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唐明玉跟著江衡去了他的宿舍,臨時的一間小公寓,還住了其他同事。一進客廳,江衡就把地上的衣服褲子一腳踢沙發底下去了。唐明玉圍觀著這閉塞而擁擠的房間,衣服堆滿了沙發,電視放著球賽,茶几上擺放著各種零食垃圾和一碗吃剩的泡麵,窗戶外還掛著半濕的內褲襪子……腳下沒有站的地方,一個男人忽然半裸著從浴室出來,迎面打了個招呼。唐明玉站在外面,怯怯地說:「我……就在這住一晚,明天找到地方我就走。」
江衡無所謂地:「你住多久都沒關係啊,公司宿舍又不收錢,晚上就和我一塊睡得了。」
「一塊?不不,我打個地鋪就行。」
「怕什麼嘛,和我一塊睡又不會怎樣。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泡個方便麵?」
「哦,好。」
唐明玉掂著腳進去,挑著空隙不踩到別人的東西。他就這麼出來了,什麼準備和打算都沒有,只是不想回家。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亂,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江衡的兩個同事進進出出,看電視、玩球、打電動,客廳裡的球賽和房間的電動聲交匯成一曲交響樂。他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江衡抱歉道:「有點亂,你到我房間去玩吧。」
「哦。」
唐明玉被領進一間臥室,空間並沒有比外面大多少,一張床、一個簡易衣架、一張桌子沒了。江衡拿一個抱枕扔給他,「坐吧,給你電腦玩。」
他示意唐明玉坐地上玩床上的電腦,江衡撓撓頭:「有點委屈你了哈,這裡的確有點簡陋,和你家裡沒得比。」
唐明玉連忙道:「沒有,我已經很謝謝你收留我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到哪裡去。」
「你啊,我去看看面好了沒有。」
江衡出去了,他獨自留在這個房間,江衡的房間稍微比外面乾淨一些,只不過也是比較亂,他順手整理了整理,書桌上擺著一些專業書籍,角落還有把吉他。抱枕太矮了,然而這房間也沒有椅子,他唯有小心地坐在床邊。
給手機充上電,不知道男人是否發現他沒回家呢?會不會生氣,還是毫不在乎……
他逃避地不想去想,還是想想眼下該怎麼辦吧……
江衡端著兩碗泡麵進來:「來,快吃吧。」
兩人支起一面小桌子,唐明玉怕沾髒床只能站著,江衡習慣了,直接坐床上守著小桌吃。
「你站那麼遠幹嘛?過來啊,一起吃嘛。」
「沒事,我在這挺好的。」
他抱著泡麵吹吹,他很少吃這種垃圾食品,沒想到這面香味撲鼻,熱氣騰騰,看著就特別開胃。
他稀里糊塗吃了兩筷子,辣得皺起了眉:「好辣,好辣!」
「哈哈,我的獨家收藏!從淘寶買的,爽不爽?」
「唔……」
唐明玉辣得說不出話,江衡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水來。
等他灌下水去,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不行,太辣了,不過很好吃。」
「你多喝點水,我平時來勁了都吃兩碗。」
唐明玉哭笑不得,這是他從未見過的世界。這裡擁擠髒亂,卻有著他所不知道的平凡人生。
兩人吃了飯,玩了會電腦,就要準備睡覺了。
江衡有點捉襟見肘,家裡來了客人,沒什麼好的招待他。
「要不你和我睡,要不我到外面沙發睡,你覺得呢?」
唐明玉搖頭道:「不,我到外面睡。」
「那怎麼行,你是客人,已經讓你湊合吃了,不能讓你睡不好。」
「你還要上班——」
