地產做靠山,再加上這是中籍畫家陰el的國內畫展首秀,幾乎不用怎麼宣傳,贊助商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經紀人費思也特意回國,幫她籌辦畫展。
容榕打開畫集,扉頁畫的是城市的日出清晨。
迷蒙的薄霧,灑入城市每一角的細碎陽光,和她第一本畫集有了很大的不同。
不再是破敗的暗色,畫風也明朗了許多,線條光影依舊,色彩卻活潑了不少。
她捨棄了部分對比度低的灰白,添上了明豔的杏黃和湛藍。
翻開後,還有不少人像。
曾經只在線稿中出現過的父母,加上了顏色,成了兩個相對而望的畫中人。
沒有人能理解容子儒和叢榕,但她可以。
她曾奪過容子儒手中的酒瓶,哭著罵他不是好爸爸。
容子儒將她抱了過來,身上滿是酒味,眼神卻清明如洗:「你媽媽活著的時候,我覺得她無論怎樣都不會離開我,有很多事沒為她考慮過,想著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行,現在你媽媽死了,我喝再多酒,都夢不到她了。」
他是真的愛叢榕的,無可置疑。
叢榕明知道容家人不會接受她們母女,卻也仍舊咬牙待在容家。
就算她沒辦法嫁進容家,也一定要將容榕送進容家。
即使所有人都覺得她只是為了容太太的位置才這樣不顧臉面,任人羞辱,可在她看來,做不做得成容太太都無所謂,她不想容榕再跟著她在多個城市輾轉,不得安穩。
無論她如何卑微,都沒辦法獲取容家人的認可。
索性將自己扮成一個刺蝟,一個只為了錢,不為了愛情的勢利女人。
所謂的二弟和二弟妹對她沒有好臉,她又為什麼要對他們卑躬屈膝?
他們看不起自己,她索性昂首挺胸,任由他們說,自己也絕不低頭。
容榕這麼漂亮,一定會比容家的長孫女還要受寵,她能看得出來,容老爺子是喜歡容榕的,只是沒辦法接受她這個生母罷了。
老爺子因為跟容子儒而摔下樓,原本腿腳就不利索,這一摔,下半輩子更是離不開拐杖了。
她來到老爺子的面前,和兒子離心的老人家只是背對著她,不願意給她任何眼神。
「伯父,如果我放棄跟容子儒結婚,您能不能好好對榕榕?」
老爺子皺眉問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把榕榕丟給我們嗎?」
「我不想她跟著我到處走了。」
老爺子眼神複雜:「你要去哪兒?」
叢榕笑著搖頭,語氣有些迷茫:「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去哪兒都是人人喊打吧。」
最後,她還是選擇用最痛苦的方法離開。
躺在病房裡,她睜不開眼,耳朵裡也只有嗡嗡聲,卻不知道怎麼的,居然看到了守在她身邊的容家人。
容榕大聲哭著,老爺子遮住了她的眼睛。
容子儒站在她身邊,眼神渙散。
從來沒對她露出什麼好臉的二弟和二弟妹,居然也會露出擔心的表情,真是稀奇。
被她警告威脅過的長孫女,居然替容榕打抱不平,罵她不是好媽媽。
明明那樣討厭她,卻在她生死攸關間,選擇放下成見,讓她走的不那麼孤單。
她滿足了。
榕榕會過得好的,至於容子儒,去他媽的。
下輩子如果能再遇見他,她絕對不要去勾搭他。
簡直害人害己。
心裡這麼想著,唇邊卻不自覺勾起笑容。
酒席間,英俊的年輕男人將她抱在懷中,在她耳邊說著那些甜言蜜語,她原本以為那些都是假的,左耳進右耳出。
後來她問他,女兒取什麼名字。
男人神色溫柔,叫容榕吧,我的姓,你的名。
她怎能拒絕這樣的男人。
現在死了,容子儒這混蛋短時間內是忘不掉她了,應該會晚幾年再給容榕找後媽吧。
她這麼想著,心中了無牽掛,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希望榕榕能好好地。
容榕撫摸著父母的輪廓,心中感慨萬分。
她是無神論者,不相信來生,但是為了父母,她迷信的希望他們能有來生。
其實大多數人都不相信來生,不過是因為這輩子遺憾太多,才會將希望寄託於來生。
再翻一頁,便是熟悉的男人面龐。
他的輪廓沐浴在溫潤的陽光下,從額間到下巴,都是容榕心中的模樣。
容榕沒忍住,湊上去親了口。
男人的聲音恰巧在她沉醉花癡間響了起來:「在幹什麼?」
容榕抬起頭,將畫集關上:「你怎麼進來了?」
