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蘭趕緊給湯宏恩倒了杯茶潤嗓子。
叫飯店送菜這種小事,不用她親自去,自然有小王去跑退了。
湯宏恩簡單講了講應金川的來歷。
這人極為聰明,對數學有天賦,後來進入銀行系統上班。
就是太有本事了,遭人妒忌。
再加上前些年的大動蕩,應金川家裡遭了難,他有個在高校當老師的妻子,夫妻倆一直沒要孩子,感情卻非常好。
只是妻子沒熬住,在動蕩那幾年病逝。
應金川當時就大受打擊。
「我知道他很後悔,後悔最初那兩年,沒有帶著妻子出國,他原本有避開混亂的機會,但當時沒捨得拋下家人。去年應金川把自己的問題處理好了,下放到哈省農場的老父親也病逝,沒能等到應金川去搭救。」
所以,上無老,下無小,這就是個孑然一身的孤獨者?
「他沒有兄弟姐妹了嗎?」
夏曉蘭心想,還真是人以類聚,應金川和湯宏恩之前的情況挺像,不過湯宏恩比他強的是對兒子有個盼頭,還在事業上有追求。
看應金川那佛系的樣子,在事業上追求也不大。
一個無所求的人,自然沒有努力拚搏的動力,難怪應金川很佛系。
湯宏恩搖頭,不知道應金川到底是沒親人了呢,還是這問題不好說。
湯宏恩說應金川在銀行上過班,夏曉蘭可不會簡單的理解在銀行當櫃員……應該是真大佬無疑了,對銀行的彎彎繞繞,不僅吊打夏曉蘭,還吊打許多年輕的後輩。
夏曉蘭真的很好奇,應金川當年具體是幹啥的。
不過有這個資歷,難怪應金川能把啟航的抵押貸款做到1600萬。
功勞是應大佬的,別人卻以為當中有見不得人的交易,真是想太多了!
「那霍沉舟要主動借錢給我,我就拒絕他吧,我還想著答應他那邊,拿到東豐控股的錢把銀行的貸款先還上。」
湯宏恩看她一眼,「然後把潘益均交出去頂缸?你辦事還是太注重短期結果,毛躁!」
東牆壞了補東牆,西牆裂縫又掉轉頭補西牆,幸好夏曉蘭也就是做做生意。她要想到體制內求發展,湯宏恩不贊成。
夏曉蘭油滑的很,湯宏恩一早就知道,嘴上說她,其實嘴角都不由自主翹起了。
夏曉蘭是在替他考慮,怕他牽扯到這次的貸款事件裡,拿霍沉舟的錢還貸款,自然就把他先撇開。
湯宏恩怎麼回報夏曉蘭的?
吃過小王叫回來的飯菜,把夏曉蘭趕去上學了,讓她最近三天都不許出校門!
「三天后你再看結果,就該明朗了,不要整天不務正業。」
夏曉蘭那個幽怨啊。
這莫不是怕她打攪到老湯同志和她媽處對象,故意給她下個禁足令?
湯宏恩還叫小王送夏曉蘭回學校,這樣的關心愛護,分明是要連小王都要打發走。然後他騎了夏曉蘭那輛低調的二手自行車出門,惹來左鄰右舍的打望。
鄰居趙大爺就認識他,來劉家最勤的中年男同志就是湯宏恩了。
趙大爺和他打招呼,湯宏恩也回應。
他一路自行車哐當哐當騎出衚衕,整條衚衕都知道劉家來了客。
坐小轎車來的,從劉家騎了輛自行車出去,這可真不見外啊!
等湯宏恩找到劉芬,又把自行車扔在服裝店,搭坐劉芬的雪佛蘭回來,衚衕裡還有誰不知道這是劉芬的對象?
「看來劉家很快又得請客了……」
趙大爺提著鳥籠子,忍不住咽口水。
他是說劉家要辦喜事,其他下棋的老大爺們都很贊同。
老同志也是男人,革命友情和中意某個女同志的眼神,真當他們分不出來呀!
——那就是劉芬的對象!
——好傢夥,人是體面有派頭,肯定是個人物。
劉家是幹個體戶的,人家也沒掩飾過。
一開始還有人說點酸話,特別是劉芬有了車後。
但酸話說的再多,劉芬的店也沒垮,生意規模反而擴大了,這左鄰右舍的誰能保證沒有求到別人頭上的時候?
單身女同志,長得再漂亮些,獨自做著大生意自然閑話多。
說酸話的也無非是拿這一點來攻擊,說劉芬長得好看還有不少錢,肯定不是正經人。
要趙大爺說,就是害了紅眼病。
別人日子過得好羨慕下沒毛病,嫉妒造謠就不對了。
還有看劉家三個女人,有錢無權,想要替劉家花錢的,就給劉芬介紹對象……劉芬都推掉了,於奶奶磕著瓜子也說劉芬是有對象的,不用鄰居們操心。
趙大爺恰巧見過湯宏恩幾回,湯宏恩和劉芬兩人瞧著一次比一次親密,那些有小心思的人,真是眼睛夏掉了假裝看不見!
趙大爺覺得劉家很快要辦喜事。
隔壁客廳裡,劉芬和湯宏恩挨著桌子,一頭坐了一個。
閔小菊說車子髒了,也不顧天氣多冷,提著一桶熱水洗車去了,客廳裡就只有劉芬和湯宏恩對著坐。
「阿芬,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其他女人,這時候不是該告狀了嗎,至少要問問盛萱是誰吧,阿芬可真沉得住氣!
劉芬看他一眼,「你怎麼又往京城跑,不是說好了我去羊城的時候,你就去羊城,工作不耽誤嗎?」
這是兩人的約定。
劉芬每個月雷打不動至少要跑一趟羊城,有時還跑兩趟。
她和湯宏恩見面的機會比夏曉蘭和周誠還多。
湯宏恩工作再忙,人卻是自由的。
兩人也約好了會在羊城見面。
除此之外,湯宏恩每天都記得打一次電話,有時是早上七點前,有時是晚上9點後,感情的熱度是穩中有升,黏糊程度不比年輕人少。
劉芬和湯宏恩說話,自然也越來越隨意。
有時想著他是市長,可市長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大多數時候,劉芬會忘了湯宏恩的身份。
比如這時候,湯宏恩忽然給製造「驚喜」,明明早上打電話還沒說要來京城,中午就出現了,有啥話都在電話裡說了,這人真是奇怪。
湯宏恩嘆氣,「我當然要工作,只是我忽然得知盛萱來找過你,而你又沒告訴我,我就擔心你誤會。工作也沒法專心乾,就想著來找你解釋,你和我吵鬧吧我肯定心煩,你一聲不吭不吃醋,我這心裡也不太舒坦,阿芬,你說我是不是生病了?」
劉芬鬧了個大紅臉。
明明說話語氣一本正經,怎麼感覺是在調戲她?!