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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系暖婚》問聽番外:那年男扮女裝的蘇問
世界游泳錦標賽的現場,歡呼聲振聾發聵,觀眾席裡,國人在自發地吶喊著一個名字。

「宇文聽!」

「宇文聽!」

「宇文聽!」

一個來自東方的游泳選手,先後破了女子五十米、一百米自由泳兩項個人世界紀錄,所在女隊幾乎包攬了所有短池接力賽的金牌。

宇文聽三個字,是國內體壇不敗的神話。

「謝謝。」

她站在領獎台,隻說了這兩個字,用國語,然後便一言不發,仰著頭,看五星紅旗升起,觀眾席上的華人全部噤若寒蟬,聽耳邊回蕩的國歌。

國家、榮耀,與她,同在。

國歌結束後,她親了親金牌,然後走下了領獎台。

觀眾席裡,掌聲與歡呼久久不息。

劉沖坐在視覺最好的貴賓席上,看著五星紅旗,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他由衷地誇讚:「你家小仙女太厲害了,破了兩項短池記錄了。」

蘇問戴著印了國旗的棒球帽,口罩上,貼了兩個Q版的宇文聽貼紙,驕傲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當然了,也不看看誰家的。」他伸長了脖子,看宇文聽退場的方向,洋洋得意極了,「我家聽聽怎麼能這麼棒呢。」

喲,尾巴要翹上天去了。

劉沖惡趣味了,故意調侃了句:「咱們大中華的泳衣不錯啊。」目光掃呀掃,不得不說,國家泳隊那麼多姑娘,宇文聽的顏值和身材都是最扛打的,也怪不得宇文聽男粉那麼多了,瞧瞧那身材……

蘇問眼裡的冷刀子飛過去:「再亂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嘿嘿,劉沖有恃無恐,就愛給這位大爺找不痛快:「這館裡有三千五百雙眼睛,你有種一雙一雙去挖。」

蘇問一張狐狸精一樣的臉,笑得蠱惑人心:「這個月獎金扣掉。」

劉沖:「……」

他沒見過比蘇問還毒的人,有錢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蘇、蘇問?」

是體育記者,火眼金睛,逮住蘇問了。

蘇問頭都沒抬,摸了摸口罩上嘴唇的地方,貼了個宇文聽的Q版貼紙,他愛不釋手,摸了又摸,臉不紅,心不跳地否認:「我不是。」

這雙媚得像妖精的眼睛,除了蘇問,還能有誰。

女記者一萬分確定:「你是蘇問!」

蘇問把帽子往下壓,懶得理。

游泳錦標賽上驚現流量巨星,獨家爆點啊!女記者欣喜若狂,哪會放過這個機會趕緊上前,三連發問。

「你是來看游泳比賽的嗎?」

「你也喜歡游泳嗎?」

「你支持哪位運動員?」

蘇問抬頭。

女記者看見他口罩上的貼紙就知道他支持誰了。

「起開。」他擰著眉,眼神鋒利了不少,很不耐煩,「你擋我視線了。」

「……」

這脾氣,還說不是蘇問。

他耍大牌的傳聞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能怎麼辦呢,他的確很大牌啊,只要是相關於他的報道,點擊量全部能爆,媒體朋友對他是又愛又恨。

惹不起的爸爸啊。

女記者隻好默默起開了,躲到後面,偷偷拍了兩張照片。

宇文聽已經離場了,後面沒有她的比賽,蘇問興緻缺缺,沒看幾分鐘就坐不住了,起身要走人。

劉沖立馬問:「你去哪?」

「找聽聽。」蘇問心不在焉,一門心思撲在宇文聽身上。

「你進得去?」

這裡可是錦標賽!

蘇問踢開劉沖擋路的腳:「還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這傢夥到底什麼背景?

劉沖只知道蘇問有個不得了的老爹,就是沒想到還能橫到錦標賽了,鎮定鎮定:「別亂走,你是公眾人物,隨便被拍到一張照片,記者都能腦補出一部連續劇來。」

蘇問懶得理他,從口袋裡拿出來個牌,手指勾著繩子晃悠了兩下,直接往運動員的休息區去了。

世錦賽的工作證……

劉沖:「……」

這是爸爸!