兩人爭著去外面睡,江衡更是搶了枕頭毯子,留下被子給他。
唐明玉無奈:「要不一起睡吧,這床這麼大……」
「好咧!」
江衡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意識,純直男一個,簡單粗暴。他特意去洗了澡,給唐明玉準備了新毛巾,又找了新枕頭。
兩個人洗漱完畢,躺在大床上。
唐明玉睜著眼望著天花板,江衡玩手機:「你打算怎麼辦啊?你那位叔叔知道你搬出來了嗎?」
「嗯。」
唐明玉心不在焉地應著。
「那你還上班嗎?」
「去的,要去。」
「你錢夠不夠用?不夠我借你點?」
「不用。」
「哦……」
江衡躺床上也是沒心沒肺地秒睡,臨睡前他還說就讓他踏實住著,吃住都沒問題,慢慢來就好了。
唐明玉應著,在黑暗裡睜著眼睛睡不著。
耳邊響起江衡的呼吸聲,外面進進出出的腳步聲,隔音不好,顯得那麼嘈雜而混亂。窗外車輛飛馳,有一種空洞的回音。
唐明玉開了機,一條短信冒了出來:「你在哪?」
唐明玉眼角瞬間濕潤了,可他不能回去,他抱著手機,因為離家的孤獨和不適而無法入睡,這時他多想回家,奔向男人的懷抱。
那才是他安全的靈魂歸處。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了。
一個晚上,他都被江衡的翻身和呼吸聲吵得睡不著。
除了霍家銘,他就沒和任何人一起睡過。
江衡一點微小的動靜都讓他緊張,如臨大敵,就這麼提著神一直熬到天亮,當清晨的陽光曬在床上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熬過了一個多麼可怕的夜晚,恍然隔世。
兩天,他待在江衡的宿舍過了兩天。漸漸適應混亂的環境,嘈雜的腳步聲和男人們不拘小節的邋遢粗暴。
唐明玉白天不敢開機,晚上又不得不抱著它睡覺。
他還是無法忍受旁邊睡著一個人,執意搬到了外面沙發。到了外面,他就更沒法睡了。
第三天,當他頂著黑眼圈,穿著江衡給他的背心短褲刷著牙的時候,門砰地一聲被撞開,男人皺著眉頭出現在面前。
「先、先生?」
霍家銘打量著眼前落魄的青年,頭髮炸亂,身上一件半新不舊的背心,赤著腳踩在髒亂的地板上,牙膏泡沫還掛在嘴邊。
他已經被同化成這屋裡的一員,江衡招呼著他:「明玉,我走了!都快趕不上地鐵了!你要是出門和我說聲,不出門的話房間還有包泡麵,你湊合湊合,晚上我帶飯回來!」
「哦。」
他麻木地應著,因為震驚大腦運轉不動,江衡說著出來,迎面撞上霍家銘,也被這陣勢嚇到了。
男人西裝革履,纖塵不染的皮鞋彷彿連門都不願意踏進一步。
「你,出來。」
唐明玉默然地就要跟上,江衡忽然拉住他,將他護在身後。
「你別去,他看著就不好惹。」
男人危險的目光落在江衡握著青年的手上,不過幾天,青年就有了盟友,還有了這麼一間後方營地。
膽子不小。男人臉色微沉,青年慌忙掙開了手,勉強鎮靜道:「沒事,我出去一會。」
唐明玉跟著男人到了樓道裡,男人在前面走,他唯有硬著頭皮跟上,兩人一直走到樓下小區。
男人嫌惡地在路邊卡鞋子上的泥,煩躁地來回走動,一股怒氣就不知道從哪來,抬腳就踹了上去。
唐明玉反射性地一躲,仍然被狠狠踢了一腳,痛得彎下腰來。
「回家。」
「不,我不回去。」
男人眉頭一擰,本來走出去的身子猛地撤回來,回頭冷冷盯著他。
「你說什麼?」
「不,我不能回去。」
太陽曬著他扭曲的臉龐,他終於見到他了,他也終於來找他了。可是回去有什麼意義呢,做他眾多情人中的一個?做一個聽話懂事的寵物?他受不了了。
他要活著,活著就要滿足基本的需求。他要工作,他要朋友,他要一點感情,他要真實地活著,這是被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瀕臨死亡的那刻想通的。
「我想離開您獨立試試……」
