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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明珠》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清晨,當第一縷喜光照進客廳,唐明玉感覺冰冷的皮膚上一絲灼熱。疼痛後知後覺鋪天蓋地,一直麻木的雙腿開始抽筋,半邊僵硬的身體像浸了水的海綿,提都提不起勁。什麼時辰了,八點了麼,他要上班了……

  他花了許久爬起來,身上的衣服碎得零落不堪,他扶著沙發坐上去,叫:「徐媽……」

  房間裡沒有人回應,空蕩蕩地響著他的聲音。他費力地撐起身子,拿沙發上一條毯子裹住了自己,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手腕被勒出的紅痕像一條粗長的血線,他端詳著,眼睛是乾涸的泉眼,流不出一滴淚。

  門口忽然一陣響動,打破了這個早上的寧靜。幾個陌生工人闖進家門,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男人打了聲招呼,就往樓上去了。龐大的寂靜裡,樓上的閣樓響起敲敲打打的聲音,那聲音乏味又極有規律,一聲聲釘錘敲下來,和釘棺材板一樣,讓他的心無端顫慄起來。

  他往樓上看,男人披著睡袍出現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唐明玉感覺週身的寒意遍佈全身,他無法動一動。那釘錘還像催命一般,透著徹骨的冷意,彷彿他的亡命符。工人們動作很快,在閣樓的小房間外面焊了一道鐵門,利落地交工走人。

  而男人彷彿死神一般,從樓上走了下來。

  不要。

  唐明玉叫喊起來,他瘋了一樣的掙扎,外面顯得異樣的寂靜,和許多個早晨一樣,陽光鋪瀉進來,搖曳著花園的影子。這一片獨門別院,四下裡鴉雀無聲,薔薇花爬滿了圍牆,長得聲勢浩大。整棟樓浸在一種沉默的死寂裡,他哭喊、掙扎,沒有人回應他。門匡啷啷地被撞得直響,巴掌大的房間,只有一個小天窗,塵土四散飛揚,中間擺了一張鐵床和生銹的水管子,其他什麼都沒有。外面那道鐵門被帶動的卡卡作響,像灌了風似的,他大喊大叫,哭泣哀求,男人的鞋子在地板上踏踏地走遠了。

  外面陽光明媚,樹影婆娑,晨起的鳥停在枝頭叫喚兩聲,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房間裡又安靜下來,他發著燒,身體虛弱,萎靡在地上不停地敲門,沙啞的叫聲像破了口的風箱,呼呼喘著粗氣,他一直在喊,一直在叫,不知不覺眼淚流了滿臉。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這麼對他?

  他今天第一天學成出師,他不能遲到啊。

  才開始驚天動地的鬧,沒有人來理他。漸漸,他的身體扛不住了,渾身酸痛難受,肺裡像著了火一般,雙腿灌鉛,使不出一點力氣。門底下有一條細縫,透著外面的一絲光亮,每當有影子閃過的時候,他都要急切地叫喊一遍,然而那也許是風,也許是光,也許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影子,樓梯上始終沒有任何聲響,他求他,道歉、發誓、討好,卑微地乞求,樓裡都沒有任何聲音。往日徐媽這時已經在各個房間打掃,他提著神,聽著樓下房間的一丁點響動,沒有,什麼都沒有。巨大的沉默淹沒過來,像黏稠的墨糊住他的口鼻,閉塞他的五感,他懷疑自己發燒燒糊塗了,意識渾渾噩噩,渾身的毛孔都被堵住,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時間在這裡沒有了痕跡,不知道幾點,不知道早晚,太陽一直照在當頭,盛夏荼靡,經久不落,一天變得很長,每一分鐘都是漫長的煎熬,他覺得他快死了。

  為什麼要愛他?

  他開始懷疑自己。

  他一次又一次地,爬過去,就是為了一個又一個的耳光。

  為什麼執迷不悟?