休息室的走廊裡沒什麼人,教練楊曦走在前面,接了個電話,停下來:「聽聽,你先去換衣服,嬈嬈那裡出了點狀況,我過去看看。」

楊曦已經年過了四十,也是運動員出身,退役後就在國家隊當教練。

「嗯。」宇文聽點頭。

楊曦邊跑,邊撥電話,後面,宇文聽越走越慢,她低著頭,摘了泳帽,發梢還在滴水,身上披著白色的速乾浴巾,用一隻手抓著邊角,露出的手指發白。

走廊裡,往來的人同她打招呼,有隊員,也有後場的工作人員。

「恭喜你。」

「聽聽恭喜你。」

「……」

她聽不大清楚,也看不大清楚,額頭上大顆的冷汗一滴一滴滾下來,腳步越來越慢,拖著步子,像灌了沉甸甸的鉛,晃晃悠悠了一段路,整個人往後栽。

一隻手接住了她。

「聽聽!」

好熟悉的聲音啊。

她吃力地睜開眼,頭頂上的燈光刺目,她眯了眯,細細去看,映進眼裡的輪廓有些模糊不清,她不確定:「是蘇問嗎?」

除了電視裡,她與他不過幾面之緣,不知為何,她那麼清楚得認得他的眉毛、眼睛、嘴巴,還有輪廓。

蘇問慌了神,抱著她坐在地上,扶在她肩上的手顫抖得厲害:「是我,聽聽,你怎麼了?」

她眼睛睜不開,緊緊皺著眉,額頭全是汗,睫毛像被打濕了的蝶翼,輕微抖動著,她唇色發白,沒有一點血色。

「蘇問,」她抬起手,按著右肩,昏昏沉沉地呢喃,「蘇問,我疼……」

她說疼。

蘇問快要瘋了:「聽聽!」

「聽聽!」

「來人,快來人!」

「聽聽……」

她眼皮很重,恍恍惚惚,耳邊一聲一聲在響,在叫她的名字,她費力地睜開眼,刺眼的白光裡,有一張輪廓模糊的臉。

好熟悉的一張臉,像在夢裡見過。

那時候,是四五月,香樟樹的花期,她已經進了國家隊,學校裡只是掛了名,很少會去。

因為運動強度很大,她總是遲到。

一中的門口,每日晨讀開始後的半個小時裡,校紀委的人總是守在那裡抓遲到的學生,很是煩人。

她是運動員,幾次起跳,輕輕鬆鬆就躍上了圍牆,她把書包扔下去,這時才發現五米外的香樟樹下面,坐了個人。

是個女孩子,戴著厚厚的眼鏡,留了學生頭。

她把手指按在唇邊:「噓。」

那女孩沒出聲,還靠著樹榦,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在圍牆上靜坐了幾秒,然後站起來,雙手張開,在狹窄的圍牆上起跳、踢腿,一百八十度轉體,然後空翻,最後雙腳併攏落地。

本該一氣呵成的體操動作,偏偏,落地時,腳下踩到一顆石子,趔趄了一小步。這是重大失誤,在國際賽上,要扣0。5分。

手在校服上擦了一把灰,她撿起書包,問樹下的女孩:「你是巡查的紀律委員嗎?」

對方沉默。

這個時間點,圍牆下面一般都有校紀委的人巡查,她想,這女孩應該就是,她走過去,同女孩打商量:「剛剛,我表演了體操,你能不能不記我名字?」

她在學校算半個名人,因為遲到被記過的話,會很麻煩。

對方還是沉默,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她想了想:「我再給你劈個叉行不行?」

說完,她就劈了個標準一字馬。

女孩笑了,從樹下站起來,十四歲的她已經長到一米六五了,女孩比她還高一些,土藍色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竟格外順眼。

女孩從校服口袋裡拿出手機,編輯了一行字,拿給她看。

「我不是紀委。」

這才看清女孩的臉呢,鏡片很厚,劉海也很厚,半張臉都被擋著,只露出唇和下巴,皮膚很白。

她錯愕地看她:「你不會說話嗎?」

女孩扭頭就走。

她想,她的話可能傷人了。

可不到片刻,女孩又回來了,她在手機上又打了一行字:「你叫什麼?」

「宇文聽。」她說完,又問,「你呢?」

女孩按鍵的速度很快:「下次見到再告訴你。」

那一年,宇文聽十四歲,進國家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實驗一中掛名念書,四五月芳菲,她認識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女孩。