「這就是你獨立的結果?」
男人指著他一身尷尬的妝容,無不諷刺地道。
唐明玉低下頭,攥著自己的衣角:「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起碼自食其力。」
男人冷漠地道:「你不懂自食其力的意思。你以為穿個背心躲在破屋子裡濫竽充數得過且過就是自食其力?你賺多少錢?你能養活得了自己嗎?你有基本生存自理的能力嗎?你有什麼資格自食其力?」
「我沒有您說得那麼差……」
唐明玉硬著頭皮道。
「再問一次,回不回去?」
「……不……」
霍家銘沒理他,轉身就走了。
唐明玉往前走了一步,生生剋制住。
男人暴怒地上車,甩上車門,玻璃幾乎都要震碎。
這個傢伙真是讓你咬牙切齒,他很久沒有為什麼事如此震怒過了。現在能讓他動怒的事情已經很少,而這個小傢伙一而再地挑戰他的底線,把他抓回來關起來,人在心不在,也沒什麼意思。他倒想知道他能硬到什麼時候。
不回來?不回來就滾在外面好了!
男人一踩油門,消失在這街市中。
唐明玉的反抗,直接點燃了霍家銘的怒火。兩人隔空打起了冷戰。家裡的氣氛瞬間冷到冰窖,霍敏回來了一次,提了兩大行李箱就搬學校住去了。他現在無能為力,但終於一天他可以挑戰父權。離高考越來越近,他忽然轉了性子,在學校悶頭苦讀開了。此時,少年還不知道他的小後媽已然逃走,和同伴江衡搞起了自食其力的防衛戰。
唐明玉回到了烘培店,他總不能不工作,而且也要找個地方住。徐慧看到他又折返回來,心裡存著諸多疑問。才開始是不打招呼就不來上班,打電話也打不通,後來來了又要請假,這個青年雖然是很好的材料,但身世背景也太複雜了。
因此,唐明玉想要回來工作時,徐慧便有些疑慮。
「你能在這工作多久呢?」
唐明玉對這段時間的曠工也很慚愧:「慧姐,對不起。這次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你的期望。」
青年白皙的臉頰上透著一抹赧紅,很是羞愧的模樣,徐慧忽然就硬不起心腸來了:「唉,你最好是按時來上班,就算是不來也要和我說聲,不然我這邊的工作交給誰呢。」
唐明玉連忙點頭,徐慧撲哧一笑:「行了,你去忙吧。」
唐明玉又支吾著:「慧姐,我們有員工宿舍麼?」
「有倒是有,怎麼你想住啊,你家不是香山別墅嗎?」
「我想搬出來住……」
「哦,我們宿舍很近,就在這條街後面,不過挺亂的。你想住的話,要她們帶你過去好了。」
「謝謝慧姐。」
「唉,這算什麼。」
唐明玉前段時間表現良好已經轉正,工資兩千五,店裡包食宿。他平時也沒什麼花銷,那基本就可以養活自己了吧。
唐明玉忙完一天,江衡陪他過來搬家。他什麼都沒帶,這搬家也就無從搬起,兩個人商量著添置點東西。被子、褥子都是要的,店裡的宿舍非常簡陋,只有一張木床,小小的房間塞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那其實就是間儲藏室,兩人合力將雜物都清理出來,沒累個半死,又到商場置辦生活用品,被褥、傢俱、鍋碗瓢盆,這一趟東西下來,唐明玉刷卡的時候瞪大了雙眼。
自食其力的成本大得驚人,活活用掉了他兩個月工資。
他的工資卡在霍家沒有用武之地,一直攢到現在,而男人給他的那張卡,他出來就沒再用了。
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儘管他這樣決定了,但施行起來卻是舉步維艱。如果不是因為江衡,只靠他一人的力量,大概公園那天就過不下去。
「我請你吃頓飯。」
兩人終於忙活完了,唐明玉汗流浹背地提議道。
江衡也累癱了,躺在新鋪好的床上:「別浪費錢了,隨便吃點。」
「不行,一定要請你出去吃……」
「那明天吧,今天累死了,我得回去了。」
「好,明天見。」
「好咧。」
