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沒來得及吃飯, 傅音笙就要拖著穆淮去醫院看手。
作為一個資深手控, 怎麼能看到這雙難得的美手就這麼毀掉。
傅音笙急忙著換衣服,一邊問道:「你這個手, 是怎麼受傷的。」受傷的位置有點奇怪啊。
穆淮:「……」總不能說是握拳打大舅子的時候,受傷的吧。
於是, 穆淮沉默表示自己無法解釋。
傅音笙看著他這個慘樣子, 也沒有往別處想, 只是要帶他出門的時候, 穆淮卻主動開車。
越走, 方向越不對勁:「我們不是去醫院嗎?」
剛才已經路過醫院了, 穆淮怎麼沒停下。
傅音笙手指握著胸口的安全帶,小嘴微微張著, 漂亮的眸子透著迷茫,這方向,更像是回他們家。
「怎麼是回家的方向?」
穆淮不緊不慢的開口:「不回家,先去你的公司。」
傅音笙這才想起來, 哦,公司剛好跟家裡是一個方向,不過……為什麼要去公司?
見她用迷茫的眼神看著自家, 穆淮一邊開車, 一邊從容回道:「早晨你經紀人給你打電話,說的是解約的事情,他現在在公司門口等你。」
傅音笙聽到這話,眼底劃過一抹擔心。
公司門口不會堵著一群粉絲或者媒體吧。
到時候, 萬一穆淮送她過去,被拍到了,豈不是要影響到穆淮,傅音笙覺得自己緋聞纏身,還有自殺或者疑似有精神病的黑歷史,要是再將穆淮摻和進來,豈不是對他名聲不好。
張了張嘴,傅音笙還是低低的問道:「要是被人拍到……」
穆淮沒意識到傅音笙心思那麼重,以為她只是單純的擔心會被拍,於是便輕描淡寫道:「放心,已經派人清場了,你們公司大廈附近,一個人都不會有。」
等到傅音笙看到向來人來人往的大廈門口,當真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還真愣了愣。
徐非原就站在門口,一看到傅音笙下車,立刻迎過來。
恰好看著她吃驚的張著小嘴,立刻笑眯眯的說:「怎麼樣,這種大佬當靠山的感覺怎麼樣?」
本來傅音笙這事兒一爆出來,徐非原覺得她必涼無意,只是沒過幾個小時,兩位大佬的秘書都來聯繫他,全都是為了傅音笙的事,他現在看傅音笙的眼神,跟看福娃娃沒有什麼區別。
傅音笙被他的眼神看的無奈:「徐哥,你幹嘛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仿佛下一刻都能看著她跪下去拜一拜,求子。
「你現在在我眼裡就是錦鯉一樣的存在。」徐非原雙手合十,本來就胖乎乎的臉蛋,因為到處跑來跑去,又怕熱,白胖臉頰上帶著點紅暈
傅音笙:「噗……」
看著徐哥,傅音笙覺得他自己更像是菩薩身邊加大碼的福娃娃。
根本不需要拜別人。
「你命也太好了吧,太會投胎了,除了嫁給穆大佬,居然還有個商界新貴的哥哥,你知道你傅總回國前,多少人惦記著要跟他接觸了。」徐非原經常看財經新聞,當然認識傅北弦。
這位在國外的地位,堪比穆淮在國內的地位。
傅音笙藏得太嚴實了。
頓了頓,徐非原跟著傅音笙一邊往公司裡面走,一邊問道:「話說回來,你哥哥老公權勢都這麼大,你怎麼在娛樂圈混成現在這麼半死不活的樣子的?」
傅音笙握了握手指,眼眸輕闔:「我也想知道。」
要是她現在的脾氣,肯定不會讓自己落入這種田地,畢竟有這種靠山,她為什麼不用,還一直被那些人欺負,偏偏……她自己都不明白。
等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她還是得去看心理醫生。
穆淮已經給她找到以前的那個心理醫生,確認了她確實患有重度抑鬱,並且一直都在他那邊治療。
公司這裡,傅北弦給她請的律師,早就在休息室等著了,現下傅音笙也來了,很快便走好了解約流程,傅音笙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纖細的手指握著鋼筆,簽了字後,便將事情交給徐非原與律師。