醫院急診室。

「醫生,她怎麼樣了?」

說話的是宇文聽的教練楊曦。

金髮碧眼的女醫生把聽診器收好,用手電筒看了病人的瞳孔:「肩傷很嚴重,應該在比賽的時候就出現問題了,高強度運動之後,痛感劇增導致了昏厥。」

楊曦說:「是肩夾擊症候群。」

宇文聽三年前就診斷出了肩夾擊症候群,當時癥狀很輕微,只是這兩年比賽與訓練越來越多,肩部不堪負重,愈發嚴重了。

宇文聽躺在病床上,無意識地呢喃。

蘇問就蹲在床邊,戴著口罩,就露出一雙眼,瞳孔裡面全是焦急與慌張:「快給她止疼啊。」他沖女醫生喊,「你聽見她在喊疼嗎!」

「已經注射了止痛劑,不過,」女醫生遲疑了一下,「情況不太好。」

楊曦皺眉問道:「會不會影響到她游泳?」

游泳要用到很大的肩部力量,也正是因此,宇文聽才會患上肩夾擊症候群,若是病情得不到控制,她的運動生涯,或許就到頭了。

「具體的情況還要做精密的檢查。」

「她是運動員,不能有一點差池。」楊曦拜託,「醫生,請您費心了。」

女醫生點頭,叫來護士,安排病人去做檢查。

楊曦這才得空,看向守在病床上的男人:「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哪位?」

他站起來,穿一身運動服,氣場渾然天成:「你是聽聽的教練?」眼眸有些細長,這樣嬌媚的眼型,卻沒有一絲女氣,微微上揚時,凜然又凌厲,「她都疼成這樣了,你還讓她去比賽?你們國家泳隊除了她,就沒別人了嗎?」

楊曦無話可說,宇文聽連她這個教練也瞞著。

「這是我們泳隊的事。」不欲多說,她審視對方,問,「你是聽聽的朋友?」

蘇問一頓,說:「粉絲。」

「……」

一個粉絲,居然也跟著救護車來了。

楊曦臉色冷了:「請你出去。」

蘇問非但不走,還拉了把椅子坐下,把帽子扔在桌上:「我只聽宇文聽的。」

現在的粉絲都這麼囂張了?

楊曦直接撥了個電話:「肖斌,過來一下,這裡有個——」

話還沒說完。

蘇問已經把口罩摘了,朝楊曦抬了抬下巴:「認得我這張臉?」

楊曦目瞪口呆了。

認得,怎麼不認得,國內的一線巨星,可他怎麼成了宇文聽的粉絲?

蘇問一副悉聽尊便的無賴相,把口罩上宇文聽的貼紙貼到運動服的面前:「你儘管叫人來,我不介意和聽聽一起上娛樂頭條。」

楊曦:「……」

一線巨星的藝德呢?喂狗了嗎?

病床上的宇文聽,昏昏沉沉,還沒有清醒,大夢一場,她回到了香樟樹環繞的校園。

砰!

教室的門被突然推開,伏案睡覺的女孩抬起了頭,朝後看去。

是她啊。

宇文聽看了看教室裡,並沒有別人,問那女孩:「能讓我躲一下嗎?」

她不點頭也不搖頭。

教室外,不遠處傳來少年的聲音,在變聲期,聲線很粗。

「人呢?」

「我看到往這裡跑了。」

兩個少年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女孩的座位靠窗,她課桌下面剛好是盲區,宇文聽把教室門鎖好,走過去:「一分鐘就好。」

說完,她就蹲在女孩的腿旁,怕窗外的人看得到,又往課桌裡挪了一點。

女孩瞪大了眼睛。

這時,教室外面穿著很社會的小黃毛少年趴在窗前,沖她餵了一句:「你看見宇文聽了沒?」

宇文聽在一中是名人,幾乎沒有人不認得她。

女孩沒有回答,低著頭。

小黃毛不耐煩了:「說話啊!」

小黃毛的跟班小棕毛就說:「老大,這個女的不會說話。」

「艸,居然是個啞巴。」

小黃毛朝教室裡面掃了一圈,沒發現人,這才走了。

等說話聲遠了,宇文聽才從課桌下面出來,整了整被課桌蹭亂的頭髮,對女孩說:「謝謝。」

她面紅耳赤,低頭,厚厚的鏡片架在鼻樑上,沒有作聲。

「你叫什麼?」宇文聽在她旁邊坐下,「你上次說下次見面告訴我。」

她臉很紅,耳朵也是紅的,厚厚的劉海遮住了眼睛。

課桌上,放著她的課本。

宇文聽翻開來,課本的第一頁龍飛鳳舞地寫了三個大字。

「蘇翠翠?」

蘇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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