兩人說好,江衡走了,徒留下唐明玉一人。這個宿舍還住了兩個女生,但隔著一條長長的走廊,倒是互不相擾。
唐明玉坐在嶄新的環境裡,累到崩潰,麻木地發呆。
這一次離家出走似乎又和上一次不同,少了一分茫然,多了一些清晰。他明白了自己不能接受什麼,想要什麼。他再也接受不了男人又一次的傷害,他想要自由、工作、朋友……這些新鮮的事物既然已經走進他的生活,他就無法離開它們了。
他想要活得像一個人,而不是一件隨便被拋棄的東西。
他想證明給男人看,他終究有資格對他說愛的。
唐明玉這邊鬥志滿滿,然而霍家銘卻是怒火攻心。他找人盯住了唐明玉,隨時向他報告。而那人也很盡責,什麼零碎細節都拍了照片視頻傳過來。
結果就見霍家銘開著會,不停看手機,驀然點開一張唐明玉和人吃飯的照片,騰地一下站起來,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周閔煒和企業高層面面相覷,接著也跟著出去。男人站在外面,點開視頻來看,唐明玉滿臉笑容地招呼著江衡多吃,儘管離得遠聽不清他們說什麼,那種活潑快樂的氛圍卻還是很明顯的。
男人陰沉的臉上烏雲密佈,他允許青年在外面胡鬧,但沒允許他被人碰。
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唐明玉到底大膽妄為到何種程度?那天住在別人家,似乎身上的衣服都換了,那人還護在他身前?這樣的螻蟻比比皆是,他本沒有興趣知道,但看著兩人熱絡的互動,並不像剛認識,倒像是處心積慮蓄謀已久。唐明玉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做到這種程度!他還隱瞞了他什麼?
意識到危險的野獸暴怒了,霍家銘二話沒說直接殺到了那間餐廳。唐明玉正和江衡在街邊擼串呢,一輛豪車忽然闖了過來,濺起泥花點點,不合時宜地停下了。
唐明玉目瞪口呆地看著男人從車上下來,三兩步跨過水窪,將他順手一扔就扛到了肩上。
唐明玉羞恥地叫喊:「您放我下來!快放開我!」
江衡一看急了,攔在霍家銘前面:「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你是誰啊?怎麼動不動就搶人!」
霍家銘高大的身軀像山一樣給人巨大的壓迫感,江衡忍著道:「聽到沒有,快放他下來,不然我報警了啊!」
男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開了車門,將人一摜塞進了車裡。
面無表情道:「我是他男人。」
江衡愣住。
男人發動了車子,飛馳而去。
後車廂裡的人一直不安分,霍家銘看了眼後視鏡:「你最好不要亂動,我心情不太好。」
唐明玉氣哼哼地停下了:「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
唐明玉沒辦法,唯有咬著唇不做聲。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霍宅,唐明玉不肯下車,男人道:「是你自己下來,還是我動手?」
唐明玉委屈地要命,不情不願地下車。
他在外面躊躇不前,男人進門,回頭吼了一聲:「滾進來!」
唐明玉嚇得哆嗦了一下,霍家的宅院就像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令他心生畏懼。
而他又無法反抗男人的命令。
青年磨磨蹭蹭地進來,貼著牆站好。男人動靜很大地換鞋,氣得肝疼,回身一動,青年嚇得急縮,生怕被打。
霍家銘倒是很想狠狠揍他一頓,但看他這副模樣卻忍住了沒動手。
「那是什麼人?」
「額……朋友……」
「什麼時候認識的?」
「上次出差……」
「嗯?」
「就是上次海邊認識的……」