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傅音笙莫名的有種解脫的感覺。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種解脫感,來自於哪裡。
遠遠地,看著穆淮戴著一副墨鏡,站在公司門口。
傅音笙看著他那副模樣,沉重的表情,立刻舒緩起來,沒忍住,紅唇揚起好看的弧度:「哈哈哈,穆淮,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帥!」
說著,拿出手機,給穆淮跟他的豪車合拍一張。
看她出現的時候,穆淮不緊不慢的徐徐朝她走來,在她下面一個臺階,停住腳步,緩緩朝她伸出一隻骨節勻稱的手:「過來。」
傅音笙略一垂眸,便看到了穆淮白皙的掌心,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來,抿著嬌潤的紅唇,慢慢地又鄭重的將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好。」
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剛要上車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道軟甜的聲音:「傅女神,你要走了嗎?」
「對啊,走了公司的小公舉騰位置。」傅音笙微微偏頭,漂亮的烏髮隨著她的動作,在空氣中畫出一個香豔的弧度,她唇瓣微勾,即便是沒有化妝,本就精緻的眉眼,因為她這一笑,更有種活色生香的美。
這才是真正的美人。
齊鈺萱身邊的助理保鏢們看到傅音笙,再看齊鈺萱,心裡齊刷刷的湧出這種感覺。
難怪傅音笙背著那麼多黑料,網上依舊有那麼多忠實粉絲,無條件喜歡她。
這麼能打的顏值,誰不喜歡。
齊鈺萱被傅音笙這句話氣到,既然她都走了,也沒必要再裝什麼友好,臉上掛著冷笑:「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個精神病。」
穆淮剛要上前,卻被傅音笙攔住:「不用你。」
讓穆淮欺負個小姑娘,傳出去對穆淮可不友好。
但她就不一樣了。
傅音笙快走兩步,狠狠地一巴掌扇過去,在齊鈺萱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反手又是一巴掌,然後掐著她的下巴,傅音笙紅唇勾著,聲線又低又涼,學著她哥平時那個眼神:「精神病殺人沒有刑事責任,你知道嗎?」
「傅音笙!」
齊鈺萱被她嚇得一怔,臉頰迅速腫起,疼意讓她清醒過來,捂著腫起得臉頰,她一臉恨意:「你!」
本來就弱柳扶風的小身板被傅音笙連續兩巴掌,腿軟的直接跌倒在地上,扭頭看向身後的助理保鏢:「你們還不給我往死裡打她。」
傅音笙威脅完了之後,慢條斯理的往車旁邊一站,任由穆淮給她擦著手指:「怎麼什麼東西都亂碰,萬一感染了什麼病毒怎麼辦?」
男人嗓音低沉優雅,即便是給傅音笙擦手這麼簡單地動作,在他坐起來,都優雅到了極致。
齊鈺萱看著傅音笙與穆淮,一眼就看出這個男人,絕對不普通,但是……
現在怒氣已經到達了頂峰。
她完全受不了這個委屈,不斷地命令保鏢:「誰先把他們打趴下,就漲雙倍工資。」
跟在齊鈺萱身後的那些保鏢,一聽主人家的話,連忙一擁而上。
傅音笙靠在穆淮懷中:「你要保護我。」
「當然。」穆淮揉了揉她的烏黑的髮絲,手臂微微用力,將她擋在自己身後,掌心貼著傅音笙的眼睛:「閉眼。」
傅音笙在穆淮懷中,被他遮住了眼睛。
並沒有看到穆淮薄唇泛起的淩冽弧度,即便是隔著墨鏡,依舊能感覺到穆淮眼神的狠厲,那些保鏢們將傅音笙他們圍在一起,開始猶豫了。
穆淮目光冷冷的落在齊鈺萱身上,記住了這個女人。
她剛才那話,分明是為了刺激傅音笙,傅音笙失憶了感覺不出來,但是穆淮卻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傅音笙沒有失憶,重度抑鬱的人被她這麼刺激的話,肯定會更自我唾棄。