  他明知道他是什麼人,明知道他不會愛他,為什麼心存幻想,一次又一次地試探努力。

  這麼久,都白費了。

  他努力了這麼久,苦心孤詣,在有可能贏得他心的最後一步,功虧一簣。

  他得不到他了。

  他埋頭痛哭,這一刻的絕望是那麼深,遠遠大於自己所受的困境。世界天塌地陷,崩潰瓦解,最後只剩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這世上。

  人原本從來處來,往去處去,他畢生的信念,一直信仰依賴的精神,全部沒有了。

  他哭。烈日下的霍宅一直飄著青年的哭聲,飄忽的,沙啞得聽不出原來的聲音,斷斷續續從那個小窗裡飄出來。男人坐在沙發上聽著,整棟樓都聽著。那哭聲暴曬在日光下,顯得那麼的詭異陰森,花園裡支楞著一朵大白花,大臉盤子一樣,不知世事地開著。

  他說他想養隻狗,夏天裡放著金毛在園子裡打滾,他拿著水管給它洗澡,撲稜出一串串水珠。

  他會在陽台看著他們,長大,變好,過來給他一個吻。

  唐明玉昏了過去,他墜入了夢魘的深淵。有人追著他跑,他不停地在一片火焰裡奔跑,緊張焦灼,疲於奔命。夢裡他似乎感覺到有人進來了,給他換了衣服,餵了藥片,像啞劇一般進行。他努力想睜開眼睛看一看,努力想張嘴說些什麼,然而眼皮沉得怎麼都睜不開,張嘴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別走,別走!

  救救我!

  求你……

  意識終於沉下去,陷入一片黑暗。

  徐媽哭著跑了出來,小玉太可憐了,一進去就抓著她的手,那雙手是用了多大的力氣來挽留她,攥得她手腕生疼。

  她心酸難受,出來一直抹眼淚:「先生,我做不了了,您再另找人吧。」

  背對她的沙發上霍家銘靜靜坐在那裡,沒回答她。

  這個家是怎麼了?

  樓上那樣,樓下又這副模樣,一下子全塌了。

  暮色籠罩了男人的身影,徐媽抹著眼淚去廚房做飯了。

  唐明玉昏了兩天,第三天他又在清晨的陽光下醒了過來。

  閣樓的那個小天窗是唯一的光源,毫不吝嗇灑了他一身。早霞的光芒將他溫柔地包裹住,唐明玉眨著眼睛汲取著這點溫度,後知後覺地醒悟過來。

  他躺在小床上,無悲無喜。身上換了乾燥的衣服,但只是一件睡袍,裡面空蕩蕩的。門口放著隔夜的飯菜,天熱,發著不好聞的味道。水管滴答滴答關不嚴似的,那有個小角落是可以沖的廁所,男人安排妥當,這是把他當犯人一樣關起來了。

  唐明玉眉頭動了動,從心裡豁開的那個刀口撕扯般疼起來。他受不了這種疼法,閉上了眼睛。

  不知多久,門外忽然一陣響動,鑰匙轉動,房門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門口窸窸窣窣的動靜,彷彿是端了新的早飯過來。徐媽往床上看了一眼,見人還沒醒,嘆了口氣。放下早飯剛想要走,唐明玉忽然從床上跳起來,搶過身子就往外衝。

  徐媽吃了一驚,抱著他的身子攔住。

  「小玉、小玉,你別亂動!你還發燒啊!」

  唐明玉撕心裂肺地哭起來:「你讓我出去!我要去上班!不然就晚了!你求求他,你幫我求求他啊!讓他放我走,放我走!」

  兩人在門口撕扯起來,青年爆發出來的力量驚人,徐媽抱都抱不住他。唐明玉又哭又叫,鬧得不成樣子。

  等他終於擺脫女人的控制,衝出那道房門,男人面無表情地站在了他面前。

  唐明玉哆哆嗦嗦地停下了,送來的飯菜都打翻了,湯水灑了一地。

  他便彷彿站在了湯水裡,光裸的腳趾被瓷盤刮破流血。

  唐明玉撲通一聲跪下:「我求你,不要關我,要我去上班,讓我去好不好!」

  霍家銘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工作我給你辭了,以後都不必去了。」

  唐明玉狠狠顫了一下,從頭涼到腳,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辭了?」

  男人道:「對,以後你就安安份份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

  唐明玉猛地起身,匪夷所思地瞪視著他:「什麼意思?你要關著我嗎?關我多久,一輩子?你瘋了嗎?」

  男人面無表情地道:「一輩子也好。你可以好好反思自己的錯誤,不會亂跑。」

  「我有什麼錯,就為了我去清鄉嗎?違背你的意願,是我的錯。可我更不想看到你違背自己的心,你想要什麼,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只是想盡一切可能幫你試試!」

  「可我不用你去求她!」

  「我沒有去求她,她已經過世了。」

  「你去就是求她,死了也是求!你不要以為你很瞭解我,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唐明玉道:「那你也不能關我啊,你把我關起來就能解決問題?你依然害怕面對她,你依然害怕面對我,因為你根本就是害怕付出,不敢愛上任何人的懦夫!」