「為什麼跑他那裡?你們很熟?」
「我沒有別的可去的地方……」
這一點,霍家銘倒是清楚。唐明玉沒有朋友,也沒有任何社交關係。除了那個半吊子的工作,他只有霍家。
男人哼了一聲,「為什麼不和我說?」
唐明玉不說話了。
他低著頭,柔軟又倔強地站著。
「我可以走了麼?」
「我讓你走了?」
至今男人的疑問得到解答,但怒氣卻沒有消一點。
唐明玉蹙眉:「您並不需要我,何必要留我在這呢?」
「我的人,死了也要留在霍家。」
霍家冷冷地道。
如果唐明玉一直示弱,他也許會網開一面。一旦察覺到青年的反抗,男人就會更加強硬起來。方才緩解了一點的氣氛瞬間又緊張起來。這道理唐明玉本來是再熟稔不過,此時聽到死在霍家,卻是震驚當場。
唐明玉的眼淚幾乎就要落下來了,他強忍住:「不可能,我不可能永遠留在霍家,您沒有這樣的權利!」
「你敢走我就打斷你的腿。」
他對於拋棄的寵物都要趕盡殺絕的地步,是多麼厭惡他?唐明玉不敢置信,他後退著,拚命搖頭。
「我不。」
「您不能打我。」
「您沒有權利打我。」
「我已經不是您的奴隸了,我要獨立,我要走。」
男人兩步過去,像抓一隻小雞一樣鉗住了他的手:「不信你試試?」
唐明玉不相信地搖頭哭,掙脫著那隻手,仰望著男人:「不、我不、您不能這麼對我。」
青年身體顫抖得泣不成聲,一邊瑟縮著往後退一邊哭。眼淚已經淹沒了他,來得如此洶湧猛烈,他已經不知道在哭什麼了,只覺得那麼地痛那麼地痛。
青年崩潰地癱坐在地上,絕望地嘶喊:「您根本就不要我,不愛我,為什麼不放了我!難道讓我看著新人進來,我接受不了,我受不了了!我嫉妒,可是我沒辦法,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若有其事的裝,這太難了、太難了!我根本就做不到!我不要,我不要……」
他抱住自己,躲在牆角裡哭。
而男人驀地停住:「什麼新人?」
「您還不承認,明明答應我不會有的,明明答應過的!」
面對青年聲淚俱下的控訴,男人皺眉道:「所以這段時間只有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天明明帶回別人的東西了,您還不承認!」
「什麼東西?」
唐明玉不肯說。
霍家銘想了一下,最近並沒有去什麼娛樂場所,除了……
他猛然想起見老宋的那天,他喝醉了,是不是帶回什麼香水味或常小年的吻痕?也就是那晚之後,家裡這位才鬧的。
霍家銘想完了,一臉嚴肅地:「沒有什麼人,你不要胡思亂想。」
唐明玉哭道:「明明就有。」
「我根本就沒讓他近身,有什麼有!」
面對青年的胡攪蠻纏,男人也煩了。
唐明玉哽咽了一聲,猛地停下來。
「不信你問周閔煒。」
男人煩躁地扔給他電話。
青年抽抽噎噎,卻沒有動作。
「那帶回來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
唐明玉恍然如夢,不知道哪裡出了錯,難道浪費了那麼多感情,就是一次滑稽可笑的離家出走?
他頓時羞慚起來,卻仍然擦了擦眼淚:「反正,我接受不了另外的人。您不能有別人了,我接受不了,我要忠誠。您必須對我忠誠。」
男人冷笑,抬起他的下巴瞧了瞧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還有膽子和他要忠誠?
唐明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有膽說出這樣的話,但他知道,他無形中已經胃口越來越大,不可抑制,無法後退。
他怯怯地抬起臉,友好地在男人身上蹭了蹭。
「好嗎?」
男人拍了拍他的頭,未置一詞。
唐明玉撲進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