「這是我的書房,我怎麼不能進來?」沈渡走到她身邊,從她手中抽過了那本畫集,自己翻開看了兩頁,語氣慵懶:「我就在你身邊,不用睹物思人。」
他果然看到了。
容榕抿唇,伸手:「還我。」
「不還。」沈渡將畫集藏在背後,彎腰和她眼對眼,眉頭微挑:「剛剛親了哪裡?還給我。」
容榕囁喏:「親的是你也要還啊。」
沈渡輕笑,傾身在她唇邊啄了下:「要。」
「切。」容榕不屑的偏過頭。
沈渡直起腰,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情,將畫集重新還給她,口中說道:「媽媽讓你在這兒再多待些日子。」
容榕當然願意了。
她正欲半推半就的點頭,沈渡的下一句話又將她打入了地獄。
「你跟爺爺打招呼了嗎?」
容榕茫然:「沒有。」
沈渡蹙眉,伸手掐住她的臉:「快打個電話給老人家報平安。」
容榕在沈渡的監視下,不情不願的撥通了老爺子的電話。
剛接起,她就很明智的將手機隔得老遠。
果然不用免提,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臭丫頭!樂不思蜀是不是!都不想回家了是不是!這麼多天也不知道打個電話是不是!」
一連串的質問把容榕搞懵了。
也不等她認錯,老爺子氣悶總結:「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這還沒嫁出去呢,連家都不肯回了,不肖子孫!」
容榕向沈渡發出了求救的眼神。
沈渡接過,語氣無奈:「爺爺,是我。」
老爺子一聽是沈渡,語氣瞬間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沈渡啊,榕丫頭這幾天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沈渡當然要幫容榕說話:「沒有,我的父母都很喜歡榕榕。」
「那就好,算她還懂點事。」老爺子語氣終於緩和了些:「你們也別在深圳玩瘋了,到底兩個人事業都在這邊,還是要回來的。」
「好的。」
「回來以後給我打個電話,我讓廚房做幾個好菜。」老爺子頓了幾秒,忽然喃喃,好像在自言自語:「我一個人守著這麼大個宅子好幾天了,花花和小花又聽不懂我說什麼,真是孤寡老人。」
容榕和沈渡貼著臉,自然也聽到了老爺子的抱怨。
「二叔二嬸呢?姐姐呢?還有小北哥哥他們呢?」
老爺子語氣平靜:「都在準備結婚的事兒,他們不讓我插手,說是等一切都置辦好了再跟我說。」
容榕看著沈渡,沈渡搖頭表示不知情。
她猶豫著問道:「誰,誰結婚啊?」
「嗯?你姐姐啊。」老爺子語氣疑惑:「青瓷沒跟你說嗎?」
「……」容榕皺眉,以為自己幻聽。
還是沈渡回神得快,替她問了出口:「她和誰結婚?」
「東野啊。」老爺子冷哼一聲:「要不是我抓到她偷偷去醫院,我還不知道他們倆原來早就勾搭到一起了!你姐姐還想著去打掉呢,還好我發現的及時。」
信息量太大了。
不過容榕隱約能猜到容青瓷是什麼時候懷的孕。
「現在這邊兒忙著呢,你回來也好幫個忙,別你姐姐到時候辦婚禮了你還在外面玩兒,聽見沒?」
老爺子那邊還說了什麼,容榕一時半會都聽不見了,只能機械的說著好。
匆匆掛掉電話,容榕立馬又給容青瓷打了個電話過去。
容青瓷的聲音聽上去不怎麼高興:「別跟我說恭喜。」
「啊,哦,那我說什麼?」
「什麼都不要說,到時候乖乖回來參加婚禮就行,你跟沈渡還沒打算結婚吧?給你留了個伴娘的位置。」
容榕語氣微愣:「姐,你真的要結婚了啊?」
「我能怎麼辦?我手術都預約好了,爺爺死活把我抓回來讓我結婚,我也很絕望。」
容榕猶豫:「那大哥呢?他沒反應嗎?」
「他?誰知道我懷孕的事兒是不是他告訴爺爺和徐伯伯的?」容青瓷咬牙切齒:「狗男人!政治家都不是什麼好鳥。」
「……」
通完話後,容榕還是沒消化掉這個消息。
最後只能感歎:「她結婚結的居然比我早。」
沈渡不知道她感歎什麼。
明明昨天晚上,她還說自己年紀小,想多玩兩年,不想這麼早就踏進婚姻的墳墓。
「大哥真行啊。」容榕又感歎:「一發入魂。」
沈渡:「……」
早知道昨天就不該戴套,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