  他聲音拔高,精神繃到最緊,窮途末路地爆發了。男人陰沉地盯著他,唐明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外衝,男人鉗住他一隻胳膊扯進去,兩人動起手來,青年劈手給了男人一巴掌:「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一巴掌用盡了全力,打得男人側過頭去。兩人一時都怔住了,唐明玉從沒有如此忤逆反抗過他,男人冷笑一聲,把他拎著就扔了進去,關門落鎖,毫不留情地走了。

  暗無天日的囚禁生活開始了,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白天變得很短,黑夜變得很長。唐明玉很怕天黑,黑暗讓他喘不過氣來。白天他就將眼睛面對天窗,蜷縮起來讓那束光線照著,看外面的一小片天空。

  他數著日子,一星期,十天,半個月。霍敏有給家裡來電話嗎?徐慧知道他辭職又會怎麼想他?還有江衡,有給他打電話,問他看書看得怎麼樣嗎?媽媽呢,這麼久沒有音訊她有沒有想過他?這輩子經歷過的人和事忽然都清晰起來,在他腦子裡過,甚至莫雲,也被他寄予了希望,希望他能對他不死心,找來看看。

  他已經不是兩年前的唐明玉,他不可能乖乖待在家裡,什麼事都不做就只守著男人,再做那個獨守空房求著他臨幸的寵物。那太可怕了,無間地獄的絕望。他現在精神很亢奮,他盡力好好吃飯,保存著體力和男人周旋,祈盼他能放過他。如果不能,他就想辦法走。

  他如果不愛他,就得讓他走。

  他想著,覺得自己很瘋狂,他竟然想著離開他?他是不是被關傻了!

  入了夜,唐明玉躲在牆角抱著自己。地上那條門縫忽然光影一閃,有皮鞋踏在地板上聲音越來越近,他的心狂跳起來,咬著手指,鎖啪嗒一聲,房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背著光站在了他面前。

  是他,這麼多天了,他都沒來看過他,他一定是想他了,到底是捨不得的。

  他本能地向那個影子爬過去,渴望他能有一絲不忍,顧憐著他。

  男人看著腳下爬過來的人,小小的一隻,短時間內就瘦了下去,睡袍穿在他身上過大了。

  唐明玉怕黑一般緊緊抱著他一條腿,不說一句話。男人沉迷地閉上了眼睛,拖起他來一把掀到床上,壓到了那具軀體上。

  唐明玉驚慌失措地叫起來,他聞到了一種危險的味道,男人混身酒氣熏天,力氣大得很,只是一撩睡袍就撕下了他的內褲,他如置身冰窖,通體涼了個徹底。

  男人鉗住他的脖子,把腿壓得對折就幹了進去。唐明玉嘶聲叫起來,那聲音在黑夜裡顯得那麼的驚恐可怖,而男人不管這些,紅著眼幹到溫軟緊致的深處,撞得那張小床驚天動地的搖晃。

  唐明玉拚命地掉著眼淚,他沒想到男人竟然這麼對他。殘存的幻想和溫情都被撕碎了,男人躁動地在他身上尋找慰藉,每當往他心口插一刀,自己也是千瘡百孔。他瘋了,他也瘋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要馴服他,要把他鎖死在自己身邊!

  男人掐著青年的嘴吻,舌頭頂進去翻攪吮吸,像活吃了他。唐明玉激烈地反抗,他狠狠一口咬在男人舌上,死死咬出了血。鐵銹般的味道充斥在兩人的口腔,堵住了所有的喘息。

  男人眉頭一皺,血腥氣裡情欲愈炙,被徹底引爆了施虐欲。身下火熱叫囂,失控地全部頂了進去,拋棄了所有顧及,在狂熱的情潮中翻天覆地地交合。唐明玉急促地喘息,呼吸不過來似的,兩具軀體毫無縫隙地貼緊,那根火熱的凶器就在體內橫衝直撞,而他竟然不知羞恥地被操到勃起了,身下抽搐痙攣地絞緊吞吃,而男人凶狠地就像就此幹死他一般。

  唐明玉真的傷心了,眼淚爭先恐後滾出來,他對自己太失望了,為什麼在如此暴虐的情事中他還能得到快感?他是怎麼了?他怎麼能這麼低賤!

  青年陷在情欲的泥沼裡,精神和身體分崩離析,神智崩潰塌陷,他完全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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