這個女人長得清純,心卻又黑又髒。
穆淮打了個手勢。
在齊鈺萱那四個保鏢猶豫的時候,突然之間,從四面八方湧出來十幾個穿著黑西裝的肌肉健碩的保鏢,相較於這些訓練有素的真正特殊退役軍人組合成的保鏢團,齊鈺萱那四個保鏢,跟小弱雞似的,都不夠一個人打的。
在他們驚恐的眼神下,穆淮語調冷淡:「方才他們要暴力襲擊我們,錄下來了?」
「錄下來了。」為首的保鏢頭領點點頭。
穆淮冷嗤:「教他們做人。」
說著,不管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穆淮攬著傅音笙進了車子裡。
他覺得傅音笙的情緒很不對,本以為她自己欺負了人,心情會好一點,誰知,自從上了車之後,傅音笙一句話都沒有說。
穆淮將車停在心理醫療診所的門口,沒有著急下車。
解開她的安全帶,握住她纖細的小手:「怎麼了?」
傅音笙聽著穆淮溫柔的嗓音,緩緩抬頭,眼底透著清晰的迷茫之色:「穆淮,我真的有精神病嗎,你會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嗎?」
看著她眼底的驚懼越來越明顯。
穆淮心疼的不得了,看著她脆弱的模樣,長臂將她攬入懷中,輕揉著她的髮絲,嗓音低沉篤定:「你不是精神病,她是精神病,該去精神病的是她。」
「是嗎?」傅音笙陷入了自我唾棄的迷途之中:「可微博上他們都說我是精神病,我是精神病……」
「你不是。」穆淮掌心的力道越來越輕緩,連帶著他的嗓音也柔情如水:「你只是暫時的想不通事情而已,不是生病了,乖,不要鑽牛角尖。」
看著傅音笙這個模樣,穆淮根本不敢帶她去看這個以前的心理醫生,本來是傅音笙自己要求,要見她以前的心理醫生,她很想知道自己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現在……
穆淮閉了閉眼睛,看著她在自己的安撫下,漸漸睡著,重新給她系上安全帶。
打開車,點燃了一支香煙。
指間夾著煙,穆淮打開手機,給傅北弦去了個電話:「我老婆情緒不穩定,心理醫生這邊,你來吧。」
傅北弦想到早晨傅音笙還好端端的,這才幾個小時,就不好了,眉心緊蹙,一下子猜到:「怎麼回事,有人刺激她了?」
「是。」穆淮沒有隱瞞傅北弦,將剛才的事情說了後,才補了句:「這事你別管,我有數。」
傅北弦肅冷的聲音從話筒傳出來:「我妹妹被你帶出去兩個小時,就出事,我能不管,把她送回家。」
「哦。」穆淮看著車內的女人睫毛輕顫了兩下,像是要轉醒的意思,補了句:「我先掛了,你……」
傅音笙悠悠轉醒的時候,揉著額角,一臉迷蒙的打開車門,看向門外打電話的穆淮:「穆淮,到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穆淮看著傅音笙恢復正常,墨鏡裡的眼神微沉:「你還記得剛才的事情嗎?」
「什麼事情?」傅音笙眨了眨眼睛,「你是指去公司簽解約合同的事情嗎?」
「公司門口的事情。」穆淮低低的提醒,語調越發沉啞。
連帶著電話那頭的傅北弦都跟著面色一冷。
「公司門口有什麼事情?」傅音笙迷茫問道。
她這是不想記得的事情,全都選擇性的忘記嗎?
穆淮看著她,讓她從車裡下來,心裡有了決定:「我們去診所。」
說著,便掛斷了與傅北弦的通話:「你不用來了。」
傅北弦握著手機已經開始下樓,聽到穆淮的話,淡色的唇瓣緊緊抿著,他妹妹出現這種問題,他怎麼可能不去。
穆淮想到的事情,傅北弦自然也能想到。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她產生這種逃避型的病症。
坐在裝修十分柔和低調的心理診室內,傅音笙看著面前穿著白色休閒裝,朝她笑的男人,眼底一片恍惚。
這人……有點眼熟。
「傅小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